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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非为顿了一下,抬起头来不提“拜访邻居”反而问了一个完全不相干的问题:“你不是把从前的事情都忘了吗?”
古玉昭怔然,道:“我似乎又回忆起一些东西,若不是非非提醒,我都没意识到。”
“哦。”颜非为小心翼翼的瞅着他,轻咳一声,“那……昨天晚上昏迷之前的事情,你有没有印象?潘十娘……是谁?”
古玉昭努力的想了想,歉意的说道:“对不起,非非,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颜非为暗地里松口气,想不起来就好:“我听说过范三这个人,此人是个泼皮无赖,什么下三滥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颜非为目光灼灼的盯着古玉昭神仙一样的容貌,若有所指的说道,“你还是不要去拜访了,既不安全,又容易破坏他们夫妻感情。”
古玉昭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迷惑的问道:“此话怎讲?”
颜非为叹口气,无奈道:“真不知道你是单纯还是迟钝。”她挑着古玉昭的下巴,忧心忡忡的说道,“不怕他老婆被你迷住,就怕范三魂被勾走,以后出门你还是戴上面纱吧。”
古玉昭你一定要冷静……
、你知道的太多了
古玉昭脑子里的阴暗想法一个接着一个的闪过,幻想着他把颜非为抽筋扒皮大卸八块的血腥场面,他呼吸平缓,十分冷静,胸口不闷脑袋也不晕,慢条斯理的用餐,动作优雅缓慢,着实令人赏心悦目。
颜非为落在他骨节发白的右手上,好心提醒:“现在太用力的话,待会儿你恐怕拿不动筷子了。”
古玉昭捏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垂着眸子缓缓地吸了一口气,吐出,目光落在颜非为的脖子上,握紧了手中的筷子,但就像颜非为提醒的那样,之前没有任何异常的手臂似乎加重的力道达到了某个临界点,筋脉抽搐了一下,整条胳膊酸软起来,手中的筷子“啪”的一声掉落在桌子上。
对面的两双眼睛齐齐的看过来,古玉昭内心抽搐,冷静的想,祁莲白你这个废物。
他从容的捡起筷子,冲颜非为微微一笑:“被非非说中了。”
颜非为神情有些怪异,迟疑道:“不是,我刚才是胡说的,没想到你真的会拿不住筷子。”
古玉昭表情顿了一下,笑容收敛:“非非不知道怎么回事?”
颜非为皱眉,起身来到古玉昭身边,捉住他的手腕,脸色微变。
古玉昭此时也顾不得记仇,他更关心自己现在的身体,而他能依靠的也只有颜非为一个“大
夫”而已:“怎么了,非非?”
颜非为看他一眼,将手掌覆盖在他的心口,静默片刻,冷静的说道:“没了。”
古玉昭脸色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颜非为偏偏头,沉静的目光落在古玉昭脸上,若有所思,她第一次在他身上见到这种状况的时候,他像个活死人一样,毫无知觉的躺在床上,并且……没有呼吸,但现在……颜非为的食指放在古玉昭鼻翼之下,有呼吸,温热的,湿润的气息。
“莲白。”颜非为坐在古玉昭身边,目光是柔和并且安慰的,当她认真起来,便会出现一种平时没有的独特气质,让人宁静安心,就连古玉昭,也难得不带任何利用或者不屑的想法,淡淡的迎上她的目光,“你听我的,现在停止呼吸,一直坚持到你受不了的时候,否则我让你停下来你再停下来,行吗?”
古玉昭心里犹豫了一下,对她这句话本能的有些抗拒,他不愿相信任何人,包括颜非为,所以此时他做不到假装“祁莲白”,因为如果是“祁莲白”本人在此,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照做。
颜非为见他迟疑躲闪,严肃道:“祁莲白,讳疾忌医是不好的,你这种情况我从来没见过,有些东西必须搞清楚,不然我没办法对症下药,会死人的啊。”她最后一句充满了威胁恐吓的意味。
古玉昭神情挣扎,忧伤的看了眼颜非为,目光中带着些许哀怨:老子死了也先送你下地狱。
颜非为背后一寒,摸了摸鼻子随即把那点微不足道的小小怪异感抛到脑后,看着古玉昭为难蹙眉她也不忍心:“算了,看你这种反应,多多少少也猜到一点了,你就算不呼吸也不会感到难受,对不对?”
