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邺淑婷见她手按肚子上,知道她是想上净房,只是她真要上净房,还是装假的,就不确定了,眸光一转,道:“我陪你去。”
“不用。”瓶儿拒绝的太快,生怕邺淑婷会怀疑,要跟着去,她脱不了身,忙又补救,“你陪苏姑娘她们吧,苏姑娘还是第一次来,万一走丢就麻烦了。”
说罢,瓶儿急匆匆就走了。
邺淑婷见她没有往邺疏华和宋箬溪方向去,觉得是自己太多疑,抿嘴一笑,没有追过去,转身与其他人说起诗词来。
瓶儿离开众人,转身藏进林中,悄悄地绕着圈子朝邺疏华和宋箬溪方向走去,她脚步极轻,慢慢地,慢慢地接近两人。
邺疏华习武,耳力灵敏,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皱了皱眉。
宋箬溪没有听到声音,只是她眼神好,瞄到树边的露出来的一方裙角。
靛蓝色。
宋箬溪眸光流转,瓶儿可不就是穿着这样颜色的裙子,想不到她还是不死心,跟了上来,勾唇无声地冷笑。
邺疏华欲回头去看,宋箬溪赶紧拉住他,她很好奇,瓶儿跟上要做什么,使了给眼色给他,笑道:“师兄,我去那边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好,我在这里等你,你别走远了。”邺疏华愿意配合,可又担心宋箬溪走远了,会迷路。
“我不会走远的。”宋箬溪调皮地眨眨眼睛,走远了,她还怎么看戏?
瓶儿躲在树后,绞尽脑汁在想要怎样才能引开宋箬溪,却不想她还没想出法子来,宋箬溪就已经走开了,欣喜若狂,老天爷在给她机会,她一定会好好把握这难得的独处机会,达成她长久已来的愿望。
“华哥哥。”瓶儿从树后走了出来。
宋箬溪微眯起双眸,果真是她。
“瓶妹妹,你不是和婷妹妹她们在一起赏花吟诗,怎么会来这里?”邺疏华对从小失去双亲的瓶儿一向怜惜,见是她,语气放柔和了些。
“华哥哥,我是来找你。”瓶儿一步步向他走了这去,目光痴迷而贪婪,阳光树枝间洒落下来,落在他的身上,为他渡上一层光晕,衬得他如仙人般飘逸出尘,这么俊雅脱俗的男子,只有她才配的上。
邺疏华见她神情有几分古怪,向后退了一步,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华哥哥,你知不知道,我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你了。华哥哥,让我做你的妻子吧!”瓶儿说着往邺疏华身上扑了过去,想要抱住他。
邺疏华被她言行吓了一跳,动作迅速地向后退去,要不是后面有棵杏树拦着,估计他要退到十丈之外,“瓶妹妹,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我的妹妹,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瓶儿激动道:“华哥哥,我不要做你妹妹,我要做你妻子,我要和你厮守一生,我要为你生儿育……华哥哥,你……你下来。”
后面有杏树拦着,邺疏华没法再后退,双足一点,飞掠上了树,“瓶妹妹,你一个未嫁的姑娘家说话要谨慎,不可胡言乱语。我是你的哥哥,我也已经娶妻了。男女有别,不便独处一地,你快快离开这里,别让人误会。”
“华哥哥,你先下来再说。”瓶儿没想到邺疏华会飞到树躲避她,让她的计划落了空,跑到树下,抬头看着他,右手悄悄从荷包里摸出一包东西捏在手中。
邺疏华环顾四周,找宋箬溪的行踪,她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
“华哥哥,你先下来,我们好好说话。”瓶儿有些着急,早知道在说话之前就洒药了。
“你走了,我就下来。”邺疏华对那些痴缠他的姑娘,从来都是敬而远之,若不是答应宋箬溪要在此地等她,他早就飞身离去。
瓶儿含着眼泪,伤心欲绝地问道:“华哥哥,你就这么厌恶瓶儿吗?连跟瓶儿说几句话,都不愿意吗?非要站得这么高,离得这么远吗?”
邺疏华看着瓶儿这样,皱紧双眉,面露难色,下去还是不下去?
