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揉揉太阳穴,宿醉撕扯着他的头部神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喉咙干的要命。他想起身去楼下倒杯水,却突然有根纤维被针挑了一下,他迅速转过头,看见子惠正熟睡在他的身边。这一瞬间,仿佛见了鬼一般,他一骨碌从床上翻滚下地,这才发现自己□。他的脸白了,仓促中他手忙脚乱地去找衣服,他的内衣内裤外衣外套混合着子惠的内衣内裤全堆在地上。声响惊动了子惠,她睁开眼,看见床头惊魂未定的乐天莞颜一笑:“乐天,你起这么早?”他的意识一片混乱,顾不上理她,迅速把衣服穿好。然后,他脸色惨白的跌坐在沙发上,从兜中摸出烟盒和打火机,他压着心里的那份慌乱,匆忙的抽出一支烟放到嘴边。因为懊恼因为紧张因为惶恐,他点了几次火才把那支烟点着。终于,浓浓的烟雾飘开了,他紧锁着眉头,心乱如麻地把自己掩藏在那片烟雾中。在一种无法控制的惊悚中,他开始回忆昨晚的镜头,但一切都是空白的模糊的,他用拳头拄着额头,背上开始向外渗着冷汗。该死,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在心里懊恼地骂自己。
子惠一动不动地躺着,静静地看着乐天,她的眼睛清亮白醒,嘴角摇曳着一抹飘忽的笑容。有好半天,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任那压抑紧张的气流在室内游走。天逐渐的亮了,灰蒙蒙的雾蔼变得明朗而通透。乐天深陷在沙发里,狠狠地吸了一口烟,他的思绪在烟漪中挣扎,过滤。终于,他咬咬牙,把烟头熄灭在烟盅里。他抬眼看她,眼神中带着深深的自责和歉疚。他沉沉地开口,仿佛喉咙口有什么东西堵在那儿,他说的艰涩而困难:“对不起,我昨天可能喝多了酒,怎么发生的现在显然已经不重要,我想我除了说抱歉,其他都不知该做什么 。”他咬咬牙,“我想,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除了婚姻和爱情。”她侧着头,躺在那儿,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她的眼睛眨也不眨,看得他发毛心虚狼狈起来。“子惠,”他懊丧地喊了一声。她睫毛动了一下,随即一笑,从床上袅袅然地起身,掀开被子,裸着身子毫不避讳的径直下床,在他面前从容的捡起衣服,有条不紊的一件件穿好。他慌忙转过视线。
子惠近距离地站到乐天面前,蹲□,仰起下巴,她目光炯炯地直视着他,眼底那两束奕奕的火焰燃起了一层暧昧的涟漪。“我想,”她的声音柔得象水,笑容层层叠叠:“你昨天抱着我的时候,真的不知道我是谁么?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么?还是你根本就是想推卸责任?”“子惠。”乐天的脸更白了,他仓皇地喊了一句。“你以为我是顾亦桐对么?”她眼角的笑容更深。“你不用紧张,我只是好奇而已,我只是想知道男人喝多了酒是否真的分不清他搂的是谁?放心吧!”她耸耸肩,冲他一扬眉:“我不会因为这个就赖上你的,我们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然后,不等他说话,她就站起来飘然闪了出去。与此同时,乔太太正好推门出来,两个人在门口撞见,乔太太先是一愣,随即脸色一亮,心中暗喜,眼角毫不掩饰那一层了然的笑意。
子惠难为情地红了脸,忸怩了半天:“阿姨,你怎么起这么早?”乔太太笑得讳莫如深:“你不也起得这么早?”子惠垂下睫毛,那睫毛羞涩地抖动着,然后,她抿起嘴,就赶紧闪进了自己的房间。看着那阂拢的房门,乔太太竟长舒了一口气,仿佛那悬着多日的心终于沉沉地着了地。听着那门外低低的说话声,乐天烦躁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向落地窗,拉开窗帘,一片朝霞带着那锦绣光芒塞满了窗子,在那霞光的背后,他却似乎看到了一块阴霾,