古玉昭垂下眸子,眼神阴鸷,藏在袖中的手捏成了拳头。
颜非为毫无所觉,古玉昭这种逃避的反应在她看来是正常的,毕竟在常人的认知里没心跳没呼吸就是死人一个了,但古玉昭除了体质过弱,言行举止依然和正常人一样,这根本就是……怪物。
嗯,她当然不会害怕厌恶古玉昭,“怪物”这个伤人的词汇她只是引用愚昧无知的人们可能会讲的词汇之一。
颜非为继续说着自己的猜测:“你刚才拿不住筷子,更多的是对自己的身体控制的不好,这种感觉……”颜非为想了一个古玉昭能理解的比喻,“就像一个有了灵魂的傀儡,虽然和常人无异,但本质上不是一个活人。”
就像他最初夺舍时的猜测,会感到不适,是魂魄和这具肉体没有完全融合的缘故。
古玉昭勾唇笑了笑,笑容未曾到达眼底,眼中反而充斥着冷然的杀机:你知道的太多了,非非。
颜非为不知道古玉昭对自己起了杀心,她只是觉得古玉昭身上出现的一切十分的不可思议,比她的穿越还要神奇。
“初步看来,这种症状的出现是间歇性的,过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心跳……呼吸的话,嗯,还要进一步观察。”颜非为凝眉思考了片刻,低头注视着古玉昭,严肃的叮嘱,“虽然我不觉得有什么,不过其他人恐怕接受不了,莲白,不要让人知道。”
古玉昭目光盈动,温柔的注视着颜非为,他对自己身上出现的怪异情况似乎并不以为意,淡然一笑,柔声道:“我晓得,非非为我着想,我很感动,一定不会辜负了非非的苦心,这件事,会永远的成为一个只有我知道的秘密。”
颜非为没体会到他话中的深意,她有些受不了对方丝毫不避讳的温柔目光,瞥了眼最听话真正食不言的乖孩子:“不是还有祁楚音嘛,不过他大概什么也没听,就算听了也不懂,所以只有你和我知道。”
古玉昭笑而不语。
这件事就此揭过,而颜非为每隔一刻钟就会给古玉昭把脉一次,他的脉搏常常微弱而缓慢,偶尔会变成代表着体质及其孱弱的虚弱,后者是正常的颜非为了解的,前者的感觉则像是在生死线上挣扎的垂危病人,不同的是,病人心脏停止跳动代表死亡,而古玉昭心脏停止运动后仍然会恢复跳动。
这些变化是毫无规律可言的,但总体来说趋于稳定,古玉昭的承受能力也有增强,至少不会动辄晕倒。
从傍晚开始到入夜,古玉昭的脉象恢复正常,在这段期间再也没有出现过心脏停止跳动的迹象。
颜非为百思不得其解,只有古玉昭隐约明白,祁莲白这具没用的躯壳,或许已经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了。
“睡觉前的最后一次检查。”颜非为眸子里带着些许期待,“你屏息试试看,这次不要拒绝我哦!”
古玉昭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屏住了呼吸,然后,他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
“还是不用呼吸?”颜非为了然,古玉昭点点头,颜非为摸下巴,“这才正常。”
古玉昭疑惑:“此话何解?”
