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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俞锦妍眉头登时皱了起来,眼神看了莫飞景,莫飞景忙忙摇头,示意自己可不知道这事。俞锦妍便看着张泽笑道:“妹夫可听错了,太子何等身份,我区区一个四品,又不年不节,小小一个宴会,太子怎会如此屈尊下贵?肯定是妹妹听岔了。”
张泽哪里肯信呢。
要说这也是沈氏的嘴不稳,明明俞锦妍之前千叮万嘱的,太子来不来还是两说,千万别给漏了嘴,否则消息传扬开去,到时候太子却一无表示,自家可丢脸丢大了,可沈氏最是个虚荣的性子,太子看重自家儿子这般风光的事,却被逼着不能说,心里实在憋不过,这些天莫流采又老在她跟前,她寻思着,不跟外人说,跟自己女儿说一嘴总没事了吧?就添油加醋地说了好一通太子如何看重自家儿子,如何器重他,打算后面怎么重用他——重点就是,太子今儿晚上,很可能会来!
莫流采又不是个无欲无求的,在张家这些年被踩的有些厉害,便是夫妻情分还算不错,能挣脸的时候,她也是要在自家夫婿跟前好好表现一把的。便把沈氏百般叮咛不许说出去的话扔在了脑后,很是跟张泽炫耀了一把,当然,在她嘴里,太子就不是可能回来,而是百分百一定要来给她大哥长脸的。
按照莫流采的原话是:“我家大哥现在可是太子心腹,太子留着就等日后重用的!早前亲口许诺,今日宴会必来喝杯酒!”
张泽排行老二,在家是不上不下,父不疼母不爱的,想谋个实缺老爹都不肯帮,如今还只捐了个同知,听到媳妇说这话,眼睛登时就亮了:这大舅兄要果真在太子跟前如此这般体面,那可一定要打好关系才行。大舅兄之前拒绝给自己跑官,可能是两家不常往来的缘故,等着自己对莫流采千好万好的,他个大舅子富贵起来了,还真能把自己给撇开了?
张泽既然深信了莫流采的话,那肯定是不愿相信俞锦妍的否认之语的,不仅如此,他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看莫汉青兄弟两,连笑起来:“是是是,我是偏听偏信了,实在冒昧,大哥可别见怪。”
莫汉青莫汉元既然能在商场上走得开,那也不是什么蠢人,张泽又做的如此明显,当下脸色就有些不好了。暗自嘀咕,难道说,俞锦妍这是看着他们两个在,故意说不是的?
前头才跟他们这般亲近,这会儿又防着他们知道这样重要的事,是什么意思?
俞锦妍瞧着两兄弟虽然脸色不变,但是眼神明显暗下去了,弄死张泽的心都有了,光冲着他是莫流采的丈夫俞锦妍就不欢喜他,更不要说这人那就是废物一个,连他老子都知道他没用当不起事,俞锦妍要不是怕外人非议,今儿还能对他这么客气?
可谁知道,她给人一点笑脸,人还真蹬鼻子上脸了。会看人脸色不?他现在在拉拢莫汉青兄弟呢,他跑出来捣什么乱啊?强压着心头的愤怒,俞锦妍扯着嘴角:“妹夫下次可一定要听清楚了,有些事可不能乱说的。太子乃国之储君,一举一动皆是家国大事,我什么身份,还敢奢求太子驾临寒舍?你我今日这番话,要叫有心人听见,还不当我是痴人说梦?回头我可真没脸见人了!”
说的虽然委婉,但话里斥责张泽的意思却是毫不遮掩。莫飞景抿起了嘴唇,死死克制住了自己的笑意,便是莫汉青兄弟也是惊讶不已。
自家这个远房堂兄是在说人张泽信口开河就算了,回头还得带累他就不该了?
