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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母亲与女儿抱在一起哭作一团,周宇婧靠在叶枫的怀里,叶枫用他宽大的手掌轻轻安抚着妻子的情绪。
此刻,周家年心里努力积蓄多年的火也一下子烟消云散,原本想要大动干戈的怒气变成了无奈的感叹。
“你这死丫头,这么多年的不回家,是不是真要等到我百年的那一天你才愿意回来啊?”
“爸……”
“爷爷……”
“老周,今天什么日子,你何苦说这些晦气话?”
周家年的一句无奈的气话,引来了周家上下的紧张。
“姥爷……”叶炯榆从赵枚启的怀里离开,转身,“咚”的一声在周家年面前跪下,“姥爷……我错了……您打我骂我都成,您别说这些话……姥爷……”
“哎……你这孩子……太不让大人省心了。”
周家年伸手把叶炯榆从地上拉起来,搂过她坐在沙发上。他何尝不想打她?但他就是下不去手,回头想想,这丫头成今天这样子,也是他们老夫妇俩惯出来的,在他们众多子女中,他最疼唯一的女儿周宇婧,后来就变成最疼唯一的外孙女叶炯榆。
“爸,熙夕这丫头的确不懂事,可她老不回家也不是为了别的,为的也只是工作,她可是遗传了您工作认真的态度,这些年凭着她自己的努力,闯出一片天来,也算是给咱们周家挣了面子,您就别跟她计较了。”
周宇成听出父亲语气间的软化,适时地跳出来缓和气氛,不然他还真怕叶炯榆这丫头被吓得又得老长时间不敢回家了。
“丫头,姥爷不是怪你,可工作再忙也得回家看看啊!”
“嗯!”
叶炯榆哭得抽/搐着,不忘认真的点点头。这是她的家,她何尝不想常回来看看?
赵枚启接过老保姆徐妈递过来的手绢,将脸上的泪水擦干,进行了一番总结性的讲话,在这个家里周家年大家长的地位毋庸置疑,可她的地位某些时候则凌驾于最高地位之上。
“好了好了,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以前的事儿大家就别再提了,熙夕今后,你可不能再这样伤我们的心了。”
“嗯。”
“这趟回来打算住多久?”
“我跟公司请了三天假。”
“那你打算是跟你爸妈回家住,还是……”
赵枚启还没说完,叶炯榆迫不及待的已经做出了选择。
“我在这住,好好陪陪姥姥姥爷。”
“好好好,好孩子,好孩子。你的房间一直以来我都让徐妈每天打扫,一直保持着原来的模样,里面的东西可都没变。”
叶炯榆贴心的话无疑让周家年夫妇很开心,其实想让老人开心其实很简单。
周家年夫妇开心的同时,叶枫夫妇却无声的落寞了。他们也同样将女儿的房间整理井然有序,就等着这多年不回家的女儿回来的一天。
“爸、妈,我可是也把熙夕的房间整理好了呢!”
“小婧,这是我们家熙夕的选择,你可真嫉妒不来。证明我们家熙夕还是跟姥姥姥爷最亲,对吧?”
“那是。我可是姥姥姥爷的小棉袄。”
这是句老话,多年来再提起,却依然顺耳。
泰盛轩的博弈厅里,周家年的寿宴准时开始。这场寿宴的排场并不大,席开5桌而已,能来参加的全是其燕山大院里的顶级显贵,坐席间大家相互聊着天,并轮着番的去跟今天的老寿星敬酒。
秦振邦坐在秦启岳旁边,父子间并没有太多的交谈,这是很多父子间的相处方式,何况是他们这样的父子,话不在多,精足矣。
倒是旁边的贵妇人详谈甚欢,她们谈话的内容证明了一点,八卦,并不是市井平民的专利,而是人的专利,尤其是女人。
“那不是叶熙夕吗?多年不见真是出落得越发美丽大方了。叶枫夫妇好福气啊,有这样的女儿。”
“是福是祸谁知道啊?美丽向来不都是双面刀吗?”
“你是说近来香港的八卦新闻?哎呀,你说了是八卦那就没几点真的,哪能信啊?”
