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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言亦眯起眼,答道:“我为什么要怕?只不过不想给任何人以冤枉我的把柄而已。素言平生有三恨,最恨便是被人冤枉。是我的错,我认,不是我的,我绝不会认。”
素言一反常态的坚决和冷硬,噎得费耀谦气恨交加。他点点头,说道:“罢了,罢了。”牛不喝水强按头,到最后是自取其辱,亏他还处处为她考虑,原来一颗心在她那里早就揉碎了不知道在脚上碾了多少遍。
素言垂眸,微施一礼道:“大爷慢走,素言恭送大爷。”
费耀谦气了个倒仰。自诩为谦谦君子,从不与小人和女子为难,可这米素言就有本事三两句话把他气的七窍生烟。传扬出去,他肯定落个小肚鸡肠、斤斤计较的名声。
枉他一世英名,毁于女子之手,简直是平生奇耻大辱。
他厉喝一声:“站住。”
墨儿本来就害怕,看大少夫人竟然真的要走,一时又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跟上去,因此才略略欠起身子,被费耀谦这么一喊,扑通一下又跪了下去,吓的浑身哆嗦,牙齿缝间吐出两个不成腔调的字:“大,少——”却又无缘无故的戛然而止。
这倒提醒了费耀谦,他冷冷的扭头,轻斥道:“还不滚远点。”
墨儿吓的跳起来就跑,像是见了鬼。
费耀谦回头,却见素言袖着手站着,俏脸微嗔,眼神灼亮,就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和歉疚,甚至大无畏的问道:“大爷还有什么吩咐?”
她护犊心切,只因这墨儿好歹是派到她身边服侍的,再不好也轮不到别人来管教,是以冷冰冰的眼神里满是挑衅,似乎在问:“要不要叫我一起滚?”
满爱的怒焰被冰水浇下去,嘶嘶声里是说不清的疼痛,费耀谦狠狠的笑道:“米素言,为夫尚未发话,你便先行离去,这就是你做妻子应该尽的本份吗?”不跳字。
大帽子扣下来,素言不敢不接,又不甘心去接,只垂下眼眸说:“我们不同路。”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话了:道不同不相为谋。
费耀谦克制住想扼死素言的冲动,一再的对自己说:他是男人,不跟女人一般见识,掐死她只会脏了自己的手。
他伸手捞住素言的胳膊,道:“罢了,既然你不喜欢,我就不去看媚娘。”
082、赌约
素言暗暗冷笑,何必出手送她这么大面子,她人小身微,接不住。素言眼皮都不眨,顺口说道:“也好,素言已经安排好了,大爷晚上就宿在媚娘那里,到时候两相得宜……还免了大爷多走一趟,伤了风。”
费耀谦审视着素言。
这话说的真好听,两相得宜。谁得了便宜?是她自己不少字她巴不得他离的她远远的,一辈子都别过来?她还真是翻脸无情。连女子的贞洁都不在乎,这样的女人真是……
费耀谦这人一向不肯轻易低头服输,越是天底下难办的事,他越要试试,越是生气的厉害,脸上越发不动怒,只微微带出一点惊讶的神色,道:“你这是……拒宠?”
