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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
两兄弟交换个眼神,皆是一番刀光剑影!
皇帝粗粗翻阅手上东西,有以顾廷琛为署名的来往信件,盐引账目,各处收支记录,一笔笔清清楚楚,最远的,可从十年前数起——怎么看,都有几分可信。
皇帝当即便沉下了脸,将其中一封顾廷琛与山东知府来往的书信让小黄门送下去给顾廷琛看,冷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顾廷琛一见,登时脸色就全变了,惊呼道:“怎么可能,我从不曾写过这封信,皇上明察,臣从不曾写过这信啊!”
顾廷璘在一边冷笑:“不是你写的?这笔迹与你十年前可一模一样,还能做假?”却是高声说道,“信上笔迹较大哥如今相差许多,这是因为大哥日日练字不辍进益的缘故,只比对时间,拿他当年的笔迹一对,自然之道真伪!”
皇帝点头连赞有理,果然叫人去找顾廷琛十年前的笔墨。顾廷琛跪在原地,虽然还挺直脊梁,但冷汗,早沁透了亵衣。
连这微末细节顾廷璘竟都注意到了,自己这好弟弟,真是唯恐弄不死自己呢!
两人跪在一处,顾廷琛冷眼斜了一记自家弟弟,恨声道:“你就这么巴望我死?”
顾廷璘只作没听见。
稍一会儿,太监取了顾廷琛十年前的画作,上面自有笔墨题词,一对照,笔迹一模一样,皇帝龙颜震怒,当下便令左右将顾廷琛收监,顾廷琛两个儿子的职位也全部暂停。此案交由刑部彻查!
顾侍郎受不住刺激,昏了过去。顾廷琛却是被一干老臣连夸大义灭亲,其节可敬!
究其原因,说穿了,也不过是顾廷琛长女,正好为太子侧妃罢了。
太子一路紧绷着脸回到东宫书房,俞琮言荣亲王世子周嵘紧随其后,一进屋,太子便是狠狠一拳砸伤了书桌上,虽不曾说话,但愤怒,溢于言表。
眼前的局势,对太子实在太过不利,顾家女可不是一般侍妾,那是太子过了明路的侧妃,顾廷琛,也算是太子岳长,他如今被奏贪腐,有心人定是要将其牵扯到太子身上的,要在恶毒一点,直接说顾廷琛实在为太子筹谋资金——少不得就有人问,太子要这么多钱,是打算拉拢人心呢,还是要做什么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啊……
“难怪溧阳会对陶氏动手!”俞琮言经过刚才恍然大悟,“我说她怎么那么有恃无恐,连嫂子都敢动手,原来不仅是看着陶家要没落,更是从顾家二房那里听到了消息,打算着跟长房,跟咱们这边彻底脱开关系,这才下的死手!”毕竟,陶老爷子是太子太傅,铁打实的太子党,顾家长房亦然。本来陶沁瑶是溧阳嫂子,顾家长房二房都是姓顾,绕着弯的亲戚,怎么算都是太子党,当日那般撕破脸,实在有些奇怪。
直到今天,真想才算是水落石出了!
周嵘神色冰冷:“顾家二房应该是早就另投他人了,只等着好时机跳出来。少不得顾廷璘在家里露出了什么口风,叫内宅女眷察觉了。溧阳这才跑回娘家,一心要赶走陶氏这个嫂子,好跟陶家,跟咱们撇清关系!”
俞琮言摸着下巴:“这事,昌荣郡主不可能一无所知……昌荣郡主在宗室里很交好了些人,如果她被溧阳说动,站在的是顾廷璘这边,那她是不是,也跟着一样,投靠了顾廷璘背后的那个人?”
他们这么一一分析下来,太子渐渐冷静下来,也跟着道:“顾廷璘岳母本就出身宗室,今儿理郡王也帮他说了话……平日里,我那些兄弟里面,就老三跟这些宗室是最亲!”
太子心底恨极。他是太子不假,可平日对待宗室,却从来没有摆过架子,自问也够给这些周姓皇亲面子了。可就目前的情况看,真真是人心不足啊,看来他对他们的善意,这些人是一个没领情,背后竟还勾结了谁,要把他拉下马吗?