张泽显然也听明白了,羞得是满脸通红,站在原地鼓着眼睛瞪着俞锦妍,可俞锦妍却像是没看到一样,笑起来:“妹夫来还没去给老太太请安吧?我这还有点事,不如你先去见见老太太?她叨念你好几回了,就是没见你上门,这回儿你终于有空来了,可要让老太太好好瞧瞧。”
张泽更是半点脸都没了,想起早前,他看不起莫家,除了出身晋阳侯府的俞锦妍他还小心几分,对沈氏都不很敬重,莫流采几次让他陪着她一块儿来给沈氏请安,他都借故推脱,如今叫俞锦妍这么点出来,他是又羞又愧,当下也顾不得什么巴结讨好俞锦妍的心思了,愤愤甩了袖子:“既这样,那我就先去看老太太了!”语毕转身便走,愤愤然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是恼了。
莫飞景拉着个脸,莫汉青兄弟都不好说话的,俞锦妍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笑着对他们道:“两位弟弟先去后面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客人来,怕是要连喝水的功夫都没了。”
莫汉青兄弟也是识趣:“既这样,那我们就先去了。”
等着屋里只剩下了俞锦妍莫飞景,莫飞景便毫不掩饰地啐了一口,恼怒道:“大哥,你看看那张泽,什么态度,他可是妹夫,还敢在我们跟前摆脸色!”又有些得意,“也是大哥如今起来了,他才这般对我们毕恭毕敬的,要是以前,外头碰见,他还对我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呸,他要有骨气,今儿何必巴巴赶着上来?”
俞锦妍却是冷着张脸,气怒地看着他:“他眼皮子浅是他眼皮子浅,虽说是妹夫,可自有张家操心,你是我弟弟,怎么眼皮子也那么浅,你就只光看到他闹笑话,那我交代你的事,你怎么没办好?”
莫飞景这才看出她的怒气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心下一急,脑子倒是清醒起来,赶忙叫道:“大哥是在为他说的太子要来的事恼了?这可不干我的事,妹妹会知道,肯定是母亲说的,我可没往外吐露半字。”
俞锦妍只冷哼:“我还能不知道是母亲说的?可我是怎么交代你的?嗯?我早就跟你说,母亲嘴不严,做事有时有冲动,我跟她因为你嫂子有些隔膜,你得多多看着点……你怎么就不劝着些呢?”
莫飞景颇觉得冤枉,他还能管住沈氏的嘴不成?
下一刻,却又听得俞锦妍恨铁不成钢道:“我还道你最近出息了,做事稳妥许多。我当日千叮万嘱不准走漏消息,把家里重托交给你,你明知道母亲疼小妹,小妹的那张嘴又没个把门的,你都没防着些。这么点小事你都办不好,后面大事,我怎么敢叫你担起来?!”
莫飞景就急了,听大哥这意思,他本来是打算叫自己担什么担子?是什么差事还是官职?忙忙道:“大哥,我错了,你别先别恼啊,我后面必小心就是了。”
可俞锦妍显然是不想听了:“算了,现在事情忙,我也没功夫跟你啰嗦,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着,自顾忙着自己的事了。
唯有莫飞景留在原地,反复想着俞锦妍的话,恨得不行。
若是大哥原本是要给自己找差事的,结果叫莫流采张泽这么一多嘴就弄没了……
莫飞景一时想起小时候跟莫流采一块儿玩的样子,一时又记起沈氏对他的满腔慈爱,一股怒气便全朝着张泽去了。
平日就生着对青白眼,只看得见富贵看不见人的,搁这会儿了还来给他添堵!他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不成?!
咬着压根,莫飞景一拳砸在了桌案上。
该死的张泽!
作者有话要说:休息去了,没更新不好意思,大概老天爷也看不惯惩罚我,昨儿买了一瓶酱油,盖子打不开,用刀子去割,一不小心把自己的手指割了,食指那至好大一口子,痛……前两天结果好我以后一定勤奋更新
第一百一十四章
好好的宴会,莫飞景正想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干,在众人跟前搏个出彩,谁知是出师不利,什么都还没干,正头戏开没开眼,他就因为没有劝服好沈氏被俞锦妍给教训了一顿,连那本可能有的差事也给弄丢了……莫飞景心底的不痛快,那就别提了。
在书房里闷了好半天,莫飞景这样悻悻出了门,马上就有小厮过来笑着说:“二爷还在这儿,大爷前头叫呢,让你赶紧过去帮忙。”
莫飞景怔愣了一会儿,大哥不是生他气了,怎么又叫他去做事?
