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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小打小闹有什么用?难道臧霸还能攻克徐州?难道陈登、曹纯那几个蠢货还能占据青州?让曹纯带人在兖州南部郡县烧杀掳掠,这个办法根本就是狗屁之论,纯粹是笑话。那烧的是谁的郡县,杀的是谁的百姓?是你,是你的。”许攸手指浓眉紧皱的袁绍,鄙夷地说道,“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沮授?这样的计策你也能用?你知道曹操手下都是什么人?都是屠夫。你让曹纯去兖州烧杀掳掠,所过之处就是一片废墟。难道你想在攻占兖州后,如同过去攻占关中一样,得到一块赤地千里渺无人烟的地方吗?”
“退一步说,就算你在徐州打得热火朝天,在兖州南部郡县烧得烈焰腾空,李弘会抽调铁骑回援吗?”许攸指着袁绍的脑袋,一脸嘲讽地说道,“你用脑子想想好不好?李弘有这么笨?你在徐州打得狠,但你能一直打到青州?你在兖州南部郡县烧得凶,但你能把兖州几个郡县统统烧掉?这只会激起李弘的愤怒。他会在官渡象疯子一样拼命进攻,他会把我们的将士打得意志崩溃,你知道吗?”
袁绍气得两眼都要冒火了,他举起手,狠狠地打在许攸的手臂上,怒声问道:“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一直这样在官渡打下去,把人打光了为止?”
“很简单。”许攸看到袁绍火冒三丈了,还不得不强忍着怒气低声下气地询问自己,不禁笑得眼晴都眯了起来。解气啊,你以为你有多了不起吗?如果不是你有显赫的家世,你算个啥?充其量不过是个平庸的给人呼来喝去的小吏而已。这世道,要想混得出人头地,声名鹊起,还要靠真本事,象你这种草包货色能干成什么大事。
许攸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点在了地图上的河内怀城,“出兵河内,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拿下怀城,然后……”许攸的手指沿着地图上的黄河用力划出一条线,“直扑冀州的魏郡,杀到北疆军的后方,攻其必救之处。黎阳、内黄、邺城,只要是魏郡境内的城池,都可以打,只要是魏郡境内的百姓,都可以杀。烧杀掳掠已经不足以威胁北疆军,我们要血腥屠城,要象曹操当年打徐州一样,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许攸抬头看看众人,得意洋洋地笑道:“北疆军如果不急速回援,他们就要死在官渡,一个都跑不掉。”
袁绍、逢纪、袁忠等人眼前一亮,不禁喜形于色,齐声欢呼,“好,好……”
“立即增兵河内,立即增兵。”袁绍激动地在帐内来回走动,忙不迭地连声说道,“这次要杀光他们,杀光他们。上次李弘利用河内战场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次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利用河内战场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急告高柔、朱灵,准备攻击冀州。”
“子远,你看派多少人到河内战场为好?”袁绍说话的口气马上客气多了。
“河内的高柔还有一万多人,你再调两万人就够了,无需太多,免得被北疆铁骑杀得血本无归。”许攸笑道,“让刘备和高干去。曹操和刘备这两个人要分开,单个对付比一起对付要容易得多。你把曹操放在官渡,他独木难支,动都不敢动,只能乖乖听话。如果刘备一不小心死在了黄河北岸,那你解决曹操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袁绍脸显喜色,连连点头。
*
七月上,洛阳。
廷尉府大牢。
审配匆匆走进牢房。田丰看到他身后的卫士拎着一个大食盒,高兴地举手叫道:“正南,正南……有酒吗?”
“给你带了酒。”审配吩咐狱吏打开牢房的门,拎着食盒走了进去,“这里比北寺狱要好吧?”
“北寺狱那里阴森森的,暗无天日,还是这里好。”田丰笑道,“这次要谢谢你和孟谦(袁微)了,否则我哪有这样的快活日子,坐牢比在家里还舒服,哈哈……”
“你笑什么?”审配伸手拦住了田丰伸向食盒的手,神色凝重地问道,“你知道这次是谁害你的吗?”
