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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果然更嚣张,极度嚣张。
麴义把公孙瓒骂了个狗血喷头,口水都溅到公孙瓒的脸上了,但公孙瓒不敢伸手去擦,麴义的将军级别比他高整整三级,而且还是持节钺,完全可以把他抓起来,他不忍也得忍。麴义骂累了,然后狠狠抽了他一鞭,“给我滚。”
公孙瓒睚眦欲裂,躬身退下,带着白马义从走了。
文丑望着公孙瓒的背影,小声说道:“这个仇算结定了。”
“请神容易送神难,冀州热闹了。”麴义愤怒地说道,“走,进城,叫韩馥立即给我滚蛋。”
韩馥当然不会滚蛋,他请麴义滚蛋。
邺城有一万大军,韩馥怕什么?他以为只要挑起了北疆军和幽州军的矛盾,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但事情却突然起了变化。
斥候急报,袁绍回来了。
韩馥蓦然醒悟,自己中计了。他急忙派人去抓审配,他问审配,你为什么要背叛我,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你竟然出此绝计陷害我。审配镇定自若,坦然说道,你是冀州牧,我是冀州府的法曹掾,何来背叛一说?我只忠诚于大汉,忠诚于审家先祖。至于说陷害,更谈不上,我只能说大人不识时务,愚钝无知。刀已经架到你脖子上了,你还不知道。我这是救你,你知道吗?你要是再不把冀州让出来,你死定了。韩馥黯然长叹,请审配离开了府衙。
袁绍和公孙瓒会合后,商议了很长时间。因为冀州突然多出了北疆军,形势立即变得扑朔迷离,错综复杂了。
公孙瓒现在当然没有机会拿下冀州了,他只能把这个心思放在心里,一步步来。以他目前的实力,还不足以和北疆抗衡。不过他也不能让北疆占到便宜,所以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帮助袁绍夺取冀州。
袁绍心情不错,有说有笑。他回来的非常及时,虽然背上的伤还很痛,不过完全值得。形势发展到现在,冀州已经成了自己的囊中之物,这让他很兴奋,也暗暗庆幸自己的运气。有时候计策再好,没有运气也是白搭。
袁绍说,目前北疆军抢去了四个郡,我没那个本事抢回来,你也没有,所以我们只好各自让一步。渤海郡你先拿去,这个太守由谁来当,你自己定。公孙瓒哪里看得上一个渤海郡,他眯着眼睛问道:“本初兄可打算把那四个郡夺回来?”
袁绍心里一喜。公孙瓒这么快就对冀州有想法了?看来这天下的确没人可以拒绝权势和财富的诱惑。
袁绍微微笑道:“只要伯珪兄愿意帮我,我把这冀州让给你又如何?”
公孙瓒暗自吃惊,沉吟不语。袁绍志不在冀州,难道他志在天下?想起袁绍这一年多来的所作所为,公孙瓒若有所悟。
公孙瓒的五千铁骑到了,两军随即会合一处,气势汹汹地直奔邺城而来。
韩馥不是朝廷的三公了,但袁绍还是。袁绍以监御史兼领渤海太守,他的官比麴义要大。麴义看到袁绍突然回来了,黑山黄巾军也退回去了,知道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不过,他可不希望两手空空地回邯郸。
陈琳来见麴义,说了韩馥一大推的不是,最后说道,“尤其让人无法容忍的是,他竟然置天下社稷存亡于不顾,置百姓生死于不顾,蓄意挑拨北疆军和幽州军的关系,意图挑起战事,祸害国家。这种人不杀,社稷何时能安?”
麴义不耐烦地说道:“袁绍不就是要做冀州牧嘛,你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陈琳神情尴尬,张着嘴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他做不做冀州牧,怎么做冀州牧,和我无关,我只要钱粮。”麴义挥手说道,“还有,你告诉袁绍,叫他对洛阳的人打声招呼,不要没事找事。迁个朝廷到洛阳,哪有许多扯皮?再这么扯下去,天都要下雪了,社稷倒要崩塌了。”
陈琳鄙夷地瞅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大人,你也是名门之后,怎么毫无礼节。袁大人是你的上官,你应该尊称他为袁大人,怎么能直呼其名?我要是一口一个李弘,不称呼大将军,你听了是什么感觉?”
