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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田信元道:“为什么要放?”
李忘一笑道:“你觉得日本士兵是性命,中国士兵不是性命,战场之上就一定要消灭,可是我觉得无论中国士兵还是日本士兵,他们都是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不能因为在中在日而不同对待,只要在可以回护的基础上,但凡性命,我都要去解救。”
武田信元道:“你不怕你救了这一个人,而让他回去之后杀戮更多的人吗?”
李忘道:“若是你在战场上本来是要死去的,却被人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你还回去杀戮吗?你的心里就一点慈悲都没有吗?”
武田信元道:“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你是江湖人士,是自由身,我是军人,必须执行命令。”
李忘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人各有其职,也各为其主,你今日便是杀了我,我也决不会怪你。”
武田信元道:“你的心胸,才配得上一个真正的中国人,不过,我的上级还想让我从你口中问出有关八路军武工队的情况,不知道忘君可否不吝赐教?”
李忘道:“我既不会无缘无故的杀日本人,更不会将中国人陷入死地,你不用多说了,我都知道,知道的很清楚,不但八路军的情况我知道,国军我也有一些联系,军统中我也有一些朋友,你如果和我是个至交我倒是都可以告诉你,但你要是一名日本军人,那么想要动什么酷刑,你就随意好了,我李忘一口气在,绝不叫一声疼,要是瘐死在大牢里,劳烦武田将军不要为难白小莫便是。”
武田信元道:“贵国有言,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你是我尊重的人,本不应该用刑,但形势所迫,我也只好君子远庖厨了,一会儿会有大日本帝国最精英的刑讯专家伺候忘君,你,好自为之吧。”
李忘道:“请便,不送了。”
李忘自然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是怎样的酷刑,他不是没有心理准备,他只担心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毕竟是血肉之躯,真的面临巨大痛苦的时候,心理准备和生理准备能否一致?他见过乖巧的白小莫在鞭子的凌虐下发疯一样的嘶喊,他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能在酷刑之下保持风度。
他最怕的是丢掉尊严。
第一遍酷刑过去之后,李忘知道自己忍下来了,当巨大的电流从足底、腰间、肩胛等多个地方同时袭来的时候,李忘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他全身被汗水湿透了一层又一层,当身上的衣服差不多被扒干净之后,那种发自内心的阴冷让他觉得无助。
每一次电流袭体时,他就暗暗运转揭谛功,想靠内力来抵御酷刑,但无论武功练到什么程度,在这种巨大的疼痛之下,也是徒劳的。
李忘记不得他第一声惨叫是发生在第几次过电了,总之他知道他喊出来的时候,那个小胡子日本人淡然的笑了,仿佛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会喊叫就说明疼痛已经难以忍受,只要在继续用刑,就能进一步攻城略地。李忘自然能明白这种心理作用,但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体,似乎真的已经到极限了。他只有暗自苦笑,继续承受。
电刑进行到一定程度,人的身体会受不了,甚至导致虚脱和休克,所以虽然管用却不能长久的用刑,所以行刑的人又换了一些古老的酷刑,打了一百多板子、几百鞭子,把李忘身上也弄得血肉模糊的。
酷刑的第一阶段持续了十五个小时,李忘被重重的扔在土牢里,只觉得全身都是剧痛,他蜷缩在黑暗中,自嘲的笑了一下。
他有些惶惑,自己所坚持的,究竟对不对。
他想学佛陀,对众生一视同仁,这几年来一直暗中营救抗日英雄,又屡屡在战场上想尽办法保护日本军队中的普通士兵。陈改之他们暗杀队的行动,李忘是支持的,但也只帮助刺杀最有必要的目标,既那种死他一人,可以避免更多更多人死亡的人,必要时若杀一人可救百人,佛陀或许也会出手的。
但李忘同时又在深刻的怀疑着自己,若是这样,对那一条生命是否也是一种不尊重?他想得这些,虽然必要,却绝非一个快意恩仇的江湖人士所该想的,更非一个国家遭受苦难侵略时,一个有能力报效祖国的人该想的。
所以,虽然李忘为各个抗日武装减轻了损失,但却没有一个武装真的感激他,只觉得这人虽然有本事,却不够爽利,下手不狠,优柔寡断,又左右逢源什么人都帮着,是个小人。
审讯一连进行了三天,李忘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碎了,却依然还活得好好的,这三天来,几乎什么样的酷刑都用过了。电刑、鞭打、夹棍、火烙、水刑、针刑几乎都用遍了。因为武田信元叮嘱手下不许对李忘的肢体造成永久性的残害所以他们并没有用弹琵琶(打断肋骨抽出来)这样的极端酷刑,但李忘已经觉得很多时候都头晕脑胀的,意识模糊得很,似乎随时就要不受控制了一样。
就在李忘已经快到到达极限的时候,柳生又卫门来了。
他看着此时被折腾的不成人形的李忘,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们不该这样的,你这样的人,在日本是要受到重点保护的。”
李忘挤出一个笑容道:“没关系的,我还受得住。”
柳生又卫门道:“你放心吧,我去和武田将军说,要他放你出来,他们并没有证据,不能凭卢容川一句话便定你的罪。”
李忘道:“我都承认了,不必费心,我本来也并无牵挂,只是家父家母和家妹尚无消息,心中不平,柳生兄如能帮忙打探照拂,李忘自然感激不尽,余者,虽死而无憾。”
柳生又卫门道:“白姑娘尚孤苦无依,你一身武功还未扬名当世,莫非你便舍得这一条性命不成?”
