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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了这里,沈梦见伸手抚上发髻上的簪子,只觉得胸口一块大石碑挪开,整个人畅爽不已。她悄悄扭过头,看了一眼已经昏昏入睡的沐少卿,心里涌上一抹甜蜜:那个登徒子好像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呢!
前些日子里,没有沐少卿在身边吵闹,每天从林氏那边回来,总是觉得一个下午的时间漫长。不管是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打发。可是因为上次的翠玉簪子的风波,两个人的感情突飞猛进。每次沈梦见从林氏那边忙活完了,回来锦绣苑的时候,总能看见沐少卿手里拿着一本书卷,端坐在前厅。
沈梦见不时伸手轻轻揉着自己的脖颈,却恰好瞧见沐少卿目光不停往自己身上来回的偷瞄。她嘴角上扬,只觉得好笑。动了动有些酸胀的双臂,她刻意绕到了沐少卿的身边,把脑袋凑到他耳边,轻声细语的问道,“相公,温书呢?”
这个时候,沐少卿总是 一脸正经的点头,“嗯,乡试将近,我正温书呢!”
看着沐少卿正经八百儿的模样,沈梦见再也隐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儿也没有。沐少卿则被笑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望着沈梦见失态的样子,没好气的嘀咕,“有什么好笑的?”
沈梦见强忍住笑意,伸手把沐少卿手里的书卷拿了过去,接着,再把书卷倒过来,放到沐少卿的手里,“相公,你的书可是拿倒了呢!”
沐少卿定睛一看,果不其然的,那书卷居然拿倒了。他有些羞赧了,原本在这里本就是为了等沈梦见回来,却不料一时疏忽,居然把书本给拿倒了。他涨红着脸,没好气的把书卷往手边一砸,干脆耍起无赖来了,“我就是喜欢倒着看,那又怎样。”说完这话,他便甩了一把衣摆,怒气冲冲的冲了出去。
一边的描眉轻咬了双唇,急得直跳脚,“三少奶奶,三少可是等了你一晌午了。你方才明明就瞧见他在看你,你怎么……”
听到描眉这么说,沈梦见心底涌出一股暖流。望着沐少卿疾步走出景秀苑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渐渐在心底酿成甜蜜,缓缓的沉淀了下来,丝丝香甜,温软绵长。
甜蜜的日子总是过的特别的快。转眼之间,居然已经临近年关了。
这天是腊月初八,早些天的时候,林氏便派人从外面进购了一些上好的材料 准备今天做腊八粥。歌城本就处于民俗风貌很重的南方,所以。每年的腊八粥都是要当家主母亲亲手准备。从原料到炖煮,再到盛放,都是由她一个人包办的。
腊八粥俗名叫七宝五味粥,是以桃仁、松子、栗子、柿子、红豆、糯米等做成。在前几日,林氏便把晒好的红枣用小银锤子锤破,用水浸泡着。
直到初八的早上,再加上粳米、白米、核桃仁、菱米煮粥,在撒上各色的配料一起炖煮。林氏原本就是信佛之人,所以在腊八粥煮好之后,便更衣沐浴,恭恭敬敬的送到佛堂,#供祭在佛圣之前,祈福许愿,之后才会端上饭桌,供大家品尝。
这一次,沈梦见也跟着在她身边打下手。虽说是帮忙,但是却仅仅是站在林氏身边瞧着她是怎么做的,自己却未曾动过其中任何一份材料。不过,在腊八粥端上桌的时候,燕姨娘才得空把她拉到一边,满脸欣喜的告诉自己,“林氏愿意把你带在身边便是天大的事情了,可见,她心里还是看重你的。”
沈梦见有些腼腆的笑了笑,虽然这并不是她最期盼的,但是,燕姨娘能够这么开心那便也值得了。
燕姨娘瞧着沈梦见还是那副腼腆羞涩的模样,禁不住又皱起了眉头。她回头看了一眼还没有上桌的人和正在把腊八粥端上桌子的林氏,又把沈梦见往外面拉了一些。“梦见丫头,你觉得夫人怎么样?”
