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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没问题,”他附和着说道,“顺便问你一下,你当时到底为什么不让科林把那东西擦干净呢?”
“我没有必要回答这个问题。”
“是的,是没有必要了,我的总统夫人。”
说到这里,拉塞尔和伯顿居然相视一笑。或许是她错了。伯顿虽然讨厌,但他狡诈又心细。她现在意识到自己非常需要这些东西,而科林的风流和天真还在其次,尽管科林有着一个充满活力的强健体魄。
“还有一个疑问,主任。”
“是什么?”
“到时要干掉这个家伙,你会对我作呕吗?”
拉塞尔一下子被咖啡呛住了,伯顿只好给她捶背,直至她喘过气来。
“我想你已经回答了我的问题。”
“伯顿,你他妈的在说些什么?你要杀了他?”
“看来你还没有真正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直还以为你是个出色的教授呢。象牙塔可能已今非昔比了,或许你需要一些学术之外的常识。还是让我给你说白了吧。当时总统要杀克里斯婷·沙利文,克里斯婷·沙利文要杀总统,我和科林履行职责干掉了她,否则我们的总统就要被刺成马蜂窝了。那家伙是这整个过程的目击者。目击者!请你记住这个名词。在没有发现那个被你落下的小物证之前,我认为我们迟早都得完蛋。因为,那个家伙说不定已采取某种方式将这事捅了出去,而且会像滚雪球一样,越传面越广,这还用得着解释吗?”
“可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想可能我们大家都比较幸运,这个家伙过于胆小不敢出面报案。可现在又出现了这封烂狗屎玩艺儿的敲诈信。于是我就琢磨:这是他妈的什么意思呢?”
伯顿带着询问的表情看着拉塞尔。
她答道:“意思很简单。我们想要拆信刀,他想要我们拿钱来交换。他中大奖了。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呢,伯顿?”
伯顿摇了摇头。“不,只能说明这个家伙在玩弄我们,在和我们斗智,说明我们的目击者有些胆量,有点爱冒险。还有,能够潜入沙利文卧室的小偷可谓真正的职业大盗。所以,这不是一个轻易就能吓住的家伙。”
“那又怎么样?如果我们把拆信刀拿回来不就高枕无忧了吗?”拉塞尔已经朦朦胧胧开始理解伯顿的意思,但仍然不是十分清楚。
“那要看他有没有保存这把拆借刀的照片。如果有的话,就随时可能出现在《邮报》的头版上,那把来自克里斯婷·沙利文卧室的拆信刀上总统指纹的放大照片就会刊登在第一版上。这样,有趣的系列文章就很可能接踵而来,没完没了地大肆炒作。他们哪怕是作出一点点总统涉嫌沙利文谋杀案的暗示,我们就完了。当然,我们可以说那家伙是个骗子,照片是以假乱真的伪造,我们或许能成功。可是,《邮报》上可能会刊登的这类照片比起另外一个问题来根本算不了什么,也犯不着我担忧着急。”
“是什么问题?”拉塞尔将头往前一伸。她嗓音低沉,几乎有些沙哑地问道,像是凶险正在向她发出兆示。
“有一点你好像忘了,就是我们那天晚上所做的事情,一切的一切,都被那个家伙看到了。我们每个人穿的什么衣服。我们的姓名。我们如何将那个地方清理干净,这个问题我敢打包票,警察正在抓耳挠腮,绞尽脑汁也不得其解呢。他可以告诉警察我们如何进去又如何出去。他可以让他们查看总统的胳膊,查看上面有没有刀疤。他可以告诉他们我们如何从墙上取出了一颗子弹,以及我们开枪时所站立的位置。他可以告诉他们想要知道的一切。当然,警方听完他的陈述马上会这样想:犯罪现场他如此清楚,那是因为他就在现场,实际上开枪的杀手也就是他本人。但是,警方终究会意识到这场戏并不是一个演员就表演得了的。他们会问,这个家伙是怎么知道那些他本不可能知道的事情呢,因为有些情况他不可能捏造,再说警方也能够查证啊。这样,他们就要开始琢磨那些无法衔接但这个家伙却能加以解释的诸多细节问题。”
拉塞尔站起身来,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接着又给伯顿倒了一杯。她正想着伯顿说过的话。那个男人已经目睹了一切,包括她与一个失去知觉的总统进行性交的过程。她难过极了,索性不再想它。
“他拿到了赎金后为什么还要出面报案呢?”
“谁说他非得要出面报案呢?还记得你那天晚上是怎么说的吗?他可以进行远距离操作。他会放声大笑,径直走到银行取钱,最终推翻政府。我是说,那个该死的家伙可以把整个过程写下来,然后电传给警方,警方自然就得立案调查。说不准他们会发现什么证据呢?一旦从那间卧室找到物证,像发根、唾液、精液,他们剩下要做的事情就简单之极,只要找到一个能够对上号的人就行了。我们要赶快,要赶在他们还没有理由怀疑我们之前。可现在,谁他妈的就知道呢?一旦有DNA与总统对上号,我们可就都完了,完了。”
“此外,这个家伙如果不愿出面报案又会怎样呢?此案的探长可不是榆木脑袋。我内心很清楚,时间充裕的话,他会找到那个狗娘养的,而想到蹲监狱或者服极刑是何滋味的人在这个时候肯定喋喋不休,不会有一丝保留的。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
拉塞尔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伯顿说得完全在理。总统的话听上去虽然也非常令人信服,可总统和她根本没有考虑到这个方面。
“还有,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但我不打算处处留神、提心吊胆地度过余生。”
“可我们怎样找到他呢?”
