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静言还没开腔,就被苏静溪打断了,她说:“你这理由真蹩脚,什么病人要约在深夜复诊?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是我赶你走的……”
苏静言忍不住低声叱责:“小溪,不要没礼貌……”
她一副不知所谓的样子,抱臂而立,又偏过头去说了句:“反正我不走,厨房做了我最喜欢的腌笃鲜,我好久没吃过……”
苏静言哭笑不得,叹口气道:“迟早被你气死罢了……”
温宛如脸上一僵,原来所谓喜好,也是与她息息相关,逃不了忘不掉。
“这道菜我每次做给静言吃,他都很给面子的多吃饭,原来你也喜欢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温宛如向来是不遑多让的,只是在他面前,从来不愿争罢了。
苏静溪不太相信,问了句:“你做的?”
温宛如嫣然巧笑,又说:“是啊,我的手艺还不错,待会你可以尝尝……”她又转过头对苏静言说:“我晚上真的有事,就先走了。”
她取了镇纸,拿走那张字,顺势勾着苏静言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轻吻了一下,说道:“静言,谢谢……”
苏静溪怒火中烧,心头愤懑,看他们两人亲密互动的样子,她简直不敢相信昨日苏静言信誓旦旦的承诺,更悔不该刚才大赞厨房的那道菜,觉得自己实在是没出息透了。
苏静言好像也不是很介意温宛如的动作,吩咐了她路上小心,并没有送下楼。
苏静溪随便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踢掉了拖鞋,翘着二郎腿,两只手搭在扶手上,赤着脚踩在小几下面的地毯上。
苏静言低声责道:“你的教养在哪里,这是什么样子?”
她气鼓鼓的回:“我本来就没有教养,是你偏要把我当公主……”
苏静言也不管她,重新站在桌子旁执起笔,在砚台旁舔了笔尖。
到底是苏静溪忍不住,穿了拖鞋蹦跳的走过来问:“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写字?”
苏静言皱眉问她:“我是谁?”
“呃?”
“你这样没礼貌,对我连个称呼都没有,我不想回答你。”
苏静溪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叫过他哥哥,她本以为他应该不会在意,现在看来,竟是气大发了。
她站在原地,弯着腰趴在桌子上,手肘支着腮,厚着脸皮问:“你在写什么啊?”
墨汁从笔尖晕染开来,顺势延伸开,一气呵成。
因为是草书,讲求行云流水般的连贯和畅,她看得并不真切,只觉得十分熟悉,但又不知是在哪里瞧过,那是两句诗:“禅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风舞鹧鸪。”
她小时候陪苏静言看《红楼梦》,他执一卷书边看边喂她吃蛋糕,她胸前系了纯棉围兜,手中还拨弄着娃娃之类的玩具,边吃便问:“哥哥,你在看什么啊?”他正看到高鹗续笔,宝玉化用参廖和尚的诗向黛玉表明心迹,就用了这么一句诗,他也没指望她能听懂,就随口解释了一遍。
苏静言想,不管你知道与否,关于我爱你,我已经早就说过了……
四十一
暮春的晚上,天气和畅,能看到璀璨耀眼的星镶嵌在幽蓝的天边。
苏静溪晚饭之后没有着急回去,好心情的陪在苏静言身边。
二楼凉台上郁郁葱葱的花架子,上面枝枝蔓蔓的攀延着藤萝,此时恰逢开花时节,未见花时,已经嗅到空气中淡淡的清香加杂着轻微的甜甜的味道。
苏静言倚在躺椅上,身上搭了块轻便的毯子,放松了表情看她素手执壶,边泡茶边讲述这两年的游历见闻。
“我在南非的时候,恰好碰上为了逃离津巴布韦的不稳局势而非法越境的居民,他们非但不能获得正式的身份,还会终日受到当地警察侵扰,无法获得医疗护理,有的孕妇生完孩子就得了败血症,拖不了多长时间人就没了……那个时候我就会想,究竟他们冒着生命危险越过边境是为了什么,我们作为医生又能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苏静溪眼神悲悯,口气感慨,成长良多。
苏静言眼底有毫不掩饰的心疼之色,早年从医立誓,他也曾想过去世界各地缺医少药的地方援助,做医疗知识的普及,如今苏静溪走完这一段路,也算是替他了却夙愿,只是过程未免辛苦。
苏静溪见他这样,又说:“其实也还好,见识了很多不同的风土人情,当时看陆霖出的那本游记,我就想什么时候也能到处走走,只是放不下你……”
她低了低头,又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沉默片刻,问他:“你会怪我吗?”
