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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个大单于羌渠和我们的关系处得非常融洽,他的领地靠近长城,和我大汉国的关系一向很亲近,张修挑选他做大单于的确也没有什么错,但坏就坏在他破坏了规矩。他不但因此把自己的一条命送掉了,也挑起了匈奴人的内乱。匈奴人内部不和,对我大汉国的边郡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忧患。”
赵岐指指鲜于辅,笑道:“风云铁骑之名,天下皆知,彪悍如匈奴人,也未必敢挡其锋锐,所以鲜于大人到了度辽河之后,首先就要扬我大汉的天威,兵逼屠各部,命令其部落王上贡谢罪,否则,你就打他一下,看他敢不敢动。”
李弘和鲜于辅惊讶地望着赵岐,眼中尽是崇拜之色。这老大人真有胆子,这个时候,还敢主动出兵挑衅匈奴人,厉害。
“屠各人都不敢动,右部落王须卜骨都侯自然不敢随便捋将军大人的豹须,这叫敲山震虎,吓都能吓死他。”
鲜卑人虽然在西疆大败,但他们还有一个赢家,那就是拓跋锋。
魁头和拓跋韬率领两万大军,在匈奴人的默契配合下,成功占据了朔方、五原、云中、定襄四郡,上郡长城以北的大片疆土也成了东羌人的草场。
汉军经此一役后,目前连冀州幽州的叛乱都无力平定,更不要说出塞作战了。在这种情况下,扼守长城要塞和勾注、雁门等关隘就成了头等大事。
已经卸任的度辽将军刘博已经等不及了讨虏中郎将徐荣了,他在圣旨的催逼下,回京出任卫尉一职。
李弘考虑到西河的黄巾叛乱和晋阳的镇守都需要兵力,所以他和徐荣商量了许久,决定让徐荣带着狂风沙和燕无畏的武骑营到雁门关去。如今雁门关有度辽营一万人,郡国兵一万人,加上武骑营就有三万大军。以三万大军扼守长城和各处关隘,自保绰绰有余。
讨逆中郎将麴义的大军也出动了。
李弘不敢不出兵,在这个关键时候,惹恼天子一点好处都没有,还是做做样子得好。
李弘命令射缨彤的骠骑营随同麴义南下。
“云天,你率领大军赶到河东郡之后,沿着驰道和汾河在临汾和永安一带驻扎。”李弘指着地图说道,“根据到晋阳的商人们说,吕梁山东南麓一带经常有盗匪出没,严重威胁了水陆运输的安全。你到了那里之后,立即组织人手,沿着汾河两岸,展开剿杀。”
麴义心领神会,笑道:“大人,要不要上书陛下,说白波黄巾已经开始侵扰河东?”
李弘想想,说道:“你看着办吧。如果冀州方面形势危急,陛下一催再催,你就带着射缨彤的骠骑营迅速南下,主力赶到安邑一带,前锋曲赶到风陵渡口。”
麴义皱眉问道:“不过黄河?”
“解决冀州危机的关键是阻止张纯和白绕两军会合,而焦点是邯郸。”李弘指着地图说道,“你的铁骑即使日夜兼程赶到河内,也解决不了冀州的任何问题。”
“大人难道另有解救之策?”
“我已经命令赵云和刘冥带着长水营赶到上党郡的壶关了。”李弘笑道,“只要时机一到,赵云的长水营就可以沿着大道,迅速越过太行山,直插邯郸,一击而中。”
麴义仔细看了一下,笑道:“怪不得大人为了招抚杨凤,把老大人和襄楷大师都请了出来,原来你心中早有定策。”
“这是两回事,你不要胡扯。”李弘笑道,“你要做的事,不是南下去河内,而是……”
“做强盗抢盐池。”麴义笑道,“我知道,大人想钱想疯了。现在竟然连皇带的钱都抢,哈哈……”
李弘大笑,搂着麴义的肩膀说道:“不是为了钱,是担心你啊。你要是被那些桀骜不逊的鲜卑兵杀了,我的损失可就……”
“大人还是为了钱,哈哈……”
“对了,笑归笑,大人什么时候把白波黄巾赶到河东?”
