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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权力(又名:白宫追杀令)-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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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里·伯恩斯一直坐在桌子旁,看起来累得要命。他两眼茫然,梦想着自己更想呆的所有别的地方。杰里·伯恩斯,这位主管律师,看起来似乎宁愿在中西部某个农场上铲牛粪,现在他以鄙夷的目光瞥着年轻的同事。 
“我已经看过了,”卢瑟答道。 
“好极了,”杰里·伯恩斯说道,“我们为什么不开始呢?” 
15分钟后,卢瑟从律师服务公司出来,大衣口袋里夹着他最后一份遗嘱和公证书的两份原件。 
没有他们你简直没法大小便,甚至没法去死,因为他们制定所有的法律,使其他人都要听任摆布。然后他想到了杰克,脸上露出了笑容。杰克不是那号人,杰克与众不同。接着他又想到了女儿,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凯特也不是那号人,但是凯特恨他。 
他在一家照相机商店止住了脚步,买了一架宝丽来一次成像照相机和一盒胶卷。他不想让别人冲印他所拍摄的照片。他回到旅馆。一小时后,他总共拍摄了Ic张照片,用纸包起来后放在马尼拉纸夹子里,然后深藏到背包的底部。 
他坐下来,眼望着窗外。差不多一个小时后他终于挪动脚步,缓缓地移过去,而后倒在床上。他是个坚强的汉子,不会因死亡而畏缩,也不会对一件夺走某人生命的事感到恐惧,这个人本应活得更久些。此外,美利坚合众国总统参与了整个事件。一位卢瑟曾经尊敬过并投过票的人,一位担任国家最高职务的人,用他自己那双醉醺醺的手几乎谋杀了一位妇女。如果看见自己最亲密的亲属凶残地重击某个人,卢瑟会极其厌恶和震惊的,就好像是卢瑟自己受到了侵犯,似乎那害人的双手掐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但是其他事涌上了他的心头,是他无法面对的事情。他转过头去,趴在枕头上,闭上双眼,但他无法入睡。 
“真是棒极了,詹。”杰克看着砖石结构的大厦,纵深200多英尺,里面的房间比大学宿舍还多,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多。蜿蜒的车道一直延伸到宽大的建筑后面一个四车位的停车场。草地修剪得整整齐齐,杰克觉得他正望着一个绿色的大池塘。后面的地面分成三块,每一块都有一个令人瞩目的水池。草地上有富豪人家拥有的标准配套设施:网球场、马厩和20公顷用于散步的地面——按弗吉尼亚北方的标准,那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陆上帝国。 
房产经纪人等候在大门旁,她的新款梅塞德斯牌汽车停在石砌大喷泉旁,石泉上开满了用花岗岩雕成的拳头大小的玫瑰。她在一遍又一遍地快速反复计算着佣金。谁说他们不是一对天造地设的小夫妻?她已经说过许多次了,说得杰克太阳穴上的青筋都鼓鼓的。 
詹妮弗·鲍德温拉住他的手臂,两个小时后他们已看完了整个房子。杰克走到宽广的草地边上,欣赏着茂密的林子,只见一排排令人称奇的榆树、云杉、枫树、松树和橡树竞争鳌头。树叶开始摆动,杰克看着红、黄、橙等颜色在他们要买的大厦前面舞动。 
“那么,要多少钱?”他觉得应当由他来提这样一个问题。但这幢房子他们肯定买不起,至少他买不起。但他必须承认这幢房子还是很方便的,即使是在上班高峰期,到他办公室也只用45分钟时间。但他们只能望屋兴叹。他期待地看着未婚妻。 
她看上去很紧张,用手抚弄着头发。“380万。” 
杰克面呈灰色。“380万?是美元?” 