李忘不禁苦笑:“小莫心中无我,我便说什么也不过如此,这一身武功,再练又能如何?我们生逢此时,武功早已没落,并不能再改变什么,不如就这样去了,也不用被世人非议,死于日本人之手,大概当年误会我的那些人也会明白我的初衷了吧。”
柳生又卫门道:“那些人只会认为你为日本人办事不力,被日本人嫌弃而杀害,绝不会真心承认你是为国捐躯,你所想的死后之事便是放不下的心情,我能理解,你放心,我必会尽力周全于你。”
李忘心里一苦道:“随缘吧,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早就不求能活着出这里了。”
第六十二章、探视
柳生又卫门果然没有令人失望,他看望过李忘的第二个星期,李忘就从死囚牢挪到了普通监室,也不用每天接受残酷的刑讯,日本人就好像突然把李忘忘记了一样。
李忘一个人在囚室里休养身体,他非常清楚,这一次受得这些大刑把他这些年来锻炼的身体的元气都毁的差不多了,要想恢复到原先的水平,至少得修养半年到一年的时间。他虽然并没打算活着离开日本人的监牢,但他总还能想明白如果不把身体恢复好,新一轮酷刑是无法承受的。他虽然抱定了必死的决心,但毕竟还不想死得太没有价值。
他在普通囚室里被关了大约半个月,身上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日本方面就开始允许外边的人来探视他。
李忘做梦也想不到,第一个来看他的人,竟然是颜子玉!
自从在袁三爷府上见过颜子玉一面之后,李忘就再也没有去找过她,即使有时候去袁三爷府上做客,也不曾去见过颜子玉,在他的心里似乎刻意的想把颜子玉隐藏起来,尤其是在得知她已经是袁三爷的小妾之后。
他并不是吃醋,他顾及颜子玉的名节,毕竟这女孩曾经想要嫁给自己,自己如果经常出现,以袁三爷的年纪以及家族的情况来看,很容易给颜子玉带来麻烦。所以他为了颜子玉着想,也要生生的让自己消失掉。庭院深深深几许,嫁入豪门就不得不受豪门的规矩,忍豪门的限制。颜子玉虽然并非自己乐意的,却也不得不在亦步亦趋的豪宅争斗中求生存,即便如此,身世如飘萍的她也在府里受过好几次家法,随便谁都能踏上一脚。
颜子玉进来道:“你还好吗?”
李忘一笑道:“还好,挺结实,死不了。”
颜子玉一脸的关切道:“听三爷说,他们对你用重刑了。”
李忘一耸肩道:“是挺重的,不过还能受着,你还好吗?三爷待你怎样?”
颜子玉道:“他还是那个样子,并不总去找我,我在袁府中没人搭理,很是寂寞。”
李忘头一低说道:“苦了你了,那时因为立场的关系,也没来得及问你是怎么嫁给袁三爷的,这几年来一直没有找你,你恨不恨我?”
颜子玉眼睛一湿:“恨你就不来了,那些事情不提也罢,都已经这样了,多说也无益。”她稳定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三爷说,柳生又卫门为了救你出来,和武田信元说要与你比武,以见证柳生新阴流和荆楚长剑究竟谁更为高明,袁三爷也在一旁敲边鼓,所以武田信元才同意让你休养一段时间,准备比试的。”
李忘道:“原来是这样,只可惜我此时的身体根本无法和他比武。”
颜子玉道:“是刑伤太重了吗?”
李忘点点头道:“是,而且,我曾经和柳生又卫门交过手,一次败了一次平手了,他的武功高强,这两年必有精进,我在狱中刚刚受过重刑,身体恢复得再好也难以和这样的高手棋逢对手的较量一番了。”
颜子玉道:“他只想救你出狱,又并非真的要与你比试。”
李忘道:“你不懂,高手相争如果不能全力一战,既是对自己的不尊重,也是对对方的不尊重,要么我就不和他交手,一旦动手,就绝不会敷衍了事,胜便是胜,败便是败。”
颜子玉道:“胜败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李忘道:“于我自己来说,胜败本不重要,能和柳生又卫门这样的高手切磋,已经是一件幸事。但如果武田信元他们打着荆楚长剑和柳生新阴流的旗号来组织比武的话,那么便是非胜不可了,不然在此抗日之际,曾门弟子败于日本人之手,整个江湖又将怎么看?”
颜子玉道:“你管江湖做什么,自己活下去最重要了。”
李忘道:“生死于我早就不重要了,可以活下去最好,即便死了也无所谓。”他说完便合上双目,斜斜的倒了下去:“谢谢你来看我,你我缘分已尽,不必为了一个将死之人费心劳神了。”
颜子玉知道他这言语的意思是让自己躲远一些,免得受他的牵累,所以颜子玉并不恨他,只默默的走开了。颜子玉对于李忘似乎有着更多的理解和支持,这样的女子,本是最好的妻子,但李忘却偏偏伤害她伤害得那么狠,还只淡淡的一句话带过去了。就好像白小莫经常这样伤害李忘一样,他们本是互相的。李忘既然自己能有这样的感受,本来就不应该发过来去伤害颜子玉,但他虽然能明白这种疼痛,却真真的做不到这样的豁达。就好像白小莫自己也在卢容川那里被伤得遍体鳞伤,却从来也不会因为李忘对她的好而有半点的怜悯,即使他们已经裸裎相见,肌肤相亲。
颜子玉探视之后的第三天,白小约也来了。
李忘知道他要和柳生又卫门比武的事情必然被宣传的沸沸扬扬,白小莫不方便来,白小约却可以替妹妹来看一眼。
“你还好吗?”白小约充满愧疚的问道。
李忘一笑道:“挺好的,我自己也没想到还能活到现在。”
白小约道:“小莫让我替她来看看你。”
李忘道:“明白,她不方便到这里来。”
白小约道:“听说你要和柳生又卫门比试?”
李忘道:“似乎是这样,不过我自己并没有同意,也没有人来和我商量这件事情。”
白小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