“八卦新闻固然不能信,可你也不想想,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今天跟这个,明天又跟那个,一次尚且说是意外,两次是巧合,可这么多次那就不那么简单了吧!”
“也对,姑且不论八卦新闻的可信度,光是这些新闻的影响也够让人受的了。哎……姑娘家家的,名声很重要,还是注意点好。”
“是啊,真以为是叶家姑娘就不愁嫁?老实说我们这还真没哪家容得下这样的媳妇儿吧?如果是我,我宁愿我家儿子娶个一般的,名声清白的女孩儿。”
这一番对话传进秦振邦的耳朵了,他微微扯起一边嘴角,露出几分冷笑。一来他笑这些妇人这般身份讨论这样的话题,未免有失身份;二来他笑这些妇人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他不敢说叶炯榆的这些花边新闻有几层真,但这些新闻对女人的杀伤力有多大,她不会不知道,却任其发展。果然,不择手段是她的代名词,她豁出去的或者尚不止这些吧!正如她们所说,空穴来风未必无因。
秦振邦朝主桌望去,看见那抹鹅黄色美丽身影的时候,眼中满是鄙夷的目光。商场上,她再不是那个心高气傲的叶炯榆了。
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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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席不久,饭桌上的客人便开始了相互间的敬酒、应酬,被他们撂下了满桌的美味佳肴,有点暴敛天物的嫌疑。庆幸的是,泰盛轩菜式的分量都极少,这里的厨子知道来这的都是些顶尖的人物,什么好料没吃过,来这图的是个清净、安全,吃的是个精致、优雅,哪有人真来这管饱?而大厨的厨艺尽管再怎么顶尖,在这和这些菜式一样,不过是个摆饰罢了。
主桌那边站满了人,很多人都争相去跟周家年祝贺,秦启岳也加入了敬酒的行列。坐在秦启岳旁边的秦振邦没有随父亲去敬酒,此刻他过去并不合适,虽然只是家常便饭的简单寿宴,但也有明显的阶级之分,他无疑是今晚辈分最低,官级最低的人。
没过去的秦振邦也没有闲着,他起身在主桌意外的地方绕了一圈,谦卑地跟那些叔伯们打着招呼,恭维地讲着些他自己都觉得很虚伪的话,虚伪其实也是种礼仪,这种礼仪并不因为他是秦振邦而不需要理会,恰恰正因为他是秦振邦而更需要做得面面俱到。
叶炯榆脸上展开柔美的笑容,陪着周家年应酬着前来祝贺的各路人马,尽情地展现了她长袖善舞、八面玲珑的交际绝技。在应酬的空隙,她无意间穿过人群,看见不远处一个身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此时正端着酒杯,毕恭毕敬的跟别人敬酒,酒杯相碰的那一边竟然是薛耀远。
秦振邦脸上的谦卑在别人眼中看起来或许很诚恳,但在叶炯榆看来很刺眼。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也学会了虚以委蛇,并做到了极致,真诚地让人看不出丝毫敷衍的成分。
绕了几圈,秦振邦终于绕到了主桌前,也该轮到他了。
“周爷爷,祝您老身体健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唉哟,这不是振邦嘛,来来来,赶紧过来。你周爷爷可是老长时间没见着你了。”
周家年很热情的将秦振邦拉到自己身边,就站在旁边的叶炯榆让开了一个位置,秦振邦走过来,肩并着肩就站在她的旁边。如此近的距离,两人目不斜视,视线都只看着今晚的主角,周家年。
“我最近调到Q市去了,所以也少了时间回大院儿来。倒是劳烦你老人家惦记了。”
“Q市?”周家年顿了一下,接着说,“好啊,那是个好地方,以后可是大有发展的地方。好好干,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定能有一番作为。”
听不出周家年是什么语气,但周家年倒是很少这么赞美年轻人,秦振邦也算是个例外。
叶炯榆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里觉得烦躁厌恶,找了个借口让自己到院子里透口气。
这时候的屋外竟下起雨来,雨量淅淅沥沥的不算小,也不知道下了多久,院子的地板上已经有了积水,在昏黄的灯光中泛出朦胧的倒影来。一阵风吹过来,将雨滴星星点点地吹落在叶炯榆的白/皙的手臂上,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同时往后退了一大步,并没有回屋里,挑了个角落,双手抱臂靠在墙上,看着雨点延绵不断的飘落在石板地上,淹没在黄色和暖的光线里,她看不见那溅起的水花。
站了没多久,有人撩起布帘出来,躲在角落里的叶炯榆无心理会是谁。和所有的商业宴会不一样,今晚的宴会仗着有家人的包容,她可以小小的任性下,躲起来享受这浮生偷来的清静。
“害怕见人吗?躲着来?”
