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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 I am not。 I e from China。” (不是。我来自中国。)
“Did you call your family They can bail you out。”(你打电话给你的家人了吗?他们可以保释你。)
“No。 I can’t call my wife;” 关柯摇摇头。(不。我不能让我太太知道。)
那个美国人没有继续追问。只说了句:“I will pray for you。”(我会为你祷告。)
关柯看见那个美国人手中的圣经,加上他的那一句“I will pray for you”,关柯明白了他是个基督徒。在美国待了两年,关柯对基督教还是有些接触的,也参加过他们的聚会和圣经学习。只是,他只当这是西方人的信仰,跟自己没多大关系。这个时候关柯就算要求什么,也是临时抱佛脚,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位叫耶稣的以色列人。
整整两天,关柯都没有合眼。他睡不着。他想着自己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他不愿意再打朋友的电话;他也不肯打实验室的电话。他怕被老师同学知道,他的前途就废了。此时,只有跟他关在一起的基督徒和他的祷告成为关柯的安慰。
天亮了。即使很不情愿,关柯终于还是通过狱警打了实验室的电话,这是他惟一的出路。电话通了,有人接了,是他的学弟。韩国人,英文名David。奇怪的是,又一个基督徒。关柯把情况告诉了David,希望David想办法保释他出去。David爽快地答应了,说今天就赶去Memphis探监。
挂了电话,关柯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他再也不是众人眼中的“好人”了,从前领受的羡慕的目光今后将变成鄙夷的眼神。但是,他高兴的是David答应来救他了。再怎么样也比没有自由的生活好。
回到看见“室友”在读圣经。关柯问他: “Does God really exist”(上帝存在吗?)
“Yes; He exists; and He has mercy。” (是的。上帝存在,并且他有怜悯。)
“Mercy,” 关柯重复道。慢慢地,他跪下来,作了生平第一个祷告:“God; have mercy on me。”(上帝,求你怜悯我。)
只有一句话的祷告,却涵盖了关柯心底所有的祈求。
阳光透过拘留所的窗户照进来,洒到关柯的身上。
下午2点左右,狱警来开门带关柯出去,说有人来保释他了。关柯激动地站起来,跟狱警走出去。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转身向他的“室友”伸出手来。关柯通过握手的方式表达了他对“室友”的感激,感激在黑暗中他带给他的温暖,感激他的祷告。
果然是David来了,还有律师。原来David一接到关柯的电话,就四处打听有没有在Memphis当地比较好的律师。最终通过朋友的朋友的朋友找到了,也是一个基督徒。办妥手续,关柯暂获自由,等候开庭审理他的案子。律师让关柯作好心理准备,因为他的案子是人证物证俱在,加上他自己招认的口供,已经没有翻案的可能。掉换商品的条形码还不算很大的罪,最多算偷窃,但麻烦的是关柯自作聪明伪造的身份证,这在法律上是 “felony”,也就是可以重判的。
关柯没有任何话可以辩驳,因为他确实犯罪了。他只是在心里重复那句祷告: “God; have mercy on me。”(上帝,求你怜悯我。)
回到学校,流言已经传开了。关柯开始面对众人的非议,如他想象。他承受着,丝毫没有回应的余地。熬了一个月,终于等到过堂审讯的日子。在等待的时候,关柯紧张地满手心都是汗。终于叫到他的名字。按照惯例,律师代表他上前递交案件材料。律师没有马上退回来,不知跟法官在说什么,关柯听不见。他反复拨弄自己的手指,不知如何排遣心里的忐忑。此时的他已经顾不上名誉和前途,他只是害怕即将来临的铁窗生涯。想着国内还不知道实情的妻子,关柯心里很不是滋味。当他觉得自己走到尽头的时候,那一句祷告一直在他心里回响,一遍又一遍。
律师往回走,带着微笑的表情。关柯想律师在这个时候怎么还笑得出来。
“You are free to go”(你可以走了),律师对关柯说。
“free to go” (可以走了?)关柯感到莫明其妙。
律师点点头。
“Right now”(现在?)关柯还是不敢相信。
“Yes; right now。 They withdrew the lawsuit。 You are free。”(是的,现在。他们撤诉了。你自由了。)律师解释道。
“No kidding”(不是开玩笑吧?)关柯想再一次证实自己不是在做梦。
“I know it is incredible; but it is true。”(我知道这难以置信,但是是真的。)
“Why What happened” (为什么呢?刚刚发生了什么?)
“The judge didn’t tell me the reason。 I am confused; too。 However;you are free。 You only need to pay a penalty of 500 within a month。 No criminal record。 That’s a miracle。” (他们没告诉我原因,我也很困惑。但是,你自由了。你只需要在一个月内缴付500美金的罚款。不留案底,没有犯罪记录。这真是一个神迹。)
“Miracle”(神迹?)关柯重复道。
律师点点头。 “Definitely a miracle; the result was even better than the best scenario。” (确实是个神迹。这个判决比我预想的任何一种都来得好。)
“亲爱的朋友们”,关柯继续说道,听众们跟随关柯从他的回忆中回来。“你们知道当律师说这是 “miracle”的时候,我想的是什么吗?我想起自己那一个多月来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那一句: “God; have mercy on me。”不管我之前怎么怀疑神的存在,但是我无法否定他真的听了我的祷告,他连我这样有病态心理的人都愿意救。或许你会说这是偶然的,不一定有神。但是我肯定那么多偶然背后定有必然。首先,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我被逮进去,一定不是偶然。还有,我怎么会偶然地接连遇到基督徒,那个拘留所的“室友”、我的学弟David还有律师?还有那个至今我想不明白的神迹。是的,那是个神迹。只有神才能作的事情。我确实蒙了极大的怜悯。所以,我相信这位怜悯的神。我也相信,就像刚刚牧师所说的,你们每一个人来到这里都不是偶然,你们今天听到我的见证也不是偶然。我希望你们能好好地去思考,不要和我一样走到尽头的时候才愿意跟神低头。虽然我的故事听起来还算过瘾,但是其中的痛苦只有经历的人才能体会。我真的盼望你们能在平凡的日子里面就去寻求认识这位神。但是如果有一天你们真的遇到难处,记得呼求他的怜悯。这就是我的分享,谢谢大家。”
一片掌声。有的掌声是献给关柯坦然分享的勇气,比如薇箴的;有些是献给怜悯关柯的那位神,比如迪恩的。她在听完见证后直呼“哈利路亚”。
“太神奇了。真是不可思议。薇箴,你相信吗?”安吉问。
“相信他说的事情,但是对于他说的那位神,我还是不确定。你呢?”
