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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让天下百姓过上好日子,就要杀尽天下的贪官污吏。这就是李弘心里最简单的办法。虽然他觉得这是一个很可笑很幼稚的办法,但他实在想不出来什么更好的主意。造反根本就不是一个好办法,事实已经证明了。
现在,冀州牧郭典的话是对的,必须尽快解决眼前的黄巾军,争取明年春天让逃离家园躲避战祸的百姓回来种田耕地,解决他们明年吃饭的问题,否则,死去的人将一年比一年多。
将来必须要找一个办法解决百姓的温饱。李弘暗暗想道。
张合和赵云一左一右陪在他旁边。张合比赵云大一岁,两人年纪相仿,脾气性格相投,彼此也很欣赏对方,所以很快就混熟了。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开始进攻?”张合轻轻问道。
李弘抬头望望天,突然笑了起来。
“要是下雪就好了。”
樊篱站在城墙上,粗壮的身躯缓缓退了两步。
“大人,豹子军会攻城吗?”他的部下纪惟随口问道。
樊篱冷冷一笑,狠狠地瞪着城外的大军,低声说道:“他没有攻城的机会了。部队都撤出去了吗?”
“回大人,就剩下诱敌的五千兵马了。”
“百姓呢?有多少百姓和我们一起走?”樊篱接着问道。
纪惟迟疑了一下,小声说道:“大约六七千人。他们许多人不愿意离城,只有那些逃难的乡人愿意和我们一起走。”
“立即赶他们离城。不愿意走的,立即处死。”樊篱厉声叫道。
纪惟大吃一惊,“你不要脑袋了。这要是让褚帅知道,那还了得。”
“怕什么?天大的事我顶着。豹子来的太快了,我们根本没有时间准备。五千人只要一出城,立即就会被他的骑兵追杀一空。现在只有和百姓们混在一起后撤了。如果豹子顾忌百姓的死活,就不会赶尽杀绝,我们就有机会把他诱到重云山。”
“听说他残忍嗜杀,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不会的。他能放回来三千黄巾军兄弟,说明他还有一点人性,不会屠杀百姓的。”樊篱很肯定地说道。
“但愿这次褚帅伏击成功。”纪惟望着城下黑压压的骑兵大军,深深地吸了一口冷气,“天要下雪了。”
第三十节
天气越来越冷。寒风刺骨。
风云铁骑六千多人静静地列阵于城下,等待李弘的攻击号令。几百面颜色各异的战旗随风飘扬,抖动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声响回荡在空旷的原野上。
斥候们象走马灯一样穿梭往来,高声禀报着蠡吾城四周的军情。
李弘很吃惊。黄巾军竟然夹杂在百姓中间撤退,这显然是想逃避追杀,迟滞自己的追击速度。
“守言,安熹方向可有消息?”李弘转头问道。
“安熹城从昨天开始就四门紧闭,禁止进出了。”郑信回道,“我们应该一鼓作气,一直追下去,一直追到安熹。”
李弘抬头望天。他盼望能够下一场雪,自己就有借口不再进攻了。
他的用兵方法来源于慕容风所授。而慕容风精于骑战,他对自己一生用兵的总结都是以骑兵为基础,讲究的是奔袭千里,一击而中,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根本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李弘曾经帮助慕容风整理他的用兵心得,对慕容风用兵方法领悟很多。后来在卢龙塞,又读到田静的用兵心得,受益非浅。经过一年多时间在实战中的不断磨砺,李弘对打仗用兵已经有了自己的一套办法。
他不喜欢这种攻城夺寨的打法。这根本就不是骑兵做的事,这应该是步兵的事。但现在部队里没有步兵,就不应该这么打。他想掌握战场的主导权,不想这样被动的去攻城。鲜卑人在卢龙塞和渔阳城失败的教训太深刻了。骑兵应该用骑兵的办法战胜敌人。
李弘想停下来,等待后续部队赶到,重新拟订击败黄巾军的方法。
黄巾军已经放弃了博陵,又放弃了蠡吾,和幽州的联系已经打通。出兵的目的已经达到,为什么还要继续攻打奴卢?冀州牧郭典现在并没有发动对常山的攻击,自己一军贸然前进,缺少策应,一旦出现意外,就是自讨苦吃了。但掩袭黄巾军,攻打安熹的机会这么好,又有点舍不得放弃。如果攻占了安熹或者歼灭了眼前这一群敌人,就可以直接威胁中山国的郡治奴卢城了。
李弘举起手来,用力劈下。
冲锋的牛角号声冲天而起。
重云山,距离蠡吾三十里。这里山势平缓,地形开阔,树木林立。
褚飞燕站在一个小山头上,仰头喝下一口冰凉的冷水。
他和张牛角回到奴卢的时候,黄巾军正处于分崩离析的状态,大有一哄而散的趋势。张牛角没有了实力,说话分量当然不如从前,但褚飞燕适时交出了军权,把自己的十万大军拱手交给了张牛角。黄巾军各部首领为之一震,随即再不敢提什么重立大首领之事。
张牛角在黄巾军的地位无人可以替代,这是一个无可争辩的事实。在黄巾军遭遇困境,岌岌可危的情况下,张牛角根本无法提出什么让贤之议,面对一张张充满期待、信任和希望的目光,他只要勇敢地挑起重担,暂时忘却北征失败的耻辱,解决黄巾军当前所面临的危机。
张牛角首先斩杀了几个动摇军心的小首领。他们负责向前线提供粮草辎重,在前线战况紧急的时候,他们不但不尽责,反而率先向太行山上抢运粮食,导致黄巾军在前线连吃败仗,损失惨重。
