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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极的嘴角依然亮出漂亮的弧线,而他的眼神也落定在岳托身上,“我大清的岳托贝勒爷的骑射可是出了名的,岳托,你来给大家露一手。”皇太极命人把三尺长的乌黑巨弓呈给了岳托。岳托的眼里出现了短暂的惊诧,只一刹那又恢复了平静,甚至是无奈的感伤。
“请皇上降罪,岳托久病,恐怕要让皇上失望!”岳托把弓箭双手举起托于手掌,似乎是谢绝皇太极的邀请。
“怎么?岳托贝勒爷是在违抗朕的旨意吗?”皇太极一副漫不经心的责备。
“臣不敢,臣领旨便是!”岳托从地上站起。往既定的射箭位置走了几步,停了下来,抬头,提弓、装箭、拉弦,每一个动作都娴熟、果断。然在拉开弓弦的那一刻,他的手抖得厉害,那支漂亮的青铜翎羽箭竟在靶子前面的空地上飘然而落,如同一只奋然欲飞,却因折损翅羽而跌落的雁儿。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吓不小,这样的举动太伤皇帝的面子了。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通责备和谩骂!首当其冲的便是那帮有着同样皇室血缘的兄弟叔侄们,他们群起攻击驳斥岳托这样违逆的行为。并要求皇太极下命赐死岳托。
此刻皇太极静立与场地中间,默默无声地注视着这一切。我不知道他内心究竟有什么样的挣扎,或者他从来也不曾挣扎。情谊、权利、威望、尊严……所有这一切交织在一起,对这位帝王而言选择只有两种“留”或者“不留”。也许他根本没有认真倾听众人的愤怒;也许他也不曾理会岳托是否真的有难言之隐。他终于笑了,那短暂的“呵呵”声,却说不出的诡异。他扶起请罪的岳托。“今日,朕命岳托贝勒为扬武大将军,帅右路军突破长城防线,袭扰明京畿重地,即刻出征,不得有误。”
这一任命的举动同样让众人大感意外。而如今真正感到吃惊的人恐怕也为数不多,这位帝王的执政处事背离常理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大家还不知道皇太极的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而已。
然而我隐约感受的了异样、不祥的气氛。岳托王爷他会遭到何种不测呢?在那条离宫的匝道边,岳托王爷孤身独行,我竟鬼使神差地跟上了他的脚步。我总觉得在这大清的深宫里,有个人与我很像,那就是岳托王爷。他总是毫无掩饰地活着。他的爱、他的恨、他的热情、他的无奈从来都是那样展露无疑。他会为无辜却定为叛国的德格类辩护,他会为深爱却遭受非议的福晋挡风遮雨。他同样也坚持着自己的使命:为大清江山抛头颅、洒热血。
“请等一等!”我忍不住叫住了眼前这位心事重重的大清王爷。他无声地停了下来,回头凝视。
“王爷!”我无比感伤地望着他,“你真的要出征吗?”
“是!”他平静地回答。
“你不能去,嫣儿福晋离不开你,她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难道你忍心离开她?没有你的保护,嫣儿怎么办?”我几乎是在苦苦地哀求他。
“兰儿,你不该管这些事!”这是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
“不,王爷不能请病告假吗?这次进攻大明是进入明朝内腑,凶险万分,兰儿请求王爷……。”我知道这样的理由是动摇不了岳托的,但是我还是说了,我真的不想失去这样心意相通的朋友。
“兰儿,这是岳托的使命,作为大清的王爷,我的使命就是为大清而战!”
