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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主将的命令之下,弓箭手们却是有条不紊的将三支细长的白羽搭上自己的铁胎弓。他们都是强人,都是被黄忠训练出来的精锐。尽管人数只有区区的一千,但个个都能挽的长弓,拉的了硬弦。一箭三矢这在别人看来或许是非常了不得的绝技,但对他们来说,却也只是一般而已。他们正是靠了这一招才让阿塔尔误以为汉军人数众多的,而实际上猜得准情况的反而是朵兰图那无意思的一句。
三箭也就是一轮,当站得整齐的弓箭手分三排依次将手中拉紧的弓弦放开的时候,三千支燃着火点的白羽带着嗖嗖的啸破空而去,形成一派红色的火雨。
这是最后的箭雨攻击了,就在这些箭矢射出的同时,已经赶到进攻位置的李晟军各部开始了自己的冲锋:西南方,黄忠带着一千已经放下弓箭的步兵和李晟拨调给他的一百亲卫,由正面发动了;东北方,甘宁带着手中的一千水勇咬牙切齿的赶来,众人关于上次那场战斗的议论已经传到了他的耳中,他深以此为耻,此刻却是要一血前辱了;正西面刘磬带着五千荆州兵杀到;正东面则有李晟、赵芸的两千步骑。近往兵马由四面八方合围而来,人数虽大体上与山越相当,但气势和战力却不是眼下的山越军可以比拟的,他们大都呐喊起来,叫嚣着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要一口气将阿塔尔碎尸万断。在李晟有意无意的漠视之下,士兵们都知道自己被俘的战友被敌人虐待致死的事情。这下他们的怒火也一下子腾了起来,他们心中对山越士兵的仇恨并不比山越士兵对汉人的仇恨少多少。
在四周炙热的火焰包围下,四面八方传来的呐喊声成了最令山越兵心烦的缘由。本来他们也是从四下里呐喊着杀来的,本来他们才是猎人,但那灼热的火焰将这一切都变成了虚妄,猎人成了猎物,原本的猎物却张牙舞爪将自己推到了绝境。如此巨大的反差令他们不能自已的错愕慌乱起来,他们紧张了,混乱了,在偌大的营地里有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窜,令整个场面变得一塌胡涂。虽然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眼下却成了让李晟高兴,让阿塔尔头痛的地方。
“看到没有?这就是缺少军纪的弱点啊。”李晟安坐马上,扬鞭指着前方的混乱,微笑的对庞统说道:“山越人骁勇是骁勇,但也只是个体的骁勇而易,就整个军队而言,他们还是需要锻炼一番的,以后的这些可是需要士元你多多费心了。”还在战斗之中,李晟却十分轻松的何庞统谈起了战后的事情,而且还是十分遥远之后的事情。
“却也是未必,在这样的绝计之下只怕主公的队伍也未必能保持从容啊。”因为高兴,庞统也十分难得的和李晟抬起杠来。
“是这样吗?”李晟不屑的撇了撇嘴:“那只是他们的训练还不够的原故,若给我三年的时间,我就能把他们训练为一支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能保持镇定的铁军。他自信满满的打着保票。所谓”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在李晟想来以自己后世听过体验过的一些训练方法,在结合上眼下自己手下这些军师将领们的智慧,用三年的时间将自己手下的这些人训练为钢铁之师应该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也算得上是理论联系实际了,李晟知道理论,他手下的人知道实际,在加上四五个”诸葛亮“的智慧还有什么事办不到呢?想到这点,他的信心便十足了。