这个声音很讨厌,向来都喜欢跟她对着干,现在还要扰了她难得的任性。
“你呢?不在里面阿谀奉承,跑这来搅和个什么劲儿?”
秦振邦听出叶炯榆语气见的厌恶和嫌弃,很宽容大量的再次不与她计较。他随手抛出,一条红色的围巾在昏黄的灯光里轻柔地滑过,很准确的落在她头上,盖住了她有点生气的脸,配上这古色古香的建筑,竟有点像新娘子的盖头。
“干什么你?”
叶炯榆有点生气的扯下头上的围巾,围巾从头上离开的时候,还顺势搅乱了她的发型。
“宇哥让我拿出来的。披上,别好容易回趟家,还得家里人伺候你。”
叶炯榆没回嘴,不是觉得他说得多么有道理,而是风雨里真的有点冷了。
雨中送围巾的秦振邦并没有转身离开,而是在旁边舒服的摆了个姿势站着。
两人站直的身体摆在一块儿,他竟比她高了大半个头,她还得是靠着3寸高跟鞋的高度,才能到达这样的差距。
“今晚你兴致很高嘛!”
“有话直说。”
“你的目的达到啦,终于成为周家的座上宾,难道不高兴?”
面对叶炯榆有点刻薄的话,秦振邦四两拨千斤的一语带过。
“高兴,且荣幸。外头多少人求之而不得呢!”
“哼!你还真是尽心尽力啊!先是不择手段的把我逼回来,今晚又亲自出席,可真是劳苦功高啊!”
有头有脸人家宴客名单都极为讲究,该请谁,不请谁,谁和谁坐一块儿,都有经过专人策划衡量过,而入今晚的这样的寿宴,请的来宾就更讲究,交情、官职、地位不到某个高度决计不会入选名单。通俗时尚店来说,今晚来的多时周家VIP中的VIP。
秦振邦是这份VIP名单中的例外,他凭的是功劳。
秦振邦摇头一笑,
“略尽绵薄之力,只求你们一家团聚。”
好个冠冕堂皇的说法,明知是个借口,却还是堵得叶炯榆哑口无言,无力反驳。若不是自己心虚,又怎么会让他有机可乘?
“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竟有本事跟薛家人举杯共饮,开怀大笑了?跟当年不可一世的秦振邦可真就消失了?”
叶炯榆承认,她是试图逼怒秦振邦,她见不得他目的达成后像现在这般的悠然自得,这会更让她觉得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秦振邦嗤之以鼻的冷笑了一声,
“你又何尝不是?当年心高气傲的叶炯榆也早就不见了,不是么?既然都变了,大家心照不宣不是很好?”
说完这句秦振邦起身要走,他不想再留下来刺激她,做人要厚道,作为胜者也更该有如此风度。
秦振邦成为周家的座上宾,在叶炯榆的预料之内,意料之外的是长辈们无限的想象力和关怀成了不绝的后患。
晚上,在叶炯榆的房间里,赵枚启成了探听虚实的说客,这种事儿通常是女人与女人之间好沟通。
“熙夕,你跟振邦什么关系啊?”
“姥姥,我跟他能有什么关系,发小呗。”
“可没那麽简单吧!你小舅舅说谁都没能把你劝回来,也只有他成,你们真就那么简单?姥姥人虽然是老了,可眼神好着呢!我看着你们不一样。”
“姥姥……我和他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