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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圣金也不便声张,四下看了两眼,见没有人注意,摊开纸看了看,便赶忙将纸叠好,塞入贴身衣物中,在桌上丢了两钱,起身便走。
重山市山多水多沟壑多,李圣金走出茶摊没多久,便转入一道沟壑处,又走了一阵,已然是空山鸟语,不见人迹。李圣金抬头一看,前方不远处的小山坡的一侧,果然有两颗巨松,一左一右,中间刚好有溪水流过。
李圣金走到这两颗松树中间,轻轻念了声:“云先生在吗?”
无人回答。
李圣金纳闷,又轻轻念了声:“云先生?”
话音刚落,便从头顶掉下一个小包裹来,刚好落在松树边的松软处。李圣金抬头一看,树上什么都没有,这也是奇了。李圣金也不奇怪,将那包裹捡起,打开来,里面包裹着细软之物,再将细软之物拨开,便见到一个铁盒,还有一个信封。
李圣金将铁盒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根细长的针筒,口部用蜡油封住,针筒上也绑着皮筋固定。这针筒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物,军中常见的事物,重山市各大医院也能买到。只是针筒中的盛着一小截淡绿色的液体,倒有点不寻常。
李圣金将铁盒盖上,坐在旁边的石头上,将那信封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来,只见纸上密密写着:
针筒中之药剂乃是一直和先生所说的事物,注入人体颈部静脉中,约一刻钟时间,此人便如同梦魇一般,所问之事均可一一作答,句句是真,然药效仅为一刻钟时间。此药剂极为珍贵,乃我青盲呕心研制,不可滥用。青盲助先生抓获共党已经良久,从不求回报,而今日则请先生尽速去白山馆中,务必将此药剂于明日中午之前注入犯人张海峰体内,并问其一问题:十年前恭天山下所说到底是真是假?另:张海峰此人必有先生感兴趣的极大机密,其他问题先生可自行斟酌。阅后请烧尽。青盲。
李圣金缓缓将纸闭上,脑袋里琢磨了几遍,也不明白青盲到底是何用意,竟然对张海峰如此大的兴趣?莫非青盲和张海峰有什么恩怨情仇不成?
李圣金抬头望了望远方层层山峦,自言自语道:“恭天山?天下有这座山吗?”他沉思不定,手上也没有停下,掏出火机将包裹、两封信全部化为灰烬,仅将那装着针筒的铁盒装入怀中。
*****
李圣金从一个偏僻的小院中走出时,已经换回了原来的打扮。院外站着两人,见李圣金走出来,赶忙迎上,手一挥,躲在低洼处的汽车便开了过来。
李圣金乘车刚回到自己的特调处,打算换身衣服,招呼了人手去那白山馆,刚准备妥当,便听到楼下嚷嚷起来。
李圣金扒开窗帘向下一看,见徐行良的副官黑鱼在楼下嚷嚷着要往楼里面冲,李圣金微微一笑,说道:“来的正好!正要去白山馆住上一日!”
*****
李圣金收拾停当,快步走到楼下,笑眯眯的喊道:“让他过来。”
众人见李圣金吩咐了,放开黑鱼。黑鱼跑至李圣金面前,鞠了一躬说道:“李处长好。”
李圣金笑眯眯的说道:“什么时候,怎么不到秘书处说?非要见我。”
黑鱼说道:“徐行良长官吩咐,一定要亲自向你汇报。”
李圣金哦了一声,转身走了几步,黑鱼赶忙跟上。李圣金说道:“说吧。”
黑鱼说道:“徐行良长官让我告诉你,白山馆又出事了,一号楼突然不见了一个人,是那个叫房宇的,现在正闹着呢。”
李圣金哈哈笑了声,说道:“真是巧了,竟然房宇不见了。小黑,走,跟我去白山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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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德亮中午时分毫无食欲,张顺民走来低声说道:“孙馆长,还是吃点吧。毕竟小芳有药可医了。”
孙德亮说道:“我估计着李圣金用不了多久便要来了,想到这个笑面佛要来,我就心里不舒服。”
张顺民说道:“那个叫房宇的犯人的确奇怪,竟然是白山馆第一个收押的犯人,进来以后便如同行尸走肉般,连我们几乎都要忽略掉他。莫非这个房宇和李圣金他们也有关系?”
