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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新娘子。”话音未落,余光就瞥见了床边那个被打开了的金玉玲珑袋,和里面不翼而飞的纸条。
整个房间只有他的声音在来回飘荡,远处似乎传来了漫天敲锣打鼓的声音。他却只是瞧着那金丝边的红色小袋,宛如看得痴了。
他这一生头一回将自己的一颗心完全地交了出去,他知道,他这一生都收不回来了。
他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叫嚣着,却又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他只感觉膝下一软,整个人就跌坐在她的房门外。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从房门口一路铺过去,拉出一条老长的影子。
那些漫天的敲锣打鼓声仿佛就已经近在耳边,他突然想起朝赐节那天夜里,他听见她说的那些话赫然呆在了原地,感觉到身后抱住他的人突然倾身上来,他正巧回过头去。只见朦胧清冷的月光下,她那双总是亮晶晶仿若繁星的眼睛里泪光闪闪,白皙的脸上挂着泪痕,微微露齿咬住水红色的下唇,竟然比任何他见过的倾城女子还要魅惑万分。又是一滴泪滑下面庞,他突然动了想要伸手拂去的念头,却募然被她下一句话生生逼停。
她凄楚地望着他,泪流满面却一字一顿道:“慕容胤阳,我爱上你了。”
语毕,她令人防不胜防间猛然凑上前去,将自己的樱红薄唇映上了他的。
而当他失了分寸猛地推开她的时候,她单薄的身子伏在丝绸锦被上,静静地回过头来凝视他,目光中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光芒渐渐暗下去。
她说:“慕容胤阳,我爱上你了。”
还有在在凤阳城外的山洞里头,那个时候她温暖的怀抱,哪怕被冻昏了过去也不愿意撤下给他取暖的那个温暖怀抱。在自己几乎被冻得失去意识的时候,那个在耳边低低吟诉的温婉声音,和叮铃铃脆生生响着的铃铛声。明明是令他觉得烦不胜烦的吵闹东西,他却不希望她停下来。
而如今,一切都恍如隔世。
时光就已经匆匆走了那么远。
而她终究,还是留下了他一个人。
47。明月小蛮十年之后
十年后,断肠崖——
烈风将崖边女子的黑发吹得凌乱不堪,在阴沉的天空下猎猎飞舞。女子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只是出神地望着深不见底的悬崖。
没想到这里也有一个地方叫作断肠崖。她怔怔地望着崖底,刘海被风吹得遮住一只眼睛,不知道从这里跳下去,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十年前,她在大婚前夜被人打昏,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现代。这十年里,她一直代替沉夜照顾窦阿姨窦叔叔,替那个以生命换她平安的男子尽一分孝道。起先的时候窦阿姨还老是问她沉夜去了哪里,问他们这一年究竟去了什么地方。
后来日子久了,窦阿姨也就接受了沉夜不会回来的这个事实。霍小筏知道,虽然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们。但毕竟血浓于水,里头不可分割的羁绊不是她能够明白的。
而如今,窦阿姨窦叔叔二人在年前双双因病去世,她在这个现代也没有了留恋的东西。
就在这时,鬼使神差让她发现了一个叫断肠崖的地方。她不自觉捏紧了衣角,不知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就可以回到古代。
她只是想再看一看那个男子一眼。
看一看这没有她的十年,他过的如何。
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她消失的这十年,他说不定已经成家立室,找到了那个可以与之共度一声的人。
她不贪心,她只是想再去看他一眼。
要么就是一死,反正她对这个世间也没有什么留恋了。哪怕只有千分之一的机会她也想要试一试,心里叫嚣着想要再去看那个男子一眼。躲在暗处不让他发现也好,就想再见见他。
她闭上眼,感觉风吹得更剧烈了。内心里满满的冲动和希冀仿佛都要冲出胸膛,她张开双臂,放任自己往前扑去。
耳边剧烈的风刮过,她听见嗡嗡的声音,感觉身子以飞快的速度往下落。
好像一切就发生在一瞬之间,她觉得眼前募地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能不能再去见他一眼,她只有这一个奢求,哪怕用性命去换也在所不惜。
…
“姑娘——”
“姑娘,你没事吧——”
“姑娘——”
不知过了多久,霍小筏只听得耳边有人在近近远远地呼唤她。她睁开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皮,眼神一下子对不上焦距,只能看见面前一个模糊的影子左右重叠在她眼前。
“姑娘,姑娘你没事吧?”
“唔…”她皱了皱眉,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荆钗布衣,把头发撩到耳后挽成一个桃花髻,鬓边还留下两缕青丝。
“这是…哪里…?”她意识还没有完全清楚,望着眼前的女子。
女子叹出老大一口气,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来:“你没事就好,你掉在了前面的山下,我把你捡了回来。这是我住的客栈。”
“那,现在是什么年月?”她眼里迸出一丝希望,现在是古代,但是是什么时候她不知道。
“现在是暮历四十八年啊,你不知道么。”女子不觉凝眉:“你不会是失忆了吧?”
暮历四十八年?
霍小筏在记忆里搜索着,记得当年她来到初到慕容府的时候曾经问过伺候她的小丫鬟碧桃,碧桃说当时是暮历三十七年。她走的那一年应该是暮历三十八年,也就是说,她回来了?!她重新回到了古代,十年后的古代!
她募地坐起身子,牵动了伤口不觉轻哼一声。那女子赶紧来扶她,霍小筏这才有空闲细细打量了她一番,一张小巧精致的瓜子脸,明眸善睐,虽是一袭粗布麻衣却仍遮不住容貌清丽。只是不知为何,下巴处有一道疤痕,显得几分沧桑。
她在打量的同时,女子也在细细打量她。片刻后,才开口问她:“姑娘不是本地人罢。”
霍小筏诚实地摇摇头,张口问:“金陵怎么走?”