办公厅主任没有多费口舌就认可了伯顿的计划。伯顿暗自好笑。在自身安全受到威胁的时候,别人生命的价值对这个女人来说一钱不值,一点都不出他所料。
“在收到来信之前,我曾想我们是没戏了。可现在他要讹诈,情况也就不一样了。你到时去付款,然后他可就不堪一击了。”
“可他会让你电汇的。因为要是果真如你所说,这个家伙应该非常精明,他是不会到垃圾箱里翻找交付给他的钱包的。再者,我们也无法预知拆信刀的交付地点,等得到通知,对方早已逃之夭夭了。”
“或许是,或许不是。这个你不用操心,交给我好了。重要的是你得稳住那个家伙,他如果要求在两天内成交,你就把它延长到四天。还有,你刊登的私人广告要务必显得真诚。这件事我就交给你办了,教授。无论如何,你得给我争取时间。”伯顿说完站了起来。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你要去干什么?”
“这个你知道得越少越好。但有一点你必须知道,就是万一事情砸锅,我们就都要坐牢,包括总统也要完蛋。明白吗?目前来说,我无能为力,也不愿出力。依我看,你们俩都活该!”
“你就不会把话说得好听点儿吗?”
“不管用。”他穿上外套。“顺便问一句,里士满把克里斯婷·沙利文打得惨不忍睹,这个你知不知道?验尸报告上说,他掐她的脖子,把她的脖子勒得和救火水龙软管差不多粗细了。”
“听说是这样。不过这个很重要吗?”
“你还没有孩子,是吗?”
拉塞尔摇了摇头。
“我有四个孩子。两个女儿比克里斯婷·沙利文小不了多少。你替做父母的想想,他们的亲骨肉受到一个畜牲这般的凌辱!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的头是何等货色,也就是说,当他跟你打情骂俏的时候,你该多长一个心眼。”
他走了,她独自坐在客厅里,想着自己的命运是多么可怜和凄惨。
他钻进车子,点燃一支香烟。最近几天来,伯顿都在回想自己前20年的生活。现在,为了保全这20年,他付出的代价正在向天文数字发展,值吗?打算付款吗?他可以去警察局投案自首,向他们和盘托出。当然,如果这样他的事业就走到尽头了。警察局可以阻挠执法罪、谋杀罪、什么狗屎玩艺儿的杀人罪(他枪击了克里斯婷·沙利文),以及其他各种各样的小罪等罪名将他逮捕。当然,这些罪名都能成立。现在即使与警方做笔交易,他也逃脱不了坐大牢。但他可以坐大牢,可以忍受流言蜚语,可以忍受报纸上刊登的狗屎文章。他会作为罪犯被载入史册,他会和臭名昭著、腐朽透顶的里士满政府难解难分地被人联系在一起。真的到了承受这一切的时候,他是能够经受得住的。然而铁石心肠的比尔·伯顿不能承受的是孩子们的目光。他再也看不到孩子们眼中对他的自豪和爱戴了。还有,在他们看来,爸爸——这个大块头男人毋庸置疑是个好人,然而他再也看不到这种完全彻底的信任的目光了。这一切简直让他无法承受。
和科林谈话之后,这些想法在伯顿的脑海中反复萦绕。他有些后悔问了科林,真希望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家伙的讹诈企图。因为他知道之后,就等于给了他机会,而机会总是伴随着选择的可能性。伯顿最终作出了自己的选择。他并没有引以自豪。如果一切按原定计划得以解决,他将努力忘却此事;如果解决不了呢?哎,那就糟透了。不过,他如果要坐牢,大家都得跟着坐牢。
这个想法即刻触发了另一个思想火花。伯顿伸出手,嘣的一声打开了仪表板上的贮物箱。他拿出了一个迷你盒带录音机,还有一摞磁带。他吐着烟雾,一边扭头看着那栋房子。
伯顿发动了车子,从格洛丽亚·拉塞尔的房子前驶过。他猜想房中的灯光今夜是难以熄灭了。
第十六章
劳拉·西蒙差不多已放弃希望了。厢式货车的里里外外都经过仔细除尘和烟熏以期获取所需指纹。他们还从位于里士满的州警察总署带来一种特制的激光器。可是,每当他们发现一个相仿的指纹,结果却总是别人的。但他们总能够辨明其身份。她自己就能凭记忆识别佩蒂斯的指纹。佩蒂斯真是倒霉,他手上的指纹全是箕,这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纹理组合。另外,他的大拇指上还有个小小的伤疤,数年前他盗窃汽车获罪就栽在那个小伤疤上。指尖上有伤痕的案犯是指纹鉴别术最好的朋友。
布迪辛斯基的指纹露过一次面,因为他把手指蘸在一种溶液里,又按在厢式货车后部的一块胶合木上。这个指纹再完美不过,就像是她亲自监督让他按下的一样。
她总共发现了53枚指纹,但没有一个能派上用场。她坐在厢式货车的中央,愁眉苦脸,目光在车厢内环顾,可能留下指纹的每个地方她都想过了。她手持激光器将车子的每个角落也都搜索遍了,现在已是一筹莫展,不知道还有哪里可以寻找。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模拟那些人的动作,现在已是第20遍了。装车,开车——所以后视镜上极有可能留下指纹——搬动设备,拿出吸尘器上的容器瓶,拖水龙软管,开门,关门。然而,时间拖得越长,她的工作难度也就越大,因为时间长了,指纹就会渐渐消失。具体的时间长短要看指纹所在物的表面和周围的气候。湿热的气候最为理想,干冷的气候最为糟糕。
她打开仪表板上的贮物箱,再次查看里面的东西。每件什物都已列成清单并经过仔细除尘。然后她又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厢式货车的维修记录簿,上面有许多紫色的斑点,这使她想起可用茚三酮,但实验室的茚三酮已所剩不多了。在厢式货车运行的三年时间里,发生的故障少而又少,可这本记录簿的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