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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柳拂虹
记得就在染尘失落不久的那个晚上,她凑巧见到了小宸独自一个人趁夜悄悄外出。
那时候叶薰问起过他去了哪里?当时小宸回答她说是去了那个院子查看消息。叶薰丝毫没有怀疑,可是如今看来,那个时候他是去见了这个白衣女子了?
白衣女子却不理会叶薰惶惑,伸手拽住叶薰的胳膊,拉起她,在她耳边轻声问道:“先告诉我,你们从哪儿进来的?沈家的那条暗道在哪里?”
“我们是从门口……啊……”叶薰正想糊弄过去,白衣女子却忽然握紧了她的肩膀,轻轻一折,似乎有细微的咔嚓声传来,叶薰只觉得钻心裂肺一样的剧痛,忍不住痛叫出声。
“说谎话可不是好孩子,密道在哪里呢?”白衣女子幽幽的声音继续在她的耳边响起。
这个疯子!叶薰几乎痛的说不出话来了,白衣女子却把她的沉默继续当作抗拒,继续伸手卡住她的脖子。
性命危机,叶薰总算及时喘过气来,说道:“在墙角……衣柜里……”好汉不吃眼前亏。受制于人,她算是彻底肯定,自己这辈子是当不了威武不屈的英雄好汉了。
白衣女子手一挥,白玉般的指端射出一道劲气,壁橱的木门应声而碎。白衣女子拖拽着叶薰走到壁橱前。
她伸手在壁橱内四面的石墙上他细地抚摸了一遍,神色却疑起来,显然是没有寻到任何机关。
看来这条密道从内部是可以自由开启的,但如果想从外部进入地话,必须通过一定的方法才行了,叶薰暗暗庆幸,这下子知道了你也进不去。
却不料,白衣女子眼见寻不到机关,连续数掌拍出。立刻劲气四射,飞石乱窜,壁橱内大理石砌成的四壁竟被她硬生生全部拍碎了。下方空荡荡地石洞立刻毫无遮掩地显示出来。
“果然是密道。”白衣女子喃喃说道:“我在这个屋里住了几十年。竟会想不到它就在我的屋里。”随即她转过身去,轻声吩咐道:“你下去看看。”
她在对谁说话?不会是吩咐我吧。叶薰正疑惑着,从她地身后传来一声嘶哑的回答,“是”
叶薰疑惑地转过头,立刻发现了一个弓腰驼背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屋子角落里,如同一个灰蒙蒙地影子。
竟然是许衷!叶薰立刻认出他来,他怎么会在这里?听白衣女子的口气,吩咐他就像是在吩咐自己地亲信奴仆一般,难道真是她的手下?
许衷对叶薰探究疑惑的视线恍若无睹,径直下了台阶。
不对!那背影,总让叶薰觉得有什么地方点不对劲儿。她紧盯着许衷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密道深处不见踪迹。忽然她灵机一动,视线转而落到钳制自己的那双手上,白衣女子那双手。。越看越像是那天深夜,在荒人营地里拎着自己飘上房顶的那双手……
“他不是许衷,你才是许衷!”叶薰顿时脱口而出。
这句话若是落到别人的耳中必定听得莫名其妙,但白衣女子听了,眼中却忍不住锐芒一闪,她自然明白叶薰话中的意思。
“想不到,奸诈谨慎重如沈涯、万瑞之辈,几看以来都没有发现过这个秘密,如今竟然被你一个小丫头看出了破绽?”白衣女子肆意地咯咯笑出声来。
真的是她?第一次所见到的与万总管交手那个许衷她无法肯定,但那天晚上在荒人营地里见过的那个许衷,叶薰确信无疑就是眼前的白衣女子。
“你为什么假扮成自己的仆人?”叶薰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为了保命。”白衣女子悠悠说道,“若是知道我已经恢复了神智,只怕沈涯那个奸贼早就要对我动手了。只有让他们以为这个院子里居住的依然是个痴呆无知的老女人和一个老实无谋的老奴,他才能放下戒心。自然也就让我有机会对付他。”说到后来,她的神色渐渐冷酷。
“你要杀沈涯?”叶薰惊问道。
“我不要杀他。”白衣女子神情飘荡地摇摇头,然后冲着叶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我要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我要让他的儿子,他的亲人,全部一个个死在他的面前,不然怎么能够抵偿这些年来我受的苦痛。”一边说着,她放声狂笑起来。