“差不多。我也不觉得他在忽悠我们,但是我从来没想过信仰的问题。我们家拜佛的。信耶稣?我妈会杀了我的。我连考虑都不要考虑的好”。安吉的反应或许就是大多数人的想法:或许真的有神,但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毕竟,又有多少人能有关柯那样的经历呢?但是关柯最后的劝告却是诚恳。毕竟,等到人的尽头是神的开头的时候受苦的还是人自己。
第七章(3): 余温
沛然再次走上台,对关柯作的见证表示感谢。然后伤感的音乐响起,是盛晓枚的《有一天》。大屏幕上《有一天》的歌词随着沛然的深情演唱滚动着:
“这个世界真有一位上帝,他爱你,他愿意帮助你。茫茫人海,虽然寂寞,他爱能温暖一切冷漠。这个世界真有一位上帝,他的双手渴望紧紧拥抱你,漫漫长夜,陪你走过,他爱你,伴你一生之久”。
歌词是对关柯的经历的极好回应。迎新会在充满渲染力的场面中达到□□。
迎新会的结尾沛然介绍了当地华人教会的聚会,主要有周日早晨的敬拜,要到市中心的教堂。另外有周五晚上在学校的团契,以学习圣经为主。“明天就是周日,明天早上8点半我们会有人开车在学校的餐厅门口等候所有愿意与我们一起参加主日敬拜的朋友们。希望明天看到你们的面孔。如果你们在日常的生活中有什么需要或者帮助,也可以联系我们。今晚我们的迎新会到这里就结束了。再次欢迎你们来到美国,来到这里。谢谢你们。大家晚安”。
大家都从座位上站起来,纷纷往外走。薇箴和安吉还有迪恩随着人群走向宿舍的方向。章扬跟着她们,应该说是跟着迪恩。
“你们明天一起去教会吗?”迪恩再次发出邀请。
安吉看了看薇箴,等着她回答。
“去啊。一起去看看呗”,章扬抢了话。
迪恩转头看薇箴,也在等她回答。
薇箴点点头。“明天你出门的时候来敲一下宿舍门,我们一起去餐厅门口等。”
“那我也要去!”安吉这会儿倒主动起来。
“当然,怎么能少了你呢”。迪恩说。大家全都笑了。
这几天天气一直很好。一抬头就能望见星空,星星在黑暗中的光芒就像木天在薇箴的心海一样温暖。虽然已经生活在了不同的陆地,从地理角度他们昼夜颠倒。可是那又何妨?他们仍在同一片星空下,回忆一直都在,温暖也会一直存留。
到了女生宿舍门口,章扬叫住了迪恩。薇箴和安吉识相地先进去了,没有等迪恩。
“章扬是不是想要追迪恩啊?”安吉明知故问。
“已经太明显了吧。”
“你看好他们吗?”
“我发现你很八卦耶”,薇箴边开门边回答,“他们的前景我就不评论了,不过迪恩是个不错的女孩子”。
安吉吐了吐舌头,“我看章扬油腔滑调的样子,挺会哄女孩子欢心的。依我看,他们俩八成有戏”。
薇箴耸耸肩,没有什么态度需要表达。
安吉看薇箴没有接话,就说:“我先去洗澡了”。
“嗯”。
安吉拿了浴巾进了浴室。薇箴窝坐在地毯上背靠着墙角拿起手机拨木天的电话。
“喂,是我”。
“参加迎新会回来了?”木天问。
“是啊。对了,问你件事。”
“什么?”
“你之前不是告诉我你们家有宗教信仰吗?”
“是啊,我爸妈信基督教。怎么了?”
“那你呢?你信吗?”
“怎么问起这个?”
“上次我们一起去漳州的时候不是路过一个教堂吗?你当时说改天带我去看看。我以为你也信呢。不过后来不是也没有去成嘛。”
“小时候有跟爸妈去过教堂,不过说不上信”。
“哦。今晚我不是去参加迎新会嘛,是教会的人举办的。他们邀请我们学生明天去华人教会做礼拜”。
“那就去啊,没什么不好”。
“嗯。你在干嘛现在?”
“还在爷爷奶奶这里,正要吃午饭”。
“这就要挂啦”,我撅撅嘴。
“我们明天再聊吧,让爷爷奶奶等我不好”,木天解释道。
“好吧。那我挂啦”。
“嗯。拜拜”。
“拜拜”。木天的声音消失在空气里,被电话的嘟嘟声替代了。
安吉裹着浴巾,湿着头发出来了,看见靠着墙角的薇箴,说:“我洗好了。”
“嗯。我这就去洗。”薇箴从衣柜里拿了浴巾和睡衣走进浴室。
作者有话要说:
☆、爱的天平
第八章(1): 最智慧的人
手机响起了 “It’s only a fai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