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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肯泄漏一丝丝缝隙,属于他的阳光就会照射进去。
受伤的右手小心翼翼的拂开她贴在额前的刘海,夹带着势在必得的决心,他宣誓,“楚楚,我绝不会放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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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昨晚闹腾得太晚,宋楚这一觉竟睡到了9点。看到头顶灰白的天花板,她怔愣了几秒才记起自己受伤进了医院,就在这一瞬间,背脊的疼痛也随着记忆复苏。咧着嘴苦叹,尼玛,还真是睡觉了就不疼了!
脖子稍转,宋楚一眼就瞧见了立在窗边与高教授低声交谈的江少卿。单人病房里暖气太足,他已经脱下毛衣,只留条纹休闲衬衫,优雅的侧面在晨光下显出几许沉郁,一缕柔软的黑发覆在额际,在眼睫处印下一片阴影。
他专注做事的侧面真的非常好看。从前她最喜欢杵着下巴静静看他全神贯注画图的样子,他总是习惯抿着唇,左边眉毛轻轻挑起,午后的阳光打在脸上,将俊帅的轮廓映照得更加分明。
那时,他常常会抓到她的偷看行为,揉着她的头发揶揄,“淑女是不能这样直勾勾看人的?”
她总是仰起下巴,回答得理直气壮,“切,我才不做淑女,再说,谁叫你长得那么好看?”
属于他们的回忆,随便拉一件出来都有满满的甜意,原来外公和陈媚说的都对,但凡她放下过去,用心去感受,怎么会发现不了江少卿的好,可是……真的能放下吗?
宋楚抬眸望向那个爱他的男人,不期然就撞上他的视线。看到她醒了,江少卿快步走过来,握住她的手,“还很疼,是不是?”
宋楚望着他乌黑的眉眼,轻轻摇头,“还好,不是特别疼。”
“那饿不饿,高叔说可以现在还可以吃点东西?我叫陈姨给你做了鸡粥,你吃一点?”
“好。”
他似乎因为她爽快的应答心情大好,兴冲冲地从茶几上拎来粥,想要舀给她喝。只是他伤了右手,保温壶的盖子又被拧得太紧,旋了好几下都没打开。宋楚见他欲用右手去抓杯子,下意识就想扑上去阻止,谁知这一动就拉到后背,疼得她“啊”地叫出来。
江少卿吓得扔了保温壶,俯下身焦急的问,“疼?扯到了是不是?”说完带着几分愠怒,“你要做什么叫我就好,我说过你不能动。”
宋楚疼得直冒汗,吸着气等那阵钻心的疼过去才狠狠地瞪了他受伤的手一眼,“好心没好报。”
江少卿愣了一瞬,明白过来后眉眼里全是笑意,“那我让高叔叔帮忙打开?”
站在一旁看戏的高时江这才上前两步,拎过桌上的提篮,用力拧开,鸡粥的清香瞬间四溢。
“好香。”宋楚和高时江不约而同的赞叹。
“高叔,要不你也来一碗?”江少卿倒出一小碗粥递给他。
“不了,我吃过早饭了。”高时江笑笑,抬手看了看表,叮嘱,“隔手术还有4个小时,不要吃太多。”
“就这一小碗,行吗?”江少卿问。
“可以。”高时江点头,“吃完后叫护士,她们会过来给她做术前准备,我先去看看别的病人。”
江少卿起身相送,刚走到门口,病房门就被人推开,风尘仆仆的宋一鸣与他们碰个正着。
江少卿敏锐地察觉到身旁的高时江微微一震,刚才还温煦的表情瞬间化为彻骨的寒冷。
“哼。”他从鼻子轻蔑地冷哼一声,“宋部长可真是日理万机,女儿受伤入院一整晚才来看她,你怎么不干脆等她出院时才来接呢?”
“高医生真是医者仁心,连家属探不探病这种小事都要过问。”宋一鸣毫不客气的顶驳回来。
“小事?”高时江嗓门一高,“楚楚的事怎么会是小事?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可以把女儿的事当作小事?”