拒,拒宠?素言确定自己没听错,腿一软,脚下一步踉跄,险险的摔个跟头。天底下还有没有更无耻的人?他以为他是谁呀?还宠?呕。酒菜差点就呕出来了,素言好不容易才平复了心神,道:“大爷此话差矣,您是素言的天,我岂敢推拒?可媚娘肚子里的小少爷是费家的根本,只有媚娘心情好,小少爷才能发育的健康,素言再不懂事,也不敢本末倒置,因一己之利而伤及费家之根本……”
素言越说越觉得自己这态度实在有够好,本人实在是崇高。瞧她是多忠诚的费家大少夫人,凡一言一行都以费家的利益为主,费家是几辈子烧了高香才能娶到她这样大度而又识大体的媳妇啊。
费耀谦却压根就不领情,微微一笑,道:“实在是难得——大度。”
怎么听怎么不像是夸奖,听着他磨牙的声音,素言很明白他现在非常想做的事就是把自己拖到他的牙齿之下撕碎了事。
却仍然壮起胆子捋着虎须,谦逊的道:“大爷过奖,素言愧不敢当。”
费耀谦咬了咬牙。哪有一点谦虚之态,分明是当之无愧么。在心里重重的哼了一声,道:“以前一直听说你自从醒后,很多事都不记得了……”
是啊是啊,我失忆了,忘记了过去,也忘记了仇恨,不如你我两讫?素言迅速的一扬眉,清亮的眼神看过去。
失望,他根本就没有缓和脸部肌肉的意思。
费耀谦毫不手软的打击着素言眼底那一抹希望,道:“今日方才领教,你竟不只是忘记,似乎连普通的规矩都不记得了。难道你不知道有孕之后,是不能服侍人的么?”
不记得不要紧,别拿自己当傻子,更别拿别人当白痴,礼法在,家法在,国法在,她待怎的?
这——他在指责她没规矩了。哼,规矩是人定的,而且是专门为那些本身就有特权的人定的,至于遵守么?
素言转了转眼神,忽然悠悠一笑,嘲弄的道:“是素言愚钝了,敢问大爷,不知媚娘怀孕几个月了?”他敢打包票发誓前几个月他没睡在媚娘的身边?
如果他敢,那么她也敢。
他不敢,所以,她不必敢。
男人从来都是这么可笑,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费耀谦脸色一沉。小妮子牙尖嘴利,竟是讽刺他有令不从,自毁长城。他今天要是被这女人拿住,以后就别指着再翻身了,竟等着看她颐指气使吧。
他忽然俯身,特有的男性气息逼近素言的鼻端:“你羡慕妒嫉恨?”
素言微微后仰,略带嫌恶的道:“不。孩子是相爱之人爱情的结晶,可遇而不可求。”
费耀谦没忽略掉她的排挤和抗拒。越是反弹的厉害,越证明她在乎。伸手将她牢牢的固定在身前,低笑道:“我们也可以有,会很快。”
素言得出一个结论:天底下最无耻者非费耀谦莫属。他哪只眼睛看出来她和他有爱情了?又哪只眼睛看出来她想要爱情结晶了?
素言耸耸肩,没吭声。比谁脸皮厚,她甘拜下风。
费耀谦似乎很不介意和素言表演鹣鲽情深。
他握住素言的手,一路上无视众丫环眼里的惊诧,悠然自得的带着素言不慌不忙的往歌华院走。
虽然离的不远,可这样招摇也未免太过刻意。
尤其是素言并不享受被他这样的“宠溺”和“呵护”。在外人看来的确是挺恩爱的,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手被费耀谦紧紧抓着是多么的疼。
素言忍无可忍,屡次无声的反抗告无效之后,素言只得委婉的开口道:“大爷,您这样不顾礼法,和妾身在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似是有些不妥不少字”
费耀谦浑不在意,道:“你的手凉。”意思是他替她捂手,即使别人见了,也只会羡慕他们夫妻这种不同寻常的情趣。
素言只得用力挣扎,将反抗摆到明面,说道:“多谢大爷体恤,不过这会素言的手已经不凉了。”
费耀谦原本没这么好说话,可是他看一眼素言,竟然从善如流的放开了她的手,道:“好说,你什么时候觉得冷了,我随时为你提供温暖。”
素言倒是怔了怔,不知道他又打的什么主意。不过纤手获得了自由,总是好事,便也不与他计较。
两人沉默的回到歌华院。
素言不敢再招惹他,只当自己是空气,是隐身人。一等蕙儿奉上茶来,素言便道:“大爷自便,容素言换身衣服。”
理也不理,转身进了净室。
等素言沐浴完换了衣服出来,费耀谦还在那端坐喝茶,看上去悠哉游哉,很有一派大老爷的气度和风范。
天色还早,素言倒也不急,拿过针线,便在一旁坐下,低头一针一线。
费耀谦眯着眼睛看着素言,问:“为什么?”