小帅王当还不算十分蛮撞。他没有攻打五鹿的大军,只是把他围住了,防止他逃到山上。一旦给他逃进山里,再抓他治罪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张牛角没有杀五鹿,只是解除了他的军权,接管了他的部队,把他赶到真定城去了。
白绕看到张牛角亲自山上来劝他,羞愧不安,主动向张牛角承认了自己的错误,立即率部下山重新投入战场。
张牛角在短短的时间内迅速平息了黄巾军的内部纷争之后,马上着手准备对外作战。这个时候需要的就是一场可以重振黄巾军士气的胜利。
留在中山国的褚飞燕却早早率部开始了反击。
张牛角处理黄巾军内部纷争,整顿集结部队,准备攻击行动都需要时间。但郭典和冯翊的部队虎视眈眈,随时都有可能对黄巾军发动第二轮攻击。在这种情况下,褚飞燕只有出兵,拖延他们进攻黄巾军的时间。
按照褚飞燕的思路,如果黄巾军攻占博陵,蠡吾,就会切断冀州和幽州之间最近的交通线路,直接威胁冀州中部的安平国。安平国在钜鹿郡的后方,是官军补给的供给地。如果安平国的安全得不到保证,郭典必定心存顾忌,不敢轻易发动对黄巾军的攻击行动。
郭典本来是想趁黄巾军内乱之际发动凌厉攻势尽早歼灭黄巾军,但在褚飞燕突然攻下蠡吾,博陵之后,他担心黄巾军趁机攻打安平国,切断自己的补给。于是他只好暂时放弃进攻,全力督促幽州的豹子李弘尽快南下参战。
褚飞燕想击败豹子李弘和他的铁骑。他杀了十几万黄巾军战士,欠下了累累血债,这个仇一定要报。只要李弘南下,他就有机会。
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伸手可及。他精心策划了一个诱敌伏击之局,到目前为止,尚没有出现任何漏洞。
黄巾军的斥候飞跑而来。
“褚帅,蠡吾城中的部队距离我们尚有十里,豹子军正尾随追击而来。”
褚飞燕微微一笑,问道:“樊篱和豹子军距离多少路?”
“大约十里。”
“哦。”褚飞燕顿时惊讶起来,他急忙问道:“豹子军的速度如何?”
“回褚帅,很慢,和走路差不多。”
“为什么会这样?”褚飞燕奇怪地问道,“樊篱的部队是不是跑得太快了?”
那个斥候赶忙回道:“樊大人带着城中的几千百姓同时撤了出来。百姓行走迟缓,豹子军跟在后面,好象非常顾忌,迟迟没有加速追赶。”
褚飞燕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
“褚帅,怎么了?”站在他身后的司马卫政小声问道。
“这个樊篱,怎么这么糊涂。他们是诱敌之兵,要不惜一切代价诱骗敌人上当。只有让豹子军的骑兵能够沿途不停地击杀我们,敌人才会失去警惕,他们前进的速度才会越来越快,阵形才会变得越来越乱,越来越单薄,这样击杀他们就会非常容易,就有全歼他们的机会。我少交待了他几句,他竟然为了保存实力,做出这种迟滞敌人速度的事情。”褚飞燕懊悔不迭,情绪极度愤怒。
“褚帅,我们有五万人,就算他们阵形整齐,也能全歼他们。难道他们还能跑了?”卫政不以为然地说道。
褚飞燕连连摇头,大声命令身后的传令兵:“命令负责阻击的前军部队,立即将阻击阵地前移三里。”
随即他望着卫政苦笑一下道:“最近运气特别差。”
“褚帅,樊篱虽然没有做好,但敌人还是追来了。最多不过包围之后,我们多费一点力气歼灭他们而已。”卫政安慰道,“一切都还在褚帅掌握之中。”
褚飞燕失望地叹了一口气,沮丧地说道:“一旦合围,那些百姓就在包围圈中。两军交战之后,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些无辜百姓,几千人就这样被我们屠杀了。”
“这个樊篱,我要杀了他。”褚飞燕狠狠地骂道。
突然,他感到脸上一凉。
褚飞燕抬头向天上看去。
“下雪了。”卫政淡淡地说道。
褚飞燕慢慢地伸出手掌,看到一两片小小的雪花落到手上,随即融化成两滴晶莹剔透的水珠。
“天要黑了。”他心情沉重地说道。
玉石已经多次派人来请示李弘,要求率部展开攻击。李弘断然拒绝。
“大人,我们可以利用重云山的地形,前后包抄,将这股黄巾军围在重云山。”张合迟疑了半天,想想还是鼓足了勇气,催马上前向李弘建议道,“如果一直这样跟下去,黄巾军会一直夹杂在百姓中间,不会给我们攻击机会的。”
李弘笑笑,赞许地说道:“俊乂(张合的字,乂读yi),这个计策不错。你读过很多书吗?”
张合没有想到李弘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和他闲聊,赶忙说道:“不多。我只把老师家里的书读完了。”
李弘惊讶地大声说道:“那还不多?这么说,你家境一定不错了。”
“我家在城里,虽然不是很穷,但也不富裕。父母希望我有出息,从小就让我拜师学经。”张合回道。
“那你的武功也是跟老师学的?”
“那是另外一个师父,他已经过世了。”张合说道,“我师父和子龙的师父还是朋友呢?”
“哦。”李弘笑道:“那你们很有缘分嘛。子龙的家境和你差不多,你们两人才识武学相差无几,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
“和大人比起来,我们差远了。”张合脸红红的,谦虚地说道。
李弘笑起来,“我?我除了比你们大几岁,杀人比你们多,运气比你们好一点,其他的都不如你们。”
“大人太谦虚了。大人曾经在鲜卑的白檀城以一人之力杀出几千人的包围,其武功之高天下闻名。若论用兵,大人才智之高,我等也是望尘莫及。假如大人恢复了记忆,想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