她的笑声中隐含着内力,震得旁边的窗户簌簌作响,距离她最近的叶薰更是被震得耳膜剧痛,苦不堪言。这个老妖婆!叶薰心里头把眼前的女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就在她怀疑自己会被这个疯子的噪音生生震晕过去的时候,笑声却突然噶然而止,她的脸上转而露出飘渺惋的神情,“可惜啊可惜,都是因为萧仁那个蠢货太大意,不然,凭我给他的那样东西,早已经把沈家满门灭绝了。害得我又多等待了这几年。不过……”她的视线落到叶薰身上,又喜悦起来:“幸好上天又给我了另一个机会,不仅将你们姐弟送到了我身边,哈哈。”
叶薰简直受不了这个情绪起伏不定的疯子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忽然发起疯来,把自己给一刀宰了。她忍不住转头望向门口,刚刚她笑得那么大声,整个沈府后花园的人恐慌怕都要听见动静了,怎么不见有人来这边探究呢?只要能够见到别人……
“你在等谁?”白衣女子忽的凑到叶薰眼前,幽幽地问道,随即轻轻一笑,“你在等着别人发现这里吗?你放心,这个府邸里忆经没有别人了,谁也不会来这里打扰我们。”
“你说什么?”叶薰惊疑不定地望着她,“难道说她……”
“我是说,这个府邸里面,除了这座院子以外没有人会过来了,”女子得意的一笑,苍白的脸上那一条血线格外凄厉,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因为他们都是死人了。”
“你……你杀了他们?!”叶薰又惊又怒,沈家出门祭祖,所带的侍从并不多,绝大多数丫环仆人都是留守在家中的,难道说他们竟然都被这个疯女人给杀了?!那可是几百条人命啊!
“他们不过是早走一步。”白衣女子幽然笑道:“总有一天,不仅他们,所有沈家的人,全部都要死。”
“你……你究竟是谁?”叶薰忍不住问道。
“我是谁?”女子的脸上现出飘忽不定的神情,像是哀怨,又像是怀念,“我只是一个鬼而已,我就是一个鬼,一个多活了三十年的鬼,哈哈,原来我已经当了三十多年的鬼了……”
“三十多年?”叶薰喃喃重复道。
“不错。”小袖流云般舒展开来,女子轻声低吟道:“弹指红颜老,刹那芳华逝。青丝凝冰雪,孤影悲鸣泣……”她的声音清淡缓慢,带着淡淡的忧伤,语调之中婉转悱恻,像是个悲春伤秋的诗人在浅唱低吟。
清冷的月光之下,白纱被她长袖卷起的细风掀动,如雾气般开合弥散,映地她背影绰约,直如仙子。
叶薰发现,如果忽略那第苍老的脸,仅看身姿风度的话,还真要误以为她是个风华绝代的佳人呢。
突如其来的地想法倏然钻入脑海,叶薰心中灵机一闪,“难道……你是柳拂虹!?”
第八章 旧怨
一句话宛如定身的咒语,白衣女子飘忽不定的身影杀那间定住了。
她转过身来盯着叶薰。那眼神像是幽暗闪烁的鬼火。叶薰被她看得从心里发毛。
片刻,她的神情浮现出类似癫狂的笑意:“竟然还有人记得这个名字。已经有多少年了?已经有多少年我再也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了。连我自己都快要忘记它了……”开始时她的语调如杜鹃啼血猿哀鸣,凄厉入骨,说到后来,却逐渐减弱低沉。
竟然被自己猜对了,她真的是柳拂虹。叶薰暗暗心惊,如果真是她,为什么要仇视沈涯。“你为什么要杀他,他不是你的儿子吗?”她忍不住问道。
“谁说他是我的儿子?他是杀害我儿子的凶手!”叶薰话音尚未落定,正在低头沉吟的柳拂虹就猛地抬起头冲着叶薰吼叫道,那架势像是受伤的母兽。叶薰真害怕下一秒钟她就会冲着自己扑过来。
可紧接着她像是忽然记起了什么一样,惊叫一声:“儿子……我的涯儿呢?”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惊恐地发现,本来抱在怀里的孩子不见了,立刻惊慌失措地左右寻找起来。
终于发现了被她搁置在一旁的那个婴儿的枯骨,她大喜过望地扑上去抱起来,轻声安慰道:“涯儿,刚刚娘亲没有理你,你生气了吗?”
