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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忘此时却也只能任黄六爷奚落,说不出话来。
黄六爷接着说道:“你要找的那姑娘叫什么名字,有什么特征,在哪里走散的,你说我知道。”
李忘道:“她叫白小莫,十四岁了,长得很白净漂亮,今天穿着一件碎花袄,身上披着我的褐色外套,我们是在卖茶汤的大叔那里走散的。”
黄六爷道:“老胡,你受累带几个弟兄把那附近几条街都找一找,见到这位姑娘带到我家里去,我现在和这小兄弟去喝几杯。”
李忘连连推辞道:“六爷,我不……”
黄六爷道:“别客气,你要不跟我喝酒去,我还把你抓到衙门去打板子。”
李忘道:“六爷,晚辈不是客气,只不过身上的事情着实太多。”
黄六爷道:“你刚刚说的那两件事,追款子的事情已经完事了,但是救人还没有结果,你到我家里去喝一杯,见见我的老婆孩子,你再和我仔细说说救人的事情,可好?我的弟兄找人那是没的说,一会儿就带着你的小情人儿到家里来找咱了。”
李忘见黄六爷实在盛情难却,便只好舍命陪君子,随他到了家里。
黄六爷为人豪爽,经常带兄弟们到家里喝酒吃饭,他的妻子早就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对来的兄弟不论老少是一般的好,黄六爷的有三个孩子,长子早年就当兵打仗去了,长女已经出嫁,次子还在读书,此刻还没在家。
黄六爷和李忘两个人在院子里坐下,黄夫人早就烫了一壶好酒,放在桌子旁边,桌上摆着花生、炸小鱼等下酒的好菜。
黄六爷道:“你且说说吧,你要救的是什么人?”
李忘道:“就是刚刚要寻的白小莫姑娘的母亲和兄长,她的父亲本是一名铁匠,不知道为什么被日本人抓起来杀害了……”
黄六爷喝了一口酒说道:“然后她自己就被送去了日本人的慰安妇行营,后来跑了出去,她自己以为母亲和哥哥下落不明?她的哥哥叫做白小约,今年二十一岁?”
李忘一下子就惊呆了:“您……您怎么知道的?”
黄六爷哈哈一笑道:“傻小子,我他妈是白小莫的舅舅,她妈妈姓黄你不知道么?”
白小莫母亲的姓氏李忘又怎会知道,女子出嫁之后的姓氏本就是一件很隐晦的事情。
李忘道:“那您可有他们的消息?”
黄六爷眼睛里一湿慢慢的说道:“我那妹子,已经去了,当日白振生死时,我的妹子就要自尽,却被那个伊贺中兴给拦下了,百般的折磨,想从中问出一些有关白振生打造的兵刃的事情,却没想到我那妹子也是个硬骨头,硬是让他们活活刑讯到死,也没说一个字,我老黄一辈子在六扇门里干,手底下刑瘐的犯人也不少,没想到在自己妹妹身上得了报应……”他越说越伤心,眼泪已经顺着脸上的沟壑流下来。
李忘道:“白大哥怎样了?”
黄六爷道:“那日本鬼子要把小约杀掉,被我救下来了,那孩子聪明机灵,当时就表示要跟着舅舅,为……为皇军效力,所以我就给了他一身儿黄皮,现在跟着我当这狗日的皇协军。”
李忘叹了口气道:“人还在就好。”
第二十五章、认亲
黄六爷道:“谁说不是呢,这世道,真他妈的!”他痛快的骂了几句然后问道:“小莫怎么样?她是怎么逃出去的,她有没有……有没有被糟蹋了?”