猛地听见燕姨娘这么一问,沈梦见有些摸不着头脑。她抬起眸子,也回头看了林氏一眼,“娘,您的意思是……”
燕姨娘不置可否,只是又把头凑过去了一些。她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你觉得夫人为人如何?”
沈梦见不知道燕姨娘这么问事作何用意,所以不敢贸贸然的回答,惹她不快。她低头思索了一番,这才抬头低声说道,“夫人办事向来就是干净利落,行事也十分的有分寸。自梦见嫁过来半年有余,都未曾见过谁说起她的不是。”
听沈梦见说起这番话,燕姨娘并没有出现意料之中的愠怒。她有些无奈的回头看了林氏一眼,有几分自愧不如的说道,“你说的很对,”顿了顿,轻叹了一口气 ,她继续说道,“你方才说的都没错。虽说我平日里跟她有些摩擦,可是平心而论,若是作为一个当家主母,我确实是远不如她的。”
没想到燕姨娘会说出这番话来,沈梦见眸光闪了闪,居然有些发愣了。
燕姨娘轻笑了一声,伸手抚上沈梦见的手背,宽慰道,“老太太 原本就是看中你的,先不管她为的什么目的,至少她是想拉你上位,有意让你接夫人的班那便是不争的事实。”顿了顿,她若有所思的看了沈梦见一眼,“若是有一天,你站在夫人的那个位置上,你觉得你有能力做好这个主母么?”
这一问,沈梦见倒是真的有些回答不上来了。她有些拘谨的看了燕姨娘一眼,“娘,我……”
“你还年轻,也不急于这一时。”燕姨娘朝沈梦见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面色铁青的林氏,继续说道,“她身上有一种气质,便是让我们这些人望而却步的气质。奖惩分明,一切都照着规矩来,当你有一天 具备那种气质之后,那些下人才能心服口服的跟着你做事,无二心。”
沈梦见亦是回头看了林氏一眼,燕姨娘以前原本是多么的讨厌她。可是,她今天所说的话,却是这般的褒奖,只怕林氏是真的有别人所不能及之处。
看到沈梦见拧着眉头,燕姨娘也自嘲的笑道,“还是那句话,你还年轻,有些事情还需要慢慢磨砺。”说到这里,她突然眸光亮了亮,定在不远处正和几个丫鬟、小厮说笑着的沐少卿身上,“听说少卿已经搬进锦绣苑住了将近一个月了……你现在的当务之急便是和少卿养好身子,早日替沐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经。”
这一番话没来由的说的沈梦见面上赤红,她顺着燕姨娘的眼神落在了谈笑风生的沐少卿身上,心里有些莫名的情绪正慢慢溢开。
正如燕姨娘所说不假,自从那次的簪子失而复得事情之后,沐少卿已经光明正大的搬进了锦绣苑。这一个月以来,所有沐家的人居然意外发现沐少卿再也没有夜不归宿,也再也没有听到从外面传来“沐家三少又为了哪个歌妓大打出手”的消息。燕姨娘的脸上积满了越来越多的笑容,而未初尘的脸上也越来越黯淡了,曾经一连三日,都未曾见她展过笑颜。
望着沐少卿那张俊脸,沈梦见有些恍惚。
沐少卿一个月之前搬进锦绣苑,却是很自觉地睡到了 沈梦见寝室的隔壁,这一个月来,两个人虽然都住在锦绣苑,可是却不如外人所想的那般同床共枕。
有时候,沈梦见一个人躺在床上,回想着沐少卿看着自己躺下,再温柔的替自己掖被子的模样,几乎都不敢相信面前那个人就是沐少卿。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真的就是那个登徒子吗?