女子一愣,又露出一个笑容来:“这还真是巧,姑娘要去金陵么?”
“恩。”
“我正巧也要去金陵,若是姑娘不嫌弃,跟我一起罢。省得一路周折还不识路,这样相逢一场也算是缘分。我叫沈酝溪。”女子望着她,浅笑道。
霍小筏不知为何,总觉得她虽笑着,但那笑总是进不到眼底去,始终有一丝化不去的浓雾氲绕在眼里,隐隐透出几分疲惫。正好这古代她人生地不熟的,有个人带路作陪也是好的,只是…:“我没钱。”她有点怯怯地看着她:“吃饭、住客栈的钱,我都没有。”
女子闻言倒是扑哧一笑,狡黠地说:“这个不怕,我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这话说的,霍小筏暗自挑了挑眉。但是眼前女子总给人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她又做出可怜状:“我可以帮你拉马车,或者洗衣服来抵。”
女子站起身,无所谓地耸耸肩:“不需要啦,正好我一个人上路太孤单,找个人作陪也是好的。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霍小筏。”
“那我叫你小筏好了。”女子后退一步,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我总觉得你有几分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到过啊。”
霍小筏一愣,摇摇头:“我有十年都未踏出府半步,应该是没有吧。”
女子“哦”了一声,还是疑惑地想着,最终无果,无奈地看着她:“想不起来。你先好好休息,我出去再要一间房,明儿早上出发,如何?”
她虽然想要早些去到金陵,但毕竟是搭着别人一块去的,也只好点点头,道:“酝溪姑娘早些休息。”
沈酝溪摆摆手,径自走了出去,还体贴地给她点上了灯。
她这才注意到窗外已是暮色四合的时候,她倚在床头,感觉心里扑通扑通跳的极快,又有几分充实。
终于,终于还是回到了古代。可以去见一见那个男子,她原本以为这一生都见不到了。若不是她无意间发现的那个断肠崖,也许她现在还在现代一个人昏昏沉沉地过活着。
她身上的伤口虽然还有些疼,但完全遮不住马上可以见到他的喜悦。眼皮沉了沉,她觉得神经一放松下来就特别地疲惫,还未宽衣就闭着眼躺了下去。
第二日天刚亮,沈酝溪就来叫醒了她,说是辰时过后外头就有一大批出城的人马,种种多有不便。
她一想也是,没什么好收拾的行装,倒是沈酝溪体贴地给她准备了两套换洗的衣裳。二人就坐上马车,雇了车夫上路启程了。
一直到出城了好久她才知道原来她掉下来的地方就是凤阳城,当年她和慕容胤阳一行去赤剑门的时候还在这里住了几天。也就是在这里,夜里有杀手来袭,慕容胤阳保护了她。后来红莲捉了她去,也是被慕容胤阳所救,还被困在了宝湖山里头的山洞里。
过去的一切历历在目,仿佛都还发生在昨天,却已有了十年之久。
沈酝溪一路上都不知在想些什么,一直看着手里的一块玉佩。霍小筏心里也百转千回,也倚在一边默默发着呆。
从凤阳到金陵不过四五天脚程,马车的话不出两日就到了。她看着繁华依旧的金陵城,内心不知是什么感觉。沈酝溪在一旁问她:“你去哪。”
霍小筏回过神来,露出一抹自嘲的苦笑:“慕容府吧。”
“慕容府?”沈酝溪回过身来:“你去慕容府做什么?”
“找人。”
“哦?这还真是巧到了极处。”沈酝溪挑挑眉:“我也是去金陵慕容府的。既然这样,就一同…”
“不必了。”霍小筏打断她:“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要做,你告诉我慕容府在哪吧,我自己去就好了。”
沈酝溪狐疑地望着她,顿了一下才道:“既然如此,那酝溪就先去了。慕容府的话,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看见一座桥,在桥前随便抓个人来一问便知。”
霍小筏道了谢,一直目送她走远,这才放松下来呼出老大一口气。
她慢慢露出一个苦笑,她又不是客人也无亲无故的,怎么能够从大门直接进去呢?她只是想躲在某个角落里遥遥地再看他一眼就好。十年过去了,他身边都不知道出现了哪些人,而她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一个过去。这十年磨去了她年少的棱角,让她变得懦弱沉寂。她只剩下这最后一丝奢念了,就是想去看看他。
不知那沈酝溪和慕容府又是什么关系,她说觉得自己似曾相识,应该是见过慕容云星那张和她七八分相似的脸吧。
她摇摇头,叹出一口气。最终还是迈开步子,慢慢地朝前走去。
48。明月小蛮物是人非
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步步都像是有一生之久。她盼了十年想了十年的那个男子,如今马上就可以相见,内心里巨大的恐慌不安和几欲跳出胸膛的心脏。
咚咚咚,一声一声,撞得她胸口发疼。
身边熙熙攘攘的叫卖声此起彼伏,她站在宏伟辉煌的慕容府前,恍如隔世般抬起头来静静凝望着。
十年前,自己第一次来到古代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遇见了那个不苟言笑的男子。
十年后,她重新站在这个地方,却感觉一切都那么遥远。她很想再跨出一步,很想走进去看一看如今的慕容府成了什么样子。她身上还穿着先前沈酝溪为她置办的衣裳,像是畏寒一般扯拢了衣领。只是他们之间早已不再是当初那般,隔了十年,隔了这么长岁月里的物是人非。
她当年的风风火火莽莽撞撞,早已被这十年的时光磨得一干二净了。
她已经二十七岁,已经到了会害怕会迟疑会胆怯的年纪了。
门口突然响起一阵骚乱,她不由抬头望去,正巧看见从门内疾步而出的墨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