李忘脸一红道:“没有……她还是清白的女儿身……我……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从魔窟里逃出来的,我在路边遇到她,便带她去了铁血三千骑的军营,我们两个小时候在学堂认得的……”他越说脸越红,竟至有些说不下去。
黄六爷见他的表情,哈哈一笑,本来想问的一句“你怎么知道她没被强奸”也没说出来,只是不停的笑,这笑让李忘一阵发毛。
黄六爷饮了一口酒,缓缓说道道:“不错,很好,小莫自己脱了险没忘了母亲和哥哥,你小子大老远的还保着她来救人,更不错。一个是孝女,一个有侠义之心,不错,不错。”
李忘道:“只是小莫现在不知道去了何处,我心中十分担忧。”
黄六爷哈哈大笑道:“你慌什么,只要是在天津卫,还没有我黄六儿找不出来的人,更何况是我的亲外甥女儿?你且放心,咱们爷俩儿个喝着酒,一会儿小莫就自己羞答答的走回来了,哈哈。”
见李忘依旧愁眉不展,黄六爷出言安慰道:“怎么着,对我不放心?喝酒!喝了酒,就什么都不愁了。”
李忘见黄六爷的酒杯已经举起来了,只好端起酒杯,陪他满饮。这些年在酒楼里帮忙,大小酒桌也都见过,各种各样喝酒的人,各种各样喝酒的规矩,各种各样猜拳的方法,心里也都晓得,他喝酒的本事确实是比当初强上了不少,所以也便不惧怕和这老江湖喝酒,但却不知道为何,今日这酒既不浓烈也不上头,却已经有些沉醉微醺。
两人大约喝差不多了,只听院子外边哄哄嚷嚷的拥进一帮人来,正是刚才那些老捕快们,这些人簇拥这一对少年男女大大咧咧的走进来。
李忘抬目视之,但见那少年男子也是着一身皇协军的军服,只是生得浓眉大眼,极是白净。再看那少女,穿着一件碎花棉袄,容颜极是清丽,不是白小莫又是谁?
李忘身子一震,晃荡一下便站起身来,那些老捕快们大声呼喊着:“老黄啊,还是你这外甥有本事啊,我们找到这丫头的时候,这小子已经跟她在一块了,出手还真是快,我们这些老油条还比不过他一个雏儿,真是惭愧的很啊。”
那青年男子对白小莫说道:“妹子,这就是咱舅舅。”
白小莫此时脸上又是一如既往的不见悲喜,但是李忘看出她眼角泛红,显然是刚刚哭过,想必她已经知道自己母亲的噩耗了。
白小莫普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给黄六爷磕了三个响头。
黄六爷微笑着看她磕完才把她扶起来道:“好孩子,好孩子……”黄六爷一边笑嘴角也挂上了泪珠。
黄六爷一挥手道:“今儿个晚了,大家伙儿先都各自散了吧,明天我在迎宾楼请大伙儿,庆祝我找到了这外甥女儿。”
那一帮老捕头看的出来黄六爷是真的高兴,他们也都真的替他高兴,便都一边道着恭喜一边走了,他们老于世故当然知道此时让一家几口人自己团聚便好。
唯有李忘忽然不知道该当如何自处,说来倒只有自己不是人家一家的人,但说走不甘心,说留又没有道理。
白小莫见李忘这般怅然若失的样子,低着头走到他身边说道:“对不起,你去追那人之后,我就看见了我哥哥,我们两个久别重逢……所以……”
李忘道:“我懂得,你见了白大哥自然就要拉住他多说话,久了不辨身处何地,走得远了,我怎能怪你?”
白小莫点点头,便不再说话,李忘知道她思念母亲,其实已经十分伤心,便也没有多和她说话,只静静的看着她,也一句话也不说。
这时黄六爷说道:“你们二人在何处住宿,今晚不妨就搬到家里来吧。”
白小莫当然便点点头不说什么,李忘却犹疑了一下道:“晚辈本打算一路护着小莫找到母兄,既然现在他们兄妹已经团圆,晚辈自当离去。”他说这话的时候看着白小莫,只盼她能出言挽留。
黄六爷当然看得出来这两人的意思,白小莫一个豆蔻女子哪里想得到李忘这般百转千回的思虑?便出言说道:“哎,别见外嘛,你这些日子陪着小莫,也便不是外人,若没有你的回护,小莫怕是早就死在了路上,你就是小莫的救命恩人,这样,让小约陪你去客栈去行李包裹,我和小莫在家等着,咱家里屋子多的是,你就住些日子再说。”
李忘还要推辞,却听白小莫说道:“你也不能回去了,不如就现在此处吧。”
李忘心中毕竟一甜,便答应了,和白小约一同去酒楼取行李。
路上白小约忽然问道:“你和小莫是什么关系?”
