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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义妹啊,没见你几个月而已,原来你已擢升到一个更高的境界……义兄真是佩服个五体投地。」
用不用把话说得这麽夸张……更高的境界,把她说成是高人似的……
「呃……义兄你过奖了。」蓝莓小声应对,心有戚戚然。
一把洪亮有力的嗓音乍起。
「不过雍才女,老夫有一点想讨教。」
「下?」不会吧?向她讨教?蓝莓循声望向二楼,一名头发灰白的夫子一支箭的冲出座位处,咚咚咚的走下楼梯,不一会,便来到她的面前,那诡异的速度令她想起神出鬼没的蔡老总管,也害她止不住怀疑古代是不是每位老伯伯都是健步如飞……
「雍才女。」夫子又喊她,那双眼睛炯炯有神,好吓人。
她心一凛。
「是……」蓝莓有气无力地应。
「老夫才疏学浅,诗中有一字不会,想请教雍才女。」
是什麽字不会……
照理说,她没用到任何一个艰深的词汇……
再说,她认识的中文字有限,里头绝对没有一个可以称得上为艰深……
「……老先生请说。」蓝莓额著渗著薄汗,故作镇静地说,可是那温婉的嗓音还是有点抖。
「雍才女,那个根……之後的字……是怎样写的?」
「根之後的字?」蓝莓强逼自己扯出笑靥,可是那笑容却非常之不自然,用脸部局部抽搐来比喻会比较来得贴切。
「雍才女的下联是这样的……」夫子清清喉咙,充满的感情的朗读她在不久前胡乱作出来的句子。「啊啊啊,我们的爱情粉碎了,被根『DAM』(音)捏碎了──老夫想问的是那个『DAM』(音)字是怎样写的?」
「这……」方才好不容易扯出来的笑容凝在俏脸上。
「义妹,说起来,义兄我也不会呢……」
义兄你跑来乱凑和干麽──蓝莓在暗底里尖叫。
几於羊群心理的关系,越来越多人加入这个「讨教」的一行列。
「小生也是……」
「在下也是……」
蓝莓背脊狂冒冷汗,不晓得是紧张,还是书斋人多局促之故,她开始感到很热。「其实那个『DAM』字是……」
「义妹,请稍等一下,义兄正在命人拿纸笔来。」
「好的说……」蓝莓越应越无力。
不一会,下人捧著载著纸笔的托盘匆忙走来,把上好的宣纸铺在圆型木桌上,下人便著手磨墨了。
「义妹,可以动笔了。」
「好的……」蓝莓执起毛笔,沾了点点浓墨。
看著那张洁白无暇的宣纸,蓝莓心肝儿抖了一个,真是横又死、竖又死,反正都是要死,她豁出去好了,被取笑又好,什麽都好啦──
「其实GUNDAM的『DAM』字是这样写的……」蓝莓咬咬牙,毛笔一挥,首先在纸上写了一个「D」字,然後在「D」字的正下方写下「AM」,然後再在「AM」下方写了个「木」字,再来是在右边加了个「耳」字部首。「就是这样。」
刹时,全场噤若寒蝉。
惨了,是不是穿帮了?
在蓝莓快要被沉默抑磨致死之际,首名询问她的夫子终於大开金口了,夫子摸摸羊胡子,仰天感慨。「哦……原来是这样写的,真是活到老学到老……」
呃呃呃──
这样也能过关?太扯了吧,不会吧……她是走上什麽狗屎运?