她从未给他机会解释,就在他病重时候负气远走他乡,杳无音信。
苏静言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只要你觉得开心,我怎么样都好。”
苏静溪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问:“你真的什么都愿意给我?”
他眼中有迷惑神色,低声问:“你想要什么?”
她站起来,从椅子后面俯身轻轻伸出舌尖舔了下他的耳垂,她口气中有刚饮过的君山银针的茶香味道,发梢扫过苏静言的脖颈处,有酥麻的触感。他的眼神一紧,伸出手摁在她的手背上,制止了她的动作,哑声问:“小溪,你真的想好了?”
苏静溪只觉得委屈至极,鼓起的勇气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的垂头丧气道:“你好扫兴……”
苏静言皱眉,低声道:“我只是不想委屈了你……”
苏静溪转身靠在凉台的栏杆旁,抱臂迎风而立,她的头发不长,凌乱在风中。
她口气有些落寞,说道:“如果你永远把我当成是你养大的小女孩,你永远也过不了你自己这一关,那么,我们永远也没有出路……”
苏静言那么自诩聪敏,说到底竟然不如她看的透彻。
试问哪个男人在面对心爱女人的时候可以成为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苏静言撑着扶手站起来,走到她身后,背靠着木质的栏杆,面对着苏静溪扶了她的肩,道:“小溪,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委屈你,想给你更多的时间让你想清楚……”
他深沉的爱已经成了限制的枷锁,或者说太多的牵缠纠葛让他总是想理性的对待跟她之间的感情,而爱情不是学术,最经不得就是理智的推敲,一旦心中的天平倾斜,何去何从?
“不要找借口,我早就已经想的很清楚了,别的女人能给的,我也能给……我只是不明白,我也是学医,为什么温小姐可以照顾你的身体,我就不能?为什么你什么事情都不会隐瞒她,却对我避讳良多?”
苏静言突然笑了,偏过头边咳嗽边说:“还以为你在外面能有多大长进,你刚才喝的原来不是茶,是醋吗?”
他口气调侃,只是眉间已见疲惫之色,苏静溪也不敢继续纠缠,思维跳跃着问了句:“你早上突然挂了电话,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吗?”
她想起温宛如走之前还特意嘱咐,明日会继续过来给他打点滴。
苏静言一愣,轻声“嗯”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苏静溪立刻口气拽横强硬,学着他的语调调侃道:“还以为你能有多大长进,敢直接挂我电话,原来是另有隐情……”
苏静言看她眼梢眉角俱是得逞的笑容,只随她去,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样古灵精怪的她,留恋眷念也是必然。但还是忍不住笑着低叱道:“你现在愈发了不得,拿哥哥来取笑就这么开心?”
苏静溪突然僵住了笑容,强调重复了一遍:“你不是我哥……”
她认真的模样让苏静言莫名的心酸,陷入如今这样的境地,他未必就没有责任,他心底一直清楚苏静溪介意什么,也知道她从回来之后就再不愿意叫他哥哥的原因,只是这样刻意甚至会让他有点自欺欺人的错觉,真正放下,应该不是一个称呼能限制的吧?
