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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含章也不好多说,只能站起身福个礼,先回去换衣服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沈氏满眼晦气。真是,好好的说着话呢,就她事多!看看俞锦妍的脸色,这话到底是没说出口。
倒是莫飞景给关心了两句:“嫂子这都要七个月了吧,一眨眼功夫,大哥可就得当爹了,不过我听说,这月份越大,就越的精心,大哥平日,还得多照顾着嫂子才是。”他是个小叔子,有些话不好多说,能讲这些,算是很尽情分了。
俞锦妍便也领情,笑道:“得亏你挂心,我已经嘱咐了赵嬷嬷了,他现在月份越来越大,外头那些个宴会啊,出门啊,暂时就都别去了,好好在家养几个月,等到孩子落了地,她身子骨方便了,想怎么样都行,这几个月,就委屈一点。”变着法的,就把暗自拘禁莫含章的事给过了明路。以她对沈氏的了解,莫含章不能出门赴宴,这位老太太,怕是再高兴不过了。
果然,沈氏听得是眉开眼笑,忙不迭地点头赞同:“老大你想得周全,是该这样,那么大个肚子了,还到处跑什么?好好在家养着就是了。”又拍着胸口地让俞锦妍放心,“家里不还有我跟老二媳妇呢,要有什么宴会做客的,我们两个去就行了,你只管让你媳妇好生休养,安心在家呆着,给我生个大胖小子就好,旁的,再不用她多操一点心。”
话说的委实漂亮,活脱脱一个好婆婆的模样,可惜,俞锦妍却是再了解她不过,再好听的语句,也不过是在为她渴望出风头,喜欢代表莫家在外头招摇炫耀的那份心思做掩饰罢了。都做祖母的人了,却还心心念念着出风头,俞锦妍从来都是以最大的恶意去看沈氏的,当即便坐不下去了,随口两句,叫上莫飞景,先走了。
留下的沈氏兀自不觉,还兴高采烈地对着舒月朝笑道:“前儿昌荣郡主府那边不是来了帖子说要去赏花?你准备准备,到时候我们一块儿去。”
舒月朝比沈氏敏感些,前头暗自观察着俞锦妍似乎有些不高兴,不过事不关己,她才懒得替沈氏操心,闻言当下笑道:“我好些事不懂,到时候,还得老夫人帮着我思量思量,该怎么穿戴才不失体面。”
沈氏哪有不应的,拍着她的手道:“这值当什么,没问题!”心情只差没飞了起来。
可她身边站着伺候的李嬷嬷,就没那么好的心情了。她能这么多年一直坐稳了沈氏心腹的宝座,凭借的可不是她沈氏陪嫁丫头的身份,就如她早前得天花时很主动地就说要搬出去,知情识趣,懂分寸会看眼色,才是她的立身之道。沈氏或许不记得了,她却是记得清清楚楚,早前莫流采那件事,俞锦妍撂下的狠话。
大太太看来也是想起来了,所以才一个不慎弄倒了茶杯,而自家老太太,还在为出门做客而高兴,这要大爷真的把姑太太逐出家门了,有这么个女儿在,老太太还有脸出门见客吗?
李嬷嬷心急火燎地,好容易等到沈氏跟舒月朝说完话了,忙忙就把自己的猜度跟沈氏说了一遍:“老太太,大爷那样子,怕是小姐的事,他是要追究到底了!”
沈氏心中的喜悦还来不及完全退去,就已经坠落了深渊,她一下跌坐在椅子里,两眼都空茫了。
“这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突然的,就又提起来了呢?”
她以为,这一切,都该过去了啊!
不独她,莫飞景也是这么想的。
所以就跟沈氏的震惊一样,在听说了俞锦妍要履行自己说出的话,开族谱划掉莫流采的名字时,他整个人都傻了,只傻愣愣听着俞锦妍在那里说道:“莫流采是女子,划掉她的名字也不用很大张旗鼓,汉青汉元两兄弟在旁作证,我自拿了族谱改掉也就是了。至于昭告亲友也不必了,反正上次跟张家已经说清楚了,他们知道以后莫流采跟我们家再无关系就足够了,旁的人……就当是看在我们好歹兄妹一场的份上,我给她留点面子!”