“真的有那么强?”庞统有些不相信。
“真的。”李晟用力的点了点头,立刻加上了一层保证:“只是还需要你的帮助才可以。”
“那是……”庞统理所当然的应道。作为军师的他自然明白,手下的士兵达到那样的程度之后战力会有一个怎样的变化。“能带这样的强兵可是所有将军都企盼的事情呢?”虽然他并不是将军,但他也同样企盼着。
李晟这边因为胜券在握而显得优哉游哉,而阿塔尔那边却没那么美妙了。面对四下里乱窜的士兵,听着耳畔传来的阵阵喊杀声,感受着整个营地里那像火炉一般的灼热,阿塔尔就算是在怎么冷静也无法再矜持不动下去了。他下达了命令,开始收据四散的兵丁,依靠着还没有混乱的亲卫作为督战的力量,他直接用杀戮的震撼来恢复整个队伍的秩序。他让士兵归队,集合在自己的左右,不从者死,而从者存。虽然有不少自己人死在他这毫无人情的命令之下,但整个营地的中央一块却已经渐渐的恢复了正常。当火势渐渐微弱,不复最初之盛而让李晟军的队伍与他的人马遭遇的时候,他的周围已经聚集了大约一千的力量。
最先和阿塔尔遭遇的汉军正是李晟手下的水军大将甘宁。
因为前一次的事情甘宁德肚子里可是憋了一团火,他原以为这次自己也只是担当东北方向的阻击不太可能遇上敌人的,但不想这面前的敌人不往西南而去却往自己这东北面杀来,不由得心中大怒。
“不往西南是为了找一个薄弱点突破,莫非你认为我甘宁所在的东北就是薄弱点吗?娘的,你真是小瞧我了。”感觉自己被人蔑视了的甘宁不由得怒吼一声手中的长刀登时如泼撒出去的水一般,甩着铺天盖地的刀光朝冲过来的山越兵头上招呼而去。
“啊……”一片惨痛的呼叫,眨眼之间,只见甘宁德刀光闪过,地上便丢了六具被断为十八截的残躯。
惨烈,如此的惨烈。一时间所有人都被甘宁挥出的这惨烈一刀给吓住了。他们怔怔的看着甘宁,却见他满不在乎自己身上已经沾满了死者喷射而出的血迹只是略有些回味的用舌头舔了舔嘴角边的血红脸上露出痴迷的神色,顿时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好快的刀,好狠的人。”这便是众人此刻心中对甘宁的看法。直到此刻他们才突然记忆起来——甘宁这位水军大将,最初干得是江盗得勾当。
江盗也是大盗,只是纵横于江上罢了,事实上他除了作案得地点和山贼不同,其他的与山贼似乎完全的一样,都是凭着自己的武力从他人那里掠夺钱财物资。这可是在刀口子上舔血觅食勾当,虽说只是“小打小闹”的抢劫,但其间所蕴涵的危险和需要进行的厮杀却并没有比战场上下来的幸存者要少上多少。在这个乱世里,即使是私人武装的船队,其所拥有的范围实力并不比正规的水军差多少,而甘宁能够与这样的猎物作战并一次次的打响自己的名声,如果没有几分凶狠是绝对不可能的。其实出来混黑道的,一个靠得是义气,一个靠的就是残忍狠辣了。对敌人的狠和对兄弟的善,这简单的两点,便是甘宁名声的基础。
对于甘宁来说,杀人,尤其是残忍的杀死对方,造成鲜血淋漓的场面来震慑还幸存的敌人,已经是一种十分本能的反应了。
看着众人被自己的举动所惊喝甘宁的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嘲讽,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细缝,一缕有如实质的锐利光芒从其中透射而出。“杀!”他只是冷冷的道了这么一句,便再次挥舞着那尤自滴着鲜血的长刀杀入了阿塔尔的队伍之中,跟随着他一起的,还有被他那一句话惊醒过来的新兵。
其实受过一定训练的新兵和老兵最大的差距就在于新兵对战场的理解能力和失败的承受能力不如老兵。但把一场没什么悬念只要肯拼就一定能取得胜利的战斗交给新兵来打,其所具有的战力却并不比老兵要差上多少,甚至新兵的突破力比老兵还要强上许多。毕竟“初生之犊不畏虎嘛!”
