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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经全然暗了下来,冬月里的寒风飒爽的吹拂着。虽然在这南方荆州之地,东风并没有北边的那么刺骨,但这总带上寒意的风吹在曹洪的脸上,却也让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激灵,心中警觉起来。
他回头一看后面的江陵,只见那高大城墙已经在昏暗之中变得模糊起来,只剩下一些隐约可见的。曹洪明白自己与此是有些超过当初兄长反复交代给自己的不可追敌而离城五里的命令,但眼见敌人依旧在自己面前不远的地方若即若离的晃悠,总也让自己觉得心动。究竟还要不要追下去呢?曹洪犹豫着,一来早已追了这么远,就这样放弃实在是有些不舍得,二来敌人并没有真正脱离自己的视线,总以为再努力一下就可以完全追上他们,这也令他感到了希望诱惑之在。所谓的军功就在眼前,又如何能就这样放弃呢?
“就这样杀上去吧。”曹洪心中暗自对自己鼓着气,“反正命令也都违反成这个样子了,无论如何回去都是受到责罚的。如果没有功劳,也就是被骂被降职而已。若是能把眼前的人消灭掉,那或许还可以凭着军功来挽回一切呢?”曹洪算计了一番觉得,进攻似乎更符合自己的利益,便也就这样重新大起了胆子断喝:“敌人就在面前,大家与我冲啊!把他们就这样赶下江去。”
“噢!”曹洪的喝声,引起了众人心中的共鸣。对于这些雄赳赳气昂昂一心只想着复仇的疯狂之人来说,撤退回去无疑是一种懦夫的行为。虽然经过了如此长时间的追逐,他们也已经有了一些疲惫,但在没有消灭自己面前的敌人之前,他们身为曹军精锐的自傲却不允许他们后撤。就他们看来,只有向前不断的向前,把敌人统统消灭才是正理。尤其是在面前的混蛋还伤害了自己不少同袍的情况下。
“没有人可以伤害了我们而不受惩罚的。”这就是他们心底的声音。
不同的强兵,有不同强兵的特点。然而不管他们的特点有多少不一样的地方,身为强者的自傲却是相同的。在没有彻底的绝望或是上头下来严格的命令的时候,不断的向前是他们遭遇到了攻击之后,唯一能做的事情。强者是在没有必要的时候绝对不会后退的。就像曹军眼前这般。
追击在曹洪的一个转头之后继续着。只是和前面追击敌人的距离不见缩短不同,前面的家伙或许到了这个时候已经相当的累了,逃跑的速度在不知不觉中比前头的似乎慢了一点。曹洪明显的看到他们的背影在自己的眼中一点一点放大,这令他感到兴奋,脸上的笑容自如那花朵一般绽放开来。
然而,他的笑容在脸上并没有持续很久……一阵如雷的轰鸣自他们的身后响起,令刚刚就此吃过了苦头的他们再一次的回转过头去。虽然他们在黑暗中无法真切的看到身后的江陵究竟出现了怎样的变故,但从那江陵方向冒起的点点并不规则的星火,却让他们明白这所谓的“变故”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该死的,中了调虎离山之计了。”曹洪恨恨的骂了一声,身上热汗一下子变得冰凉不已。尽管他一向都认同自家主公的性命比这江陵要重要许多的观点,但这并不表示他知道江陵城的重要性。眼下一想到因为自己前面的那一份争胜之心而使得江陵城就将这样在自己的身后陷落,他便一下子懊悔恼火起来。“撤回去!快!快!”他急切的吼着,当先一马的转回身子,飞速向江陵的方向奔去。什么追击敌人、消灭敌人在此刻都成了一个空谈。迅速的赶回去,在敌人彻底攻陷江陵之前,把敌人赶走,这才是自己这些人目下最关键的所在。心中万分急切的曹洪策马狂奔着,口中下意识的发出一声如同野兽一般的低吼——他在恨。
事情终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曹洪这边发现了错误,想就这样撤回去,但那边的赵云却是不同意了。当曹洪的人马往来时的方向回转的时候,隆隆的马踏大地之声再次在曹洪军的左右两翼响起。很显然又有敌人攻来。
