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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你和他,为什么都这么纯真而愚蠢呢?”
妹妹自言自语地评价着我们兄妹。
我还是不太接受把我和我哥划为同类。不过还是闭上嘴,打开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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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这是她的伞?”
回家以后妹妹交给我一把湿漉漉的伞。我仔仔细细看了看。
“是呢,挺眼熟。但为什么在你手上?”
还有,干嘛把湿的伞拿到二楼来。水滴在地上都形成了痕迹。没有什么常识的妹妹胡乱脱掉袜子,回答道,
“妹妹来见我了。但为什么来见我我也不清楚。”
“诶?好羡慕!”
是在车站和我道别以后去的吧。我想不出来她找我妹妹有什么事。
是关于番茄吧?
“是吧是吧?那伞就请老哥还给她咯。”
“嗯,知道了,不过我明天我不去学校。”
我走向窗边准备晾伞,回答道。回来得时候还只是小雨,现在豆大的雨点落在屋顶上,发出如同火花一般的声音。在雨水的斜线中,对面邻居的灯光也显得黯淡。一打开窗户,雨便漏了进来湿润了窗沿。我只能抽回身子,伸出手,把伞伸出窗外。
“还有——”
“嗯?”
原来还在啊,我回头一看,妹妹踩着自己的脚,笑着。
双手套着刚脱下来的袜子,如同手套一样。那样做有意义吗?
“那个人,不讨厌你,也不觉得你麻烦。”
说完,妹妹进入走廊离开了。
“哦”,我抖了抖伞,脑子里只漏出一点反应。因为没有实感,所以喜悦也没有涌上来。
她应该不可能直接亲口说这种话。应该是妹妹的推测吧。但我不记得我妹妹有如此慧眼,妹妹应该非常不善于理解别人的感情。
“……算了,不过……”
我收起伞,关上窗子,笑了起来。
妹妹的话虽说没有绝对保证,但至少让我更有了一些自信。
“明天也精神百倍地去追她吧!”
说出口了。不用怀疑,不必思虑,百分之百是可疑人物的台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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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我在店里偷偷嚼着面包的时候,被店长叫了出去。我吞下剩下的面包鼓着脸出去,原来是俊哥在等我。
他折好伞,笑着抬手打招呼。
“呀,好呀。”
“欢迎光临。”
昨天是妹妹,今天是哥哥。和寻常一样,他看起来使用鼻息就排去了所有的体内废物,洋溢着清洁感。这种人竟然能看上我,还是不是来见我,真是世间之大无奇不有。
“嘴角还有面包渣呢。”
“喔,失礼。”
赶紧擦一擦。
“擦掉了?”
“干净了。”
他和妹妹一点都不像,整日挂着温柔的笑容。
店长和我擦肩而过,到店里面去了。真是审时度势的人。
“然后?今天也来买鞋吗?”
“嗯……也不是。”
他含糊地说着,用手挠了挠后脑。他显得有些不安,挺少见的,眼睛四处环视。他妹妹也是,来找我的人怎么都是动机暧昧的家伙。
“说起来,昨天你妹妹来过。”
“妹妹?她来这里了?”
他不安地看着店里四周,像在寻找她的痕迹。
“她要是在这里,可不太舒服。”
“嗯——她应该很少来。”
又不是我的朋友。而且我怀疑那个人到底有没有朋友。根据他和我哥的说法,似乎她现在只和我哥保持着交往的关系,人际关系简直稀薄得难以置信。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说,但大学生混成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莫非她专门跑来这里买鞋?”
“不是,好像是找我有些事情要问,但也没说什么就回去了。”
“我妹可真是搞不懂呢。”
他有些抱歉地苦笑着。没有没有,我挥挥手,应酬地笑着。
我俩面对面,暧昧地笑着。一会儿,他故意咳嗽了一下,好似要做个了断,表示自己的演出即将开始。
他站在我正面,我试着往左走了一步,他也跟着。我试着来回左右跳着,当然他也跟着我一起跳。唔,看来真是有很要紧的事情。
“那个……”
“嗯。”
他把手放在嘴边,眼神游离,犹豫了好一会儿是不是要就此逃走,最后还是挺直腰板对我说道,
“事实上,下个星期我想对你告白,能不能和我约会?”