“杰克,这房子是这个价钱的三倍。” 
“那他们为什么竟只售380万?我们可付不起,詹,忘了它吧。” 
她骨碌碌转动眼睛以示答复,温和地朝房产经纪人招招手,经纪人坐在汽车里正在拟定合同。 
“詹,我每年挣12万,你也差不多,或许稍多一点。” 
“等你当了合伙人……” 
“不错,虽然我的薪水提高了,但还是不够买这个。我们不能以抵押贷款的方式购房,我想我们会搬到你住的地方去。” 
“这对于夫妻是不合适的。” 
“不合适?那是他妈的一个宫殿。”他走到一张漆成草绿色的公园长凳边坐了下来。 
她一动不动地站在他面前,抱着双臂,脸上露出一种坚定的神色。夏日暴晒的黝黑已开始消退了。她头上戴着一顶柔软的棕色浅顶帽,头发从帽檐下垂到了肩上。她的裤子裁剪得很精细,穿在她修长的身上显得极为合体。脚上的皮靴擦得锃亮,被裤腿遮得严严实实的。 
“我们不会以抵押贷款的方式购房的,杰克。” 
他抬头看看她。“真的吗?那么,是否会因为我们是很般配的一对,他们把这个地方卖给我们呢?” 
她迟疑了一下,说道:“爸爸会付现金的,以后我们再付还给他。” 
杰克一直在等这句话。 
“付还给他?我们究竟怎样付还给他,詹?” 
“他已提出一个非常宽松的偿付计划,需考虑未来可能出现的收入。看在上帝的分上,杰克,我可以用我的一个信托银行积累的利息来支付房价,但我知道你是不会同意的。”她坐在他身边。“我认为如果我们这样做的话,你对整个事情的感觉会好一些。我知道你对鲍德温家庭钱财的看法,我们会偿还给爸爸的。这不是他送给我们的礼物,这是一份有息贷款。我要卖掉我住的地方,你也可以筹集一些钱。房子不是白得的。”她开玩笑似地将修长的手指戳到他胸脯上,把她的看法讲得清清楚楚。她回头看了看房子。“真漂亮,不是吗,杰克?我们在这儿会很幸福的,我们早该住在这里了。” 
杰克朝房子的前面望去,但事实上并没有看见什么。他所看到的是凯特·惠特尼出现在大厦的每一个窗口。 
詹妮弗抱着他的手臂,身子斜靠着他。杰克的头疼得很厉害,思维麻木,喉咙干燥,四肢僵硬。他轻轻将手臂从未婚妻的拥抱中挣脱出来,站起身静静地走回汽车。 
詹妮弗在那儿坐了一会儿,脸上闪过各种表情,更多的则是难以置信,然后怒气冲冲地跟在他后面。 
房产经纪人一直坐在她那辆梅塞德斯汽车里专心地看着两人交谈,她停止了起草合同,不满地呼起了嘴。 
卢瑟一大早就从一家小旅馆里出来了,这家旅馆置身于华盛顿西北喧闹的居民区。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到市中心地铁,要司机迂回前行,他想看看华盛顿的各种风景。这种要求并不使司机感到惊讶,他不假思索地照办了。在旅游季节正式结束前,对小镇来说,如果真的能结束的话,这种要求会重复上千次的。 
天空看起来要下雨,可你是永远无法知道到底会不会下的。变幻莫测的暴风雨云团在空中盘旋,从这地区呼啸而过,在雨水流入大西洋前,要么越过一个城市,要么重重地砸在这个城市里。卢瑟抬头看看黑压压的乌云,那是刚刚升起的太阳无法穿透的。 
从现在起的六个月内他还会活着吗?可能不会。尽管他非常警惕,他们还是会找到他的,但他还是计划享受他剩下的时光。 
他乘坐市内地铁来到华盛顿国家机场,又乘坐短程公共汽车来到候机大厅。他已经预先把行李托运上了美国航空公司的航班,现在准备乘此航班到达拉斯/沃思堡机场,然后换乘航班前往迈阿。密,在那儿呆一个晚上,再搭乘另一架飞机到波多黎各,最后乘飞机到达巴巴多斯。所有的费用都是用现金支付的。他的护照上说他名叫正瑟·拉尼斯,65岁,来自密歇根州。这种证明身份的文件他有六份,都是由专业人员制作的,看样子和官方颁发的一样,但绝对都是假的。护照的有效期还有八年,说明他到过许多地方。 
