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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证,身份号码,出生地证明,全部都没有,换句话说,我们完全可以肯定,高长庚,他不是中国人。”
袁枚至此才恍然大悟,不由大是佩服。
李主任在旁边翘起尾巴,拿眼去斜周密,低声得意洋洋的说道:“怎么样,我这当家花旦,表现得还算有水准吧?”
周密压低了嗓门,道:“我得承认,她确实有一手。”这是一个真正高明的律师,她能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创造出证明,合情合理的说服法庭。
顾维祈心念千转,“就算高长庚不是中国人又如何?对方律师难道认为,高长庚不是中国人,就理所当然会犯罪?此种推论未免有歧视外国人之嫌。”
施展冷峻的看着顾维祈,“我不歧视外国人,确切的说,我不歧视任何人,但是我相信,不是每一个人都对我们国家抱着高度的认同感,阁下不就是个例子?”
顾维祈一张脸登时涨成了猪肝色,却又无言以对。
张剑之一拍前边的条凳,“棒啊,气死那假洋鬼子,个流氓不要脸,跑去国外读书就不回来,这也还算了,居然伙同外头的地痞流氓一起回来欺负自家人,简直该沉潭喂鱼。”
审判长二度和左右的审判员交换了个眼色,这一次彼此的眼中都露出了少见的赞赏之色。
“被告律师,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顾维祈默然,一双细长的眼冷酷的注视着施展,“暂时没有了。”
审判长微不可见的轻吁了口气,改看向施展,“请原告律师做总结陈词。”
施展深深的吸气,拿起桌上的冰水,咕嘟喝了一大口,她面色苍白,但是漂亮的柳眉之下那双黑漆漆的凤目却清亮有神,波澜不惊的看了三米开外那个神情阴晦的男人一眼,转向审判长。
“法官大人,对方辩护律师,我今次的总结陈词,不打算再就本案做任何冗长繁杂的陈诉,因为我相信,大凡有基本判断力的人,都会很清楚的看到本案的性质,并作出公平、理性、正义的评价。
不过,我同样也清楚,因为所处的位置不同,具有不同的利益,会令得我们针对同一件事,做出不同的决定,这种决定,无所谓对错,因为人生而平等,于是人之利益,也生而平等,每个人都有为自己谋取合法权益的权利,这是天赋与的,不可剥夺的权利。
可是,尽管如此,我仍然记得,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行业前辈,曾经这样告诫作为后辈的我们,身为司法执业者,要坚持用两分法看待问题,凡事见其阳,亦见其阴,否则,断难在这个行业立足,可是,有一种利益,是宁死也不能出卖的,是拼着金钱、尊严,这就是国家的尊严,国家的尊严,是民族的希望,是子孙万代的根基,陈汤说过,明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国家的尊严,代表了天理和公义,我们可以不必讲道德,因为道德日新月异,但是天理和公义长存,我也不反对为了一己之私不顾道德,但天理和公义不容践踏!我发言完毕,谢谢法官大人!”
不言征服(三)
现场静悄悄的,书记官从电脑屏幕上抬起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施展,带头鼓起了掌,跟着是张海路,然后是袁枚和李主任等,掌声先是小小声的,然后越来越大声。
周密沉吟了阵,也忍不住轻轻击掌叫好。
这强大、野性,永不屈服的美洲狮,前途不可限量,可惜的是,没能网罗到自己门下。
靠近施展一方的审判员冲她眨眼微笑,左手的手指在右手的掌心轻轻敲击,那是一个信号,一个表示赞扬的信号。
审判长轻咳了两声,“肃静。”
等现场安静下来,他转向顾维祈,“被告代理律师还有什么要说的?”
