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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洁道:“送出去的礼物,可不兴要回去的。”
风炳辰白了她一眼,道:“亏你想得出来?这也太侮辱人了,我可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好了,午餐想吃什么?”
纯洁刚刚睡醒,有点儿口渴,没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就客随主便了。
风炳辰拿起电话,要了两份意大利面条。
他每次出行,入住时光酒店,饮食都是由酒店餐厅的主厨亲自负责料理,主厨们全都来自米其林最高评鉴餐馆,手艺高绝,超凡脱俗。
稍后餐厅那边把面条送了过来。纯洁吃完,发出满足的喟叹,道:“我也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再这样下去,我只怕真的离不开你了。”
风炳辰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道:“那太好了,正合我意。”
纯洁放下酒杯,看着他正儿八经地问一句:“你喜欢我什么?”
风炳辰也放下酒杯,正儿八经地看着她,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你外表保守,内心狂野,爱慕虚名,但取之有道。我喜欢你对自己的苛刻和狠厉,我也喜欢看你挣扎时流露出来的那种……”他停顿下来用手指摸了摸下巴,似乎在斟酌用词,“嗯,那种狼藉的痛楚,哦还有你此刻这种瞠目结舌的表情,这可不多见。”
纯洁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瞳仁不断收缩着,看不出什么内心的想法。
风炳辰观察她的表情,问道:“你是不是觉得被冒犯了?”
纯洁一时语塞。究竟是应该恼羞成怒地奋起反击,还是应该表现得雍容大度,一笑了之,来说明自己对这番话完全不介意,她还没有拿定主意,本能上,她是倾向于反击的,但短时间内又想不出什么刻薄有力的话。
风炳辰略作等待,没有得到回答,便换了一副赔礼道歉的表情,带一点儿撒娇似的语气道:“拜托,是你要我说实话的嘛,你该不会是要恼羞成怒了吧?”紧接着又故作懊悔道,“哦我真是该死,我不应该相信女人的话,我”
“我想听一听假话。”纯洁终于打断了他。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克制的沙哑。
“假话?”风炳辰一怔,随即赔笑道,“抱歉,我从来不说假话。”
“你从来不说假话?”
“是的,我行骗都不说谎。”
“要是我刚才选择听假话呢?”
“不会的,你通常都会选真话。因为你觉得自己的内心足够强大,承受力足够强。”
纯洁彻底无语了。静默半晌,她忽然笑了笑,但是没有说话。风炳辰问道:“你没事吧?”
纯洁微微一笑,道:“你这么了解我,何必还问这个问题呢。”
风炳辰听她这副口吻,那就代表生气了。谁知她又笑着补充一句:“放心吧,我没有生气。你知道的,这世上你绝对不能对之生气的一个人,就是你的老板。”
风炳辰暗道:看来气得挺严重。
她转移话题,道:“那么,你下午还有什么安排吗?”
“两点钟还得出去开会。”
“需要我做些什么呢?”