“快了,我已经让阎柔带着聂啸的越骑营赶到西河了。如果不出意外,郭太会迅速撤兵上山。”李弘拍拍麴义的肩膀,说道,“你可要保证河东驰道和汾河水路的安全啊,这可是重中之重。”
“大人自己也要当心,如今五万铁骑倾巢而出,就剩下两万步兵军了。”麴义担忧地说道。
“现在流民蜂拥而来,黄巾军已经焦头烂额了,哪里还有时间再叛?”李弘笑道,“你放心,我这里没事,只要保证各类物资畅通无阻地运到晋阳,我就很安全。”
*
太尉崔烈匆匆走进御书房。
尚书令皇甫嵩、尚书卢植、小黄门蹇硕等人跪在地上,同情地望着崔烈。找骂的主儿来了。
崔烈一看气氛不对,每点莫名其妙。最近天子不是很高兴嘛,谁又惹他了?他赶忙行礼。
天子把手上的文书扔给他,冷笑道:“太尉大人,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李弘都写了什么?”
李弘为了筹措屯田钱财,终于把以商补农,放开盐铁的建议送到了洛阳。
李弘在奏章中说,为了安置流民,他以镇北将军部的名义,已经向关中富贾赊借了二十亿钱的粮食和屯田物资,但由于陛下把招抚屯田之事遍告天下,造成各地流民云集而来,现在镇北将军部已经不堪重负,难以为继。然而,流民还是越来越多,流民危机大有一触即发之势。如今,如果屯田不能继续,流民暴乱,不但有损陛下的圣明和大汉的天威,还有可能让并州之地尽数沦陷,严重危及京畿的安全。但大司农府没钱,少府空虚,陛下和朝廷皆无力支持并州屯田,这也是事实。
因此,李弘提出了重开盐铁,让私商介入经营之策。李弘说,并州的盐铁由于胡人入侵和黄巾祸乱,已经多年没有开采,陛下和少府因此大受损失。现今大军坐镇并州,黄巾已经受抚,并州暂时稳定,陛下是不是可以考虑先行放开并州的盐铁经营。
盐铁一旦重开,镇北将军部可以再次出面向关中关东之地的富贾商户筹借屯田钱财,然后再用并州的盐铁之利来逐年偿还所借之资。这样一来,陛下可得利,少府可得利,大司农府可得利,私商可得利,而并州屯田也就有了持续的钱财来源。如此一举多得利国利民之事,还请陛下尽早诏准,以便并州屯田得以继续,流民安稳,大军也可以腾出手来北上幽州平定叛军。
崔烈看完之后,大喜道:“陛下,这是好事嘛。”
“是吗?”天子怒极而笑道,“太尉大人不是说李弘在并州骗人吗?你还出什么馊主意,要朕诏告天下,号召天下流民都到并州去屯田,你想干什么?你想让朕丢掉江山社摆吗?你到底是什么目的?你是何居心?”
崔烈吓得扑通跪倒,惊慌地说道:“陛下,臣愚钝,臣实在没有想到并州的形势会如此恶化,臣有罪,不过……”
天子小眼一瞪,望着他。
崔烈偷偷地瞥了一眼天子,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到太学的时候,为什么不借机向天下人解释一下,反而……”
“混帐东西!”天子猛地站起来,一掌拍到案几上,大声叫道,“朕就知道你要这么说,朕又上了你们这些人的当,朕……”
“陛下,陛下,陛下息怒……”崔烈连连摇手说道,“陛下,这重开盐铁也不是什么坏事,这对陛下而言,既能得利,又能得天下人之心,陛下为什么要责怪于臣?”
“你不要再装糊涂,你看看李弘的这道密奏。”天子拿起案几上的一卷竹简,狠狠地砸到崔烈身上。
崔烈粗略一看,就知道是赵岐写的。赵岐的文风他太熟悉了。这个老家伙,到了并州不享福,跟在那个不知死活的豹子后面瞎掺和什么?这事能掺和吗?