真的可以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么?乐天这个奢望很快就被打破了。本以为同子惠之间的事情可以云淡风轻地过去,子惠好歹也是在国外生活了这么多年,总不至于因为这件事难为他,这个年代,该不会还有哪个女人傻到因为贞洁而索要一段无爱的婚姻。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事情不对了,不是因为子惠,子惠看样子似乎真的忘记了所发生的事情,她开始忙着论文的最后定稿,忙着收集资料,忙着迎接毕业。有两天,她几乎连卧室都很少出,偶尔在饭桌上与乐天遇到,她也热情的自然,亲切的恰到好处。最不对的是乔太太,她看子惠的眼神似乎不对了,她开始用一种欣喜的惬意的满足的眼神观察端详着他们,甚至是何婶何叔也被她影响了,看着他们完全是一副好事临近的表情。乔中怀呢,最初是一脑门子的不解、困惑和迷糊,但似乎很快就被乔太太感染了这份喜悦。而乐海,正忙着享受他自己的爱情,还来不及体会这种悄然的变化。于是,整个一大家就在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中等待着结果。表面上一切都风平浪静,但是乐天就是觉得不自在,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这种不自在忍了几天,他就无法再忍下去了。找了一个时间,他把子惠拉了出来,
把她带到了离护城河不远的一家咖啡厅。因为东西昂贵,离市区又远,所以那里平时的客人不多,去过几次,觉得环境足够清雅,算是个谈话的好地方。
一路上,子惠什么都没有说,静静地靠在沙发上,面色悠然地望着窗外。相反,乐天的心情是杂乱的,是烦躁的,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子惠似乎太沉静了,沉静得令他心慌,令他不知所措。直到在咖啡厅坐下,两人相向而坐,服务生端过来他们要的咖啡,子惠仍然是那么安静,仿佛就是店前的那棵松树,风息不透,经久不动。两个人有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咖啡厅里的人影疏落,浅白色的窗纱遮着外面的炎炎烈日。周围一片静谧,不远处有两桌青年男女,亲昵的俯首低语,窃窃的低哝声没来得及飘过来就在半路被冲散,被吞噬。于是,周围仍然静得出奇,静得令人郁闷。
终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率先打破了那份沉寂。“子惠,我想,我们应该认真地谈谈了。”他的喉咙又干又涩。“我想,我们是成年人,我们犯了一些错误,但是我们不能为了弥补这个错误,而去犯更更严重的错误。”他为自己的笨嘴拙舌而懊恼,有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台词背得乱七八糟。他沮丧地甩甩头,聚拢了眉毛,他吸了口气,干脆直截了当:“子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我想,不论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都不会改变我们彼此的关系。如果你觉得我必须为那件事情承担责任,那么你说,你想要什么?除了婚姻,爱情,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她没说话,两眼亮晶晶地直盯着他,眼底是那难解的莫测的复杂的神情,唇边一抹含蓄的笑容,那笑容正一层层盘剥着他的伪装。他呼吸急促起来,脸色微微有些涨红,窘迫和狼狈就包围了他。
“你说,除了婚姻和爱情。”她扫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说:“还有什么是你能有而我没有的?”他咬咬牙,胸口被锤了一下。“顾亦桐真的就那么好么?”她慢条斯理地问。“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他急急地回答“这是爱不爱的问题,她有她的优秀,你有你的出众,但是我拒绝你不是因为她,你知道原因。”他的眼神暗了暗“我和她能不能在一起都是个未知数,但是,”他醒觉了一下,正色地看着她:“爱情没有退而求其次,所以,她在不在都不会改变我们现在和未来的关系。”
她半垂着睫毛,半掩着那黑玻璃球似的眼珠。轻轻拿起杯子,她婷婷然然地放到嘴边啜了起来。他紧张地盯着她,心脏莫名其妙地抽动,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那砧板上的肉,而她就成了那个屠夫,高举着那明晃晃的刀,你根本猜不透她会从什么地方落手。有几分钟的时间,她的