李忘被他这一问吓住了,不知道该当如何说:“我和小莫小时候在学堂便认识了……”
白小约冷冷的问道:“我问你现在和她什么关系。”
李忘道:“我……和……她。”
白小约道:“你若是敢欺侮她分毫,我定不饶你!”他说的极是严肃,丝毫不给李忘一点辩驳的机会。
自在黄六爷家匆匆一见,李忘未及有和白小莫详谈的机会,实在不知道自己和她在草庐中的旖旎故事有没有被白小约知晓,心中实在发虚。
白小约说完之后,便不再说话,只快速的低头走着,初春的津城天阴得早,李忘便只跟在白小约的影子中向前走着。到了逢春楼,李忘和掌柜的说退掉两间房间,白小约的脸上却露出了赞许的笑容,原来他只是怕李忘未经媒妁之言便轻易怠慢了白小莫,此时见李忘和白小莫还守着男女之防,也便不再臭着一张脸,自怀里拿出钱来,结了帐。
李忘道:“白大哥,这不该你来的……”
白小约道:“小莫这些日子来吃你的用你的,我这哥哥帮你们结账又怎么了?”
他一把搂过李忘的肩膀接过行李说道:“说实话,你觉得我这妹子怎么样?”
李忘喃喃说道:“很好啊……”
白小约说道:“你喜欢她不喜欢她……”
李忘怔了一怔:“我……”
白小约道:“男子汉大丈夫,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你这般扭捏作甚?”
李忘道:“喜欢……”
白小约道:“你说什么?大点声音。”
李忘又说了一次:“喜欢……”
白小约哈哈一笑道:“好,婚姻之事,便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我们的爹娘都不在了,你们的事情便是我说了算,待我再禀明了舅舅,等小莫的三年孝满,就让你们成亲。”
李忘连连点头道:“对对,我和小莫还小,不急的,不急的。”
白小约又是哈哈一笑,大步带着李忘回到了黄府。
李忘因为毕竟和他们不相熟,也想让白小莫和舅舅、哥哥多说会儿话,便推说今天追盗一番折腾累到了,便早早去了给自己备下的客房,睡去了。只留下白小莫几个人还在聊着别来的故事。
过了很久,黄六爷见白小莫累也累了,伤心也伤心了,笑也笑了便说道:“小莫,你先睡去吧,舅舅还有点儿公事和你哥哥说。”
白小莫点点头,也回房睡了。
只见黄六爷让妻子儿子都回避了,带着白小约来到自己的客厅里,一脸严肃的坐了下来。
白小约虽然也有事要和黄六爷说,但想不透黄六爷如此郑重的想要说些什么。
黄六爷道:“你看李忘这小子怎么样?”
白小约道:“他待小莫不错,我本以为他这一路带着小莫,两个人早就已经……但他们二人竟在酒楼要了两间房,可见此人是个君子。”
黄六爷道:“我有心将小莫许给他,只是……”
白小约道:“他像是个有本事的人,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黄六爷道:“我倒不是不放心他,只是小莫,毕竟是从那地方逃出来的,她的身子是不是还完整,我只怕对不住那小子啊。”
白小约听他这么说,也是神色黯然。
黄六爷道:“我怕直接问小莫,倒惹得伤心,只从旁问过李忘一句,李忘说小莫不曾被糟蹋,但他如何知道?或许是他听小莫说的,或许是他们已经?不过我见李忘为人当不至于如此,所以,如果小莫还是冰清玉洁的身子,这桩婚事倒是美事一件。”
白小约道:“那我去问问小莫?”
黄六爷道:“对,你是她哥哥,你问比较合适,不过你切不可直接问她,只从旁敲打就可以,千万不要惹她伤心。”
白小约道:“我明白,只是万一我这妹子命苦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