“无所谓。”田丰看到审配一脸严肃,笑着摇了摇手,“我不想知道。”接着他叹了一口气,十分苦涩地说道,“其实,谁想杀我,你清楚,我也清楚,何必去怪罪别人?虽然有些人可能会乘机落井下石,但这些人能决定我的生死吗?正南,算了,我日子不长了,快活一天是一天吧。”
“元皓,有人告诉我,这次你之所以被押回洛阳,是因为李弘的一句话。”
“李弘?”田丰已经知道陷害自己的人是谁了,他无奈地笑笑,“他说什么?”
“他托人带句话给你,说你家人在冀州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顾,你的儿子在巨鹿郡府任职。如果你在洛阳待不下去了,就去河北,他至少要给你一个太守干干。”审配说道,“子民这个人虽然很残暴血腥,甚至连弑君的事都敢干,但他对朋友一直很不错。”
田丰神情落寞,坐在地上长长叹了一口气,“大汉社稷,终究会倾覆在他的手上。早知今日,当初我就应该和袁术一起,把他杀死在信都城。”
“你杀得了他吗?”审配笑道,“当时你要是和袁术狼狈为奸,你早就死了。”
“算了。”田丰一甩手,伸手打开了食盒,“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感谢李弘善待我的家人。我死之后,如果你有机会见到他,替我谢谢他。”
“你不会死的。”审配冷笑道,“我有办法救你。”
深夜,审配抱着几卷文书走进了袁微的书房。
“这些人利用给前线大军筹备运送粮草的机会,大肆贪赃枉法收受贿赂,我要抓他们。”审配把文书放到袁微的案几上,“你写个手令给我。”
“这个时候抓人,是不是不合适?”袁微摊开其中一卷文书,一边随意看了一下,一边笑道,“现在这种事屡见不鲜,而且违律者大都和我们有关系,你怎么抓?抓一个牵连一大片,一旦事情闹大了,会直接影响前方的大战。”
袁微的眼睛忽然盯在竹简上,神色骤变,“正南,这几个人不能抓,这是子远的叔父,这是子远的兄弟,这是子远的故吏,你想干什么?”
“许子远的家人,亲戚,门生故吏公然贪赃枉法,肆无忌惮地掠夺大军钱粮,严重危害前方大军的安全,这些人怎能不抓?是许子远重要,还是中原大战重要,大汉社稷重要?”
袁微十分为难地看着愤怒的审配,“以我看,还是先问问本初。此事关系重大,我们不能太草率,以免惹出麻烦。”
“不管你是否同意,我都要抓他们。”审配正色说道,“此事若泄漏,被他们抢先毁去了证据,我想抓都抓不到了。”
审配转身就走。
“正南……”袁微急忙拉住了他,“你为什么突然要这么做?这事你又不是刚刚知道?”