“到底有多少敌人呢?”曹洪并不清楚,当发现自己的左右又再次有敌人出现的时候,他心慌乱不已。眼下天正黑着,来者又不曾点明火把,眼前模模糊糊的一片,根本看不明白真实的情况,令曹洪难受的紧。他侧耳倾听,试图从奔来的马蹄声中发现什么出来,但终究还是失败了——在自己也在奔跑的情况下,实在是不能听出什么的。没有办法,曹洪眼下只能寄望于自己这边的马速了。他只想着只要自己这边能快速的突破对方的夹击就好,至于会因此而遭受多少损失,他打算认了。毕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对于眼下的曹军来说,赶紧回到江陵去,然后守住江陵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当然,在这之前,他们必须先应付好目前的这一道光卡才行。
关卡不是那么好过的。曹洪那个乘对方还没有反映过来就这样冲出去的想法,事实上已是有些异想天开了。也许他是心急无奈了,也许他是有着那么万分之一的侥幸,但无论他最初的想法是怎样,他都不可避免的遭受了一通就像恶梦一般恐怖的打击。
“永远也不能小瞧敌人……”这是曹洪侥幸逃得性命之后一直告诫自己也告诫别人的。原本以他那有些轻佻的个性是怎么也不可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但今夜的事情,一切的发生给他带来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
新奇的攻击手段,曹洪听说过一次,见识过一次,却依旧没有应付这种攻击的办法。当几百个竹筒铺天盖地的砸下来并引发了惊人的爆炸之后,耳朵里充满了那令人惊悸之痛楚的他,虽然有心,但却是无力的坐看着一切的发生:两边的骑兵在这样爆炸中死伤了一片;无数受了惊吓的战马,疯狂的飞扬着四蹄——出于感知危险的本能,它们急切的想离开这里,但却无奈的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离开。
队伍乱了,而且是那种溃败的混乱。无尽的黑暗,耳边连成一片的嘶鸣、惨嚎,以及那用脚趾头都可以想到的随时随地的非战斗减员,令曹洪的心在一瞬间变得冰冷起来。面对眼下的这种局面,不要说是他曹洪了,恐怕就是孙武转世,吴起重生,也没有任何扭转局面的办法。此刻的队伍已经不在他曹洪的控制之下,甚至连曹洪自己也在着随波逐流的混乱中不断遭遇想要践踏自己的人。
“对方真的是掌握了天雷的人?”子不语神怪力,连有点本事的儒生都不太信这个,更别说一向在生死战场上厮杀的曹洪了。就一般而言他也是不信这个的,然而只有亲自体会到了在知道可怕究竟存在于何方。在亲生体验了一切之后,曹洪也不禁有些怀疑对方究竟是不是真的为那传说中的天兵天将了。毕竟,他眼下所经历的是颠覆了他几十年来认知的存在,是他从来也没有遇见过的。
轰击只是一次,双方的兵马便彻底的交接上了。骑兵与骑兵之间的接触之迅速,终究是飞快之极。原本赵云估算着至少还可以投上一轮的,但眼前的事实却告诉他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也许以步兵阵列的整齐和层次排列的成功可以让投弹手在十五丈左右的距离上投个几回,但以骑兵的速度这绝对是不可能的。这便是骑兵与步兵的区别之一。赵云眼明手快的发现到这一点,迅速的下达了强攻的命令。尽管眼下对方的混乱比他想要得到的结果来得轻微许多,但好歹也是处于那种令将军足以抓狂的混乱之中嘛。
“……只要指挥得力的话,那一样可以……”赵云的眼睛微微的眯起来,他在昏暗中一闪而过的精明,让跟随在他左右的亲兵们心中一阵激动。