这和平时的流程不太一样,通常这时候,审判长应当是要求被告代理律师做总结陈词。
顾维祈默然片刻,说道:“我没有什么要说的了,我相信法官大人会做出公平的判决。”
审判长合上卷宗:“本案事实现已审理清洗,由于本案判决受其刑事判决的影响,因此有关本案的判决将会在刑庭高长庚案审结的判决书上同步下达,退庭。”
法官鱼贯着退庭,路过施展跟前,都对她抱以友善的微笑,袁枚看在眼里,不由喜形于色。
等书记员也退场了,他迫不及待跨过木凳,走到施展跟前,笑眯眯的说道:“你今天表现得棒极了!张检察官一直在夸奖你。”
施展只是笑,低声说道:“我能做的基本都做完了,现在就是等结果了,如果案子输了,你不要怪我。”
袁枚用力的摇头,“你不会输,输了我也不会怪你。”
施展没作声,不由自主凝眸去看三米开外那男人。
顾维祈也回望着她,半晌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收拾起桌上的文件,慢慢的、直直走到施展跟前,沉默的注视她片刻,“小狮子,你似乎是长大了。”
施展打了个寒战,袁枚一闪身挡在了她面前,“你想干什么?”
顾维祈笑了笑,退后两步,“但是,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不见得会输。”
施展背后汗湿一片,她脑中热热的,感觉好像是过度运转的主机,因为发热得太厉害而正在失去一贯的冷静和睿智,濒临崩溃,但是骄傲的本能让她坚持着,拒绝在这个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怯懦,“我知道,放心,我会坚持高兴到最后。”
这回答不卑不亢,完全是美洲狮一贯的风格,袁枚高兴得合不拢嘴,差一点就在原地跳起佛朗明哥舞。
任何人羞辱顾维祈,都不能够和施展羞辱顾维祈给袁枚带来的快感相提并论。
稍后有书记官来通知,刑事和刑事附民事审判将会在今天下午四点左右一并下达,眼看还有将近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一行人遂浩浩荡荡,开到法院附近一间僻静又干净的小馆子吃过饭,席间众人议论,袁枚忧心忡忡,“不知道法官会怎么判这案子。”
旁边的张剑之一拍他的脑袋,“你真是个没有眼力的人,你难道没看出来,小狮子今天的表现,把几个法官都给镇住了,我就不信这样子他们还能站在金格那边。”
袁枚略感放心,“倒也是。”
张海路今次难得的屈尊降归坐在施展旁边,这会儿正在吃一只五彩茄卷,闻言插了一句,“我说你一个外人,撑死算是小家伙的家眷,这么紧张干嘛,人家正主儿都没你这么着急的。”
案子审结后,李主任第一时间打电话给吴主任说起庭审经过,相比之下,吴主任要淡定的多,除了一叠声交代要多多感谢施展,对于案件的结果,完全没有多问一个字。
施展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关心则乱。”
袁枚干笑了两声,缩了缩身子,希望尽量不惹人注意。
幸好在场人多,很快将话题叉去了别处。
张海路咬了一口茄卷,又夹了一个放在施展碟子里,“尝尝看,还不错。”
周密眼中波光轻闪,笑着说道:“说起来,施展从前抢过张检不少案子吧,难得张检这么大度,也不和你计较。”
看得出她对施展今次的印象是大为改观了,从前每每提起施展,从来没有好脸色,一律都以“不入流的小律师”代称。
施展微微一笑,心下也颇是有些高兴,她对张海路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尊敬,虽然从业以来一半以上的败绩都是拜她所赐,但不可否认,每次她都输得心服口服,被这样的长辈所赞赏,让她很受用。
张海路斜了周密一眼,“你那脑子里在转悠什么我很清楚,放心,我这个人别的本事么有,公私分明还是做得到的,欣赏归欣赏,今后办案再狭路相逢,该怎么做,还怎么做,你不用在那里冒酸水。”