是不是搞定了?她开始想家了……
纵然那不是她的家,但她深切的感受到何谓此地不宜久留……
果不其然,夫子的声音又在她耳畔响起了。
「不过雍才女……老夫还有一事想请教。」
「……老先生不妨直说。」她感到身心俱疲了,这个才女不易做啊……
「老夫想问那个『DAM』字的意思。」
「……」好问题。
「其实这个『DAM』字是古字来的,现在很少人会拿来用……『DAM』字的意思是一种失传而久的远古兵器名称,此兵器的外型似长枪,枪头会射出摧毁一切的光芒,其实呢,远古天宫有一名神只名为『GUN』,而『DAM』就是他采用的兵器,他跟月老不同,喜好拆散天下间的有情人。下联的『GUNDAM』就是指对联里的男女不甘彼此之间的爱情没却了,没办法接受现实的他们为了能让自己好过些,选择将责任都推卸给这位传说中的神只,认为一切的不幸都是这位神只所造成……就是这样。」
蓝莓说得天花乱坠,可是在场人士都全神贯注聆听她的解说。
「原来有一段典故的……」
夫子对她赞不绝口。「老夫,真是不得不佩服雍才女的好文采,把这个古字用得如此妙。」
心虚的蓝莓乾笑几声,言不由衷回答:「……老先生,过奖了。」
怎麽这位老先生听得懂的?拜托,她自身都不晓得自己在说什麽来著……
之後,这场教人胆战心惊的闹剧终於完结。
她原以为是这样的。
可是最可怕的却是留在最後头。
过了几日後,她从小桃口中得知,就在他们离开书斋的翌日,所有曾到访柳叶书斋的老夫子都拿这个『DAM』字来作诗……
不会吧……他们真是当真的……
她是乱辩的……怎会信个十足……
惨了,要是这个『DAM』字流传後世,她可真罪孽深种了。
红颜原来真是祸水,她就是活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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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古人大惊小怪,赖床四天要看大夫(又改)
感谢大家砸票支持,也谢谢小婧跟AR SUMS的帮忙XD就是这个「麾」了--
第十七回 古人大惊小怪,赖床四天要看大夫
成亲後的第五天晚上。
「小姐。」温柔的嗓音微地一响,声音极近就在她耳边。
蓝莓依依不舍的离开枕著的臂膀,半睁著惺忪的睡眼,应声:「嗯……」
「小姐今天舟车劳顿,相信已累坏了,小桃侍候小姐上床休息吧……」小桃素手轻托著蓝莓曲起的臂,随时准备好侍候小姐上床。
「可是……我还没洗澡……」纵然她不是有洁癖,可是她就是不太能够接受没冲身便上床睡觉,感觉很脏……而且今天屡次受惊,冷汗几乎流满背脊,衣服有点黏,说不定还有汗味的说……
「小姐今天已很累了……不如早些上床休息吧……」小桃的声音又飘来了,声音听起来似乎离她很远,可是小桃的脸明明就很近……虽然是有点模糊。
说起来也是,她累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是别逞强好了,待到明早才洗吧……
「那麻烦你了小桃……」
「不麻烦……」
然後,小桃便扶起她,慢慢一步一步往床塌走去。
「小姐,小心……」
背部方沾到柔软的床铺,蓝莓全身放松,整个人瘫软在床上,睡意来袭,她阖上眼眸。
「小姐,早点休息了。」小桃在她耳边低声道。
「小桃也早点休息了……」蓝莓低哝。
「是的,小姐。那小桃告退了。」小桃吹熄了书桌上的蜡烛,便轻移玉步静悄悄的离开,体贴地不制造半点声响。
待小桃离开了房间,蓝莓缓慢地撑开沉重的眼皮,出神地看著上方那一片漆黑。
然轻轻叹息。
这几天真是很累……
并不是单单来自身上的疲累,还有来自心上的……
雍大叔要她献舞要她嫁人,面具男企图致她於死地,蔡老总管老是摆脸色给她看……这些她都一一欣然接受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她多想亦无济於事……
可是近这一、两天,她真是累坏了,大家像是串通好似的纷纷跑来测试她,李公子要她献曲,柳叶公子要她提对联,她到现在仍记得今个下午整个书斋的人都用满心期盼的目光瞅著她看,等著听见从她口中的旷世巨作……
雍宓儿这个才女不易当……
并不是每次都像上两回这麽好运,能够化险为夷……她很清楚知道。
穿帮只是早晚的事。
还有小桃偶尔间提及到雍大叔的计划……
这些都让她感到很累……
还是从前好……
虽然长得不好看,就只有一张平凡的大众脸……
可是她活得比较自在,閒来跟洪美美聊聊东南西北,聊聊她在地下铁巧遇帅哥,聊聊近来有什麽日剧好追……
现下,陪著她的就只有小桃。
虽然小桃对她很好,对她无微不至,不过她清楚知道那是小桃出自对她家小姐的关心,而那关心不是针对她这个人,并不是给她蓝莓。
由始至终,她都不是小桃的小姐,不是她所认识的小姐。
这躯壳、才女之名,还有小桃的体贴忠心通通都不属於她的……
这是她,真是她蓝莓吗?