赶紧往前去,就见俞锦妍正和一个面生的客人寒暄,看见他来,笑着招呼他过去,给人介绍:“这是我弟弟,二弟,这是我宫中的同僚,周瑾。”
莫飞景自然是忙和人寒暄,说一些个久仰幸会之类的废话。这周瑾也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出来的,肚子和莫飞景也没有什么倨傲之色,还挺会说话,莫飞景跟他聊天还挺开心的。
俞锦妍先带着人去后面跟一众早来的客人先喝茶说话,偷个空抓住莫飞景,白着他:“今儿是好机会,你可得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做事,也多学着点!听见没?”
口气不是很好,莫飞景心里却是跟喝了蜜一样的舒坦,感动至极:果然是血脉兄弟,大哥便是恼了他还在为他考虑。登时升起股豪情:“大哥放心,我一定好好做!”
俞锦妍看他如此这般坚定,这才笑着点点头,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惹得莫飞景更是心潮澎湃,背都挺了几分,然后——他就顺理成章把这些个不很重要的客人全扔给了莫飞景和莫汉青兄弟几个。
俞琮言今天特意请了半天假赶过来给她撑面子,俞锦妍得先去看看他。
只是一照面,俞锦妍才发现,俞琮言脸色很不好看,不由疑惑道:“大哥,这是谁惹得着你了?”
俞琮言瞟了妹妹一眼,眼中的怒气还未完全散去,双手紧握成拳,身子还有些颤抖,闭着眼睛狠狠吐了口气。
俞锦妍被他的样子惊住了,收起漫不经心,惊疑不定道:“大哥,到底发什么什么事了?”
俞琮言听她紧张的声音,知道她是被自己吓住了,他很想安慰她说没什么事,可是他现在全身上下都被怒火充斥满了,实在是没有心情掩饰自己,他哆嗦着,死死扣住了桌案的边沿,扯着嘴角,眼神里淬了毒一般恨道:“斐哥儿要读书,你嫂子今儿出门,就没顾得上,中午休息的时候,斐哥儿不知怎么的,去了后院的荷花塘边……”
俞锦妍眼睛瞬间睁大了,想起了一个叫她毛骨悚然的猜测,惊叫道:“斐哥儿没事吧?”
前世,俞斐可是,掉进池塘淹死的……
俞锦妍那一瞬间恨死了自己,为什么要举办宴会呢,陶氏要不是今儿要来这里做客,她肯定不会不管府里的,也不会一时疏漏之下,叫斐哥儿去了池塘边……
要是斐哥儿有什么事……俞锦妍死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俞琮言看她瞬间惨白的脸,这才恍然,自己的反应叫妹妹误会了,忙微微收敛了怒气,道:“你先别慌,斐哥儿没事!”
俞锦妍眨眨眼睛:“斐哥儿,没事?”还有些不敢相信。
俞琮言肯定的点点头:“都怪我刚才没说清楚,他没事。虽然掉进了水里,但是被我派在他身边的暗卫给救上来了。”一时又是冷下了脸,“连那个推他入水里的贼子也没放过,都抓起来了!”
俞锦妍瞬间却有种站不住脚的感觉,她忙忙抓住了一边椅子的扶手,虚弱地瘫倒在了上面,大口喘着气:“天啊,天啊。”眼睛不由自主的红了,捂着胸口直庆幸,“老天保佑,还好斐哥儿没事!”
俞琮言又心疼又生气:“你这自己吓自己呢,你以为,在你提醒过我斐哥儿身边有危险,我们身边有人虎视眈眈在谋划对我们不利之后,我能放着斐哥儿你嫂子不管?”无奈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瞧你吓成这样!”
俞锦妍气得一把挥开他的手,怒道:“你还说我?要不是你刚才那样子把我吓到了,我能这样吗?斐哥儿没事你早说啊,你知不知道我刚才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当年经历这件事的那种痛苦?你、你……”说到最后,想起当年俞斐溺亡之后,晋阳侯府的愁云惨淡,俞锦妍止不住就哭了起来,“大哥,你刚才吓死我了!”
俞斐他,是俞琮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