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林依倔强不肯,却又挣脱不开,陆健青走过去拉过林依护在身后,对孟小显道,“你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孟小显一下子就笑了,叉着腰道,“我一消停就是杀人,怎么着,我跟她消停,她受得了吗?连声孟大哥也不肯叫,我能饶得了她!”
陆健青回身道,“依儿,叫孟大哥。”
林依不愿意,撅着嘴不肯,陆健青回头看她,她勉强闷声唤了一声,陆健青对孟小显道,“行了吧,她这孟大哥也叫了,你就有点哥哥样吧。”
秦苍靠在椅子上,笑着看他们闹。上午明媚的阳光洒落他身上,他也不言语,只一身黑衣,两分玩味,三分慵懒四分闲,十分的大气华贵。
陆健青牵着林依的手回身走过来,看着秦苍身后,阳光里的女子,清柔淡静的表情,他惶然一种明眸皓齿扑面而来的错觉,内心里竟是如茶香过后萦之不去的清苦。
他撩袍坐下,为秦苍看脉,两道眉顿时拧起来。一旁的秦洗墨心一下子跳到嗓子眼,林依也忍不住问道,“师兄,怎么了?”
陆健青不说话,眉头松开,又皱紧,把着秦苍的脉,神色虽然如旧温和,但如此久长地不能定夺,倒也有几分忧喜莫测。
连孟小显也凑过来,陆健青思默良久,才轻轻地松开了秦苍的脉,孟小显道,“怎么样?啊?”
陆健青却是缓缓地吐出了两个字,“还好。”
什么是还好啊,孟小显正准备追问,林依抓过秦苍的脉来一探,便“呀”地叫出来,“二叔您这脉怎么这么乱啊!天啊您这是怎么回事!您做什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被她这一惊一乍的,孟小显连忙道,“怎么回事,林丫头你叫嚷是怎么回事!”
林依道,“二叔这脉!它动的这么厉害,是要……”
陆健青一记眼刀杀过去,林依顿时闭嘴,陆健青责备道,“不懂就不要胡说!”
林依有几分不服气,嘟着嘴也没敢吭气,孟小显道,“不让她说你说啊!怎么回事!”
陆健青道,“最近王爷身体有大亏,情绪起伏失控,独阳散有冲破之势,只要及时镇住,无大碍。”
孟小显一听秦苍有情绪起伏失控,顿时想起他被自己骗成吐血,当下心惊肉跳的,“怎么叫及时镇住,怎样才能镇住?”
陆健青道,“想必王爷也知道,独阳散霸道,不疏泄不可以,但若因爱动情,因情生欲则是火上浇油,催动它的生发,后果不可测。”
孟小显顿时会意,看看秦苍,又看看他身后的夏心夜,咬住了唇。秦苍见他这动作,知道他在琢磨着动杀机,也没说什么,只笑了笑,问道,“陆先生看,严重吗?”
陆健青拧了下眉,思摸半晌,道,“王爷的脉很奇怪,明明凶险异常,但王爷气朗神清,并未有不虞之色,应无碍,暂时滋阴小补,我一会儿开个方子,王爷试着服几副药。”
秦苍称谢,言谈着转移了话锋,“陆先生妙手,前些日子,我三弟和墨儿依儿的事,差点就让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连林夫人都束手无策,幸亏有陆先生在,解了燃眉之急,林先生高足,果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小王这毒,说不定有痊愈之望。”
陆健青敛首道,“王爷言重了,在下不敢当。在下跟随师父学艺,与师母同源而异流,互有补充而已,没有高下之别。王爷吉人自有天相,即便在下无才,王爷亦不必忧恐。”
秦苍笑语,“那承陆先生吉言,一别数年,陆先生风采,远远胜过当年了。”
陆健青淡淡笑,说道,“王爷错爱,在下惭愧。”
秦苍道,“我三弟送来的那几样东西,确实是没毒的好东西,怎么会吃出事来呢?连依儿都一点没察觉。”
陆健青道,“启禀王爷,这事情确是一场误会。投毒之人既不是您,也不是齐王殿下,不过是依儿他们不小心吃错了东西。”
孟小显“哼”了一声,“这里没外人,你用不着这么粉饰太平的。投毒的不是他,他怎么就备下解药了!”