素言懒的抬头,问:“不懂。”
“告诉我,为什么?”费耀谦的声线猛的提高,自然而然的带出一股子威严来。
素言叹口气,停了针线,抬头对上费耀谦的视线,道:“大爷以为是为什么?”
费耀谦抿着薄唇,眼神里浮起了一丝困惑:“为什么先倨后恭?为什么爱恨变的如此平淡?为什么你又肯无怨无尤的委身?”
就是因为想不明白,所以才问。
素言真想尖叫,她也很想回答好不好?再叹息一声,素言垂下双睫,看着自己那双纤纤素手,唇角流露出一抹微笑来,声音低沉而清晰:“那么大爷又为什么对素言态度大变?”
先前恨不能生食之肉,如今又爱之若璧,哪来的无缘无故的爱?
费耀谦沉默的盯着她。
她的心思太像风了,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住的。他用尽御人之术在她身上,却似泥牛入海,不留下一点痕迹。
她究竟在想什么?明明是全盘接受的样子,也看不出牵强和抗拒,可就是触碰不到她的心。她的心究竟是什么颜色?是软的还是硬的?如果把它揉搓在手里,流出来的血又是什么颜色?是春日三月里的桃花红么?亦或是春风中的梨花白?杏花春雨中的翻飞,是不是她含笑时最迷醉的情景?
费耀谦的大手挑起了素言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他:“人是会变的,你如是,我亦如是。”
素言望进他那说不清楚的眼底时,心头有什么被重重的撞了一下,有点酸,有点涩,就像被谁撞疼了鼻子。
从他手里将自己解放出来,不着痕迹的往后坐了坐,素言悠悠的道:“费耀谦,别以为我不懂。你不过是想征服我,而后将我从天堂之巅推进地狱之底。”
费耀谦忽然笑起来。不是那种放声大笑,只是无声的,却并不减他的张扬。
素言只当他是疯子,仍是低头做自己的针线。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是经过大灾大难,大是大非,谁会变的这么痛快?米素言是变了,那是天意弄人,难不成他费耀谦也是谁穿过来的?
费耀谦唇角微翘,道:“米素言,我们打个赌如何?”
“什么赌,赌什么?”如果对她有利,她就赌。
“以三月为期,如果你能让我在三个月之内爱上你,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素言直觉的想拒绝。
她最想的是自由、平定、安宁的生活。如果她赢了,费耀谦兑现承诺,她出了费府……两眼一摸黑,又无靠山,又无资金,又无人脉,也无金手指,难不成做个日日夜夜以做绣活谋生的绣娘?
如果她不出费府,她就必然得夹在费耀谦和林媚娘之间,夹在费耀谦和费老夫人之间,夹在费耀宗和费家二少夫人之间……
除了要宅斗还是宅斗……
光是想就已经觉得头疼了。
可是不留下来,她和他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好像似乎大概怎么赌她都不会成为赢家。
留还是不留,还真是个问题。
素言犹豫了一瞬,反问费耀谦:“你以为我最想要的是什么?”
费耀谦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抚摸着素白骨瓷,道:“位置。”
素言眉一挑,失笑出声,道:“费家少夫人的位置?”他就因为当初她死活不肯离开费府,用尽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办法求他不许休妻就认定她贪恋的是这个位置,未免有些太武断了吧。
费耀谦亦挑起长眉,深深的点头。心底却隐隐有点不确定起来,自己的猜测难道是错误码的么?
素言低头一笑,道:“好吧,我赌。”
083、求情
老夫人的长青院,任妈妈轻声细语的在回禀着什么。老夫人面无表情,却睁着一双精明的眼,时而点点头。
任妈妈说完了退到一边,老夫人便若无其事的端起桌上的茶碗,轻轻抿了一口,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我刚才恍惚听说耀谦回来了?”
小丫头上前道:“是,这会儿陪着大少夫人回去了。”
老夫人笑了一声:“他倒是个长情的。”
任妈妈不敢应,也不知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