“…………”
无言的沉默刺穿了我的耳朵,他看着我,竖起食指。
“要不要再说一次?”
“请!”
“事实上,下个星期我想对你告白,能不能和我约会?”
第二次似乎少了一些羞耻心,他的舌头更圆滑了。
“不是告发?”
“不是不是。”
“那,就是那种意思?”
“唔,嗯,是的。”
“这样啊,这样啊……”
我抱着手,想要掩饰自己通红的脸,夸张地摇着脑袋。告、告白?
他竟然无视交往的戒断,直截了当的来这么一句。
俊哥,真是太危险了。进攻的方法竟然如此大胆。
明明是这么无谋,但从这个男人口里说出来就已经杀伤力十足了。
“帅流的告白是用预约制的吗?和其他的挺不一样呢。”
我随意开着玩笑,试图平静下来。但意识已经轻飘飘地失去了根本,我的声音也好似从太阳穴里漏出来的一样,没有任何实感。已经无法判断那是不是我说的,就好像发烧了一样。他对我的玩笑话也只是一笑而过。
“不行?”
他确认地盯着我的眼睛,重复问了一遍。
唔唔唔,太狡猾了。
现在要是点头就是对告白的肯定回答了。
“但,我没有什么未来前途呀。”
我摇着手,给自己张开一道防线。他疑惑道,
“那是什么意思?”
“我只有一点点积蓄。”
“听起来好像不是很要紧的事?”
“谁、谁说那很要紧了!”
“我觉得挑明了会比较安心吧。虽然有些太突然了。”
“不是有些,是非常!”
“是吧,那我下午再来找你。”
“唔,等一下,喂!回来!”
他没有打伞就跑着离开了鞋店。无视了人家的制止,好像逃跑一样。莫非他也挺害羞的?可真是突然出现说了了不得的话,然后赶紧跑了。
“你是台风吗?!”
只针对我的台风一号,让我的身心起了巨大的波澜。
好像水波摇动,摇摇晃晃,意识难以安定。三半规管好像被碾平拉伸一样,失去了原型,丧失了功能。我没法追上去,只能呆着回想他的笑容。反反复复,就像滤过纸浆一样。
好像软软的棉花糖一样,从额头中心扩散到全身各处,浑身被奇异的触感侵蚀。身体内被某种甜蜜而温柔的东西啃出了洞,暴露出不安而激动的心。大脑如同螺丝一样,时而拧紧,时而松开,在解放和紧张中不停震荡。
模模糊糊,眼睛里有一些泡泡在往外涌。
“我说我说——”
“唔啊!”
背后突然一个声音传来,吓了一跳。里面的门半开,从里面探出半个店长无表情的脑袋。没有修整过的胡须也跟着微微摇晃。
“大叔我知道的,你们这样的就是所谓的笨情侣啦。”
“你、你才笨!”
笨的只有哥哥一个人就够了!
说完,我冲出鞋店。但外面下着雨,于是赶紧回来。
我站在入口附近的廉价折扣货篮旁,随意抓起一只蓝色的鞋子放在一只红色的凉拖旁边。看着两只形状颜色大小完全不相配的鞋子,总算平静了下来。也许是因为联想到了家门口那一堆鞋子的缘故吧。我在货篮旁边,开始随意排列起鞋子。
“喂,那是要卖的,弄完以后整理好呀!”
