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又过了三日,到了三月二十六日,立夏。樱桃红了,竹笋鲜了,荔枝熟了,布谷声声,蝉儿争鸣,蚯蚓穿地,江河鱼跃,一片生机勃勃。
立夏是大日子,皇帝带着满朝文武百官穿着朱红的华服,去离城三十里的景山迎夏,举行迎夏大典。
民间在这有天尝三鲜、吃立夏蛋和七家粥的习俗,各家各户还会互送立夏茶。闵夫人就用送立夏茶当由头,带着闵氏去纪家。
这天早上吃过早饭,纪芸就说要和宋濂兄弟去纪家送立夏茶。宋老太太又犯酸,“他们姓宋,不姓纪,宋家姑娘常住外祖家不象话,出阁的女子要知道守礼,别动不动就回娘家。”
纪芸只当没听见,欠身道:“若母亲没有别的吩咐,儿媳就先过去了。”
宋老太太冷哼了一声,没搭理她。
纪芸带着两个儿子去出门,坐上马车往纪家去。无巧不成书,两家的马车一前一后停在了纪家二门外。因进了二门,闵氏下车时就没有戴帷帽,站在车边等候闵夫人下车,抬眸看到骑在马上的俊雅男子,俏脸微红,含羞垂下了眼睑。
宋濂早已看到站在车边的少女,十三四岁的模样,穿着鹅黄色交领长衫,外罩藕荷色绣杏花的对襟半袖,柳绿色绣花绫裙,挽着倾髻,斜插垂银流苏的雕花银梳,戴着镶珍珠蝴蝶花钿,脸精致白净,眉弯似新月,唇角樱红,宛如娇嫩的杏花,明艳中透着清雅。只是家中有宋箬溪那样的绝色,闵氏就是再美,也只能称之为清秀。
纪芸和闵夫人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这真是天定的缘分,不用再费心安排了。两人说了几句客套话,笑盈盈携手进门。
“闵姑娘请。”宋濂做了个请的手势,客气地道。
“宋公子先请。”闵氏脸上红晕未褪,但她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有礼地道。
宋濂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扬,先走了进去。
闵氏抿嘴浅笑,扶着婢女的手,跟着走了进去。
宋濂的亲事因着任晚秋的原故,小辈里除了姜氏、宋濂和宋箬溪知道,其他人都瞒着,怕走漏风声,爱女如命的荣淑公主会上门逼婚。
宋淮虽觉得两人都透着一丝古怪,但他毕竟年幼,就没多想,跟在两人往正房去。
在门口遇上的,就没讲究不宜与外男相见的礼数,闵氏行了礼后,就被纪老夫人拉到身旁坐下。
宋濂兄弟俩拜见了外婆和两位舅母,又给闵夫人正式的行礼请安。闵夫人看到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行礼问安进退有度的宋濂,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目光里多了几分热切。
宋濂陪着说了几句话,就和宋淮退了出来,去看卧床休息的宋箬溪。却不想,宋箬溪不在房里。
“明知道姑娘病了,你们就该好好劝着,不让姑娘出门,你们就这样放任姑娘出门吹风,要你们何用?”宋家男儿在十六七岁,长辈就会给安排通房,让他们通晓人事,可是宋濂在纪家的时间比在宋家多,又专心读书,再者纪芸一是不愿儿子早早的有通房,弄坏身体,二是她远在广陵,就没人帮他安排这些,他压根就想不到宋箬溪是来小日子了,以为她那日受了惊吓才生的病。宋箬溪当日是为了给他相看姑娘才出的门,差点出事,他深觉得愧对妹妹,才会这样气急败坏。