陆健青道,“在下江湖之人不过问庙堂之事,就事论事,这也不过就是吃错东西而已。”
林依在一旁道,“是啊,谁知道那些东西和萝卜起反应会那么厉害!那天,不是被,”林依话说了一半,瞪了正在低头续茶的夏心夜一眼,“不是被她弄得不欢而散吗,回去的时候,我们都觉得饿,三叔便说,去他的醉云霄再去吃一顿,其中有一道萝卜特别爽口,大家都吃了不少,这才吃出事来!”
夏心夜感觉秦苍不动声色轻轻瞟了她一眼,她的面色有点白,极力控制着手上的微抖,为众人续好茶,林依伸手去拉陆健青的衣袖,一盏茶翻倒,林依顿时骂道,“你做什么!会不会做事啊!”
夏心夜已走开几步,被她这一骂,低头说道,“奴婢该死。”便上前收拾,林依“哼”了一声,对夏心夜怒目而视,孟小显道,“林丫头你自己碰翻了茶,朝别人发什么脾气!”
林依一旁的秦洗墨道,“是我,我不小心碰倒的,依儿,孟大哥,你们别吵。”
夏心夜收拾完,低着头匆匆下去,不多时,端着新茶上来,补给林依。秦洗墨和陆健青同时朝她欠身致意,林依对她道,“你走开!”
夏心夜称是,温顺地侍立在秦苍身后,陆健青看这情形,对林依薄责道,“看看你是什么样子,无论是谁碰翻的,一杯茶,至于的吗?”
林依“哼”了一声,气呼呼地坐下,孟小显在一旁对陆健青道,“知道了吧,为什么我说她欠教训!”
时近正午,卫襄唤众人去前厅就餐,秦苍在他耳边耳语道,“你吩咐影卫护好心夜,孟小显可能想动手。”秦苍说完,停了片刻,复对卫襄耳语道,“不准帮他,心夜敢少半跟毫毛,你跟了孟小显去,再别跟我了!”
卫襄怔愣着一时没反应过来,秦苍已与众人说笑着向前厅走去。夏心夜身份卑贱,不能去前厅用饭,见卫襄的眼神飘过来,她很恭敬地对卫襄行了个礼。
卫襄只觉得奇怪,这孟大哥怎么又动杀夏姑娘的心思了?他不是说,杀了她大家都不能活吗?
申时末的太阳已褪下了炽热,秦洗墨和林依回东宫,因孟小显挽留,陆健青留在了安平王府,此时正独自为秦苍说脉开方。孟小显遂长驱直入,到了夏心夜栖身的小院。
夏心夜一个人摆弄着笛子,并不吹,只喝茶。见了孟小显,行礼问好,孟小显笑眯眯的,“你那么聪明剔透的人,应该知道我干什么来了吧,你不怕我,还跟我行什么礼问什么好啊。”
夏心夜抬头看着他,嫣然一笑,双眸清明莹亮。孟小显道,“你这,看着我笑什么。”
夏心夜道,“孟公子与其说话,不如动手吧。”
孟小显走到桌子旁看着那把横笛,一脚踩着凳子,摇头叹气道,“像你这么风雅的女人怕是再难寻见了,关键是你这心太通透了,这处变不乱宠辱不惊的劲儿,实在是对我的胃口,我就奇怪,你怎么就不怕呢?”
夏心夜垂头道,“我怕。”
孟小显笑道,“这也叫怕?”
夏心夜道,“是。但是孟公子既要杀,也不会理会我求饶,也不会怜悯我害怕,倒不如,大家都体面一点。孟公子杀我于无形,奴婢死于不意,这样您漂亮我干净,何乐不为。”
孟小显反而沉默了,扭头看着花丛,半晌,突然道,“上次你做的刺玫糖,应该可以吃了吧。”
夏心夜道,“可以。”
孟小显微笑道,“分我一点尝尝,不介意吧?”
夏心夜笑道,“是,不介意。”
或许,那把要命的无影刀随时都会飞过来,夏心夜却只能让自己集中心力面带微笑平静如常地做一件事。
取来那个小瓷坛,打开,拿出小瓷碟,舀上半碟,封好坛子,双手端着装着刺玫糖的小瓷碟,向外走,迈门槛,走向孟小显。
孟小显一脚踩着凳子,右肘放置于膝上,右手食指摸着自己的左嘴角,半眯了眼看这个女人。
竟是相安无事。夏心夜低头将刺玫糖呈上,她敛首,垂眉,浅笑,敬客,姿态堪称优雅。
孟小显浓眉一拧。他会不会,他能不能够做到那么淡定,在杀了这个女人之后,若无其事地端着她刚呈上来的磁碟品尝他们一起做出的刺玫糖?