店长发着牢骚,我摇摇手,把黑色的鞋子配上白色的凉鞋。
卖剩下的鞋子,大小和颜色各种各样。摆弄一下便知道,能互相适合的鞋子真是极少。而且就算配上了,脚步也肯定难以相配。
但人们总是站在另一双鞋子旁,一起行走。要么大踏步往前,要么忘掉自己的脚步,慢慢的。我们总是在拼命为之而努力。
并非为了迷失自我,而是寻找到新的自己所在之处。
抬头看着雨天的十字路口。在伞的保护下,踏在湿润的路上许许多多的脚与鞋。离离散散,目的各不相同,但总是在某一瞬间,和某个别人的脚步声重合。反反复复,唤起连锁的小小波纹,总有一天会成就出某些大事。
看着货篮里的蓝色鞋子和红色凉拖,联想到那两个人。
他们要听见我们刚才的对话,该会是什么表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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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去学校也不能立刻和她见面,她没有课上的时候肯定就见不到,而且本来上课的时候也不一定会见面。今天到底如何呢?
昨天没去学校,实在是无聊得没辙,今天早上很早就醒了。明明早起去学校,也不一定能见到她。
但只要有可能性,要我什么时候起床都可以。
说起来,妹妹昨天打工回来的时候愣愣的,是不是发烧了呢?晚上还一个人发出哇啦哇啦的奇怪声音,真的有些担心。
早上七点出门,乌云密布,但雨已经停了。乘着地铁摇摇晃晃来到大学附近,出来的时候雨竟然重新复活,传来人们踩着水坑和雨本身的声音。啪嗒啪嗒的雨点在路上弹跳,堵住了耳朵。
平缓的坡道上人影很少,每个人都打着伞。我虽然带着伞,但细思苦想,最后还是决定不打伞去上学。跟她借伞的不是我,随便拿来用可不太好。而且昨天晚上好不容易才干掉,现在又打湿实在是太可惜了。
我把伞藏在衣服内测,从地铁入口的右侧朝着上坡方向走去。擦身而过的人们时不时看着淋雨的我。衣服很快吸足了水分,粘在皮肤上。不快感助长了七月的闷热,行走很快变成了煎熬。
疲惫的内心祈祷着能不能穿越到那从建筑缝隙中隐约看见的校舍里。但现实中自己只能看着自己的脚和脚下被雨水染湿的鞋,继续往前走。
……但学校真好,只要我一直坚持走,就一定能走到。要换做人,对方不靠过来就永远无法接近。
想着想着,浑身湿透的我总算来到了坡上。最后朝着教学楼的方向走着,看了看公告牌的方向,她正好在那儿。
她和一个学生模样的男生在说话。
我的下半身有些不稳,停了下来,挠了挠鼻子。
身体湿漉漉地落下许多水珠,煽动着自己的焦虑。
内心无法平静。男生笑着热情地对她说着什么,其好意和用意一目了然。她则眯着眼睛,一副困倦的样子。手里拿着另一把伞,水滴滴答掉在地上。我仔细听着她的附和,都是“唔——”“哦”之类的。本来,她到底就没有正眼看那个男生,视线在公告牌和窗外之间游离,根本没有集中精神。
她突然看到了我,瞥了我一眼,抬头看着那个男学生。连“抱歉”都没有说,就径自离开,朝我这边走来。走得真快,脸色明显很不开心,今天她的咂舌也会跟这雨点一样频繁吧。
她站在我跟前,指着我的鼻尖。她咂舌看着离开的男学生,又看了看眼前的我,开口道,
“为什么湿成这样?”
摸了摸耷拉下来的刘海,我寻找着除了“被雨淋湿”以外的其他理由。
“出家门的时候没有下雨,而且没想到从车站到学校竟然淋湿成这个样子。坡上都快成瀑布了,暴雨真是厉害呢。”
“你不是有伞吗?还是我的伞。”
“我妹妹叫我还给你,给你。”
我拿出伞,她没有收下,还拉了拉我的头发。
“我没有问这个,我是问你为什么不打伞!”
“好不容易才晒干,太可惜了。”
她哑口无言,愣在当场。一脸“从来没听说过这么蠢的理由”,脸上血气上涌,好似云朵累积起来,充满了愤怒。她的愤怒发散喷发,狠狠跺了跺脚。
“啊——!真是的!”
“对不起!”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