青荷和蚕娘不好直言宋箬溪不是生病,道:“姑娘身子已利索些了,随四少爷到后园子里去摘樱桃去了。”
“只是好利索些了,那就是还没全好,若是姑娘受寒再生病,我就告诉娘把你们全发卖了出去。”宋淮狠声道。
宋濂转身就往后园子跑,宋淮跟在后面。
后园子里种着十几株樱桃树,树上结满了又红又大的樱桃,看着就诱人食欲。宋箬溪手里提着个漂亮小巧的小竹篮,站在梯子上摘樱桃,看到宋濂和宋淮,挥手喊道:“哥哥,淮儿。”
“妹妹,你爬哪么高做什么?万一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宋濂跑了过去,扶着梯子,“赶紧下来。”
宋箬溪已经摘了大半篮了,就听话地下了梯子。
纪允礼也从另一个梯子下来,手里也提大半篮樱桃,笑道:“早知道你们要来,就等你们一起摘了,溪表姐说,自己摘的樱桃比别人摘的樱桃甜。”
“那有此等说法。”宋濂笑道。
宋淮伸手抓了一个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道:“好甜。”
“洗了再吃!”宋濂瞪他道。
宋箬溪让婢女去把樱桃洗干净,装在碟子里,亲自端进正房,“外婆,闵夫人、大舅母,二舅母,娘,大表嫂,闵妹妹,请吃樱桃。”
“七姑娘真是又乖巧又可爱又懂事!”闵夫人赞道
“她淘气着呢,还是闵姑娘温柔大方体贴听话。”纪芸称赞回去。
两人不要本钱地互相夸对方的女儿。
宋箬溪和闵氏抿着嘴直笑。
VIP章节 第一百一十二章 天降祸事妻变妾
中午有立夏宴,闵夫人是主持中馈的主母,在纪家逗留了大半个时辰,就带着女儿告辞离去,见着了纪芸和宋濂,已不虚此行。
午饭后,纪芸带着宋濂和宋淮回宋家,宋箬溪继续留在纪家过悠闲自在的日子。
下午申时正,纪承宣父子回来了,脸色都不太好。
“出什么事了?”纪老夫人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事。”纪承宣明显的不愿多谈。
纪老夫人没有再追问,端起桌上的碟子,笑道:“尝尝你外孙女儿亲手摘的樱桃吧!”
“我们溪儿去后园摘樱桃了,好不好玩?”纪承宣脸上带出了一丝笑容。
“好玩。”宋箬溪点点头。
“那过几日,外公带你去庄子里摘李子钓鱼玩。”
“谢谢外公。”宋箬溪抓起几个樱桃,“外公吃樱桃吃樱桃,好甜好甜。”
“好好好,外公尝尝。”纪承宣笑,吃了好几个,脸色好些了。
后来宋箬溪和姜氏闲聊,才知道,礼部的一个郎中御前失仪,惹得皇上雷霆大怒,不但罢了此人的官,还发下口谕,永不录用。这位郎中恰好也是纪承宣主持春闱时,高中入仕为官的。门生出丑,恩师脸上无光。
“他还真是不走运。”宋箬溪感叹,当官难,混到五品官更容易,就这样没了,可怜啊!
姜氏挑眉,“他算走运的了,十几年前,有个人御前失仪,被砍了脑袋。”
宋箬溪惊愕,“御前失仪的罪名这么大?”
“御前失仪是大罪,尤其是在祭祀上御前失仪,更是重罪,轻则罢官,重则满门抄斩。”姜氏正颜道。
宋箬溪倒吸了口冷气,这皇权至上的年代,人命太不值钱了,果然远离皇宫是明智之举。这事与宋箬溪没什么关系,只是令她对皇宫又添了几分畏惧。
过了三天,宋箬溪身上好利索了,禀明纪老夫人,要去桃花庵一趟,还没动身,荣荞就过来,还带来了五张请帖,分别是魏卿予、朱倩瑶、方欣悦、孟氏和林氏送来的。
本来五家请客,她到日子去赴宴就行了,可是这五家居然选在四月初二同一天请客,她就一个人,掰不成五份,只能去一家,蹙眉问道:“太太要让我去哪家?”