虽然她跟莫流采断绝兄妹关系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了,可抄家说要断绝关系跟真正被开除宗谱是完全两码子事,要说前者还只是叫莫流采被人说三道四受人轻视,那后者,完完全全是斩断了莫流采的一切退路。
不在把她逐出家门的同时昭告天下,俞锦妍认为,自己对莫流采,已经够大度了。
只是显然,莫飞景不是这么想的。
额头冷汗直冒,莫飞景苦苦哀求她:“大哥,都这么久了,嫂子的脸也恢复过来了,人彻底好了,小妹现在也知道错了,你就饶了她吧,她这些日子,在张家过得也不好,已经受到惩罚了,你就看在我们血脉骨肉的份上,饶了她吧。”
俞锦妍冷着张脸,只当没听见,喝道:“够了,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事没得商量。前面是我事情忙没顾得上,现在我有时间了,这事,一定得趁早解决!”又是怒道,“她在张家吃苦?那是谁害的?是她自找的。她要不是出嫁了还回娘家掀风鼓浪的,还朝着她怀孕的大嫂下手,我能这样吗?她自作自受,没什么好说的!”
不管莫飞景怎么说,俞锦妍只是不答应,怒急了,拍着桌子却道:“你再啰嗦,我们兄弟也不要做了!”
说到这份上,莫飞景再不好置喙,耷拉着脸,颓然走了。
俞锦妍一个人坐在书房里,点燃烛火,随手拿了本从衙门里拿回来的公文静静看着,嘱咐下人去厨房新作一份红豆糕来,果然,红豆糕才上来,那边,莫含章就过来了。
俞锦妍听着下人的汇报,捻起块红豆糕塞进了嘴里。
来的这么快给莫流采求情,他还敢说,想取得自己的信任?
哼!
她就坐着吃茶吃点心,专心致志看着公文,连莫含章进门来都没抬一下头,也不打招呼,直接把人晾在了那里。
索性莫含章知道她肯定是不痛快的,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倒是不觉得怎么样,就这么静静站在一边看着她,瞧见她茶杯里茶水空了,还主动拿起茶壶给她添满了,只一直用灼热的眼神死死盯住了她。
末了,俞锦妍撑不住了,手里的公文一甩,砸在书桌上,砰一声重响,没好气地看着他道:“你来不是要给你妹妹求情的?怎么一直不说话?”
莫含章叹了口气,在她下首落座,道:“那我给她求情了,你就能答应我吗?”俞锦妍冷着脸斜睨着他,莫含章耸耸肩,“所以,我说了又有什么用?”
“那这么说,你是打算,直接看着我收拾你妹妹了?”莫含章的反应太超乎预料,俞锦妍不住有些惊讶,“你舍得,看着你妹妹被逐出宗谱?”被家族舍弃的人,往往是犯了最遭人忌讳的事,一旦被家族除名,便是身上背负了一身的黑,再洗不干净,再没有人看得起的。莫含章他,当真舍得?
莫含章既然有心要博取俞锦妍的原谅,自然不会傻的撒谎去骗她,却是老实道:“到底是我妹妹,虽然我知道她做错了事,可悲逐出宗谱,我却还是舍不得。”
俞锦妍早就料到了,心中冷意更重,却是嗤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莫含章却是劝道:“我这也不独是为了流采,我也是为这个家,为你着想。是,流采是做错了事,还是犯得大错,你要打要罚,都是应该的。可你都已经放话跟外面说,要跟流采断绝关系了,难道还不够吗?非就要把事情做绝,把人逐出宗谱不成吗?”