太子冷笑着,脑海里瞬间浮起了三皇子的样貌,连连冷笑道:“要不是翰之你早前提醒我小心老三,我这一时半会儿的,怕也猜不到,装模作样好像与世无争的老三,手已经伸得这么长了!”
俞琮言俞翰之叹口气:“只是我们到底棋差一招,没料到,顾廷璘竟然被三皇子拉拢去了,现在顾廷琛大人被收监,皇上如此这般不给脸面,怕是震怒非常,我怕这后面……”
说到此处,太子反而没那么担心了:“这你们先别急,父皇的脾气我还是了解的,别管顾廷璘今日如何大义凛然,他站出来举报亲兄,就犯了父皇的忌讳……父皇他,不会那么简单就遂了他的谋划的!”
俞琮言周嵘还有犹豫,太子却不往下说了。出身皇家,最忌讳的就是夺嫡之争,但事实上,每朝每代,都躲不了这一遭。当今也不例外,自己虽然是兄弟相残上的位,可坐到了这位置上,却又希望儿子能够和平相处。
之前俞默言的事,为什么那么着急定案,张家那么快就判刑处决了?不过是皇帝从中察觉到了有儿子在觊觎太子的位置,骨肉相残就在眼前,皇帝不愿意深究,这才一床被子掩盖了!这时候,皇帝最大的心结就是兄弟自相残杀,顾廷璘今儿来这么一出,可是戳到了皇帝痛脚,皇帝能高兴才怪了!
太子暗下眼眸:“父皇最是会平衡朝中局势,如今整顿吏治之事才刚刚起步,北边战事连粮草都还没准备好,他是绝对不会让我出事的……陶太傅已经被贬官,我这边顾廷琛要再出事,嘿嘿,这次的整顿吏治,干脆就不要做了!”
所以,皇帝是绝对不会让顾廷琛出事的。
最少,他的态度,其实是在偏着太子的。
周嵘眼睛瞬间就亮了:“所以,我们只要能够找到证据,证明一切都是顾廷璘在污蔑,顾廷琛大人就绝对没事了?!”
几人互视一眼,心才放了下去,又说了几句,便各自散了。
只是太子坐在椅子上,心情却越来越不好。
自己这储君之位,越来越摇摇欲坠了。
这些天,他冷眼旁观,朝中竟有好大一部分官员都跟他疏远了,武将不说,最重视嫡长制的一些文官清流,也暗暗对他表示了不满——这其中当然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太子提出的整顿吏治损害了他们的利益——可他们的态度,对太子来说,是非常危险的。
如果他这个太子不受朝臣爱戴了,那后面,他们是不是会找一个他们敬重的人,来代替他?
而且,皇帝的态度也很让他担心。
之前陶老大人的事,皇帝几乎是乐见其成,很顺水推舟就答应了,去掉了太子一个臂膀。之后太子莽撞的为了陶老太太等人被袭击的事大闹一场,皇帝虽然骂他沉不住气,可细细分析,却未必就不高兴。
皇帝他,竟是不希望他出息的!
太子心头发紧:父皇他,越来越防备着自己了!
自己如今是步步如履薄冰,稍微不甚,便是万丈深渊。可那些个朝臣宗亲,却总希望他能给他们更多,权势,财富,利益……
难道,自己这个太子,就要靠着讨好他们,博得他们的支持,才能坐稳这个位置吗?
这样艰难地日子,他还要过多久?!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朝堂上面风风雨雨闹得越来越凶,顾廷琛还在牢里,他的而两个儿子继被牵连免官之后,又被奏与顾廷琛一起参与到了贪腐之中,也不知道是哪个,甚至还举出了顾廷琛小儿子去山东岳家迎亲的时候,就曾跟那边盐场的人接触过……
牵强附会的理由,信与不信,端看为上者怎么看——可皇帝,一直没有明确表态。
弹劾顾廷琛的奏章,便也来越来越多起来。
朝堂之上,明着五皇子跳得最凶,平日里礼贤下士的四皇子六皇子也不遑多让,就跟商量好似的,竟然是达成一线,加在一起使力,各方势力,皆朝着太子而来,弹劾太子的力度,越发大了。只有三皇子,在表面上也做着几分动作,可总是畏畏缩缩,根本没个真正杀招,旁人只道他是有心没胆,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唯独知情的才知道,这位,才是太子最大的敌手!