“陪在我身边。”
“……”
纯洁暗自咬了咬牙,脸上却还带着甜美的微笑。
她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心中明明怒火如狂,却极力压抑控制着努力表现出大度和不以为然,正印证了风炳辰所说的“狼藉的痛楚”。他几乎预料到了她的每一个反应,并且把她堵得无话可说,恼怒不得。
风炳辰也感到有一丝不安,虽然理智告诉他,现在还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但是,那些话不受他的控制,它们仿佛是自己迫不及待地要跑出来,就像脱缰的野马从他的嘴里朝外奔跑,收不住。他觉得自己把她得罪了,同时他对她怀有一种隐隐的期待,但期待的是什么,他自己也说不清。
纯洁什么也没有说。他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了她的死穴,她从未被一个人看得如此透彻,揭露得如此彻底。这对别人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对于她这种习惯藏匿自己、戴惯了假面具的人来说,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这让她有一种赤裸的感觉。
她忽然有点儿怕他怕他哪双眼睛,那双看似漫不经心的眼睛,却有着拨开迷雾的睫毛和洞彻人心的妖艳瞳仁。她在他面前是透明的,无所遁从。她的伪装对他不管用。
她此时正看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风炳辰伸过手里,握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道:“你知道吗,喜欢是一种可怕的情感,它驱使你去关注自己喜欢的人,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她的喜怒哀乐,她穿什么风格的衣服,喜欢什么样的食物,交往什么样的朋友等等,你渴望了解她的一切。假如是在公共场所,你的目光就是一道过滤网,自动过滤掉那些无关紧要的人,由始至终都会紧紧地追随她,她深深地吸引着你。”说着停下来,盯牢她的眼睛道,“这就是我为什么了解你的原因。”
纯洁无言以对。
她不得不承认这是一番动人的表白,但她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个男人刚刚以一种简单粗暴的方式闯人她的内心,对她进行一番揭示,然后又送上一番温柔的真情告白,这是什么意思呢?在她有限的人生阅历从未遇见过这样的男人,不禁感到有些茫然无措。
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有些艰难地说:“我很荣幸。但我不明白为什么……”
风炳辰好气又好笑,无奈地叹了口气,笑道:“如果这世界上的每一件事,都要追问了为什么,是很累人的事。该动感情的时候就动感情,该费脑子再去费脑子。”
“难道要我与半个人类为敌?”
“你对我没信心。”
“你几乎是所有女人的梦想。”
“但是不包括你,对吗?”
纯洁自嘲地笑了,“当然包括我。我的梦想和天下大多数女人的梦想并无不同,我和她们也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有些地方甚至还不加她们优秀……”
说到这里,她不敢再看着他,每多看他一眼,她的心灵就变得脆点,她怕自己会沉沦下去。她轻轻地垂下了眼帘,那双浓密的睫毛一覆盖下去,就像覆盖了整个人间,脸上有一种与年龄极不相称的悲哀之美。
过了半晌,她才低低道:“炳辰,你可能是我生命中最完美的一段时光,我不能让生活毁了它,你明白吗?”
风炳辰闻言心里又激动又高兴,又有点拿她没辙了,他无奈地点了点头,才道:“我明白的。但是实在抱歉的很,为你毁容的事,我暂时还做不出来。”
听到这句话,纯洁终于撑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你毁了容,我就不会喜欢你了。”
“这也太折磨人了。”
“你喜欢我,就得受折磨……”
“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事实如此。你喜欢什么,就得为什么受苦。喜欢金钱,就得勤恳工作,积极钻营。喜欢弹奏乐器,就徉忍受日复一日的枯燥练习,喜欢写作,每天至少要坐上六小时,哪怕是你喜欢做爱,也得付出点汗水和精液吧!”
风炳辰扑哧一声笑了,暧昧地眨一下眼睛道:“我愿意为我喜欢的人流汗。”
纯洁不理他了。
下午两点,他们一起到北辰集团开会。
这是风炳砌作为电影制片人第一次和主创人员开会。唐迦南闻讯从楼上的总裁办下来,陪他们转了转。在一个办公室里,导演宋艾琳和制片主任在选女配角。
是一出挑逗的情欲戏,女演员用她那双粘着假睫毛的大眼睛对着摄像机放电,表情媚惑,眼种放荡,台词念得又娇又嗲,演得非常夸张过火。她演完之后,又出来一个女的,身量苗条,清秀可人,还是刚刚那几句台词,但演技明显比前一个要精湛含蓄,眸光流转之间,天然一段暧昧。
宋艾琳的心里立刻就有了决断。
她打开了手里的一个黑色备忘录,正准备记下来,抬头忽然看见纯洁正一脸专注地看着女演员。她心中一动,便重又合起了备忘录。
那女演员表演结束,被工作人员请进了另一间办公室。宋艾琳走上前和风炳辰握手,就刚才两位女演员的表演,询问他的意见。
风炳辰道:“这种事你决定就好了。”
宋艾琳又看向纯洁,笑着问道:“甄小姐,你觉得她们俩谁更适合呢?”