涯儿?这个骸骨?!
叶薰目瞪口呆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这个疯子简直不可理喻。如果是她的儿子,那么沈涯是谁?
刚才她和自己的对话,明明神智清醒,残忍狡黠。可是一提及她的孩子,就又变得这么疯疯癫癫。这应该是受过极大的刺激的精神病人的症状。叶薰暗暗想着,联想到三十多年前的那段旧事。难道说,沈涯是……
一个惊心动魄的猜测映入脑海,叶薰心里禁不住“咯噔”一下子。抬头看到柳拂虹痴痴的表情,她咬着下唇,轻声问道:“沈涯与……与沈绯染是什么关系?”沈绯染是沈上一代家主沈筠地同胞妹妹,也是昭珉太子妃。
“沈绯染……”柳拂虹一脸恍如梦游的神情。幽幽地回答道,“他就是那个沈家贱人的儿子。”
沈涯真的是昭珉太子的遗孤!震惊之中,叶薰只觉得头脑一片混乱,所有的线头纠结成一团乱麻。却又逐渐清晰。
仔细推测,想必是当年情势危急,来不及寻找别的婴儿,为了保住昭珉太子的最后一点血脉,沈家只好以自己的儿子替代了。
这算什么?赵氏孤儿在这个世界的真实版?叶薰感慨地想着。
“等我杀了沈归曦,杀了沈归暮,杀了沈家全部的人,那时候,你一定会开心了吧。”柳拂虹旁若无人地对着怀里的婴儿低声安慰道。
“杀沈家全家?”叶薰的眼神禁不住投向依然昏迷在另一边的沈归曦,然后转回到柳拂虹身上。
就算您老人家很不幸地随了丧子之痛,也不应该牵连得这么广泛吧?沈涯当时只是个什么事都不知道的婴儿而已,沈筠他们的布局他怎么可能清楚?更不用说沈归暮他们了。就算是真的要报仇,首先应该找你那位忠义双全的丈夫,或者是那位斩草除根逼杀昭珉太子的周威帝对。不过好像他们早都已经死了。
“……筠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新婚的时候,你在紫藤花之下对我说,生生世世不离不弃,永远不会让我伤心失望……”柳指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眸中流露着深重的痛苦与哀怨,缓缓倾诉起来,先是轻声细语当年两人新婚燕尔恩爱甜蜜的和睦情景,说到一半,却又忽然高声尖叫起来:“可是你一直在骗,你为什么要骗我,全部都是假的,全是假的……”
但是看着癫狂哀恸的表情,叶薰心下稍有不忍,她也不过是痛失孩子的母亲而已。回想起来,赵氏孤儿的故事流传后世,无数的文人墨客赞颂那位献出儿子的父亲,赞颂他忠义双全的牺牲精神,可是谁又在意过孩子母亲所受到的伤害呢?孩子的父亲虽然失去了孩子,但总算得到了忠义的名声和心理上忠诚感的满足,可是孩子的母亲呢?一个平凡弱小女子的悲恸在漫长残酷的史册是留不下丝毫痕迹的。
这样想着,叶薰看她的眼神缓和了不少。
柳拂虹依然在旁若无人地讲述着:“……你怕我宣扬出你的秘密,特意找来了这种零陵香,限制我的武功和神智,……你这样对我,我只好下手杀你了,筠郎,你可怪我?”柳拂虹继续柔声倾诉道。
她的声音细腻轻缓,可最后一句话流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