“我与女儿怎么相处是我的家事,用不着高医生操心,你要是有这个闲心,不如去研究研究怎么治病救人。”
“你……”
病房里的其他人都嗅到了浓浓的火药味,高时江还想骂回去,就被跟在宋一鸣身后的宋博彦挽住胳膊,“高教授,我有个病例正想跟你请教呢。”
“你是心胸外科,有什么病例能跟我神经外科探讨?”高时江不留情面戳穿宋博彦蹩脚的谎言。
“还是、有的。”宋博彦干干的笑着,灵机一动,手指着宋楚,“喏,就我姐的手术方案,想学习学习。”
很神奇,提到宋楚,高时江的情绪迅速缓和下来,他不屑地斜睨宋一鸣,负手走出房门。走了两步,看宋博彦没跟上来,他转过身不悦的低吼,“不是要看方案吗?还不过来?”
“哦!”宋博彦朝江少卿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快步跟上去。不过,当他两眼放光地看着那近乎完美的手术方案时,他立即改变了刚才壮士负义的想法,由衷感慨,高时江不愧为神经外科的权威。
高时江走后,宋一鸣也恢复如常,他信步走至床前,睨了一眼宋楚背后的几个枕头,问道,“就这么侧躺睡了一宿?”
见宋楚有吭声,江少卿赶紧接过话,“嗯,医生说侧躺对尾骨压力最小。”
宋一鸣似乎也不恼火女儿的沉默,兀自坐下来,端起床头柜上的粥,舀了一勺递到宋楚嘴边,“少吃点,术后很久都不能吃东西。”
宋楚别开头,不屑父亲难得的温情和慈爱。从5岁起,她就离开宋家,父亲对她而言是个陌生又痛恨的词,她没有忘记他对母亲的背叛,也没有忘记她对自己的欺骗,他说过得不会给她找新妈妈,可是还是娶了伤害母亲的那个女人进门;他说过无论她在哪里长大,都是她最疼爱的小公主,可是他却狠狠地闪她巴掌,怒骂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女儿?”
那一年她16岁,因为江少卿的劝阻决定尝试去接受父亲,接受那个女人,可是……
高时江说得对,他根本不配做自己的父亲。
江少卿望着宋一鸣滞在半空的手,无力的摇摇头,他的楚楚有最柔软善良的心,却也有最执拗强硬的性子。
“爸,我来喂吧。”他拿过宋一鸣手中的碗,放在柜上,再舀起一小勺,轻声哄道,“张嘴。”
看女儿乖觉地启开双唇,吞下江少卿喂过去的粥,宋一鸣惊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他知道楚楚恨自己,对江少卿更是过犹不及,这三年,他们糟糕的夫妻关系他是一清二楚的,他也找江少卿谈过,请他放彼此自由,可江少卿却斩钉截铁,“不,我会让她原谅我。”
看来,滴水能穿石,楚楚这傻丫头总算不是铁做的心。屈指轻触鼻翼,宋一鸣凝视着两人,唇角漾起浅浅的弧度。
手术定在下午一点半。一点时,宋楚便被接走。江少卿一路握着她的手从病房跟到手术室门口,直到护士提醒该进去了,他才眷念不舍地放开她,轻轻俯下身,在额上印下一个吻,“别怕,我在外面等你。”
手术室的门打开又合上,过了一会儿,门上的灯啪的亮起。宋一鸣拍了拍直直立在门前的江少卿,“坐会儿吧,没那么快结束。”
“我知道。”江少卿呢喃,“我只是想隔她近一些。”
宋一鸣没再劝阻,而是跟他一样,垂手紧贴手术门站着,半晌后他才徐徐地问,“你们都没有告诉她实情?”