“可是你怎么那么傻呢?你为什么连保护自己都不会?”我愤怒地叫着。
“你会吗?”他冷冷地反问。
我承认我也不会,所以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说服他。但是我还是竭力劝阻他,“你为了嫣儿福晋受了一身的伤,我知道这些伤不在你的身上而是在你的心里,你想想嫣儿福晋,你想想你的孩子们,你愿意抛弃他们吗?你真的忍心吗?”我一股脑儿说出了心里的话。
他的脸颊有泪珠滚落,他的心经受着煎熬。大清的利益和自己的私欲、权利和爱情、亲情和友爱,似乎没有一样可以同时兼顾,同时存在自己的生命里。无论让自己抛弃哪一样都是那么痛苦万分。
我突然抓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抓住。就像我曾经用力地抱住雅如那样。“记得要回来,兰儿会等着王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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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清王爷中,最喜欢的是岳托,这个大清真正的功臣,曾经力举皇太极登上汗位,曾经功绩卓著,曾经风华绝代,他为了爱情勇于做出牺牲,为了亲情、友情可以据理力争。是一位真正有血有肉,耿直刚毅的女真汉子。然而他的优点也正是职场缺点,他最终的结局是战死在沙场。同年福晋殉葬。这对生死相依的夫妇终于在天堂相遇,也许在那里再也没有谁来打搅他们的安逸。
第四章 慈爱又严厉的皇阿玛
八阿哥快两岁了,能坐能爬。每天“咿咿呀呀,哇啦哇啦”仿佛满世界都是他的欢乐,满世界都是他的烦恼。
皇太极最喜欢下了朝后来关雎宫逗他。他抱起啃着胖手指的小阿哥,亲了一下他的小胖脸“宝贝儿,今天有没有想皇阿玛?”
“唔唔——”
“恩,知道你在想着皇阿玛,皇阿玛也想你了!”
“咯咯……唔——”
“你看你都着么大了,还吃手指,一句好好的话也不会说,今天阿玛要教你说话。”
“呀呀呀呀——”
“我叫你学
吧!‘人之初,性本善’八阿哥听好了‘人之初’快说‘人之初”
“嘟嘟嘟!——”
“唉,算了,这个好像太难了,朕教你简单点的,你会叫阿玛吗?我是阿玛,皇阿玛,八阿哥叫皇阿玛。”
“啊吗吗——”
“不对,是皇阿玛!”
“麻麻嘛——”
“噢,兰儿,你看看八阿哥,他什么都不会说,你说怎么办呀,我要给他请个最好的先生来教他说话认字!”皇太极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望着我说。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回了他,“皇上,八阿哥可还是个婴儿,他现在只会哭会笑,只管吃喝拉撒,哪会认字,等他再长大些皇上再教他吧!”我从他手里抱过八阿哥。
“兰儿就会宠着他,朕小的时候三岁就会认字了,五岁能写诗,八岁就帮着府里管着上上下下的事,你看他现在连句话也不会说,朕能不急嘛?”
“兰儿可不这么想,皇上是皇上,八阿哥是八阿哥。咱们八阿哥不跟皇阿玛比。”我一边逗着怀里的八阿哥,一边说。
“兰儿,朕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呢?”皇太极有些气愤、有些懊恼。
可我根本不想理会他的懊恼。我可不把八阿哥想成什么“龙中之龙”、“贵不可言”这些话全是自己骗自己,八阿哥不过是个孩子,我只求他平安健康,一生快快乐乐。我希望他有一颗真诚待人的心,有勇敢坚强的品质,有开朗健全的人格。像他皇阿玛说的那样“三岁认字,五岁写诗做文章,八岁成为大管家”这种百年难遇的奇才我能遇上一个就够了。
“兰儿,你怎么不理我呢?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啊?”皇太极靠过来,话语中带着责备。
“兰儿听到了,皇上这样的才子,也只有孟古太后能教出来,臣妾对孟古太后敬仰已久,只是兰儿自知才疏学浅,皇上就别为难臣妾了!”怀里的八阿哥这回已经酣然入睡,我把他轻轻放在摇篮里,盖上他的小被子。
“兰儿这么说,倒又是朕的不对了。我是希望八阿哥能成才,将来这大清的天下迟早是他的,当然要对他严厉一些,要求高一些了!”皇太极边说边跟了过来。
“皇上,八阿哥才这么小,大清的江山那么重,皇上可不要……”我转过头想回绝他的心意,却被他一把抓住,“兰儿以为朕在开玩笑嘛?朕为何大赦天下,大宴群臣,就是在告诉天下:八阿哥是嫡子,是大清江山的继承者。”
“皇上!”我望着他坚定不移的眼神有些莫名地慌张。
“立八阿哥,是朕想了很久的事,兰儿,这是朕对你的心意,给你的承诺!你难道还不明白吗?”他拥住了我。
“可是,皇上,八阿哥还年幼,皇上是不是应该考虑其他几个较大一些的阿哥?”
