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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的?我不是还在这里么?”听到乔太太的埋怨,乔乐天只能在电话这边千哄万哄,说尽了好话,总算把乔太太那边逗得嗔笑起来。草草又说了几句,放下电话,心里一阵不安,一阵心烦意乱,不知道这样的谎言还能持续多久?只希望乐海能在父母回来前平安出来。想着即使乐海被无罪释白白放,也白白在里面呆了半年多,想着在里面的乐海,想着至今仍蒙在鼓里的父母,想着未来谎言仍需继续,他就有说不出的恼怒和烦躁。想要出去,抬眼看到门隙处有人影闪动,他本能地向前几步,迅速拉开门,看见顾亦桐正站在门口。猛然看见他铁青着脸出来,顾亦桐一脸的惊恐,一脸的慌乱,一脸的心虚,她的表情出卖了她。
乐天骤然间恼羞成怒,用尽力气将她扯进书房。书房的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关上,她被狠狠地甩到了沙发里。她惊惧地抬起头,盘起的发髻被甩开,凌乱地散在她的脸上。她白着脸,声音中带着颤栗。“你,你干什么?”“谁让你在门口偷听别人讲话的,你这么好奇么?”
乐天本来就又烦又躁,见到顾亦桐,想到她是叶雨曦的证人就气不打一处来,新仇旧恨一齐涌出来。就把刚刚的窝火也一并发泄到了她的身上。
他从沙发上把她抓起来,他掐着她的面
颊,让她看着自己。她的面颊被掐得深深凹了下去,眼睛惊恐地瞪着他,“就是你这个自以为是的东西,谁让你做什么证人。”他暴怒地喊着,眼睛一下子充满了血丝,“让你多管闲事,如果乐海被判刑了,我决不会放过你。”亦桐真的害怕了,从没有一刻象现在这么恐惧,这么无助,她从没有看见乔乐天这个样子,他简直就是一只气急败坏,垂死狂性大发的野兽,满脸满眼的凶光毕露。她心惊肉跳地瑟缩本能地向后躲着,却藏无可藏,躲无可躲。
“乔乐天,”她悲愤地喊,奋力去扯他的胳膊,最后的一抹坚强,一抹自尊,挣扎着武装了她,“你这个疯子,疯子,疯子。”她一叠声的辱骂更点燃了他的怒火,他松开她的脸颊,抓住她的双手,将它们扭到后面,关节处的疼痛让她险些掉下泪来。他强压到她的身上,她的脸瞬间被抽去了血色,一丝绝望从眼底升起,她大祸临头地瞪着他。女性本能的自我保护让她拼死挣扎,但是他牢牢的扭着她的胳膊,几却乎连半点动的空隙都没有,她张嘴想喊,却被他的嘴唇粗鲁,野蛮地堵住。他狂猛,使劲地去吻她,她的意识一下子被抽空了,她徒然放弃了挣扎,软软地无力地躺在那儿,像一尊石像,像一具干尸,像一根木头。她的眼睛空洞地圆睁着,眼泪大片大片的从眼眶里涌出来,那眼泪濡湿了他的脸,他一震,本能地停下动作,垂眼看她,她的脸惨白如纸,绝望悲凉地瞪着他。
像被敲了重重一击,他在瞬间清醒了,意识回来了,他仓然从她身上翻下来,半跪在地上,他手足无措地面对她。“对不起,我不想这样。”
她无语,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凌乱的发丝混着泪渍贴在她的面颊上。她的眼睛茫然无神地望着天花板,望着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她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是眼泪仍然在无声地顺着脸颊往下流。他伸手想去帮她擦眼泪,却在半空中硬生生地停住。他蹙起眉,反身坐到地上。背靠着沙发沿,他一只手苦恼地□头发。“对不起,我想”他费力地解释“我最近太过于烦躁。”松开手,他疲惫地向后仰靠,他的头发与她那散开的发丝缠贴在一起。
窗外,一轮弯月宁静地悬挂在半空,发出幽然柔和的月光。有好半天,他的情绪平复下来,轻轻地开口,声音仿佛来自那遥远的月宫,幽忧的,沉沉的,带着几抹淡淡的寥落和感伤。“小时候,母亲忙着上班,父亲忙着创业,根本无暇照顾我和乐海,我比乐海大五岁,必须承担照顾他的责任。小时候的乐海胆小又怕事,经常被同学欺负,放了学,我一分钟都不敢耽误,就赶紧跑到新秀门口去