“你们看看李弘密奏所言,这事能行吗?朕要杀多少人才能诏令天下放开盐铁?”天子大声叫道,“你们是不是和李弘合起伙来骗朕?”
“这大汉律能改吗?这祖宗的法度能改吗?”
“陛下,这大汉国是陛下的大汉国,陛下说改,还有谁敢说不改?”崔烈说道,“骗陛下的是那些送钱给陛下的人,不是我们。那些人拿大头,陛下拿小头,损失的是少府,陛下难道不知道?少府的钱难道不是陛下的钱?”
天子若有所思地望着崔烈。
“陛下如果重开盐铁,臣愿意承担违背祖制之罪,引咎请辞。”
第二十节
如同上次李弘力主招抚黄巾军一样,这次李弘的重开盐铁之策也在京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尤其是在屯田需要持续投入巨大钱财和国家动乱财政枯竭的情况下,这个波澜掀动的就有点适逢其时而又惊心动魄了。
这是远在并州的李弘所根本想象不到的。
朝廷内外,朝野上下,都陷入了无休止的激烈争论之中。内廷的尚书台和中官们在争论,外廷的三公府、大将军府和王侯权贵、各级官僚在争论,京中的名士大儒、太学的士子们、门阀世族的家主、豪富商贾也在争论。
最早争论的不过是朝廷能不能重开盐铁,但后来就争论到了大汉国的财政政策、治国政策,后来演化为学术之争,儒学和黄老之学以及其他流派之争,整个洛阳都沉浸在了通宵达旦的论辩和清谈之中,人人神情激奋,个个不知疲倦。
盐铁和土地一样,是国家财政的两大支柱,尤其盐铁之利远远大于农耕之利,更加凸现其对国家的重要性。盐铁官府专卖,如果控制得当,的确可以收益颇丰,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流通不畅和贪污腐败等各种因素的影响下,盐铁之利就会巨减。这就和土地兼并造成农耕赋税锐减的道理是一样的。尤其本朝实行的是重农抑商的国策,商人地位低贱,商人们为了摆脱困境,纷纷买官买爵,脱离贱籍。官和商已经没有明确的界限了。官和商既然合为一体,盐铁又是暴利的行业,加上朝廷腐败,盐铁之利自然流向了私库,国家的财政自然也就枯竭了。
在这种情况下,重开盐铁,私商介入经营,在理论上的确可以迅速让大汉国的财政得到恢复。因为私商介入经营,一来打破了官府对盐铁的垄断,无论是价格还是产量、质量,都会随着百姓的需要而灵活波动,受益的不仅仅是商人,更多的是天子和皇室、国家和百姓。二来可以有效遏制盐铁行业的腐败,打击官商勾结,减少少府和大司农府的损失。本朝建国初期,私商介入盐铁经营,曾经为国家复苏和繁荣作出了很大贡献。
但问题是,商贾介入盐铁经营,立即就会形成富商巨贾,他们和大量兼并土地的门阀豪强一样,对国家的破坏和威胁是显而易见的。
商人作为一种独特的社会角色,其流动性及惯常的精明,对于本朝所追求的淳厚朴直的民风而言,极具破坏性。另外,商贾中不乏杰出人士,他们往往倚仗雄厚的经济实力,形成一股影响国家政策的庞大势力。
历史上,这种人非常多。孔子的学生子贡是个巨商,他一出门,车队成列,车中所载的都是黄金玉帛,派头大得很。当时他来往于各国之间,与各国君王们分庭抗礼。还有秦国的巴寡妇巴清。她是巴蜀人,开矿起家,在当时富甲天下,秦王政为了跟这个巴寡妇见面,商谈营商富国之事,特别开辟了一条驰道,把她从巴蜀请来对坐而谈。至于名震千古的吕不韦,那就更不用说了,他从营商开始直到执掌秦国政事十几年,是以商贾之力影响国政的典型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作为国家集权的代表,历代君王们自然不能容忍在社会中挺立起一支能分化其权力的力量。于是,自秦开始,历代君王们便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