麴义剑眉高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你这是跟我说话?”
陈琳四下看看,“这里还有人吗?如果没有人,那就是和你说话。”
“你找死……”麴义猛地一拍案几,冷声说道,“来人,拖下去,重鞭五十。”
城外有数万大军虎视眈眈地盯住邺城,城内有十几张嘴围着韩馥,逼着韩馥主动让出冀州牧的位子。
韩馥至死不从,“头可断,圣意不可违。袁绍骄恣不法,图谋不轨,必遭天谴。”
都官从事朱汉和韩馥有仇怨,他趁此机会围住韩馥的府邸,抓了韩馥的儿子,当着韩馥的面把他儿子的两条腿活生生地打断了。韩馥悲愤至极,拿起官印狠狠地砸到地上,“拿去吧,我倒要看看你们这般恶人能猖獗几时。”
当天下午,韩馥带着家眷离开了邺城,返回老家豫州颖川郡。冀州府十几名从事掾属,数十名卫士随其而去。
韩馥刚刚离开邺城,袁绍就进城了。长史耿武和别驾闵纯挟愤报复,夹在欢迎袁绍进城的官吏当中拔刀相刺。袁绍本想饶了他们性命,但郭图说,姑息养奸,将来必为奸所害,还是杀了好。袁绍把他们杀了,同时把朱汉也杀了。朱汉的恶行激怒了邺城门阀,不杀不足以平愤。
袁绍急书长公主和朝廷,历数韩馥祸国之事,“韩馥自感罪孽深重,无颜再领冀州之事,挂印而去。如今冀州危难,冀州诸吏又百般相求,臣推辞不过,暂领冀州牧事。臣虽才能浅薄,但必为国尽忠,死亦无憾。
七月下,麴义率军返回邯郸,把冀州发生的事详细禀奏了长公主和朝廷,同时抄报骠骑大将军李弘。麴义在奏章中说,我们暂时不会和袁绍、公孙瓒发生正面冲突,但考虑到北疆军在冀州的兵力严重不足,还是请调塞外铁骑南下冀州相助。
*
大汉国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八月。
八月上,洛阳。
大臣们对诸事的争论迟迟没有结果,长公主和朝廷何时返回京城,渐渐成了一件难上加难的事了。
由于朱俊的威名以及他和北疆特殊的关系,朱俊的意见非常有份量。七月的时候,他对大臣们说,这么争没有意思,还是先把长公主和朝廷迁回来吧。但长公主和朝廷回迁,牵涉到皇宫和诸多府衙的修缮整理,这些都需要钱。因此朱俊说,大家既然暂时不愿意向朝廷上缴赋税,那就先借点钱给朝廷应应急吧。
没人应声。
张温气得当场就拂袖而去。这也是大汉的臣子?这也叫拯救社稷?