17。复杂手术
“楚楚胆子小,又爱胡思乱想,不确定的事情,我不想让她太担心。”江少卿侧眸睨望宋一鸣,“爸,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的妻子。”
宋一鸣颔首扶住他的肩头,长长叹口气,“少卿,我曾不止一次问过自己,把楚楚嫁给你到底是对还是错,但今天,我坚信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希望她能平安出来,你们也能冰释前嫌,重新开始。”
“一定能。”江少卿答得斩钉截铁,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他都一定会让它实现。昨晚,望着宋楚惨白的睡颜,他一夜未眠。静谧的病房太适合思考,也让他体会了什么是人生太无常。的确,他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消弭隔阂,去乞求她的原谅,可是他不愿意再浪费时光去虚耗。她是他遗失的肋骨,今生今世他们必须在一起,即使代价是她的恨,他绝不会放开她。
注视着他凝重的脸,宋一鸣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高时江在里面,不会让她出事的。”
宋楚曾在电视上看过无数次手术室的场景,可真进来才发现压根不是那么回事儿。也不知是近视看不清的关系,还是过道的灯光太昏暗,长长无菌通道竟有种深宫景深的晦暗,令她止不住打了个冷颤。
护工将她推进一间房,宋楚待了一会儿,才发现里面竟全是等候手术的患者,有跟她一样躺床上的,还有没事儿人一般拉着边上的病友天南海北神侃的。护士似乎见惯不怪,但笑不语地忙碌着,只是在核对她手上的名字牌时,惊讶地叫了声,“宋楚?你就是宋楚?”
那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呼让宋楚莫名其妙,不过还是礼貌回答,“对,我就是。”
听到她的回答,护士脸上的笑容似乎更甜,替她扎针的动作也格外轻柔,“这个针比普通针要粗,会有点疼,忍着点。”
挂上点滴,宋楚才被推进了真正的手术室。转动脑袋看了看四周,的确跟TVB医生剧里的场景一样,医生还没有来,只有几个护士和助手在忙碌着,当冰凉的心电检测仪贴上她胸口时,宋楚不禁抖了一下。
“害怕?”正在给她接仪器的护士温柔的问。
宋楚尬尴地点头承认,“嗯,我没做过手术。”
“不用怕,只是一个小手术。”护士将她的长发挽起,塞进无菌帽里,玩笑道,“今天这台手术不仅汇聚了我全院最好的人马,高教授还请来外院的专家做二刀、三刀,你这待遇比部级领导还高。”
宋楚偷偷翻了个白眼,干呵呵笑了两声。这护士,不就暗示她杀鸡焉用宰牛刀吗?
护士准备就绪后打电话麻药师,“罗主任,您可以下来了。”
宋楚听到给她麻药的也是个主任,也同意了护士的话,她这待遇的确好。哎,话说她这种算不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对,准确来说,他们家得道的人可多了,她这只小麻雀随便沾点光都能安逸享福。
这罗主任是个50多岁的女人,见到宋楚时满脸慈和,“楚楚是吧?长得真快,一晃都这么大了。”
这开场白让宋楚愣了一瞬,无比好奇,她自小也没怎么跑过医院啊,可这医院里怎么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熟人?
罗主任也不再多言,转而解释麻醉过程,“待会儿,我会给你做全身麻醉,手术期间,你不会有任何知觉,另外手术结束后我会给你用止疼泵,这样你会睡得好一些。”
“手术要多久?”宋楚抓紧时间问。
“这个得问金教授。”罗主任晃了晃手中的针筒,笑道,“我只管麻倒你。”
正说话间,就听到护士们恭敬地叫,“金教授”。宋楚趴在床上,看不到门边的情况,但听脚步声好像进来了好多人,过了几秒,戴着口罩的高时江便蹲在她面前,笑盈盈的问,“怎么样,怕不怕?”
“他们说这儿全是高手,我没必要怕。”宋楚用护士的话回答他。
高时江哈哈大笑起来,大手揉了揉她的头,感慨道,“楚楚,这是咱们第二次在手术室见面。”
“第二次?”宋楚诧异的瞪大眼睛,她不记得自己做过手术。
“你是我看着出生的。”说完这话,高时江的眸色忽然晦暗,仿佛陷进了痛苦不堪的记忆里抽不出身。
这一次宋楚没问,倒是边上的小医生好奇了,“高教授,您以前还做过妇产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