声音才缓缓悠悠地从那嘴唇与杯沿的缝隙中传出,卷着咖啡特有的那种干涩。“我什么时候和你要过婚姻和爱情?”他的喉咙哽住了,她的确没有向他要过婚姻,要过补偿,那件事情发生后,她好像就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但是,他皱了皱眉,哪里有不对呢?她扬起睫毛,凝视着他,忽然,眼里有两束火苗忧忧郁郁地跳了起来,睫毛上的有两颗水珠不知所措地滚来滚去。“乐天,”她恻声说:“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你怎么就能那么轻而易举地抹杀掉我们的过去?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么?你敢说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么?我们这么久没有在一起相处过,才使你有了错觉对么?我决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愣了愣,几分钟的沉吟,他认真的整理着他的思绪,他的脑袋里开始迅速措辞,如何能说得清楚,如何能让她明白。他的沉默给了她鼓励,她脸色生动了,声音也兴奋了起来。“你看,你自己也糊涂了对么?你不是对我没有感觉,只是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孤独,你寂寞,你想寻求安慰。”“不,”他断然打断了她的话,正视着他,他的表情郑重,声音沉稳,字字铿锵:“我不糊涂,这二十多年,我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清醒过。从你回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分析我们的过往,我必须承认,在我年轻的时候,我不可能对你没有动过心,你是那么美丽,那么可爱,那么优秀,在我刚刚情窦初开的年龄,你完全符合我对女性的基本幻想,但是那不是爱情,不能因为我某一时刻为你动过心,就误以为那是爱情。我年轻的时候动过心的女性又何止你一个,坦白讲,连我加拿大的表姐;连我的英文老师都曾经令我动心过呢!我想,如果我当初真的那么爱你,即使我留不住你,我也会随你而去,天南海北,我一会定把你留在我的视线。而你,是不是也真的如你所说那么爱我呢?我在想,如果你当初真的那么爱我,以你的性格,又怎会舍得离开这里?”
她不语,睫毛震动了一下,那两颗泪珠就滚了出来。她哑着嗓子悲悲萋萋地说:“乐天,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等于抹杀了我所有的过去,等于否定了我所有的梦想,你使我觉得我的少年时代一点都不美好。”
“你看,”他笑了,一缕温存的笑容挑在了眉梢,“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在追求什么呢?每个人一生中最怀念的就是少年时代,因为没有压力,没有负担,有的只是对异性的那种懵懵懂懂的情愫。不信你去问问身边的人,大多数的人都会对自己少年时代对某个异性暗自钟情的事情念念不忘,与其说他们怀念自己的初恋,不如说他们心心念念年轻时候的自己。一旦发现那段
感情原来是虚无的被幻灭了,觉得自己的少年时代无所依托,没有什么可以去凭吊的,就会嗒然若失。所以,”他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诚恳的热切地看着她,发自肺腑地说:“子惠,给自己点时间,想想清楚。”
子惠不说话了,她真的陷入了沉思之中,迷惘困沌无遮无拦地罩在了她的脸上,她无意识地搅着杯中的勺子,勺子与杯子是那混乱的碰撞声。咖啡的热气早已散尽,浓郁的香味遁灭在空气中。他深看了她一眼,抽回手,向那不远处的服务生招了招手,他想给她再叫一杯热的。几乎在他扬起胳膊的瞬间,他的手臂就僵在了半空中,身子突然间跟着硬了。他看到亦桐正和一位带着眼镜的男士谈笑风生地走了进来。他看见过那个男人,就是那天晚上送亦桐回去的那个。他身不由己地站了起来,心就一下子蹦到了喉咙口,与此同时,亦桐也看见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