宋箬溪见瓶儿把邺疏华逼上了树,正抿着唇闷笑,听到这话,怕邺疏华被她挤兑的跳下来,弄出什么事来不好收拾,赶紧走了出去,佯装惊讶地问道:“瓶姑娘,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宋箬溪的声音,瓶儿表情一僵,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回来?
“璎璎,我在这里。”邺疏华急切地喊道。
“咦,你跑到树上做什么?”宋箬溪继续演戏,摸着鬓角的荠花,明眸流转,风情万种的飞了个秋波给树上的男人,“是要摘杏花送给我吗?那就快折一枝下来,时辰不早,流觞宴就要开始了,不要磨蹭了。”
邺疏华听话地折下一枝杏花,飞身下来,停在宋箬溪的面前。
宋箬溪接过花枝,牵起他的手,看也没看瓶儿,转身离去。
瓶儿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气急败坏地用力朝杏树踹了一脚,谁知用力过猛,树没事,气没消,她的脚有事,痛得蹲了下去,喊道:“华哥哥,我把脚扭到了,好痛。”
邺疏华和宋箬溪还没走出多远,听到她的呼喊声,对视一眼,不好不管,转身回来。
“瓶姑娘,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吧。”宋箬溪装出关怀的模样,伸手去扶她。
瓶儿扭了一下身体,避开宋箬溪伸过来的手,抬起头看着邺疏华,轻轻咬了咬樱红的嘴唇,摆出楚楚可怜的柔弱姿态,“华哥哥,我把脚给扭伤了,好痛,华哥哥,我不想当跛子。”
“骨头没事,只是扭伤,不会变跛子的。”邺疏华安慰她道。
“华哥哥,我的脚好痛,你快抱我去看良医。”瓶儿张开双臂,向邺疏华索抱。
“伤得太重,不能乱动,会伤上添伤的。”宋箬溪拦在邺疏华的前面,目光冷冷地看着瓶儿,想让邺疏华抱她,简直就是白日做梦,“瓶姑娘,你在这里等着,我们马上叫人抬软轿来接你。”
话落,宋箬溪不等瓶儿反应,拉着邺疏华就走。
“华哥哥,我脚好痛。”瓶儿在后面喊道。
邺疏华回头道:“瓶妹妹,你忍忍,我们马上叫人来抬你。”
宋箬溪唇边扬起一抹浅笑,对邺疏华没有“慈悲”的去抱瓶儿,非常满意,道:“师兄,瓶姑娘脚疼得厉害,耽误不得,你抱着我,施展轻功去找人吧。”
“好。”邺疏华伸手把宋箬溪抱进怀里,足尖轻点地面,施展轻功飞掠而去。
瓶儿气得坐在地上,手往地面一捶,可没解气,又把手给捶疼,“该死的宋氏!你这个贱人。”
宋箬溪不在场听不到,骂了也白骂。瓶儿气了一会,就想要站起来,脚刚一触地,疼得她再次跌坐回地上,脱下绣花鞋和袜子,倒吸了口冷气,她的脚踝肿起来了,这下,眼泪真的流了出来,赔了夫人又折兵,事情没成功就算了,还弄伤了脚,照这伤势,她要在房休养许多天。
远远的看到了邺淑婷她们,邺疏华正要上前说瓶儿扭伤脚的事。宋箬溪及时阻止了他,“师兄,你别去说,你去说会引起她们的胡乱猜测的。”
“什么猜测?”邺疏华不解。
“她们会想是不是你害她扭伤的?你们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瓶姑娘是不是喜欢你?是不是想要嫁给你为妻?”宋箬溪板着脸道。
“你,你都听到了。”邺疏华神色紧张起来,“璎璎,我没答应她。”
“你要答应她,你就惨了。”宋箬溪恶狠狠地瞪他一眼。
邺疏华松了口气,笑道:“那等一会,你去告诉她们,瓶妹妹扭伤脚的事。”
“我自有主张,你别管。”宋箬溪等了大约一刻钟的时间,才走过去告诉其他人瓶儿扭伤脚的事,让侍女们去抬软轿去接她。
邺淑婷看了看邺疏华,眼中异色一闪而过,抿着嘴笑了。
过了一会,瓶儿被侍女用软轿扶了过来。
邺淑婷等人上前问候了几句。
