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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埋伏在我们前进的拐弯处,不知何时会突袭我们。怕,是没什么用的。我们不能取消灾难,各位能够做到的就是面对灾难不屈服。
灾难会带给我们巨大的痛苦。亲人丧失、房屋倒塌、财产毁坏、学业中断、断臂失明、瘫痪失语、孤苦无依、诬陷迫害……这些词令人窒息,我都不忍心写下去了。但我深深知道,以上绝境还远远不是灾难的全部,在人生过程中,还有大大小小许许多多匪夷所思的艰涩,会不期而遇。
既然灾难不可避免,灾难之后,我们怎么办?我想答案一定是形形色色的。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大致可以分成两大类。
一条路是——我们可以终日啼哭,用泪水使太平洋的海拔高度上升。我们可以一蹶不振徘徊在墓地,时时沉湎在对亲人的怀念和追悼中。我们可以怨天尤人,愤问苍穹的不公和大自然的残忍。我们可以从此心地晦暗,再也不会欢笑和宽容……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那结局是末日的黑色和冰冷。
还有一条路是——我们拭干眼泪,重新唤起生的勇气。掩埋了亲人之后,我们努力振奋精神,以告慰天上的目光。我们更珍惜生命的价值和意义,争取用自己的存在让这颗星球更美。我们对他人更多温情和宽厚,因为我们从患难中理解了友谊和支援……
沿着这条路走下去,那结局是火焰般的橘黄色,明媚温暖。
小朋友和中朋友们,这两条路可是南辕北辙的啊。灾难之后,何去何从,千万三思而后行!
灾难是一把双刃剑,可以把一个人从精神上杀死,也可以把他锻造得更加坚强。所以,选择非常重要。
如果说,何时遭遇灾难,是不受我们控制的,但灾难之后如何走过灾难,却是我们一定能掌握的。在灾难的废墟上,愿生命之树依然常青。
第二章
垃圾婚
有一位女博士,电话里表示要采访我。因为日程排满了,我和她约了多日之后的一个晚上。那天,我早早到了咖啡厅。她来迟了,神情疲惫。我说,你是不是生病了?如果不舒服,别勉强。她很急迫地说,不不不……我现在就是希望和人谈话,越紧张越好。
于是,我们开始。她打开笔记簿,逐条提问。看得出,她曾做过很充分的准备,但此刻精神却是萎靡恍惚的。交流正关键时刻,她突然站起,说,不好意思,我上一下洗手间。
我当然耐心等待。她回来,落座,我们接着谈。不到十分钟,她又起身,说,不好意思——然后匆匆向洗手间方向小跑而去。
一而再,再而三。因为我们所坐的位置离洗手间有一段距离,拐来拐去一趟,颇费时间,谈话便出现了很多空白和跳跃。她不断地添加咖啡,直到我以一个医生的眼光,认为她在短时间内摄入的咖啡因含量,已到了引起严重失眠和心律紊乱的边缘。
我委婉地说,你要在意自己的身体。如果不适,咱们改日再谈吧。咖啡也要适当减少些,不然——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孩,会变得皮肤粗糙面容暗淡了……
她猛地扔开采访本,说,我这个样子,你仍旧认为我是美丽和光彩的吗?
我说,是啊。当然是。如果安安稳稳地睡上一个好觉,我相信你更会容光焕发。
她说,您说的睡觉,是什么意思呢?
我说,就是很普通很家常很必需的睡觉啊。温暖安全的房间,宽大的床铺,松软的枕头,蓬松的被子……当然了,空气一定要清新,略带微微的冷最好。喔,还有一件顶重要的事,要有一架小小的老式闹钟,放在床头柜上。到了预定时间,它会发出喑哑而锈的声音,刚好把你唤醒又不会吓了你一跳……起床了,你就可以生龙活虎地快乐地干事了……
她用两只手握着我的手说,你怎么和我以前想的一模一样?!可惜,我现在不这样认为了。读博士的时候,我认识了乔,当他在草地上说,咱们睡一觉吧!我以为是仰望着蓝天白云,享受浪漫的依偎,没想到他就让我们的关系,从恋人火速到了夫妻。乔说,睡觉就是性的代名词。
女博士握着我的手,她的一只手很热,捂着咖啡杯的缘故。一只手很冷,那是此刻她的体温。
我说,乔是什么人呢?