“将军又有主意了。”他们兴奋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凡是出现了这样,基本就代表这场战斗自己这边已经有了八成左右的把握。如果不出什么太大的意外,那胜利便已是到手的事情了。对于军人来说没有谁是不喜欢胜利的,自然赵云和他手下的军士们也不例外。
说实话,赵云并没有率领过一万人以上的部队作战:以前在公孙瓒手下的时候,公孙瓒虽然欣赏他,却不看重他,自然不会让他带大部队行事;后来到了李晟这儿,李晟尽管看重他也欣赏他,但因为李晟自己的战略安排而需要他去做一些别的事情,却也没有让他带大部队。自始至终,赵云没有领过五千以上的人马。他对此不可能没有一丝怨怼,但这以他的个性,却是决不会将这样的不满放在表面上,来影响主公所下达的命令的。以前在公孙的帐下他便不曾如此,更何况李晟已经答应他,如果这次作战成功,便把这“机动骑兵”部队与赵云训练出来的骑兵合并,成立一支单独的骑兵部队,而赵云便是这新成立的骑兵部队的将军,拥有对这一万五千人的最高指挥权。这样的承诺,令赵云心动,毕竟这是他企盼已久的事情。
赵云轻巧的带着队伍在曹洪那已经混乱的露出间隙的队伍中游走着。对于每个经过他身边的人,他都只是一击,无论是否就此了却对方,他都不曾第二次递出自己的长枪。这并不是他的傲气,亦或是别的什么个人原因,而是他非常清楚的明白,在这样的环境中,机动性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不想把自己的队伍也卷进这场混乱的话,那你除了这么做便没有任何办法了。
以无厚而入有间,这便是赵云此刻所使用的战法。虽然这可以用这么一句简单的言语来精确的概括赵云眼下的行动,但在这简单的背后却是赵云那极为高超的指挥技巧。因为想要做到这一点是绝对要把自己手中的队伍指挥的如同手指一般灵活才可以。这并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就赵云自己来说,若不是眼下统帅的兵马只有区区的两千,且军中还有大量优秀的中低级军官,只怕他自己就是想到了,却也没有任何办法实现。
“主公的做法让人难以理解,但却十分有效。”赵云这样想着,脸上不仅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已经娶了妹妹赵芸的李晟对他来说已不仅仅是主公那么简单,他还是自己的妹夫,是自己在这个世上仅有的亲人之一。在李晟手下这么久了,又和李晟结了亲家,赵云的忠心已经全部放在了李晟身上。至于刘备,已经渐渐的从他的心中淡去。经历了长坂一战之后,他更认为自己已经不再亏欠刘备什么,该还的都已经还清了。
“杀……!”赵云大吼一声,手中的长枪如飞电一般刺出,然后迅速的回收,便从一名曹军骑兵的身旁策马而过了。一切仿佛都没有发生一般,那名曹兵还在马上安坐着,似乎就要这样安然的过去,但那终究是不可能的——对付与自己等级相同的大将,赵云或许还有一两下被对方闪避的可能,但在对付小兵,这种的“失误”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那名曹兵还不曾奔出三丈,便再也无力维持自己那自立的身子了,他的身体犹如被人自己去掉了一截一般自小腹之位而呈一个直折的模样,却是被赵云那刺向他小腹的一枪直接破坏了他的脊椎,令他在也无力起来。身上的剧痛传遍了他的全身,他很想大声的呼嚎,却没有一丝力量,最终他只能无法瞑目的去了,就这样跌入尘埃。
很出色的一击。若这是单挑的话,无疑确是如此的。然而这并不是单挑。无论赵云的出招多么的令人觉得眩目,但在这个混乱的地方,一切都只能按照死板的算计来进行。生命在这里已经不是生命,虽然随时都有生命逝去,但于此刻却只是一个数字上的加减罢了。
如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