想到这里,她的心里漾起了几分感激。犹记得那日晚上,沐少卿在她的额头上轻轻的印上一吻,用极其温柔的声音告诉她,就是因为太于珍惜了,所以舍不得她受伤。他不但要她的人,更要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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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欲理还乱 110 新年情事
#腊月二十四过小年,林氏便把所有的下人唤到了一起###室。沈梦见在林氏旁边帮衬着,把过年需要的一个干果,材料,彩帛,还有一些银钱都派发到各个园子里。
临近年关,年意更浓了。各个园子里的下人们都趁着今天仔细的把各个角落打扫一遍,这个打扫卫生还有另外一番含义:指的是扫除 噩运,来年身体健康,万象更新。沈梦见在各个园子里走了一圈,嘱咐着那些粗使婆子把所有 地方都要清扫干净了。
不同前些日子的不屑,那些个下人见林氏真有意派杨沈梦见,一个个也跟着见风使舵起来。见到沈梦见也是一改往日的不耐烦,恭恭敬敬的听着吩咐,丝毫也不敢马虎。
直至中午时分,所有的卫生都已经做完之后,林氏才叫沈梦见着手准备祭灶神的物品。根据以往的经验,在祭祀这些方面的安排上,均是主母一手安排的。林氏这次却把事情“祭祀灶神”的事情全权交给了沈梦见,只是偶尔在一边指点一些。先是准备一些彩帛和糕点,再更衣沐浴,焚香祭拜,大家称之为“接灶”。
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就等着大年三十准备年夜饭了。
这些日子,林氏似乎对沈梦见的好感更甚了,不时给她一些提点。沈梦见原先可能是一个大家闺秀,可是自自己穿越而来之后,却变成了一个一问三不知的人了。到目前为止,她有些不明白的却不能照直了问,只能拐弯抹角的向林氏询问。一开始,林氏还有几分耐心,可是沈梦见问多了,她便觉得不耐烦起来。斜睨了沈梦见一眼,不客气 的说道:“亏你还是沈家的大小姐,怎么这些规矩都不懂?”
到了这个时候,沈梦见只能是一脸凄然的拿出自己已逝的嫡母做挡箭牌,“梦见的生母去世的早,所以……”说罢,她便露出一副凄凄然的模样。
林氏果然便是一个为人母的人,看到沈梦见这副模样,想是自己说到了她的痛处。心里这么想,脸上的线条也柔和了下来,她有些讪然的望着沈梦见,音调也低下来几分,“知道你是个大小姐,便要辛苦我多多教你了。”林氏这话虽然带着几分责备,可是目光却比以往柔和了许多。
沈梦见有些羞赧的低了头,应承了下来。
回到锦绣苑,沈梦见依着林氏的吩咐,把分配到自己园子里的干果和材料收拾整理了一下,然后再叫描眉点珠把这些干果煮熟捣碎成泥,和在发酵中的面粉中。用蒸屉蒸了一些时候,端出来便是一道的香味俱全的小点心。再取一些杨梅,先把蜜饯炼制过,在滚在杨梅上,外用薄荷、橘叶包裹着,这便做成了衣梅小蜜饯。闻着喷鼻香,吃到口犹如饴蜜,细甜美味。这小蜜饯不仅味美,还能生津补肺,去恶味,煞痰火,解酒,可是小食品中的上品。
沈梦见吩咐描眉拿出几个大小一致的礼盒,在小格子里面整齐的摆放着寿桃、寿面、果陷椒盐金饼儿、玫瑰搽镶卷儿,食盒的外圈则整齐的摆放着衣梅小蜜饯,最中间则是那些精致的干果点心。
听点珠说,现在各个园子里都在准备点心礼盒送人。点珠跟在老太太身边这么些年,什么精致漂亮的点心没有见过?不过。像沈梦见这种做法的,倒是头一遭。依着沈梦见的吩咐,点珠和描眉把那些点心切成小巧的圆形,淡黄的颜色让人见了只觉得胃口大开。
望着这精致的食盒,描眉和点珠忍不住啧啧称奇。在点珠眼里,沈梦见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何曾想她居然会弄这些糕点?描眉的惊讶确实也不比点珠少,沈梦见生自北方,从小便是大大咧咧的。沐老爷也是豁达的很,也没有强逼着她去学些女红。倒是生意场上的事情倒是教了不少。所以,沈梦见能帮着沐少卿找回被人掉包的胭脂,并且帮着林氏收回白家的烂账,这些她都不奇怪。只是,这会儿沈梦见居然教着自己,做出了这么精致奇特的小点心,可真真的不像是她的作风。
沈梦见倒是不以为然,她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