朱俊苦口婆心地劝说,安平国相张岐不满了,“朱大人,你已经不是朝官了。如果不是尊敬你,我们早把你赶走了。”
张岐这句话差点把朱俊气晕过去。
弘农太守杨懿、陈留太守张邈、徐州刺史府的王朗、兖州牧府的刘翊等十几位官员纷纷指责张岐。当天晚上,十七个州郡大吏代表十七个州郡府衙联名上书举荐朱俊为“车骑将军,行车骑将军事,主掌洛阳诸事。”
这份上书送到晋阳,长公主自然会诏准,所以朱俊的身份立即就确定了下来,并成了洛阳城里官职最大的大臣,但这件事前前后后闹了很长时间,事情又耽搁了。
这时,从冀州传来韩馥让位于袁绍,袁绍继领冀州牧的消息。
接着又从豫州传来黄巾军攻打陈国、汝南,而各路州郡大军不打黄巾军却打北疆军的消息。
继而又从南阳传来刘表攻打袁术的消息。
洛阳城里的大臣们面面相觑,再也没有议事的兴趣。
张邈站起来长叹道:“散了吧。就算现在天子在洛阳,又怎么样?散了吧……”
第二十节
冀州牧韩馥的为人和口碑一向不错,一年多来他兢兢业业地治理冀州,积极参加讨董,为各地州郡输送了大量的钱粮,功绩是有目共睹的,但袁绍竟然把他赶走了。从朝廷方面来说,一个郡太守把一个州牧赶走了,下官赶走上官,这实在让人无法相信,这还有天理,还有律法吗?从讨董联盟方面来说,韩馥一直极力支持和拥戴袁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但袁绍却毫无道理把韩馥赶出了冀州,这实在让人寒心,也让人失望至极。
各地州郡官本来对袁绍寄予了厚望,认为他能高举讨董大旗,振兴社稷,但今日看来,他们大错特错了。
袁绍一面向朝廷示好,一面拿着所谓的“承制诏书”为所欲为,这本身就让州郡大吏们心有怨言。此时他再把韩馥从冀州赶走,大家也就彻底明白了袁绍的心思。袁绍的确有宏图大志,但他志不在冀州,而在天下。
此事也从另外一个侧面告诉正在洛阳争吵不休的大臣们,他们的争吵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天子也好,长公主也好,长安朝廷也好,晋阳朝廷也好,无论他们在什么地方,都已经是一个摆设了。现在袁绍赶走了韩馥,占据了冀州,谁能拿他怎么样?今日的天下已经变了,大汉已经名存实亡了,从董卓开始,到袁绍、袁术、刘表、刘虞,再到骠骑大将军,谁不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既然这样,我们还在这里争什么?吵什么?张邈一甩袍袖,扬长而去。
州郡官吏们各怀心思,有的高兴,有的愤怒,有的悲伤。大家紧随张邈之后,纷纷告辞要走。朱俊和张温等人极力挽留。事情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怎么能一哄而散?你们对大汉的忠诚到哪去了?难道在你们的心里,大汉已经倾覆了?
蔡邕悲愤交加,指着高祖和世祖庙的方向大声喊道:“你们要走也可以。离开洛阳前,请诸位去拜祭一下高祖、世祖,然后拍拍自己的良心,你们对得起谁?”
*
八月上,扬州刺史周乾、山阳太守袁遗、彭城相汲廉、沛相袁忠等郡国兵马陆续赶到豫州。在扬州刺史周乾和梁国相程景等人的斡旋下,陈国相许腿昴咸匦飙G握手言和,然后大家合兵一处,推举周乾为大军统帅,领四万大军急赴颖川阳翟城。
颜良和田畴的一万三千大军连续激战后,损失严重,尤其是对孙坚一战,北疆军伤亡了四千多人。现在两军加在一起只有八千多人,兵力上无法和州郡联军抗衡。颜良非常着急,要派人向骠骑大将军求援。
田畴笑道:“一帮乌合之众,不值一提。我写几份信,就能让这些人作鸟兽散。”
田畴随即急书扬州刺史周乾,澄清误会,“当天夜里袭击周昂大人和许笕说木佑辛街В仁乔呸ǎ笫撬锛幔臀颐潜苯挥腥魏喂叵怠4笕巳绻恍牛梢晕饰市慝‘大人。以我看,大人是被人利用了。大人如果稀里糊涂的送了性命,那富裕的扬州会拱手送给谁?”
田畴又给许戳朔菔樾牛澳翘煲估铮馨汉颓呸ㄏ嘣脊セ髂悖罄慈昴咸匦飙G又打你,其用意不问可知,袁阀是要把你许阀连根拔掉。我建议你还是趁早回陈国招募兵马,把黄巾军赶到汝南去,否则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田畴给汝南太守徐璆也写了封信,“徐大人过去支持袁术为袁阀家主,现在又帮助袁绍谋夺豫州,你这样左右摇摆两面讨好,必为袁绍和袁术所不齿,将来他兄弟无论谁占据了豫州,都要把你赶出袁阀。大人应该好好想想自己的处境,不要被人杀了还不知道是谁杀的。如今黄巾军长驱直入,汝南如果遭劫,大人恐怕死得更快。”
田畴急书袁术,“如果我们现在退出阳翟,任由袁绍占据豫州,大人将面临怎样的处境?首先大人这个袁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