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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刚来吗?”
“算了。现在哭还为时尚早。”
“葬礼也太早了。”说着,种岛快步走出他家。
我目送他的背影,回想起他曾愉快地评价道:“除了讨厌猫以外,种岛是个意气相投的朋友。”
我跟种岛在他家门口分别,走向相反的方向。
当我们各自走出一步之后,我听到了种岛的声音。“对了。”
我转身,动作异常迅速,或许是预料到了。
种岛没有转过身来。
尽管如此,他的声音仿佛就在我的近处,好似在我身旁。
“要问我为什么已经来了却决定不进去参加葬礼……”
种岛接下来说的那句代替道别的话语,
仿佛与另一个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化作一条没有轮廓的信息,
伴随着阳光一样的苍白,融入我的身体。
“因为我总感觉,他的命运还没有终结。”
突然特别想走路。
不知为何,非常想变得疲惫。
因而离开他的家之后,我没有打车,而是不停地走着。起初仿佛被人追赶着似的,快步走着;而后速度渐渐减慢,走到十字路口时,我已经有些喘了。
明明已经是绿灯,而我依然驻足不前,因而停在最前面的那辆车的司机很是不解。我双手拄着膝盖,注视前方。当人们几乎全部通过人行横道的时候,绿灯开始闪烁。
我正想调整好呼吸,却匆匆忙忙地跑了起来。对于我的行动,连我自己都很惊讶。我的思考与行动完全相反,身体就像正被人当做口香糖嚼着一样,感到极不舒服。正当我意识到停下来就会被车撞到,想要跑起来的时候,喘息达到了极点。我一边不住地咳嗽一边穿过十字路口,而后终于可以俯下身来调整一下早已杂乱无章的气息了。每次呼吸的同时,汗水都会涌出来,我感觉就像处于烟雾之中一样,十分闷热。
我已经变得很疲惫,目的达到了;然而同时我双腿发软,开始有些担心还能否回得去家了。
背后传来汽车排气声以及行驶的声音。远处,日常生活的声音。葬礼之后紧接着沐浴在阳光里,让我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呼吸平复之后,我抬起头,看见一家鞋店。店门口挂着一块向右倾斜的招牌,上面写着“SAKURA”。门前的货车上减价处理的鞋一只也不剩,余下的一片空白多少有些引人注目。
“欢迎光临!”一个貌似在打工的店员的人从店里走出来,用很平常的迎客方式招呼了我。他怀抱着许多叠放在一起的鞋盒,正在搬运。
“这位姐姐,来我们这也是为赶时兴吧?”
他毫不拘谨地跟我搭话的样子与所说的内容都使我感到困惑。
“赶,时兴?”
“我们这的鞋,一放到这边的货车上就会飞速卖光。生意兴隆哟。”
虽然他随后补充了一句“跟我这个打工的倒没太大关系”,但还是可以看得出他对此感到喜悦和骄傲,俨然那是自己的成就一样。“是嘛。”我在一旁看着他工作的样子,答道。我见他似乎有话想说,于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从此他便滔滔不绝起来。
“大概两周以前,有个好像发疯了的上班族持刀行凶,把人给捅了,就像这样‘噗’的一下。”
他好像教授演技的老师一样,身手并用地重现了当时的情形。我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的心跳又一次加速,同时我用手指轻掩住干涸的嘴唇。
“我急忙逃跑了,不过当时被捅的那个小哥儿就站在我们店门前。那小哥儿被捅了之后一动也不动,抄起货车上的鞋就冲着上班族扔。旁边的人都说他超帅!”