“因为我要救人。”
袁微苦笑,松开了手,“你不要做得太过分,适可而止。”
第五十二节
七月上,河南,官渡。
在官渡方向近十里长的鸿沟水两岸,北疆军和联军二十多万人马纠缠在一起,激烈厮杀,战况非常激烈。
北疆军一直试图突破鸿沟水,在鸿沟水西岸站稳脚跟,以便更快地杀向中牟城,但联军屯重兵于河道西岸,在西岸挖掘了一道道阻止铁骑攻击的沟渠,并在沟渠之间摆设了大量的拒马、鹿砦以阻击北疆步卒的突进。
北疆军攻击受阻,于是在北岸垒筑了十几座土山,让弓箭兵列阵于土山上,居高临下肆意射击,同时在土山之间架设了弩炮和石炮,以压制联军的阻击,掩护己方士卒渡河突破。
联军遭受了猛烈打击,一度丢失了西岸阻击阵地。袁绍立即集结重兵展开了反扑,把北疆军又打了回去,并焚毁了北疆军刚刚架设完毕的十几座浮桥。
北疆军毫不气馁,其步卒大军在弓弩炮车的疯狂射击下,再度展开渡河攻击。
联军匆忙从后方调来了更多的弩炮,同时从洛阳运来了几十台石炮,还有一批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大型弩炮。北疆军猝不及防,被联军劈头盖脸地打得晕头转向。土山的弓箭手也损失惨重,全部撤下。
面对联军凶猛的反扑,北疆军的攻击陷入了停顿。
这时麴义接受了王凌的建议,一边不间断地攻击西岸联军,一边开始挖掘地道,打算利用地道直接杀进联军的后方,前后夹击联军大营,突破鸿沟水防线。
大将军李弘在战事极为紧张的时候,从阳武城赶到了官渡。
李弘到了战场后,马上赶到了鸿沟水东岸巡视前线。高览的军队驻扎在官渡亭的正对面。李弘到达的时候,高览正在指挥士卒向对岸发动攻击。此刻满天箭矢遮天蔽日,如雷般的鼓声震耳欲聋,北疆将士们的呐喊声惊天动地。
李弘在一队盾牌兵的掩护下,登上土山,远眺对岸。鸿沟水西岸的联军大营连绵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营内五彩缤纷的战旗迎风招展,蔚为壮观。一队队全副武装的联军将士集结在大小不一的车阵、盾阵里,正准备出击。排列在战场最前方的弓箭手密集结阵,正在引弓向天,奋力还击。
李弘仔细看了一会儿,然后手指河对岸摆放得密密麻麻的拒马、鹿砦,转头向站在身后的雷重大声说道:“过去,我们用拒马阵对付胡人的铁骑,在边塞屡战屡胜。现在,这一招给叛军学会了。他们用拒马阵来对付我们了。”李弘摇摇头,“我们的铁骑、步卒因此连番受阻,继续打下去,恐怕损失会越来越大。”
“我们不仅受制于叛军的拒马阵,还被这条宽大的河渠挡住了。”雷重愤怒地指着鸿沟水说道,“如果大将军同意,我们可以立即组织人马在济水和鸿沟水的交汇处截断渠道,让鸿沟水流入济水,然后我们填平这条河道,这样我们就能畅通无阻地强行攻击官渡。”
“叛军不可能没有防备。”李弘摇手说道,“截断河渠动静太大,时间太长,肯定会被叛军发现。目前麴大人正在派人挖掘地道,这个办法倒是可以试一试。”
“地道有什么用?”雷重嗤之以鼻,“那种偷偷摸摸的勾当能派上什么用场?大将军,这不是攻打城池,这是在城外原野上攻击叛军的大营,挖地道也会被发现的。现在我们迫切需要一个一马平川的战场,需要强悍的铁骑大军从叛军的两翼展开攻击,以便帮助我们从中路突破叛军的阻击,击败叛军。”
“你不怕麴大人抽你几鞭子?”高览在旁边笑着推了推雷重,示意他不要在大将军面前信口胡说。
“你说的对。”李弘对雷重的抱怨并没有在意,“挖掘地道的确作用不大,成功的可能也很小。但你必须要知道,我们现在的攻击目的不是杀过对岸,和叛军决战于官渡、中牟一带,而是要逼迫叛军下定决心,尽快和我们决战。我希望他们立即展开全面反攻,向我们发动铺天盖地的攻击。”
“大将军的意思是要把敌人引出来?”雷重疑惑地问道,“官渡不是决战的战场?”
“官渡是决战的战场,但不是决定中原大战胜负的战场。”李弘笑道,“目前,我们要连续不停地发动攻击,逼迫叛军尽可能收缩防守,让他们把更多的兵力集中到官渡一带,以便我们在发动致命一击的时候,能更多地歼灭敌人,一战决定中原大战的胜负。”
“大将军,那决定胜负一战的战场在哪?”雷重兴奋地问道。
“铁骑在哪,战场就在哪。”高览在一旁笑道,“大将军,我说的对吗?”
“对,完全正确。”李弘挥了挥手中的马鞭,意气风发,“决定此仗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