他不愿意勉强她,只好顺着她的话讲:“只要你高兴,称呼我什么都可以。”
苏静溪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苏城回来了。
他回国度假,携之前苏静溪见过的那个画家女伴,如今她身份变化,已经是苏城的妻子,她为苏城生了一个女儿,才不过两岁年纪,粉雕玉琢的可人儿,胖嘟嘟的招人喜欢。
苏静溪尴尬异常,这样的会面是她应该避讳的,可是如果她要继续留在苏静言身边,就不可能跟过去的生活划清界限,那么之前所在乎的人或事也不会凭空消失。
苏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苏静溪,吃惊问道:“小溪,你这两年去哪里?”
苏静溪只好回答:“我在南非做无国界医生,后辗转南美,也是才刚回来。”
苏城似乎感慨良多,他身边的璧人也一边夸奖苏静溪志存高远,一边低声劝哄怀中小女儿,笑道:“小泽以后要向姐姐看齐哟……”
苏城连忙向苏静溪介绍道:“这是你妹妹,苏静泽……她出生的时候,为她选名字,这水字旁除了‘溪’便是‘泽’最合我心意……”他边逗弄怀中娇怯的小姑娘,边向苏静溪细数名字的来历,一副有女万事足的模样,苏静溪突然心酸至极,记忆中苏城似乎从未与她这般亲近过,她有些受不了。
苏静言笑着插嘴道:“当时叔叔还感慨,小溪湖泽,都是他命中的甘霖。”
苏城笑道:“还是静言记得清楚……”
苏静溪有再多委屈,也不便发作,什么也说不得,只好陪笑落座。
所有人都自动过滤掉有关老爷子遗嘱的问题,绝口不提,好像从未发生过一般。
苏静溪有些心不在焉,就听到苏静言温和沉凉的声音,道:“叔叔,小泽好像困了,婶婶坐了那么长时间的飞机,估计也累了,不如上去休息吧?”
苏城才恍然道:“是我太久没见到小溪……好了,改日有的是时间。”
他携妻女上楼,厅内只剩苏静言和苏静溪。
她心中不忿,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跟他说,我现在是边佐?”
苏静言有意隔断她想说的话,才会插嘴,自然是不想苏静溪说出有失体面的负气话。
“你转身就改了名字换了身份,还要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说给叔叔听,不觉得太任性了吗?”
苏静言口气疲惫,他什么都能容忍,只是不能允许苏静溪随意践踏长辈的感情。
苏静溪心中悲凉,口气萧瑟的问:“我为什么换了身份,你不懂吗?”
如果说你在乎的是遗嘱,是你辛苦经营的事业,我不愿剥夺,不愿你为了我放弃,甚至我可以不做苏静溪……
若然她换了身份,却不能昭告天下,那么意义又何在呢?
苏静言心疼万分,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都有些无力,他低声道:“我从来不想你委曲求全,你又何必……”
他已经不愿意再说下去,其实他隐约猜到苏静溪改换身份的目的,并不全是为了避开他的寻找,或许更多的是想给他选择的余地。
只是这样的委曲求全,才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他心口泛起绵绵密密的痛楚,久未发作的心口痛一发便来势汹汹,叫嚣着要将他整个人淹没在亘古洪荒的混沌中。
次日,苏静言继续留在家中休息,甚至缺席了季度股东大会,秦方忍不住提醒他,集团内部颇有微词,表面上关怀备至,背后却议论纷纷,这是人类的通病。
苏静言也不甚在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并不理会许多。
苏静溪不放心,下班之后给他打电话,因为苏城也在,她有点避讳,没有直接过去。
接电话的竟然是温宛如,苏静溪怔愣片刻,慢悠悠讽刺道:“你连最起码的尊重都不懂,你接他的电话,有征得他的同意吗?”
温宛如口气淡漠,道:“他睡着了,我一直想约你,懒得查电话了,所以顺手接了,放心,他醒了我会告诉他你来过电话,静言……并不会介意这个,去年他刚做完手术,有很多电话都是我替他接的……”
苏静溪无言以对,口气强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