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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夏瑜一直放置在桌子下的手绞合在了一起，她咬紧了嘴唇。
不是害怕别人的质问，而是这个女孩脸上的某样东西刺痛了她的神经，深入骨髓。
晶莹的泪珠赤裸裸地顺着女孩的眼角默默淌下，因为众多镜头的反光，导致女孩的脸色一片纯白，连带着那泪水都泛起了白色的光芒。
有个女孩在见面会上哭了！
敏夏瑜的心中一窒，她的呼吸也被收紧了。
有个女孩哭了！而且是……
在为她敏夏瑜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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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105 意外的惊喜（上）
站起身直面敏夏瑜的女孩没有挂着表示她所属单位的胸牌，天星几位主管的不解神情也解释了她不可能是公司的工作人员。那么……
她会是谁呢？
女孩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身后甚至背着一只白色的双肩包，脸蛋有些圆，短发上套着一只粉色的箍，看样子，莫非是个学生？
学生又是如何进入公司的呢？
还有，她为何要激动到落泪的地步呢？
“这位小姐，如果你没有特别重要的事，请不要浪费时间。”沈子谦的声音还是折射了他此刻的态度——不容许无关人士接近。
刚才的一瞬间，他也似乎被这个学生打扮的女孩的举动给惊到了，但金牌就是金牌，很快他就恢复了如常的脾性，而且显然，他也意会到这个女孩不可能是今天打算来采访的记者和天星娱乐的人员，那么大概是不小心混进来的无关人士吧。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了。
女孩的身上并没有戴着扩音器，但因为她过于激烈的表现导致四周的人们全安静了下来，结果，当她在听完了沈子谦面无表情的言论后强烈吸气之时，就连在台上如坐针毡的敏夏瑜和其他人都清晰地听见了她的气息。
女孩似乎抽泣了一声，圆圆的脸庞带着略显愤怒的神情说：“我是敏夏瑜的铁杆粉丝，为什么这么重要的场合我不能出席？”
她的嗓音并不算女人中尖细的，但说起话来却铿锵有力，让敏夏瑜都觉得那种气势和自己可以拼个高下，当然前提是如果自己也处于理直气壮的前提下。
在这种场合，特别是当女孩提到她是自己粉丝的时候，敏夏瑜才感到周身的肌肉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无力感。
汪哥摆手似乎想示意女孩安静下来，却被一边的沈子谦给按了下去。汪哥错愕地瞪着沈子谦。想先前就是他质问女孩“不要浪费时间”的，现在反而做好人的还是他。
但当他接触到沈子谦的目光时，汪哥明白了，沈子谦也是因为听到女孩说出了她是敏夏瑜的粉丝之后，心中有了别的主意，打算听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敏姐，请允许我们这样称呼你。”女孩抬手擦眼睛的时候，敏夏瑜以为她会顺便放下自己的淑女双肩包，可她并没有，“作为你多年来的粉丝。大家一致都是这么称呼你的。我们知道，长久以来，喜欢你的人并不是很多。当然不是因为你的演技不好，而是机遇！没错！每个人都需要机遇。不对的时间和不对的运气还有不对的人，都不能让一个人真正成名。但我们始终喜欢着你，把你当作我们的偶像。”
所有人都静静地听着一个年轻女孩的诉说，明明这里大多数人的年龄都比眼前在这个大厅里出声的女孩要年长。有些甚至已经到了做她父母的年纪，却还是被她敢于在公众场合向偶像表白心愿的举动给震住了。
“还记得你说的吗：‘只要你不放弃，我也不会放弃你。’”面对着无意打来的聚光灯，女孩的眼睛因为刺眼而微闭了眼眸，但立刻，她又期待地转而面对台上和她有段距离的敏夏瑜。盼望着敏夏瑜的记忆苏醒。
敏夏瑜又能说什么呢？
她怎么可能忘记那句话！
那句话是她在《都市追缉令》里的一句经典台词，对着当时心灰意冷的心爱男人所说的。当时和王涵声对上这段戏的时候，几近一气呵成。也就是那个时候开始，她对自己演技的信心更近了一步。
可惜，当年的她成就了《都市追缉令》，却不是《都市追缉令》成就她。
这大概就是女孩口中所说的“不对的时间和不对的运气还有不对的人，都不能让一个人真正成名”的现象吧。
敏夏瑜不明白这个女孩年纪轻轻。为何能说出那么富有震撼力的警句？但确实，她在没有遇到程启锐之前的人生中。就是觉得自己缺少了那么一块东西——好的机遇。
敏夏瑜知道她的粉丝一直存在，甚至可能早在《都市追缉令》热播之前，就有喜欢她演技的观众存在了。而且她也知道在这些粉丝中，倒是女性居多，虽然这不能证明什么，但一般而言，女演员容易得到男粉丝的青睐，男演员容易得到女粉丝的青睐，这是人之常情，她从不认为有什么值得非议的地方。
只是当看到有许多年轻女孩视她为偶像的时候，她心中的每个角落里还是洒满了窃喜的阳光的。因为有女性粉丝，意味着她的能力得到了同性的认可，反而让她心生欣喜。
而这些女孩能够如此“崇拜”她，有一部分原因必定也与她一贯与绯闻绝缘的性格有关。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管时代进步到何种程度，总有些人还是抱有着和过去的她同样的生活信念的。
换个身份想想，如果有一天她敏夏瑜认为一直洁身自好的女偶像居然是个和企业老板有着潜规则关系的庸俗艺人，她也一定会气恼万分。
所以，接下去这个女孩的说辞，在女孩还没有说出口之前，她就预见到了。
“你大概忘记这句台词了，但你们身为演员可能不知道，作为粉丝的心情，你们在台前的每一次表演，哪怕我们都知道是虚假的，但就是会情不自禁地把这种感情和句子代入到你们身上，认为你们就是这样的人。明知道这种做法是自作多情，但还是会这样做。”见敏夏瑜并没有回应她前面的言辞，女孩显得有些失望，圆圆的脸蛋甚至耷拉了下来。