孙德亮说道:“这哪里说的好。走着看看吧。”
有警卫敲门进来汇报,说李圣金已经到了。孙德亮看了眼张顺民,叹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啊,去会会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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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德亮将李圣金迎入自己办公室中,李圣金笑嘻嘻的落座。孙德亮也是懒得隐藏什么,照直说道:“圣金兄,兄弟我又出了差池啊。那一号楼一个叫房宇的犯人,无声无息在放风之时不见了,毫无头绪毫无头绪。”
李圣金笑了笑:“突然不见了?这还真是有些奇了怪了。难道人能飞?”
孙德亮说道:“飞是不行,我现在怀疑此人钻入地下了。但我彻查了一个上午,放风广场上毫无能够钻下人去的地方。刚好圣金兄来了,兄弟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将那放风广场彻底揭开一层,不知道圣金兄有什么建议?
李圣金笑眯眯的说道:“在放风广场上人能突然不见了,的确很是蹊跷,如果不能早日查明原因,今日一个,明日一个,那也是受不了。当年收缴白山馆的时候,也只是细细查了表面而已。那揭开放风广场地面一事,工程颇为巨大,德亮兄既然是白山馆馆长,兄弟决定就是,我并无意见。”
孙德亮心中想道:“这家伙竟然默许了!也是奇怪。”
孙德亮于是说道:“只是这白山馆突然消息了犯人,恐怕上面。。。。。。”
李圣金说道:“此事还是如同上次一样,我们不说,谁会知道?”
两个人便都心口不一的笑了起来。
李圣金止住笑声,还是笑眯眯的看着孙德亮,说道:“只不过,我有一件事情,倒也要德亮兄的首肯。”
孙德亮料到李圣金不是这么容易就答应的,却也不奇怪,问道:“什么事情?”
李圣金说道:“一号楼里面的张海峰,我想今天提审他一下。”
孙德亮心中微微一震,脸上却很平静,说道:“这有何难?圣金兄是查看什么了吗?”
李圣金说道:“的确有点事情需要张海峰亲口证实。”
孙德亮思绪上下翻飞,却也点了点头,说道:“好!圣金兄需要何时?”
李圣金说道:“今天晚上。”
八十一、周八的秘密
一号楼房宇所在的105牢房再次被翻了个底朝天,还是一无所获。闹了足足一个上午,中午时分才总算清静下来。
108牢房对面的107牢房中的张庆在牢房门窗口冒出头来,向108看去。没过多久,便见到A也露出脸来,那窗口不大,能够显出半个脸孔来,但对A来说,已经足够了。
张庆见A出现在窗口,赶忙深深的向A递过一个眼色。A微微点了点头,眼睛向107牢房门侧瞟了几眼,然后用两根手指比划在窗口边沿,代表着某种距离。以窗口的长度为基准,一下二下三下再一半。
张庆明白了A的意思,向A点了点头,便从门边闪开。
张庆低下头来,示意豆老板在门口把风,自己则伏下身子,沿着牢门边的墙壁按窗口的尺寸,比了一下二下三下加一半。然后,张庆在墙上用指甲刻下一个痕迹。
张庆和豆老板对视了一下,豆老板冲108的A点了点头。
张庆从自己鞋的内侧,抽出了A的那把小锯子。
这把小锯子是冯进军今天上午房宇消失之前,交给张庆的。张庆此时摸出这把小锯子,才算真正仔细的看了几眼,不禁暗赞到这是件精心制作、小巧实用的工具。张庆一下子对冯进军和自己所说的越狱计划信心十足起来,看来那个张海峰真是做足了越狱的准备。
张庆将那小锯子打直,轻轻咯的一声,那手柄便牢牢固定住了,尽管那手柄很小,但用食指和拇指捏着,仍然觉得便于用力。