或许他可以。
在他伸手接糖,刀锋初亮的一刻,突然被一个声音唤住。
“孟兄!”
陆健青正站在刺玫丛旁,青衫被日光一照,悦目如春江的绿水。他云淡风轻地笑,淡淡的调 侃,“就说我和王爷怎么到处也找不到你,原来孟兄是躲在这里偷吃好东西了。”
孟小显接了磁碟嘿嘿一笑,“你怎么找这儿来了!”
陆健青已是走了过来,说道,“花园太大,我到处乱绕,就几乎迷了路。”
孟小显舔了一口刺玫糖,当下竖起大拇指对夏心夜道,“嗯!好吃!”说完侧头问陆健青,“秦二呢?”
陆健青道,“王爷他,可能在别处找吧。”
孟小显有点做贼心虚,说道,“那我赶紧跑,那厮太小气,最怕我吃他的东西!”
孟小显一溜烟不见了,陆健青脸上的笑渐淡去,目光深深地望着夏心夜,语声压抑着激动,却又是颤动而跳跃的渴盼。
“呦呦,是你吗!”
第四十三章 故人 。。。
夏心夜惊颤了一下,清炯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亮,秋水含烟般低下头,咬住唇并不言语。陆健青心疼地望着她,伸手欲抓她的手,却被她炮烙般躲开了。
“呦呦!”陆健青唤。
夏心夜退一步,低头对他行礼道,“陆先生认错人了。奴婢姓夏,贱名心夜。”
陆健青痛心道,“你为何不肯认我!”
夏心夜只轻声道,“陆先生真的认错人了。”
那声音小得自己都很心虚胆怯,陆健青见她这副惶恐哀求的模样,一时心软了,又痛惜又无奈,也不再逼。
转眼却是瞟见了秦苍,陆健青笑而侧首道,“王爷您来了,孟小显那厮,刚跑了。”
也不知道秦苍在花丛边站了多久,他一边走过来,一边俊朗地笑道,“孟小显那厮刚从这儿讨了什么好吃的去了,见了我一边吃一边跑,心夜,你可是不能偏心藏着,拿出来,给我和陆先生尝尝。”
夏心夜躬身行礼道,“王爷,是奴婢前些日子做的刺玫糖,孟公子还记着,就讨来吃。”
秦苍对陆健青做了个请坐的手势,自己先在桌边坐下道,“刺玫糖倒也是个新鲜东西,我还真没吃过,卿别藏私了,快点拿出来。”
夏心夜称是,进屋去取刺玫糖。陆健青与他对面坐了,拿过那支笛子,规规矩矩放在一旁。
用热水,将糖冲开融化了,又用小勺舀了一勺放在小瓷碟上,分置水杯两侧端出去,那两个言笑的男人见了她,遂不说话了,静静地等着她把东西呈上来。接了东西,秦苍下意识像喝茶一样喝糖水,而陆健青则是很熟稔地端着小瓷碟里的刺玫糖轻抿。
秦苍顿住手,夏心夜温顺地侍立在侧,秦苍看了她一眼,放下杯子,学着陆健青改了过来。
陆健青一口糖入唇喉,一股熟悉香浓的味道经久不散,勾起内心的万千感慨,一时竟眼眶湿了。
秦苍抿了一口,那焦糊的固体入口即化,甜,酝着刺玫浓郁的清香,一点点在舌尖唇齿间淡淡发散,竟觉得香甜满口,直入肺腑。
秦苍忍不住再看心夜,而陆健青那一低头的感慨,却在他抬首间,幻化成了柔辉浅笑,他清润而温和的目光,仿佛是三月阳春里,草长莺飞烟雨濛濛的江南。
陆健青道,“夏姑娘好手艺,在下是扬州人,家母,也很会做刺玫糖。想来快有十年,不曾尝过这糖的滋味了,如今吃来,真让在下百感交集。”
秦苍很想回头看夏心夜,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