她说,乔是个企业家,他没有很高的学历。乔说他喜欢读过很多书的人,特别是读过很多书的女人,尤其是读过很多书又很美丽的女人。我喜欢乔这样评价我的长处——读书和美丽。如果单看到我的书读得好,比如我的导师和我的师兄弟们,我觉得他们太不懂得欣赏女人的奥妙了。但如果只是看到我的美丽,比如有些比乔拥有更多财富和权势的人物喜欢我,但我觉得他们是买椟还珠。
后来,我和乔结婚了。乔不算很富有,他原来说要给我买有游泳池的房屋,最后呢,只买了一套浴缸了事。但我不怨乔,我知道男人们都爱在他们喜爱的女人面前夸口。我相信只要乔好好发展,游泳池算什么呢?将来我们也许会拥有一个海岛呢!以我的学识和美丽,加上乔的生猛活力,我们是一对黄金伴侣。
说到黄金,结婚多少年之后,有一个称呼,叫做“金婚”。我看,婚姻必得双方原先就是两块黄金,结合在一起,才能是“金婚”吧?两块木头,用铁丝缠在一起多少年,也变不成黄金,只能变成灰烬。对不对?乔说,咱们一结婚,就是金婚了。
有一天,我有急事呼乔,乔那天为了躲一笔麻烦的交易,把手机关了。他说,呼机我开着呢,你呼我,我会回话。可我连呼多次,他就是没反应。晚上,我问乔说,你让我呼你,可你为什么不理我?他说,是吗?我不知道啊。他把呼机摘下说,喔,没电了。说完,他就出外办点小事。我正好抽屉里有电池,就给他的呼机换上。电池刚换好,呼机就响了。来电显示了一个电话号码,并有呼叫者的全名——一位女士。留言也是埋怨乔为什么杳无回音?口气肉麻暧昧,绝非我这个当妻子的说得出来。让呼台小姐转达如此放肆的情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我立马把呼机扔到床上,好像它是活蟑螂。本能让我猜出了它后面的一切,阴谋在我的身边已经潜伏很久了。
我要感谢我所受过的系统教育,让我在混乱中很快整出条理——我首先要搞清情况,我不能再被人蒙在鼓里。背叛和欺骗,是我的两大困境,我要各个击破。威严的导师可能没想到,他所教授我的枯燥的逻辑训练和推理能力,成为我在情场保持起码镇定的来源。我立即把呼机里的新电池退下,把乔的旧电池重新填进。然后,整个晚上,用最大的毅力,憋住了不询问乔有关的任何事宜,乔也没有注意到我的沉默。那个电话号码和姓名,像我学过的最经典的定律,刻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先是查了乔的手机对外联络号码。我知道了乔和那女人通话之多,令人吃惊。我又查到了那个女人的住址和身份。
我找到她。我不知自己为什么要先找到她,而不是先和乔谈。也许,我不想再听乔的欺骗之词,那不仅是对感情的蹂躏,也是对我的智商的藐视。在我的潜意识里,也有几分好奇。我想知道这个把我打得一败涂地的女人,是个什么样子?
我找她的那一天,精心地化了妆,比我去见任何一位我所尊重的男士,出席任何一个隆重的场合,都要认真。我挑选了自己最满意的服饰,临敲她门的时候,心怦怦直跳。很可笑,是不是?但我就是那样子,完全丧失了从容。
门开了。她说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我倚着门框,简直要晕倒。我以为自己将看到一位国色天香的玉人,那样我输得其所,输得心甘情愿。我会恨乔,但我还会保存一点尊严。但眼前的这个女人,矮、黑、胖,趿拉着鞋,粗俗得要命,牙缝里还粘着羽绒似的茴香叶子……
我问她那个传呼是什么意思?她说,你就是乔的那个博士老婆吧?你能想到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你是博士嘛,这点常识还没有!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木然地往回走,那女人还补了一句,乔说了,跟博士睡觉,也就那么回事,没劲!
我跟乔摊开了。他连一点悔恨的表示都没有,说,离吧。我本来以为博士有特殊的味道,试了试,也就那么回事,你要是睁一眼闭一眼地过,也行。你还这么心眼多且不饶人,得了,拜拜吧。
办离婚那天,正好距我们结婚的日子,整整10个月。我不知道10个月的婚姻,有什么叫法,我把它称为“垃圾婚”。我们原本就不是金子,他不是,我也不是。把一种易生锈的东西和另一种易腐蚀的物件搁在一处,就成了垃圾。
我外表上还算平静,还可以做研究采访什么的。但我的内心受了重创。乔摧毁了我的自信心,我想,那个女人吸引他的地方是什么呢?容貌学历她一点没有。有的就是睡觉吧?那有什么了不起的?睡觉谁不会呢?我既然能做得了那么繁复深入的研究,睡觉能难得倒谁呢?我开始和多个男友交往,很快就睡觉。我得了严重的泌尿系统感染症,这两天又犯了,但咱们约好的时间我不想更改,这就是我不断地上洗手间的原因……
听着听着,我用手指围住滚热的咖啡杯。在她描述的过程中,我的手端渐渐冷却。
我该怎么办?女博士问我。
先把病治好。我说。
这我知道。也不是没治过。只是治好了,频繁的睡觉,就又犯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说,睡觉,我说的是纯正的睡眠,对治病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女人们首先享有自己安宁的睡眠,才有力量清醒地考虑爱情啊。
女博士说,可是,我的垃圾婚姻呢?
我说,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她说,可是我还在垃圾堆里啊。
我说,你愿意当垃圾吗?
她说,这还用说吗?当然是不愿意啦!可是,谁能救我?
我说,救你的只有一个人,就是你自己啊。既然你不愿意当垃圾,很好办。离开垃圾就是了。
她说,就这么简单啊?
我说,就这么简单。当然,具体做起来,你可能要有斗争和苦恼。但关键是决心啊。只要你下了决心,谁能阻止一个人从垃圾中奋起呢!
女博士点点头。招来侍者,说,我不要咖啡了,请来一杯白开水。我不再用浓浓的咖啡麻醉或是刺激神经了。有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最有力量的啊。
我说,祝你睡个好觉。
第三章
娘间谍(1)
我和她的相识,有点意思。我称她“娘间谍”——是她自己告诉我这个绰号的。我从小就很惊叹间谍的手段和意志力。
那天上班时分,传达室打来电话说,有一位女人,说是你的亲戚,找上门来,你见不见?我说,是什么亲戚呢?师傅说,她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我们觉得很可疑。你直接问她吧,检验一下。要是假冒伪劣,我们就打发她走。
传达说着把话筒递给了那女人。于是我听到一个低低的声气,耳语一般说,毕作家,我不是你亲戚,可是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对你说……啊,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呢?真是贵人多忘事啊!表姑全家还让我问你好呢,你赶快跟传达室的师傅说一下,让我上楼吧,他们可真够负责的了,不见鬼子不拉弦……师傅,您来听本人说吧……
后半截的声音明显放大,看来是专门讲给旁人听的。我于是乖乖地对传达室同志说,她是我亲戚,请让她进来。谢谢啦!
几分钟后,她走进门来。个子不高,衣着普通,五官也是淡而无奇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