纯洁料不到她会问自己,不由得略微怔了怔,正欲说“自己是个外行,看不懂”,却忽然自她的眼睛里发现了一丝居高临下的意味,于是改变主意微微一笑,道:“要论演技自然是第二个好些,但如果我是一个男人,我会选择第一个。”
“为什么?”
“因为她的身体更有说服力。”
此言一出,旁边已经有了笑声。
风炳辰也忍不住想笑。
宋艾琳略微有点意外,看了看她,又问道:“那么,你认为应该用第一个?”
纯洁微笑道:“我瞎说的,您才是导演。”
她是助理,自然不能越过老板随便表态,尤其是老板刚刚已经表过态了。
宋艾琳没说话。
唐迦南道:“咱们快点去开会吧,我四点钟还有一个会议……”说着抬脚往外走。风炳辰尾随其后,禁不住要讽刺他一下,“你还真是业务繁忙啊新郎官。”
唐迦南也不甘示弱,回敬道:“谁能和你这样的富贵闲人相提并论呢,走到哪里都有助理贴身跟随……”
纯洁一听扯到自己身上,微微窘了一下。
这时,他打开会议室的大门,里面一张硕大会议桌前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行业精英,正在相互寒喧问候,看到他们进来,一起噤声。
其中一位美貌女子姿态端然,与众不同,颇有遗世独立之势。纯洁认得她,是上一届金猴奖最佳女主角的得主,顾冰。曾有传闻说她拿了奖,身价翻了一倍多,片约如潮,甚至有好莱坞的导演想请她拍戏。
大家依次入座,唐迦南把他们略作介绍。对于如此英俊潇洒丰神如玉的青年制作人,以及如此漂亮干练的年轻女导演,大家少不得又要恭维几句。
闲言叙毕。
唐迦南问道:“人都到齐了吗?”
宋艾琳道:“还缺两位男主演,楚凤鸣和萧忆山。”
唐迦南忙道:“凤鸣就先别管了,回头你抽空单独和他沟通吧。”此言一出,在场的各位全都暗自震了震。制片人捧明星也是有的,通常都是男制作人捧女明星。但是,没见过唐迦南这样捧的,捧一个寂寂无名的新人。
宋艾琳也有点不太高兴,但她没有表露出来。
唐迦南又问:“萧忆山为什么没有来?”
制片主任连忙道:“昨天我挨个通知的。”
大家又都沉默了。
萧忆山是出了名的不合作,但粉丝太多了,观众太喜欢他了,所以还是有很多广告商捧着。如今重出江湖,势头比五年前更猛,更有资本耍个性了。
他在圈内一直是毁誉参半,喜欢的说他重情义,有才华;不喜欢的说他狂妄自傲。纯洁觉得他是有一点恃才傲物,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不够圆滑,不善与人沟通。他若非长了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又确有音乐方面的才华,这圈子怕是很难混下去。他缺席会议,八成和风炳辰有关,本来这部电影就是被迫接的。
想到这个,纯洁不由得微微侧头,瞥了一下风炳辰。他面无表情,低头看手里的一份职员名单。她也跟着瞟了两眼,什么摄影、录音、造型、美术设计等等……
室内安静了顷刻。
唐迦南道:“既然他没来了,我们就不等他了,开始吧。”
他讲了几句场面话,然后把话语权交给导演宋艾琳。她是导演,电影创作的组织者和领导者,把文学剧本搬上银幕的总负责,而且剧本也是她创作的,由她来表述自己的意图和要求再合适不过。
她谦虚了两句,切入正题,正在讲解,会议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萧忆山走了进来,大家都觉得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