接他。因为他我三天两头和别人打架,常常是旧伤没好,又添新伤。为了怕父母伤心,我们只好撒谎。然后就是不断地打架,不断地出现伤口,再不断的撒谎。为了乐海,我做过太多没有原则的事,我可以不计后果,可以对他姑息纵容。也许,你会了解,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他沉了一沉,声音变得又干又涩。“从乐海出事,我没有一天轻松过,我宁愿出事的是我,我父母至今仍然不知道乐海的事,所以,这样的谎言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
他停住了话头,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的夜空,夜风透过窗棂缠绕进来。有好半天,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屋内静的出奇,只能听到两个人彼此的心跳声,彼此的呼吸声,彼此的血液流动声。然后终于,他从地上站了起来,直接向门口走去。门口处,他停住了步子,没有回头,只沉沉地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拉开门,径直走出去,听到他急促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
亦桐仍然一动不动地躺在沙发上,眼泪不知什么时候被风干了,意识也跟着回来了,她那泪痕斑驳的脸上又有了血色。那相依为命四个字撼动了她,碰触了她心底最脆弱的那根情感神经。她又何尝体会不出相依为命那几个字呢?她心里抑然地叹了口气,一时间,千头万绪,实在说不出的伤感和无奈。
一觉醒来,头痛欲裂,仿佛昨晚发生的事情依然在目,接下来在乔家的日子该怎么过?亦桐有点犹豫了,这个乔乐天太善变了,善变的速度简直令人猝不及防。一想到他昨晚的举动,她就忍不住的胆战心惊,这实在太危险了;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店面就把自己都搭进去吧!这样的交换实在太不等值了。她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望着头顶的那一串晶莹剔透的珠帘,思绪无处所依地飘荡。
楼下的厨房里,何婶正在准备早餐。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洗着菜的手却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昨晚,她听到了楼上的声音,乐天和那个顾亦桐显然发生了冲突,她犹豫着不知道应不应该上去看看,但是老何阻止了他。老何是个老实木衲的人,知道不是自己应该插嘴的事情决不多言,这也就是乔中怀夫妇最得意他的地方。但是何婶好歹是个女人,她心底总有一根软弱善良富有同情心的神经,就是这根神经挑拨得她一个晚上都坐立难安。她竖着耳朵听着楼上的动静,几阵莫名其妙的声响后就没了声音。过了没多久,她就听到了大门的声响,乐天竟然出去了?最奇怪的是乐天竟然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在她那简单质朴的心里,实在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觉得乐天和这个顾亦桐的关系太奇怪,既不像主仆,又
不像情侣,也不像朋友,她实在迷糊了,搞不懂了。
没多久,亦桐就下了楼,进了厨房。何婶偷眼察看着她的脸色,没有在她脸上找出端倪,但是看样子她好像和往日也没有什么区别,脸色平静如水。进了厨房,亦桐和何婶打了个招呼,就自然地去淘米做饭了。因为乐天不在,早餐相对简单了一些。直到这阵儿,亦桐才知道乔乐天昨晚竟然没有回来,何婶说的时候探究的眼神停留在亦桐的脸上。
亦桐抿着嘴,一言不发地埋着头,草草地吃完饭,帮着何婶把厨房收拾干净,她就回到了楼上,开始打扫各个房间的卫生。另外两个房间长时间没有住人,被子床铺一切都很整齐。说是打扫,其实只是简单地擦个桌子,掸掸灰尘而已。只有书房是最乱的,沙发垫子横七竖八地甩在沙发上,几张报纸还摊在地上。她从地上捡起报纸,把它们叠好,放到报刊架上。把沙发上的垫子整理好,就走近了书桌前。