注意到身旁的大人们依然凝视着自己的眼光，女孩又坚定地抬起了头，大概是想把话在今天一口气说完，甚至为此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娓娓道来：“面对着如此仰慕你的我们，你为何骗我们！为何要学别人那样潜规则！你在我们心目中……”
现场的气氛顿时陷入了无声的尴尬境地，许多人都在猜测女孩打算说什么，而敏夏瑜几乎有些不敢置信……
从女孩谈话的内容来看，她也是早在播出《都市追缉令》的时候就成为敏夏瑜的粉丝了。敏夏瑜不敢想象，有人会如此钟爱她，在心里把她这个偶像看得如此之高，在完全不了解她敏夏瑜在现实生活中是个怎样之人的前提下。
“一直是像女神一样的存在。”
终于，女孩把完整的句子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女孩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压抑了许久的心灵得到了彻底的解脱一般，只是在此滚落出的泪水宣示着她寂寞的心灵并没有得到该有的宁静。
她还在为我的绯闻伤心吧……
敏夏瑜这才发觉和程启锐的关系不是她一个人的事，她过去还只是想到了利用这种情况来打击林志强，在今天过来会场之前的车上，她确实还在这样遐想着，所以紧张的心情也得到了轻微的缓解。
可如今，她才猛然觉悟到，她用无知伤害了众多小粉丝们的心情。
她不是那种一踏入圈子便依靠着绯闻缠身上位的艺人，她是个想要靠着正正经经的方式赚钱养家的人。
今天这个女孩的发言如同当头棒喝，点醒了她的美梦。
女孩不卑不亢的眼神和当年的她是何其的相似，而如今的她却没有这份资格去拥有那么明亮的眼神。
为什么……
她试着梳理自己的情绪，想要坦然面对地说出来，不管到时候公司和沈子谦会如何收拾她，面对着这个无谓的女孩，她想要做回过去那个诚实的自己了。
这就是人心与感情的力量驱使吗……
“小姑娘，你依然可以把敏夏瑜当女神。”温柔的男声拉回了众人还处于不明中的思绪。
敏夏瑜顿时呆愣住了，直到汪哥和天星高管的谈话才使得她稍稍清醒了些。
当她转头寻找声源的时候，听到了四周倒抽气的声音。
怎么回事？
有那么惊讶吗？
然而……
程启锐从苏美桦所站的方向缓缓走出，立领的纯白西装的第一颗玫瑰红纽扣处别着一只小巧的银质扩音器。苏美桦则在全场如狼似虎般的记者们将眼光都转向程家少爷的时候，朝着敏夏瑜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而程启锐的眼神和举止由始至终都很得体，他来到敏夏瑜的身边站稳，随后对着拥有圆脸蛋、戴着一朵大花瓣粉箍、在他出现之后表情更为不满、依然还矗立在记者群中的女孩，用着一贯的柔和声音说：“因为我们并不是潜规则的关系。”
全场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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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Chapter 105 意外的惊喜（下）
程启锐对着大众露出了一张笑脸，敏夏瑜看得懂那种笑意，是他在场面上所惯常用的。只不过那张笑脸虽然看起来带有防御性，但如果是不熟悉的人见了，也未必分辨得清其本质。
敏夏瑜这才惊觉自己是有些了解眼前这个笑盈盈的男人的。
在和他交往的过程中，他总是将腰板挺得和现在一样笔直，不管是面临多么窘迫的境地或是多么恐怖的光景。
“你们到底想知道什么？”这句话如果是从寻常人口中说出总会显得咄咄逼人，可从程启锐天生略显中性化的嗓音中吞吐出来，听起来就是绵长而好听。
“想知道我和敏夏瑜是什么关系？还是她究竟是我的什么人？就算我们之间真的是潜规则的关系又怎么了？潜规则就代表不能相爱了吗？”
汪哥是瞪大了眼睛看着突然现身的程氏掌门人默然无语，沈子谦的表情虽然没有汪哥那么夸张，但也好不到哪儿去，只不过是他那张面瘫脸也整不出更多样化的其余神态来。
敏夏瑜有些疑惑……
难道这个剧本并非沈子谦安排的吗？
“我不清楚夏瑜是怎么想的？反正我是对她一见钟情的。只不过，她好像一直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定义为潜规则，至于其中的原因，我想不外乎因为她固有的个性。她是个怎样的女孩，她身边的朋友和家人都很清楚，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如果要她放弃尊严，她宁可不要生命，这是我和她相处过后得出的结论。设想这样的一个女孩，当有个男人出现在其身边莫名其妙地想要给她提供帮助的时候，她怎能不认为彼此之间是金主与被圈养对象的关系呢？”
他说话着的时候依然面带微笑。偶尔还把视线转到敏夏瑜的身上，而敏夏瑜因为坐着面对媒体，加上被他突如其来的类似“告白”的言论给震惊得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了，所以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但是有心的记者们却连忙把这难得的新闻题材给拍摄了下来。
“我是把夏瑜当女朋友看待的，至于你们怎么想……我不想管，也没精力管。如果你们认为她是为了从我这里得到好处而与我开始是个错误的话……”
全场因为他扭转式的结论而屏住了呼吸，似是在等待一个合理的答案。
敏夏瑜在哑然式的震惊中依然不能自已，觉得就是大厅里常年摆放的几株硕大的观赏性绿植也羞答答地垂着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