张庆便在留下指甲刻痕的下方,慢慢把墙面刮开一道,很快便找到了砖缝。张庆使了使劲,那小锯子也是异常锋利,稍微锯了两下,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便整个的扎入砖缝中。张庆心中一喜,继续工作了起来。
卸下一块砖来,只花了不到2个小时的时间。而真正困难的事情却在卸下这块砖以后的事情。按照冯进军的说法,卸开砖以后,需要非常精确的在墙上打孔,这个孔必须被牢房外的线槽覆盖住,然后从这个孔中掏出里面的电线,把电线皮剥开,测试一下是否有电,然后找机会制造一个短路,测试一下电力影响的范围。
张庆原本质问冯进军为什么他们自己不去打这个孔,冯进军按照A给的答案的话说:“第一,只有107房间外的线槽可以直接打孔够到;二,如何测试电力走向,张庆是专家。”A的这个说法绝无虚言,首先108牢房外的线槽位于108和106之间的支撑墙上,那是后来改造一号楼时,新架起的一根水泥柱子,绝对无法短时间内挖通,只有107房间比较特殊,因为靠近楼梯,保留了原有的木质支撑柱,电线槽于是偏了一点,刚好在张庆打孔的那个位置上。第二,张庆关于白山馆之前,是重山市政府的电工,那个时候的电工,都是“高科技”人才。
要想不发出明显的声音,又要打通一个能够至少伸入两指的洞孔,任务远远比张庆想象的更加艰巨。张庆为了准确的打孔到线槽的覆盖下,采用了先打个小眼的方法。每半个小时一次的巡视,也给这项工作增加了难度。
第一次打眼,没有成功,刚刚好偏出了线槽位置。A从108牢房的窗口处看到一个小小的眼从线槽旁穿出,也是一身的冷汗。所幸,那个眼在线槽旁边,又是极小,只落出了细微的一点灰尘。A一身冷汗,而张庆用大汗淋漓也不为过,初春尽管寒冷,但张庆的内衣早就湿透了。
第二次张庆打眼便成功了,他小心的扩大着孔眼。等到张庆能够摸到线槽里的电线时,天已经黑了。
******
傍晚时分,白山馆失魂落魄的冲进一个人,他就是任大强。任大强双眼红肿,魂不守舍,脸色极差,走路都东倒西歪,身上也是摔的脏兮兮的。白山馆的警卫见是任大强,都是认得的,拉着任大强问怎么回事,任大强如同半死一般,满嘴只是念叨着:“我要见周八,要见周八。”
警卫见任大强这个模样,也不敢让任大强就这样进去。有人和任大强关系不错,说先不要通报孙德亮馆长,而自己溜到三号楼喊了周八出来。
周八在白山馆刚进门的处的犯人更衣室墙边看到了那几乎不成人形的任大强,周八简单问了两句,知道此事重大。赶忙将任大强扶至房间内,再三叮嘱警卫切切等他问清楚了以后再去通报。
周八使劲拍了拍任大强的脸,问道:“姐夫,姐夫!你怎么我,我是周八啊!你看看我!”
任大强把眼睛睁开,呆呆看了看周八,猛地一把抓住周八的肩膀,哭喊着:“我对不起你姐姐啊,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周八急切的问道:“姐夫姐夫,这里就我一个人,你冷静你冷静,慢慢说。”
任大强唉的一声,总算神智显得清醒了一点,拼命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周八连忙拉住。任大强鼻涕眼泪俱下,但说话还算是清楚,说道:“昨天晚上我去找了你姐姐,她都好好的,但是今天早上起床后,你姐姐说不太舒服,我帮着她喝了点粥,你姐姐便吐啊吐,不停的吐,快到中午的时候,你姐姐,你姐姐。”说到这便再也说不下去,又拼命锤打起自己的脑袋来。
周八又赶忙把任大强按住,口气也不对了,眼睛也睁大了,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