电脑仍然是开着的,桌上杂七杂八地堆着记事本,钢笔,钉书器,台历本,竟然还有两本刑事诉讼的书摊在那。看来这个哥哥对那个弟弟也是上了心了。她忍不住在心里低叹一声,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把钢笔放回笔筒,把那两本书放回书架,书桌上就剩下了一个黄色的公文袋。她拿过纸袋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封面,正要把它放回书架,然后纸袋封面上那几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新风律师事务所,这应该是一个案宗。
她心念一动,出于职业上的本能,一种强烈的好奇心,使她来不及多想,就旋开了那纸袋的绳结,抽出里面的资料,果然是乔乐海案子的卷宗。她从头到尾地看了个仔细,从刑事拘留证到审讯笔录,再到叶雨曦的证词,等到把全部案卷看完,她身不由己地坐到了椅子上,发起怔来。原来除了那份□的鉴定报告,自己竟然是这个案子的唯一证人。从乔乐海的审讯笔录上看,他和叶雨曦正处在热恋当中,叶雨曦为什么向他提出分手,他也很困惑。但是何以叶雨曦会控告乔乐海□呢?这太诡异了。他们两个人究竟谁在说谎 ?她的面前又闪出了那个楚楚可怜的叶雨曦。那份清醇,那份脱俗,无论如何她都不觉得叶雨曦是在撒谎,但是乔乐海呢?
她陷入了沉思中,她迷糊了,困惑了,她没有办法再凭自己的感觉来判断了。
门口似乎有黑影遮住了外面的光线。她依旧沉思着,无意识地抬起头向门口瞟了眼,乔乐天鬼魅般地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猛然间,她像被电打了一般,迅速从椅子上弹跳了起来,昨晚那惊魂一刻又回来了。她的脸白了,手忙脚乱地收起那
摊开的资料,只听‘咔嚓’一声清脆的碎响,书桌上的那个玻璃镜框稀里糊涂地被她带翻在地。她的脸更白了,一颗心差点蹦了出来,放下手里的卷宗,她惊慌失措地扑过去拾那地上的玻璃屑。一块尖锐的玻璃直刺从入她的手指,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鲜血立时流了出来。
乔乐天大踏步地走了过来,他寒着脸,扫了一眼她的手指,就转身从旁边的书橱里拿出一个小箱子。然后,他蹲下来,打开箱子,从里面依次拿出纱布,酒精绵,胶带,药膏,攥住她的手,他面无表情地将一块纱布盖到她的手指上,鲜血登时染红了那块纱布,他蹙起眉,重新连换了几块,擦掉血,再用酒精绵消毒,最后上了药膏,用纱布包起来。
她被动地看着乔乐天有条不紊地处理她的伤口,他的动作娴熟而利落,细致而专注。她想起他昨晚说的话,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她心里忍不住一紧,一时之间忘记了紧张,忘记了惊恐,她用一种诧异的新鲜的研究的眼神打量乔乐天。他低着头,脸部的神经紧绷着,她只看到他那浓密的眉毛虬在了一起,那高挺的鼻子,棱角分明,长而密的睫毛有节奏地抖动着,她从来没有关注过男人的睫毛,总觉得好看的睫毛对男人实是一种资源浪费。但是不知为什么,她就注意起他的睫毛了,竟盯着那排睫毛兀自出起神来。
他皱着眉把那伤口包扎好,猛然抬起头,看见她正用那双清幽黑亮的眸子专注凝神地审视着自己。他一慌,心莫名其妙地狂跳了几下。他盯着她,无法把目光移开,两张脸挨得特别近,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心跳声,空气莫名地压缩在了一起。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亦桐紧忙站了起来。“对不起。”她仓促地说“我看到你弟弟的卷宗,想看看有什么问题。”她扫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歉然立即写在了脸上。“这个镜框……”他迅速站起来,慌慌地看了她一眼,就兀自走到门口。“我叫何婶来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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