他双手张开,好像要把鞋盒扔出去一样,告诉我他的兴奋。“啊。”他不好意思地笑着捡起掉落的鞋盒,用下巴示意店内深处的墙壁。
“那上面挂着的就是当时的照片。”
在他这一示意的引诱下,我进入店中,走到墙上的照片近前。我手拄在墙上,支撑着身体,抬头看着照片。“……啊,”我不禁惊叹一声。
照片上的两个男人都曾对我说过“喜欢我”。
一个左臂上才插着一把刀,右手里卧着鞋。
一个仿佛在为人生路上该穿什么鞋而感到迷茫,在鞋的簇拥下蹲在地上。
若要说拿着鞋的人身患重病,想来谁也不会相信吧。
“拍这张照片的人说,最近要把它拿到市里的一个名叫什么奖的摄影展上去。要说震撼力,它跟其他那些照片完全不是一个等级的,相当值得期待。”
“是吗。”
“其实,店长说这家店本来已经打算关门大吉了,可这下子形势大变。另找工作也是件麻烦事,所以的这也算帮了我一个大忙……”
从他说到一半开始,我就再没听到他说的话。我五感交融,一切变得模糊。
用手指抹了抹眼角。泪水还没有出来,但我还是用力擦着。
“对了,姐姐您也是来买鞋的吗?”
“鞋……哦,我买。照片上这个人拿的鞋还有吗?”
“哦,原来您也是追星族啊。稍等,我记得在……”
他翻箱倒柜,寻找我要买的鞋,因此把刚刚好不容易归拢到一起的盒子又扔在了一边,使我心生歉意。不久,店员说“给”,然后把一个长方形的盒子递给我。“啊,还没问您穿多大码呢,坏了。”
“没关系,这双就行了。”
“行吗?那,感谢您照顾生意。”
他不顾散落一地的货物,向柜台走去。我花了好大功夫取出钱包,照价付了钱,走出店去。
就在店门外的十字路口附近,我学着照片里的样子伫立不动。
身边穿行的汽车在红灯前停了下来,许多人平淡无奇地走过人行横道。
那天,他就伫立在这里,像这样紧握着鞋。
俯视着自暴自弃的丈夫时,他在想些什么呢?
对比着生命终点的迫近与刀刺的伤口时,他在想些什么呢?
在那种情况下,他仍然在想着我吗?
我越想便越觉得呼吸困难。
但是,我觉得即便自己像这样在这里站上几十年,泪水也不会流出眼眶。
或许种岛说得没错。
他的“某种东西”还没有终结,正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某人的身边悄然生息。
所以,我“无法开始忘记”他。
那个虽是我的朋友,但也有着特殊位置的他。
……既如此,我还是不哭吧。
在他的命运与我道别之前,我不需要眼泪。
“……”我默念他的名字,没料想,鼓膜异常强烈地震颤。
在擦身而过的风与尾气气味的包围中,我闭上眼睑。
在黑暗之中,我抱紧刚买的鞋的盒子,颤抖地呼吸着。
在透射眼睑的光线中,我眼底温润,静静许愿。
相信他的命运正在冥冥中鼓舞着街上穿行的众生。
衷心希望他留下的东西能够如他所愿,永远存在。
还有。
即便我无法直接切实地感受到。
我也希望,直到彻底腐朽的那一刻,
他所祈盼的奇迹,始终生息在他所渴望的幸福身边。
☆、后记
好了,以上就是小奇迹的文库版。
平装版大致是一年半以前出版的,所以这时候出文库本可能比一般的书略早了一些。不过多少有一些“正值动画片播放期间,趁此良机吧”的意图,另外还有些个这呀那呀的原由,最终导致了这本书的出版。
我最初想把文章全面地重新审视一边,做些修改,不过后来想到或许其中有些只有写书当时才写得出来的描写之类的,所以就基本上没怎么动。究竟哪种做法对,直到写这一篇的时候我仍然有些苦恼。
说明结束。以下近况。
虽然与本书的内容没有关联,我还是想到了《我的小规模自杀》的事。要是今年能发表则再好不过,万一真要发表,还需另外得到某漫画家老师的许可。届时敬请关照。
另外,特别鸣谢为文库本作画的宇木老师。我最初以为宇木老师会尽画些黑胡子的插画呢,不过结果完全不是。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挺想看的。
……啊。还有,有个人总是不厌其烦地催我写,所以得记上他一笔,这本书目录上用的插画好像是家父画的。哈哈哈,对不住。他给我寄了粉丝来信!所以我最近有点儿飘飘然,总是蹬鼻子上脸。
之后是正篇的后续故事。如果有读者朋友“虽然已经有精装本但还是买了文库本”,那真是感激不尽,感觉不再补充些什么实在过意不去,因而写下这段文字。不知道有没有这样的读者,心中不安。
自知书中的故事并不跌宕起伏,所以如果有读者觉得正篇已经结束,后面不再需要,那么不看也无妨。喜欢的朋友敬请翻看后记之后。
虽然有若干奇怪之处,不过致意到此结束。
十分感谢购买本书。
入间人间
☆、后日谈 你与某人的恋爱
“我们去约会吧!”