瓶儿只说走路不小心,踩到石头上扭伤的,目光扫过站在一旁的邺疏华和宋箬溪,发现他们旁若无人的在窃窃私语,连个眼神都没给她,悲从心起,黯然落泪。
侍女们抬着瓶儿去找良医看脚,宋箬溪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冷冷一笑。
小故事 第二百一十六章 上巳节夜宿园中
邺繁从影卫那里知道瓶儿扭伤脚的真相,眼中闪过一抹阴冷的寒光,名门闺秀当自重自爱,这丫头居然敢做出这种投怀送抱的低贱之事,是不能再留了,得尽快把她嫁出去,省得坏了名声。
瓶儿意外扭伤脚,于众人来说只是小事一桩,问候了几句,让侍从把她送回城去,召良医为她看伤,她的离开丝毫没有影响下午的流觞宴。
到了未时正,众人前往水道边。
在水道宽而长,不象在山高水长那里只能摆小圆墩和一张小几,设有矮榻和矮几,一人一榻两几。几上摆放点心、茶水和时令鲜果。
在长亭里摆着五张方桌,四张桌上摆着菜肴,一张桌子上摆着碗碟和匙子,在亭边的树荫下摆着两个烤肉架,山高水长的地方稍显狭窄,烤肉一般都是先烤好再端拿上来,没有现烤过,那股浓浓的香味,就算腹中并不饥饿,也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城主,不如让大伙先吃烤肉,再来流觞。”昭平县主善解人意地提议道。
邺繁朗声笑道:“好。”
烤肉送上来,大伙吃得满嘴油光,心满意足地端起茶杯品茗。
“请城主为联句择字限韵。”绮春园的总管把韵牌盒子捧到邺繁面前,恭声道。
邺繁捋着胡子,笑道:“毓娴,由你来限韵。”
“儿媳遵命。”宋箬溪笑着起身,“今日是三月初三上巳节,三三得九,就以九佳或九青为韵,字数不拘,联上即可。若是有人联不上,或罚酒三杯,或做诗词一首,或弹奏一曲。父亲觉得这样如何?”
这本就是流觞宴常用的规矩,邺繁没有反对,笑着看着昭平县主,道:“就请夫人起个头。”
昭平县主没有推辞,沉吟片刻,笑道:“墙角露出一枝红杏,夹道迎来两树绿槐”
“起乐放觞。”邺繁道。
水道上游的侍女听命行事,在杯中斟上酒,用杏花形的酒托放在渠中,水流带着它飘了过来。乐声止,杯子停,取杯饮酒联句。
这个道:“梦里山川书越绝,枕边风月记齐谐。”
那个联,“百年诗礼延余庆,万里风云入壮怀。”
这联句游戏,对男子来说是易事。
放到第六个,杯子停在了宋箬溪面前,取杯饮酒,道:“竹径听风万声籁,花溪观月千影筛。”
放到第九个,杯子停在了魏灵娟面前,取杯饮酒,笑道:“联句我素来都不行,我罚酒三杯。”
罚酒不用小酒盅,用的是三套杯,最小的那个和饭碗一般大小,一个要比一个大,连灌两杯下去,魏灵娟打了个酒嗝,靠在榻上,半眯着眼,道:“我喝醉了,这杯大的我实在是喝不下了。”
坐在魏灵娟下首位置上的岳氏起身走过去,边端起酒杯往她嘴里灌,边笑道:“大嫂嫂素好酒量,千杯不醉,今日才喝这么几杯,就说要喝醉了,可见是在骗人,我们可是不会信的。”
众人皆笑了起来,都说不信,要她把酒喝了,不准耍赖。
“我真的喝醉了,午宴时我就喝了几十大杯,这会子真是喝不下去,好弟妹,你且饶了我这一回吧。”魏灵娟求饶道。
“不成,你联不上句,就要认罚,你再推三阻四,就算违了规,再加罚三大杯。”岳氏不肯放过她。
魏灵娟避开岳氏手上的酒杯,道:“那我会醉得走不动的。”
昭平县主笑道:“喝醉了也无妨,我们就留在园子里歇一宿,刚毓娴不是说了,花溪观月千影筛,今夜虽无月可观,赏星也是一乐啊。”
花溪观月正是绮春园内数十景之一。
“母亲说的极是,我们今天晚上就去花溪赏星。”邺淑婷拍手道。
晚上的活动就这么定了下来,魏灵娟也把那海斗酒碗里的酒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