他坐在候机区,假装在浏览报纸。这个地方人山人海,嘈杂不堪,对于繁忙的机场来说,是个典型的工作日。卢瑟偶尔抬起头,从报纸上方望去,看看有没有人比平时更加注意他,但他没有发现任何人。他这样做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如果他担心什么的话,周围会有动静的。他的航班在通知登机了,他交了登机卡,费力地顺着升梯进了细长的飞机,三个小时后他将到达得克萨斯州的中心地带。 
达拉斯/沃思堡航线是美国航空公司的一条繁忙航线,但奇怪的是他边上还有空座位。他脱下大衣,横放在座位上,不让别人坐在上面。他坐下来望着窗外。 
飞机开始滑向起飞跑道。在这个湿冷的早晨,透过涡动的大雾他看得见华盛顿纪念碑的顶部。离那儿只有一英里的地方,她女儿不久要起床去上班,而她的父亲则升入云端,有点过早地开始了一种新的生活,他的思想并不轻松。 
飞机快速升入空中时,他看看下面的土地,看到了蜿蜒曲折的波托马克河被远远地抛在后面。他立即想到了早已死去的妻子,然后又想到还活得好好的女儿。 
他抬头看看空中小姐微笑的脸庞,很显然她是训练有素的。他要了杯咖啡,一分钟后又吃了份递给他的简便早餐,喝下了热气腾腾的饮料,然后伸出手去触摸布满古怪划痕和擦痕的窗面。他把眼镜擦擦干净,发觉自己的双眼在不停地流泪。他迅速环顾四周,大多数乘客中有的快要吃完早餐,有的斜靠在座位上,想在飞机降落前再小睡一会儿。 
他推起托盘,解开安全带,走向卫生间。他对着镜子看看自己,双眼浮肿,眼泡红红的,眼袋下垂。在过去36个小时内,他老了许多。 
他往脸上泼水,让水滴聚集在嘴边,接着又泼了一些水。他又擦擦眼睛,感到有些疼痛。他斜靠在小水槽上,竭力使身上的肌肉不再抖动。 
尽管他意志很坚强,但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那个房间;在那里,一个女人遭到了毒打。美利坚合众国总统是一个酒鬼、奸夫和殴打女人的人。他对着新闻界微笑,亲吻婴儿,和有魅力的老女人调情,召开重要会议,作为国家领导人在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可他又是一个他妈的可恶的家伙,和已婚妇女上床,然后把她们揍一顿,再派人把她们干掉。 
多么大的一个包。 
里面装的知识比一个人随身携带的行李还多。 
卢瑟感到很孤单,也感到很生气。 
令人难过的是那个婊子养的想推卸此事的责任。 
卢瑟不断告诉自己,如果他再年轻30岁,他就接受这次战争,但他不再年轻了。他的神经仍然比大部分人坚强,不过像河里的石头那样,多年来它们已经受到了侵蚀,不再是以往的那种样子。在他这个年纪,战争已成了其他人参与的事了,成功也好,失败也罢。他的时机终于来了,但他已力不从心,他必须得知道这一点,必须接受现实。 
卢瑟又一次对着镜子看看自己,他的喉咙哽住了,但没有哭出声来,没有让哭声在这个小房间里回荡。 
可是没有理由能说明他没做的就是正确的。他没有打开那扇装有镜子的门,没有将那人从克里斯婷·沙利文身上扑开。他本可以使那女人免于一死的,那是一个很简单的事实。如果他去救她的话,她现在可能还活着。他用自己的自由,或许是生命换取了别人的生命。卢瑟本来是能够帮助一个为自己的性命而搏斗的人的,可他只是袖手旁观,看着一个只活了卢瑟1/3年岁的人被杀死。那是懦夫的行为,这一事实一直纠缠着他,就像一条凶猛的蚺蛇,威胁着要撕裂他身体的每一个器官。 
他弯下身靠在水槽上,双腿开始发软。他倒是很乐意自己整个人都倒下去,这样就可以不再看自己在镜中的影子。当不稳定的气流撞击飞机时,他感到有点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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