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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集方才也是一时冲动,话一出口便后悔了,见李承乾不责怪,心中也是稍稍宽慰,看了海棠一眼,道:“海棠!你回家日久,今日既然太子殿下来接,便一同回去吧!”
海棠闻言,一皱眉道:“女儿如今是自己回家的,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恐被人笑,既然殿下让海棠回去,还需答应海棠一件事!”
李承乾见海棠居然还讲条件,心中大为不满,皱眉道:“且说说看!”
海棠道:“殿下只需将那武京娘休了,责令她即日离宫,海棠自然回去,殿下只管放心,武京娘的两个孩儿,海棠自然会视如己出,不会”
“胡闹!”海棠一开口,李承乾的面色就阴沉了下来,见她居然提出这等条件,更是气愤不已。
侯君集闻言,也是一阵头大,他看着海棠,怎么都想不明白自己的女儿怎的会提出这等离奇的条件来,谁不知道李承乾爱煞了武京娘,岂会因为海棠,就将武京娘给休了,这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海棠!不可放肆!”
海棠却满脸的不在乎,冷眼看着李承乾道:“海棠只有这一个要求,殿下若是不肯答应的话,就休要来管海棠的死活,象儿海棠自会接到潞国公府照料!”
李承乾简直被气炸了肺,他虽然好脾气,可是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儿,厉声道:“真真岂有此理,象儿是孤的长子,岂能寄养在他人的府上,海棠!你怎的会变成如此模样。”
海棠见李承乾还是不肯服输,也来了火气,怒道:“海棠生就这么一个性子,殿下若是看不惯的话,只管将海棠休了就是,海棠不愿和不相干的女子共事一夫,殿下也莫要难为海棠!”
李承乾被海棠的一番话,气的浑身发抖,指着海棠道:“好!好!好!孤不管你,今后孤再也不会来管你了!”
言罢,甩袖而去!
侯君集想要拦,可禁不住李承乾脚步快,已经出了正厅,转眼就不见人了,回头埋怨的看着海棠,道:“海棠!你你这又是何苦!”
海棠见李承乾当真走了,眼泪立刻决堤一般流了下来,对李承乾,她是彻底的死心了:“爹爹!女儿可是一看到他和那武氏的贱人在一起,女儿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如今看来太子当真心中没有女儿,女儿又何必去讨人嫌,还是早早死了的干净!”
侯君集一听海棠居然要死要活的,忙道:“海棠!万万不可如此啊!”
看着自家女儿这般凄楚的模样,侯君集的心理又是怜惜,又是愤恨,看着李承乾远去的方向,厉声道:“海棠!你只管放心,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女儿,这天底下,没有谁能欺负了咱们侯家的人,更没有谁能欺负了老夫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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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乾回到宫中尚自怒气不息,被人这么要挟,他身为一国储君,当朝太子还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最可气的是海棠居然还逼着他休了武京娘。
武京娘见李承乾自打回来就生闷气,赶紧过来,劝道:“殿下这是到何处去了,怎的生了这么大的气回来!”
武京娘早就知道了杜睿劝说李承乾将海棠接回宫中,她从宋国公府上回来就不见李承乾的人影,一猜就知道李承乾去了哪里,原本还担心了一阵子,可是见李承乾一个人生着气回来,顿时那份担心就扔到九霄云外去了。
李承乾对武京娘从来都是直言不讳,当即就把去了潞国公府的事情说了,就连海棠让他休了武京娘的事情都没有隐瞒。
武京娘闻言,心中也是愤恨不已,可脸上却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跪倒在李承乾的面前,泣道:“殿下!既然太子妃姐姐如此不容臣妾,臣妾请殿下即可将臣妾和两个孩儿送回娘家,还请殿下以大事为重,接回太子妃姐姐,千万不能因为臣妾耽搁了殿下的大事!”
李承乾见武京娘哭的悲切,不禁心疼不已,忙将武京娘搀扶起来,道:“京娘!你无需担心,此事我已经回绝了,太子妃善妒无德,孤明日就去见父皇,休了太子妃。”
武京娘闻言,顿时心中一阵狂喜,但是面上却丝毫没有带出来,眼睛不易察觉的朝着窗外看了一眼。
第六章 黄雀在后
武京娘还是悲悲切切的,李承乾顿时慌了手脚,连声劝解道:“我又不曾答应她什么,你且莫要哭,当心哭坏了身子!”
武京娘哭拜在李承乾的脚边,道:“让殿下和太子妃姐姐不和,总归是臣妾的罪过,殿下千万不要以臣妾为念,太子妃姐姐是殿下的正妃,是大唐未来的皇后,若是殿下与太子妃姐姐不和,传扬到圣上的耳中,臣妾百死莫辩!还不如现在就死了干净,也省得殿下为臣妾忧心!”
李承乾急道:“你切不要如此打算,万事自有我来做主,太子妃无德,我明日就去寻父皇,这等善妒的妇人,日后如何母仪天下!”
武京娘虽然心中狂喜,可面上却丝毫没有显露出来,反而道:“殿下万万不可如此,太子妃姐姐与殿下婚配多年,岂能因为臣妾中道相别,这不是让臣妾的罪过更大了吗?况且太子妃姐姐出身高贵,只有这等女子才能配的上殿下,似臣妾这等出身卑微之人,如何敢窃据太子妃之位!这不是折杀了臣妾吗?殿下万万不可再提此事,否则臣妾宁可自行出宫,在宫外为殿下和太子妃姐姐祈福!”
李承乾闻言,心中更是悲切,越发觉得武京娘善解人意,觉得海棠蛮不讲理,道:“好!我不再提就是,你快快起来,地上凉,莫要坏了身子!”