面对杀过来的敌人,阿塔尔这边自然也不可能依旧发呆。只是和同样被那一声“杀”惊醒的甘宁所部不同,作为甘宁的敌人,他们可是双腿打颤的迎来那可怕的梦寐。在最初的那一刀之下,他们可是被甘宁那杀人的方式给吓得不清。此刻见如此可怕的敌人挥舞的兵器朝自己杀来,他们的心一下子慌张到了极点。他们自认是无法与甘宁抗衡的,原本就已经是勉强维持的士气,眼下更是低落的很。若不是身边还有一个阿塔尔盟主的亲卫对这边虎视耽耽,只怕他们就会在敌人的冲击下面临着四分五裂的窘境了。
战斗还在继续着,只是阿塔尔这边已经丧失了继续战斗的勇气。虽然他们还团结在阿塔尔周围不曾后退,但他们明显的也只是随意的应付敌人的攻击而已。他们已经无法继续作战下去了,唯一企盼的也就是阿他而亲自下达的命令,那个最让他们“雀跃”的撤退命令。
第十八章求生
命令最终还是下达了。虽然阿塔尔的心中极不愿意,但在怎么也无法改变的形势面前,他的坚持只能作为最后的覆灭来结束。阿塔尔并不是一个不知轻重的傻子,于是他选择了这条他并不想选择的道路——撤退,逃亡。
兵败如山倒。因为战败不能阻止敌人的进攻而被迫进行的逃亡,总是像崩溃的山峰一般令人觉得心惊,觉得恐惧。刚刚被阿塔尔整合起来的队伍又一次出现了溃散的情况。在灼灼的火光之中,时不时有三三两两的人脱离队伍疯狂的奔向炙热的火焰之中。他们有些慌不择路,只想着远离敌人,远离那比火焰还要恐怖的敌人。阿塔尔无力阻止着一切,虽然他目睹了一切的发生,也不断发出嘶声裂肺的呐喊,但在此刻所有的人都只顾得上自己,就连阿塔尔身边的亲卫们也没有了任何战斗的心思。
“北进的突围之策被甘宁给阻了回来,现在让手下的人再往北显然是不可能的。西南是我们过来的方向,为了阻止我们的逃亡他们在那里一定布置了不少人马。而正东则是李晟这个主将坐镇的地方,其病理自也是雄厚,看来眼下只有西方可去了。”阿塔尔分析着眼下的情况,迅速的下达了向西突围的命令:“大家跟着我往西,只要突破了敌人,越过这片草地,便可以进入山里。加一把劲吧,一旦我们进入山区,那可就就安全了。”阿塔尔如此鼓励着还能跟得上队伍的士兵。对于山越人来说,山和林都是他们最熟悉的家园。
西面的大火还在燃烧着。在庞统原先的设计中,西面是伪装成粮草囤积地的,他在那里用众多的干草来充作粮食,堆起了数个粮仓模样的东西。这些东西,此刻依旧烧得很旺,已经形成了一大片火场,阻隔了汉军与山越军的接触。这当然不是庞统有意在放水。事实上,作为李晟军中最熟悉山越人的他,早在定计之初便想过山越人会往西边突围的可能。由于西边离山太近,且负责西边阻击的又都是并不能让他完全放心的刘罄和后面赶来的援军,他便存了用火场来代替部队阻击山越军的办法,搞出了这样的布置。
水火无情。面对着灼灼燃烧的火场,无论是这边的阿塔尔还是那边的刘罄都不约而同的皱起了眉头。
“过不去呀!”这让他们都觉得难受。
“该死的,我还想杀那些混帐山越人呢。”刘罄不甘的咒骂出声来。眼见敌人就在对面,而自己却无法冲过去攻击,这令他恼火的很。
然而他的恼火只是小小的和阿塔尔冲天的怒火相比,刘罄的火最多只能算是小火苗了。尽管在下达转向命令的时候阿塔尔就曾经观察过西面的情形,略有些明摆这儿的火大,但此刻真正走到火场的前面,感受着这一波一波袭来的热浪,他阿塔尔也着实的吃了一惊。他被火场同样的阻在那儿,心中自是万分焦虑。对于眼下的他来说,时间就是生命,每在这人耽搁一会,敌人便又近了许多,包围圈自然是在此的缩小了。
“前有阻拦,后有追兵。真是天要绝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