“就是你不正常才正常的意思。”颜非为脱口而出,她冲古玉昭招招手,“你过来,继续屏着呼吸。”
你这是招畜生还是叫小狗……
古玉昭阴森森的想,到底要不要留她一个全尸?他款款起身,笑容淡然,柔和的烛光里,更显清绝出尘,湛然若神,他颀长的身姿笼罩在布料轻软的广袖长袍中,在白天看来过于孱弱的身体此刻竟显出几分飘渺虚幻的仙风道骨,一阵夜风从打开的窗户里吹进来,他的长发翩然起舞,衣袍猎猎,仿佛随时都会羽化而去一般。
颜非为呆了,她急忙从床上跳下来砰的一声关紧了窗户,睡梦中的祁楚音抱着被子哆嗦一下,砸吧砸吧嘴,蹭蹭被子继续睡。
古玉昭惊讶的看着颜非为,笑道:“非非,你这是怎么了?”
颜非为僵了一下,一本正经道:“你身体弱,吹风不好。”
古玉昭感动:“非非……”
颜非为极为受用的说道:“不用感谢我了,没必要客气!”说着就往床上爬。
古玉昭勾了下唇,轻描淡写的说道:“非非,我只是想说,你的脚会把床单弄脏的。”她刚才是直接光着脚从床上跳下来的。
爬到一半的颜非为默默地红了脸,默默的退回去,提着鞋子去洗脚。
古玉昭心中狂笑不已:终于给老子扳回一局!!!
、袭胸
洗干净脚的颜非为爬上床,面无表情的瞥了古玉昭一眼:“你下次说话还是不要这么直接的好。”
古玉昭心情甚好,配合的问道:“为何?”
颜非为语带幽怨:“我会变成寡妇的。”
古玉昭挑眉。
颜非为道:“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两样东西能给他们带来灭顶之灾。”颜非为轻笑,“嘴巴和耳朵。”
嘴巴是指祸从口出,至于耳朵……有些人在临死前会听到这么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
古玉昭是聪明人,同时也非常多疑,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喜欢把简单的事情复杂话,浅显的说,多疑的聪明人几乎都是脑补帝。
古玉昭垂下眸子,长而浓密的睫毛在眼睛上投下了一片阴影,他薄唇轻启,湿滑的舌尖缓慢的舔过上唇,留下一片润泽的水光,艳丽而妖异,而说话的声音却和从前一般温和清润:
“这种说法……倒是有些意思。”
他坐在床边,背对着床上的颜非为,轻轻的笑了笑,不知死活的女——他停顿一下,缓缓的低下头,神情古怪的盯着从自己身后绕过来贴着自己胸膛乱摸的手,他眼角抽了抽,抓住这只作怪的手,沉下脸来,回过头冷声道:“你……”
“哎别别别动!快快快松——”身后的颜非为紧张的叫,她跪在床上,身体前倾,中间隔着很大的空档,全身的重量全都放在了用来支撑的左臂上,右手被古玉昭轻轻一拉,没防备左手滑了一下,眼看整个人整个人都要失去平衡一头撞在古玉昭背上鼻青脸肿眼泪汪汪,情急之下颜非为小宇宙爆发,左手一把抓紧床单被褥阻止了下滑的趋势,同时咬牙左手用力一撑,右手用力一拽。
她倒是变跪为坐避免了受伤,苦了古玉昭被她拽的身体凌空,不偏不倚,闷头扑在颜非为颜非为身上……最柔软的部位。
古玉昭承认自己阴险不是好人,但他不是色狼不下流,意识到贴着脸颊的柔软是什么之后,脸上飞起了两抹尴尬的红晕,同时心里有些莫名其妙的恼怒,他手忙脚乱的从对方身上起来,下了床还倒退一步,脸颊虽有红晕,但神情还算平静,低下头默不作声的整理衣服,他虽然没变脸,但颜非为却知道他在生气……至少心里肯定不怎么痛快。
颜非为也挺尴尬的,不过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好巧不巧他的脸正好那什么……你伤自尊她更伤自尊,她可没给他脸色看。
颜非为郁闷,算了,美人总是更娇气点,何况还是病美人,她健健康康心里承受能力也强让着他点也没什么。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颜非为诚恳的道歉。
古玉昭淡笑:“非非并没有做什么,何来道歉一说?”
果然果然!真的在闹别扭啊!颜非为做低伏小:“莲白,我太鲁莽了,是不是刚才弄疼了你你才这么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