从大学回家的路上,忽然觉得她万分可爱,于是发出了邀请。当然如同往常一样被无视了。就这样,我俩默默走下坡道。她的耳并不背,刚才我的声音也挺大的,我想她肯定听到了,也许过一会儿会给我回答吧,于是笑嘻嘻地走在她身旁。为了避免你们误解,我说明一下,我任何时候都觉得她很可爱,几秒之前只是没藏住爆发了出来而已。
天空的模样如即将大雨倾盆的先兆,乌黑一片,和她不高兴的侧脸很相配。映照在她的美丽之上,天气也是她身上配饰的一部分。
七月上旬,梅雨季节还没结束。时常下雨的天气让湿度变得很高。妹妹以前家里蹲的时候,这个季节甚至让我担心她的头上会不会长出蘑菇来。现在虽然不用操心妹妹的事情,但还是能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走到坡下,我们默默走向地铁的入口。她的右手转着折叠伞的前端,画出一道圆形,好像在握着一把剑一样。
她斜着眼睛看我,视线随着三白眼冷冰冰地射来,严肃地瞪着我。我被瞪了呢,但她和我的视线相对的时候,紧绷的脸色松了下来。
我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我说呀。”
“嗯。”
“不要眼光闪闪的!”
真是挺困难的要求。到底要怎样才能让眼神黯淡一点呢?还是先用手指擦一下吧。但擦一擦不是反而更亮了?我拿开手指,她叹了一口气。
“刚才提了个不可能的要求,我反省。你总是眼光闪闪的。”
“因为看到你的时候一直都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嘛。”
我说出自己真实的体验。只要在大学里看到她,眼睛深处就不断点燃着烈火,光芒从眼睛里充满了整个世界,同时深入脑海。把这现象说给她听,她却不屑一顾地哼了一句。
“你的脑子里是不是一直都是这么傻乎乎的?再亮有什么用?”
她今天的训斥也冷冰冰的。
“我话说在前面,我不喜欢你。”
挠着手指甲,事到如今她又说了一次。
“嗯,我知道的。”
四月的时候已经说过一次了,我还记得呢。说完,她又把手指按在额头上,好像在用指头强力压制着苦涩,斜着眼睛瞪我。
“你知道了为什么还走在我旁边?”
“嗯……嗯?”
“‘嗯’什么啊!干嘛一脸进食中的松鼠的表情!”
她描述得如此具体,我摸了摸脸。脸颊笑嘻嘻地膨胀了起来,大概就很像松鼠吧。也许我的牙口和啮齿类动物差不多,但也没有那么显眼的龅牙嘛。说起来,我连松鼠长什么样都不清楚。
“还有其他像松鼠一样的地方吗?”
“那根本不重要!”
既然她觉得不重要,我就把手从脸上拿开了。
“那你要说什么?”
忘了刚才她要说什么,再问一次,她的脸又绷了起来。一眼看上去好像在笑,但我没有什么分辨的眼光,特别是对她表情的判断。
那脸色毫无疑问是在生气。
“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要走在我旁边?’”
“啊?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