俞锦妍嘲讽地看着他:“你在跟我装傻吗?我就不信你正不知道,我是对外说要跟莫流采断绝兄妹关系,可你母亲和弟弟,早早就又去了张家,跟人说好话,去见莫流采了,完全没把我的话当回事……你拿我当傻子啊,你母亲弟弟这么一弄,谁还会相信我是真要跟莫流采老死不相往来?我说出去的话,还有意思吗?!”说到怒处,俞锦妍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你那母亲弟弟打得真是好算盘,我前脚断绝关系,后脚他们就过去弥补,打量着过些日子,我气过了,再把这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好叫你那好妹妹安全脱身……可惜了,那也得要问问我,乐不乐意就这么算了!”
莫含章只听着不说话,等到俞锦妍全部说完了,才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要出气,要泄恨,要把莫流采赶出宗族,这我都能理解,我知道,你肯定也是希望这么做的。可是我不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会没想到,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
“哪怕确实是流采做错了事,哪怕她毒害嫂子,确实大逆不道,可你作为亲哥哥,前面家丑外扬,把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已经有人在传你有了媳妇忘了妹妹,为了媳妇,连手足都不顾了,若你再把人赶出宗族,外人得怎么嚼舌根子?”
“最紧要的是,外人,得怎么看‘俞锦妍’?”莫含章指指自己,又指指她,“外人会不会说,俞家出来的女儿,把丈夫迷得五迷三道的,连手足亲情都不管了,会不会在背后质疑俞家的家教?”摸摸肚子,他问俞锦妍,“到时候,孩子落地,他们会不会因此,再看不起孩子呢?莫流采再怎么做错,到底姓莫,是孩子的亲姑姑,她被逐出宗族,以后孩子脸上就有光彩了?这些,我就不信,你都没想过!”
俞锦妍看着他:“是啊,我当然想过,我也知道后果,可难道,你要我就这么放过你那好妹妹?然后看着她在你母亲和弟弟的帮扶下,一点点又恢复元气,赶明儿来再给我添堵?或者再给你下药?谁知道她下次会不会直接弄来毒药毒死你?”就莫流采那种无法无天又恶毒的性子,俞锦妍毫不怀疑她会这么做的可能性。她连连冷笑着,“不出了这口恶气,我怕是连觉都要睡不着了,你说,这可该怎么办才好呢?”
她死死盯住了莫含章,嘴角带着嘲讽的笑容,虽然在笑,眼睛却冷得跟冰刀一样,刮得莫含章心头沉重,清清嗓子,接下来的话对他来说,很不容易,可他知道,若要叫俞锦妍消气,若想要给莫流采留下一线生机,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你想要给流采个教训,我这里,倒是有个办法……”天知道,他是怎么艰难地说出这一句的。
俞锦妍兴味盎然地挑高了眉头:“我没听错吧,你是说,你有办法,来教训你那好妹妹?”故意还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你是在玩我吗?主动来给我想办法惩戒你妹妹?你要是在开玩笑,现在赶紧把话收回去,我还能当没听到!”心头狂跳了两下,很快又被俞锦妍给压了下去。
但不得不说,莫含章这个举动,真的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猜到这男人会来给莫流采求情,也猜度过这男人怕会用自己知道的消息来做交易,恳求拜托,威胁利诱,种种手段,她都想到了,唯一没有猜到的,却是莫含章竟会主动说给莫流采个教训!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救莫流采,拿他知道的消息来换也可以,威胁她也可以,何必做这些?他要有心,总有办法逼迫得她松口的,完全不必这样……
“我再不会伤害你了……”
这句话猛然在脑海里浮现,俞锦妍拧起了眉,却不是感动,而是猜疑,眼前这个男人,她与之相处了七年,七年的时间里,她看尽了这男人的冷酷,对她的残忍,对孩子的漠视,这样的男人,会说变就变吗?
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莫含章是静静把自己的计划给她说了一遍:“我知道,流采之前在外面乱说话,说‘俞锦妍’怎么怎么的,我保证,经此一次,再不会有人相信她,‘俞锦妍’在外面的名声也会大好……我不求别的,只求你,不要把她划出族谱。”
俞锦妍死死看了他一会儿,暗自评估着他话里的真实性,忖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