“太太说,让姑娘自己拿主意。”荣荞笑道。
宋箬溪听明白了纪芸的意思,笑了笑,拿着帖子又看了一遍,可这主意要怎么拿?按官职大小,应该去魏家,可是去魏家说不定会遇上任晚秋,她实在不想对着那位娇滴滴的县主;按姻亲远近,应该去朱家,可朱倩瑶又对纪允祥有另样心思,听她那些直白带着自夸的话,听得实在有些受不了;按师生之缘,应该去方家,但方欣悦和宋濂已不可能了,又何必走得这么亲近?孟家和林家两位姑娘都不是省事的人,万一又闹出什么惊险的事,师兄可不会那么巧,刚好又经过出手相救。
宋箬溪嫌恶地撇撇嘴,这五家她都不想去,把请帖往桌上一放,道:“你回去告诉太太,我身子不舒服,五家都推了。”
“果然让太太给说中了,姑娘是一家都不想去。”荣荞笑道。
宋箬溪不好意思起来,嘟着嘴道:“荣荞姐姐也学坏了。”
“太太知道姑娘不耐烦与这些人应酬,可在京里住着,抬头不见低头见,与各府的人情往来是必须的,只能委屈姑娘选上一家去赴宴。”荣荞走到桌边,拿起五张贴子,“奴婢常听人说,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的话。”
提点的如此清楚,宋箬溪要还不懂,就是蠢子了,无奈地伸手抽出魏家的帖子,道:“我去魏家赴宴。”
“姑娘的意思,奴婢回去会禀报太太知晓的。”荣荞笑道。
“有劳荣荞姐姐走这一趟了,青荷替我送荣荞姐姐出去。”宋箬溪客气地道。
青荷送荣荞出了院门,塞了个荷包给她。
荣荞来,只耽误了一点时间,并不影响出行,宋箬溪依旧前往桃花庵。不过没见着静余,她一早就进宫见太后去了。宋箬溪没怎么在意,念完经,没往静余的院子去,就在禅室内抄写经文。
《严华经》刚抄了一小半,宋箬溪就听到外面有吵闹声,皱眉,佛门清静地也不得清静,再细听一下,“施主,你不能进去,这里是庵堂,请你马上离开!”
宋箬溪皱得更紧了,桃花庵什么时候成菜市场了?
“让开,我要进去找人,我知道她在这里,你们让开。”
男人的声音?
桃花庵不象别的庵堂那样禁止男子进庵拜佛,但是也仅限于前殿、居士楼和桃园,后禅院除了象邺疏华这种特殊身份的人,其他男人是不准进入的,谁怎么大胆敢闯进来闹事?
宋箬溪扬声道:“去瞧瞧是怎么回事?”
“奴婢这就去。”青荷在外面应了一声。
外面还在继续吵闹,那男子要去找人,师父们不让,僵持着。
过了一会,青荷跑回来了,“姑娘,姑娘,你快出来,是大少爷在与庵中的师父们吵闹。”
宋箬溪愕然,大少爷?宋瀚?她见这个堂哥的次数,一双手就数得过来,对他没多少印象,但是看面相憨厚老实的,怎么会干出和安宁郡主一样的事情来了?宋家可不是王爷府,没爵位可降,赶紧起身出去。
转过弯,宋箬溪看到一脸暴躁的宋瀚被十几个手拿扫帚的灰衣尼姑给拦住了,喊声道:“大哥哥!”
宋瀚瞪大了双眼,吃惊地问道:“七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明明该她问他好不好?宋箬溪看着他,问道:“大哥哥,这里是佛门清净地,你闯进来要做什么?”
“我是来寻人的,她要出家,我不能让她出家。”
“谁要出家?”
宋瀚抿紧双唇。
宋箬溪放下挽高的衣袖,道:“桃花庵很大,你这么乱闯不但找不到人,还会惹出大祸来。”
宋瀚看了眼那些拿扫帚的尼姑,“我是来找苗可儿的,她要在桃花庵落发出家。”
“圆丁,可有此事?”宋箬溪问道。
圆丁双手合十,口颂佛号道:“回师叔的话,确有此事。”
“可儿在什么地方?我要见她。”宋瀚着急地问道。
圆丁低头不语。
“大哥哥要见她做什么?”宋箬溪不知道苗可儿是什么人,更不知道她和宋瀚是什么关系,故有此一问。
“我不让她出家。”
“她出家与你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让?”
“我,她……”宋瀚为难地皱了皱眉,“我会说服我娘,去她家提亲。”
宋箬溪眨眨眼,原来是二伯母狠心棒打鸳鸯,弄得一个要出家,一个闯佛门,她要不要违逆二伯母之意,帮帮这对苦命鸳鸯呢?还没等她决定好,就看到欧阳氏出现在游廊的那一头,脸色还不怎么好,缩了缩脖子道:“大哥哥,二伯母来了。”
宋瀚转身一看,面如死灰。
“溪儿,你怎么在这里?”欧阳氏没理宋瀚,第一句话问的是宋箬溪。
“我来庵中抄写经书,没想到会遇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