李承乾这边和武京娘情深意切,窗外突然闪过了一个黑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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潞国公府上,自打李承乾离开之后,海棠便自己一个人闷在房中哭泣,侯君集在外面看着,心中也是烦闷,既埋怨自己女儿性子倔强,又恼恨李承乾无情无义。
“老爷!宫里来人求见!”
侯君集瞳孔一收,道:“让来人到老夫的书房中等候,老夫这就过去!”
下人闻言,立刻去了,侯君集看着海棠的闺房,长叹一声,转身也离开了。
侯君集的书房之中。
来人正是东宫的一个内侍,侯海棠毕竟入宫多年,也还有几个心腹之人,这个名唤随喜的内侍就是其中之一,她虽然人在宫外,但是宫中发生的任何事,都瞒不过海棠的眼睛。
侯君集和这个随喜自然也熟识的很,吩咐下人看茶,侯君集微眯着眼睛,听随喜将方才听到的事情,说了一遍,眼神当中的利芒越发狠厉。
“小公公方才所说,可是实情!?”
随喜忙道:“奴才如何敢欺瞒公爷,这些话都是太子殿下和武氏那贱人说的,奴才也是担了天大的干系,才敢过府相告,太子妃一向体恤奴才,奴才如何能眼睁睁的看着武氏那贱人鸠占鹊巢,这才冒死出宫来传信,奴才但凡有一句虚言,天打五雷轰!”
侯君集点点头,道:“小公公高义,老夫自然不会忘记,这件事老夫记下了,日后必有相报。”
随喜忙道:“公爷这般说,可就是折杀奴才了,太子妃对奴才不薄,要不是太子妃相帮,奴才的父母早就被人冤屈死了,小人这条命都是太子妃给的,自然要尽心竭力!”
侯君集点了点头,道:“好!有小公公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老夫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公公敢不敢答应!”
随喜闻言,连声道:“公爷有事只管吩咐就是!”
侯君集道:“老夫的外孙,如今还在宫中,但凡有事,还请小公公代为回护!老夫这里先谢过了!”
随喜闻言,连道不敢,又说了几句表忠心的话,连忙回宫去了,大唐律法,宵禁之后,不得随意出宫,违者立斩。
等随喜走了,侯君集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没有言语,心中的悲愤几乎要将他给点燃了,他平生就海棠这么一个女儿,自然希望海棠万事都好,可如今李承乾居然动了要废掉海棠太子妃之位的心思,这是他无论如何不能容忍的,现而今,太宗还在位李承乾或许还不敢胡来,可一旦太宗驾崩,李承乾承袭大位,到时候可就没人能阻止李承乾了。
一想到海棠未来那凄凄楚楚的样子,他的心里就止不住的愤怒:李承乾!既然你不仁,就休怪老夫无情了。
不单单是李承乾,还有太宗皇帝,想想太宗这些年对他的冷遇,上次居然还因为那么一点儿小事,就让他罚俸,闭门思过,越想越生气,越想越不甘心,侯君集终于被自己说服,动了别样的心思。
“侯健!”
一个粗衣下人闪身走了进来,对着侯君集一拱手,道:“老爷!唤小人,有何吩咐!?”
侯君集看着侯健,侯健和迟德立一样,都是他收养的孤儿,自小就养在身边,以前他从征之时,侯健便担任他的护卫,不单单武艺高强,最重要的是对他忠心不二。
“侯健!你跟在老夫的身边又有数十年了!”
侯健低着头,语气平淡道:“小人自被老爷收养,到现在已经有三十二年了!”
侯君集点点头,道:“你自问,这些年老夫待你如何?”
侯健道:“老爷待小人恩重如山,要是没有老爷的话,小人在五岁那年就已经饿死了,想来,早就尸骨无存了,老爷对小人的再造之恩,小人铭感五内!”
侯君集叹了口气,道:“你知道就好,现在老夫有件事,让你去办,你可愿意!?”
侯健忙道:“老爷但有事吩咐,小人不敢不从!”
“好!老夫也该过大寿了,这些年也不曾张罗过,军中的一些旧部,也少了往来,你这便去将老夫以前在军中的旧部挨个通知到,老夫的年岁大了,想要和他们叙叙旧!”
侯健当然知道侯君集心中所想,方才随喜和侯君集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听的清清楚楚,他知道侯君集动了心思,可这件事不是他要考虑的,他要做的仅仅是完成侯君集交代的每一件事!
“小人这就去办!?”
侯君集点了点头,道:“小心些,不要被人给盯上了!”
侯健下去了,侯君集起身,缓缓的走到了墙边,摘下来那柄宝剑,伧郎一声,宝剑出鞘,侯君集看着剑身上的倒影,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老夫这柄剑,许久不曾出鞘了,圣上,不要怪罪老臣,老臣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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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晋王府内,李治,赵恭存,长孙无忌,还有一个正在书房之中密议。
那人正是方才还在潞国公府上的随喜,离了潞国公府之后,他并没有回东宫,而是径直到了晋王府上。
“那侯君集听你说完之后,行状如何?”李治嘴角含笑,得意的问道。
随喜满脸的谄媚,道:“侯君集那老匹夫闻听奴才说完,登时就怒不可遏,还说让奴才回护他的外孙!”
一旁的赵恭存听了,道:“看起来这位潞国公是当真要动手了!殿下!须早作准备啊!”
长孙无忌也道:“圣上如今染病,太子储位稳固,若不行非常手段,恐怕你就再没有进一步的可能了!”
李治闻言一怔,他没想到,这样的话居然会从长孙无忌的口中说出来,一直以来长孙无忌给他的感觉都是百分之百的忠心于大唐江山社稷,可是如今看来,长孙无忌忠诚的只不过是他们长孙家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