李主任也笑着暗贬了周密一句,“就是嘛,分明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这两人间暗潮汹涌,张剑之就在旁边抄着手看热闹,袁枚可没那心思,他一心一意盯着施展碟子里那茄卷,耳朵竖着,要看她喜欢不喜欢吃,假使喜欢吃,就打算去厨下问个做法,回头如法炮制出来,讨她喜欢。
张剑之坐在他旁边,见状不由莞尔,袁枚这样子,无比的像刑侦处那条叫做赛虎的警犬。
他想起件事,凑近他耳畔,低声问了一句,“你的事,跟她交代过没有?如今看起来似乎也是大局已定的了。”
袁枚心里一咯噔,脸上就有些变色,不安的瞅了张剑之一眼,“你不要多嘴。”
张剑之会意,他笑了笑,“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为什么一直藏着掖着不肯告诉她?你拖得越久,她发作起来脾气越大,到时候可别怪做兄弟的不帮你,我可不敢惹她。”
袁枚嗯了声,沉吟片刻,下定了决心,“一等这案子判下来,我就找她说。”
“那还差不多。”
说话间张海路又在催促施展,“你尝尝,这茄盒做的还真不错。”
施展咬了一口,五彩茄卷的味道跟平常的茄肉卷味道很不一样,外酥里嫩,咬下去满口的鲜香,“好吃。”
袁枚立刻在脑子里记下来:她喜欢吃五彩茄卷。
不言征服(四)
张海路笑眯眯的,甚是得意,“我就知道你会喜欢吃,这可是我的保留菜目,每次来这饭馆吃饭都必点,下次去你家吃饭,记得拿这个来招呼我。”
李主任笑出来,“合着张检你费半天力气诱惑人家吃这茄卷,是有企图的?”
张海路打了个哈哈,“吃饭吃饭。”
她扫了旁边的袁枚一眼,心念翻转,笑着拿筷子点了点施展的碟子,“我说,你和这个人,到底什么关系?”
施展不大自在的瞟了袁枚一眼,发觉后者正满怀热切的看着自己,“那个……我说他是我家里的菲佣你信不信?”
张海路似笑非笑的,“仅只是菲佣?”
施展倒也大方,“目前是。”
“以后呢?”
施展沉吟了阵,“不知道。”
袁枚默然,场面登时静下来,颇是有些尴尬。
张海路见着眼前一对璧人,男子清奇俊逸,女子束身秀美,那一点中国所有长辈都会不由自主萌发的媒人心态油然而生,“我很少看走眼,别的不敢说,这男的对你倒是很维护,你没发现今天顾维祈那混小子每次拿话头攻击你,他都是一副气冲斗牛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去给他两拳,你每次将拿小子打压下去,他又高兴得喜眉笑眼的,好像捡到肉骨头的狗。”
袁枚脸上腾得烧起来,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有么?没有吧……”
施展瞟了他一眼,低垂的长睫下有些微不可见的笑意,淡淡说了一句:“你有。”
虽然庭审对抗的过程激烈而紧凑,但她还是注意到了袁枚的反应,倒不是她在分神,而是因为他表现得实在太明显,想装作看不到都难。
袁枚干笑了好几声,这一次是货真价实的感到了尴尬,真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饭毕,李主任豪爽的大手笔,在附近的酒店叫了四间房,安置众人休息,大家平时都是忙的四脚朝天的主儿,但是此时此刻,不约而同放下手上的事,留在这里静等结果。
房子安排得让人哭笑不得。
张剑之被强行安排和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小女郎一间,看着小女郎流着口水将可怜的男人推进门,男人则是一副即将被人**的模样含泪屈服,众人都没有良心的大笑不已。
周密和李主任这一对缠斗了十几年的生冤家死对头一间房。
张海路独自占据一间。
剩下一间,分给了施展和袁枚。
袁枚心怀鬼胎的看着房间里的蜜月大床,心跳到了一百二,讪讪的笑着说道:“李主任真是大方,可是好像没找对房啊,只得一张床,叫我们俩怎么休息?”
施展看了他一眼,站起身踢了脚上的鞋子,顺手摘下手上的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