为何她会觉得这一切都很不踏实?
头颅骤然如坠百斤铅,蓝莓缓缓阖上累极的双目,放任思绪陷入漫天的黑暗之中。
在铺天盖地的黑暗之中,有一点蓝光,她直觉朝光源看起,光点逐渐逼近,影像逐渐清晰,迎面而来的是一只深蓝色的蝴蝶,她抬手欲捉,可是却捉不到,蝴蝶越过她,朝黑暗的尽头飞去……
光点逐渐变小,最终消失不见,把她遗弃在全然的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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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蝶载著闪烁不定的星光,穿越重重俨如泼墨般的色彩,远处一度刺眼的白光射入,蓝蝶没歇息,奋力振翅,不顾一切朝白光飞去,越是接近光,黑色的部份逐步被吞噬。在蓝蝶穿过光那刻,无穷无尽的光芒映入,碧绿如油的草地自下方延伸开去,一下子盖过了那片孤寂的浓墨色彩。
首度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彷佛不见尽头的草原,和暖的日光照亮大地,微凉的风轻拂那片翠绿,草儿随风摇曳,荡出起伏有致的波浪。
一只泛著光的蓝蝶在半空中盘旋,宛如舞者般跳著动人的舞姿吸引观众的目光。
仰颈看著那只蓝蝶,她倚偎在深爱的他怀里,柔声低哝:「遥,我觉得我们之间的爱情就像这只夜光蝶一样……」
「为什麽这样说?」他问。
她强逼自己牵唇一笑,故作毫不在乎一笑。
「它曾停驻在我的指上,也停驻在你的指上,可是……」
嚐著那弥漫至喉间的苦涩味,她强忍著眼泪,轻声说著他们的未来……
那唯一的结局。
「它早晚会飞走……」
蓝蝶没再盘旋,振动薄翼,往无边际的穹苍飞去……
白光强度越来越大,她抬起略显沉重的臂,挡著刺眼的光芒。
缓慢地睁开双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上好檀木制的床塌顶,一丝惊讶窜入眼底,她低首一望,她只穿了单衣与亵裤。
「这……」杏眼巡视房间一周,看著简洁朴素的各种摆设,几分惊讶连同惧意抹上眼际。
双足先後下地,她提起那双安放在床边的白色繍花鞋,熟练地将之逐一穿上,动作不疾不徐,举手投足间均流露出一股彷如与生俱来的贵气。
她在房间里踱步,小手轻触那张坚硬的圆桌,视线没由来的落在那张摊放在上头的画,眸心间的情绪多了几分不解与惘然。
质料上乘的宣纸上有好几条粗幼不分的黑色线条,那线条微陷,可见画者有刻意用力勾出一划一撇。
「此画……」
咯咯──两声清脆的敲门声唤回她的神魂,她紧张的瞅著两扇紧闭的门扉看,不吭一声。
「小姐,是我小桃。」
直到对方表明身份。
「进来。」
一抹熟悉的粉红色身影出现在她眼前,小桃捧著洗脸的木盘、毛巾进入房间。
「小姐醒来了?」
「嗯。」她虚应。
「小桃侍候小姐梳洗更衣。」
「嗯。」
在小桃拿著微湿的毛巾轻抹她的脸颊时,她主动开腔问出心中的狐疑。
「小桃,这里是哪里?」
闻言,小桃一时拿不稳毛巾,毛巾失去依靠,咚的一声落在温水接近半满的木盘里。
「小姐……你还好吗?是不是睡觉时撞到了头?」小桃眼目带惶恐,略显著急地问。小姐这几天都有跟她提及过睡不惯这里的床,偶尔会不小心撞到柱子,她曾在柱子旁置放了些软垫,确保小姐能够安寝,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