但俞锦妍看俞琮言,似乎一点不发愁的样子,有心要问几句,想想,到底是没问。
有些事,俞琮言要告诉她的,自然会说,要是不肯说,那自有他的道理,这种时候,自己还是不要让他烦心了。于是俞锦妍还是每天上衙门办差,回家后看孩子,饶是如此,还是累得不轻。
京里如今益发乱起来了,便是平头百姓,也能感觉到笼罩在京城上空那凝滞的气氛,街头纨绔子弟闹事的少了,可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很多的陌生人进入京城,有江南的文人,山东的晋商,北边的镖局……
天南地北各有不同,唯独一点,都是匆匆而来,面带忧色,往往在行馆客栈住不了两日,便各处经营活动去了……
俞锦妍占着步军统领衙门的便利,每日里便让属下多经一份心,那些高门大院门口每日里来了什么人多少看着点,跟街头那些混混有点来往的更是洒了不少银子,让给多上点心,每日里跟她汇报一次,也好叫她掌握情况。
时间一天天过,顾家的局势越来越不好,顾侍郎大病告假,顾廷琛长房这边后面连两个儿子都给抓进牢里,留着女眷在家,到处求情找关系,想着帮自家男人疏通——这个时候,顾廷璘倒出来做好人了,什么给安抚嫂子了,给嫂子找好药请大夫让她放宽心了,什么照顾长房那边几个没长成的孙子孙女啊之类的事那是不断往外传开来,就是不知道,这些到底是真是假了!
太子外家承恩公府也被弹劾了,说林家仗势欺人的有,谋财害命夺人田地的有,管教下人不严在外行凶的也有——连林朗的事业重新被拉出来说,什么教子不严,养出这么个纨绔子弟祸害百姓,难辞其咎也出来了,林家忙的是焦头烂额。
还有太子当年的伴读,袁尚书家的长子,现任江州知府的袁平可,更是直接被弹劾在任上夺人妻子,伤人害命,更有人证血书,眼见着也是一桩麻烦。
当然了,太子这边也不是吃素的,你们弹劾,我们这边也可以,一时间四皇子五皇子那边也都倒了霉,各处弹劾的奏折不断,生生把每天的朝会闹成了个菜市场,不是你骂我就是我骂你,比一群长舌妇人还叫人耳朵发疼脑袋发胀。
禁卫军那边的任务也重了起来,王恒找俞锦妍去喝酒的时候就给抱怨了几句,最近京中被罢官收押的人越来越多,刑部都要住不下了,大理寺的牢房更是爆满,他们禁卫军也被抓着去抓人看守,忙的要死。
还有几家倒霉的,被抄家了,禁军出动了好几队,王恒就亲自带人去了一家,押人查抄物件,前后忙了好几天才还没完,还得等后面大理寺审完,把人送押各处,这才能松口气——不过到时候,怕就另又有任务来了。
俞锦妍也不说什么,这时候,能忙总是好的,真闲下来了,不是被人整了,那边是自己这边要出事了,不是好事啊~在这时间里,莫铉这个小孩儿倒是过得挺好,虽说满月酒也没大办挺遗憾的,但是人是越长越强健了,再看不出半点早产孩子的迹象。
五官已经慢慢长开,眼睛也睁开了,皮肤雪白细腻,小模样果然如当初赞过的一样漂亮极了,尤其一对圆溜溜黑黝黝的大眼睛,看着你的时候,里面还水水润润的,长长的睫毛那么轻轻一眨,直人忍不住心都要化成了水了。他要再冲着你笑,真是让人很不能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放到他跟前。
莫含章现在越来越喜欢每天抱着孩子,哄着他,抚摸着他,怎么看都不够,怎么抱都不足,怎么宠他爱他,都觉得少了。连每天叫他难受的喂奶这一环节,在孩子吃饱喝足后那满足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