“你别忘了,朕也是老八!朕能行,为什么他不能?”
“万一八阿哥没皇上聪明能干,怎么办呢?”
“那兰儿就再接再厉,再生一个更能干的,呵呵呵!”
第五章 身体抱恙的宠妃
“皇上就不用再跟兰儿开玩笑了,兰儿现在这身子,哪还能生孩子?”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太医诊断我的身子能有身孕,那已经是奇迹。而在怀八阿哥、生八阿哥之后身子早已亏空。能保住命就已经不错了,还能奢望什么再生!
“朕一直在四处寻访名医,如今听说在远在蒙古西部的归化城有一隐士医术高明,朕一定会找到他,为兰儿诊治!”
“你是说行道长?”我突然想起那个黄教道士。
“也许就是你说的行道长,反正我一定要让兰儿好起来。”他的大手握住了我两只常年冰冷的手,放在嘴边。
“那,兰儿要是不想好起来怎么办呢?”
“胡说!怎么能不好起来?”他皱着眉。
“兰儿不想再生孩子了!”我是认真的。
他愣了半饷,“其实朕也不想兰儿太累,你生八阿哥那会儿,可真把我给吓的,就像有把刀插在朕心窝里一样痛!恨不得能替你生!从来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有这么艰难的。”
“不会吧,皇上已经有了那么多的孩子,还不知道?”甚是惊讶的我。
“那拉氏生豪格时,朕正与阿玛在宁远征战。叶布舒、常舒出生时朕正在于大臣们商议国事。哲哲生孩子时,朕也去看过,不过哲哲生孩子好像都挺顺利的,生的很快。庄妃生孩子时……。究竟是怎么样的状况……。朕有些记不清了。”他似乎在努力回忆什么,最终还是挠挠头表示放弃。
“那六公主出生的时候呢?皇上可还记得札鲁特。博尔济吉特氏?”我突然想起了那个曾经被皇太极专宠过的清雅女子。
“兰儿,真会磨人!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他有些不自在地回避了我追问的目光。
“她现在怎么样?过的好不好?兰儿曾经不止一次梦见过她!她跟兰儿说了好些话!”
“好,当然好!兰儿就不要去操这份心了!”他依然微笑回答。
可是这札鲁特就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我寄去的信件,捎去的东西。从未得到过一丝回应。在这后宫里也许只有我和她曾经有过那么一次交心的回眸。
“那就好,兰儿可真有些想念她啊!”
“朕让她离开后宫,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她蕙心纨质、怀瑾握瑜,是个好女人,只是她不适合在宫中生存。朕衡量再三还是让她离开!”此刻皇太极的眼里有着短暂的瞬间的迷离。
原来当年的离开,是皇太极对札鲁特的释放。进宫本不是这个女子的心愿,只是当初为了部落的安定,家族的兴旺才答应嫁入宫廷的吧。只是一入后宫深似海的碾转反侧之后,终于下定了逃亡的决心了吧。只是在眼前这位帝王还有对自己的留有一丝情分的这一刻提出离开的要求吧。这究竟是明智的决断,还是盲目的逃亡,都变得更加凄凉而决绝,因为离别的不只是爱情,还有那剪不断、理还乱的骨肉亲情。
“皇上,能不能答应兰儿一个要求?”我渴求地望着眼前的他。
“什么?兰儿?”
“假若有一天皇上不爱兰儿了,也放兰儿离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