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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太尉也是个有脑子的人,才一个月,你认为他能完全信任本王?”
曼允在一旁,听得懂个大概,毕竟朝廷上的事情,她没有参与,某些利害关系,没这两人分得请。
“那也是,尹太尉的心机埋得的确很深。不过我倒是好奇,什么人值得他这么卖命。”席庆麟弹了弹胡子,陷入深思。
席旻岑也皱了下眉头。
尹玲芷嫁给他,就是王妃,若是助自己登上皇位,那么他就是国丈,这个地位很高了。而尹太尉做的所有一切,都是为他人铺路,就连女儿也舍得作为棋子。。。。。。而且还是个能够舍弃的棋子!
曼允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貌似挺难办的。
街上打起了锣鼓,引起曼允的注意。曼允侧头一看,街道上一行侍卫整齐地走过街道,在他们中间,行驶着一辆镶了金玉的马车。能坐这种奢华马车的人,地位非富即贵。
“好大的排场!”曼允惊叹一声,在队伍前头,竟然还有歌舞相迎。
曼允的声音清脆,又带着少女的青涩。茶楼中不少公子哥往这边一看,竟痴了心神。
很美!如同天仙!
“听闻五皇叔最近得了几样新奇玩意,想要献给你。。。。。。”席旻岑冒出冰冷的话音,望着街上的队伍。
席旻岑口中的五皇叔,乃先皇的弟弟,名为席尤沉。二十年前,派往封地。上一次会皇都,是十年前了吧?
印象之中,这位皇叔的手段,颇为狠辣。为人很好面子,走哪儿,都爱闹出动静来。这么大排场,想要忽略他都难。
“说的是啊,前几日才听说他要回皇都,没想到这么快。”想到皇叔回皇都,必定要参见他这位皇帝,席庆麟拍了拍大腿,站起身,道:“为兄先回去了,有什么特殊消息,便派人通知我。”
说完,席庆麟疾步离开。
席旻岑的目光还盯着大街,眼前队伍就要离开,席旻岑轻拂衣袍,“允儿,我们也去见见这位皇叔。”
第二十一章
马车极为华丽,光是拉车的马儿,就是三匹。每匹马儿项上套着金圈,在阳光下反光,耀得人睁不开眼。
队伍所过之处,百姓分开站在两旁。看热闹的百姓伸长了脖子张望,瞧瞧是哪位贵人这么大张锣鼓,弄得这么气派。
这条街建于十多年前,周围都是老宅,队伍一来,显得非常拥挤。人挤人,连个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侍卫瞧见前面的百姓还没闪开,粗着嗓子喊道:“沉王回皇都,闲杂人等让道。”
众人一听那个“王”字,就只轿子里的人,跟皇室沾了关系。凡是有官阶的人,哪是寻常百姓能惹得起的?愈加奋力往旁边挤。街道本就狭窄,没隔多久就乱了套。一些百姓来不及闪躲,直接跟前面的马屁对上。
三匹马儿受惊,一些长鸣,前腿提起蹬了几下,失控的到处乱跑。
场面顿时混乱。
人仰马翻,马儿从百姓身上跑过,周围的人吓得尖叫声连连。特别是小孩子,声音又尖,哭着鼻子,让整个街道更加糟乱。
席旻岑皱了皱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最终松开曼允的手,拍拍她的肩头道:“好好呆在这里。”
一抹黑影闪过,曼允身侧已经没了父王的身影。人群之中,黑影见头不见尾,速度极快。马儿嘶鸣一声,抽搐了几下,就倒了下去。
紧接着又是两声嘶鸣,三匹马儿,只在几瞬之间,便全部死亡。马儿全身没有任何伤痕,一滴血水也没流出,就这么直直倒地。
果然啊,八年不见,父王的武功更加出神入化了。
曼允知道……父王极少用兵器。这三匹马,估计是用内力震碎内脏致死。
不一会,马儿的口鼻奔出鲜血,证实了曼允的猜测。只是内力就能到达这个境界,要是父王真动手,那该是多么的厉害?
周围的百姓被搀扶站起,有些尽管有怒气,却没敢啃声。对方的来头那么大,谁敢去碰钉子?
“沉王的队伍,怎么绕到东汨街来了?这街既不是通往皇宫的路道,也不是通往你府邸的路道。”席旻岑甩了甩衣摆,直朝马车走去。
这声沉王,并没有叫错。对方虽是自己的皇叔,但两人皆为王爷,席旻岑的官阶,比起对方,只高不低。
马车中的人,似乎认出了这声音。拂开车帘,露出个脑袋。
席尤沉五六十的年纪,一把花白的胡子,虽上了年纪,但精神奕奕,一双眼睛放着精光。
百姓们都认识九王爷的脸,席旻岑刚现身,刚才还乱糟糟的街道,立刻开始议论起九王爷,又是一番的称赞。
“原来是皇侄。”席尤沉摸了把胡子,笑道:“本王十多年没回皇都,等下次再来皇都,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趁着这把老骨头还有力气,当然得四处走走。”
席尤沉说得合情合理。
但这个老头的心思,瞒不过席旻岑。这么奢华的马车,三匹带着金项圈的马,如此夸张的出场方式,唯恐别人不知道他回到皇都了,这样的办事风格,很符合他好面子的性格。
曼允站在远处,也看见了这位沉王。脑中只有一词……老当益壮!丝毫不见老者的垂暮之态,精神非常抖擞。
不简单!
三步并作两步走。曼允走到席旻岑身边,手指很自然的握上父王的大手。席旻岑指腹上有着薄薄的茧,令人非常有安全感。
“父王。”曼允比席旻岑矮了一个头,美貌的脸蛋,十分勾魂夺魄。
曼允极少出现在宫外,百姓对她的印象,也就是她八岁时,一首诗震响皇都。她和席旻岑一站在人群当中,立刻变成焦点。
席尤沉人虽然不在皇都,但对于这位小郡主的事迹,却有所听闻。别有深意的看席旻岑一眼,听说他这个冷酷无情的皇侄,非常宠爱这孩子啊。光是看样貌,这女孩的确值得宠。
“这孩子都这么大了啊,本王离开皇都是,还是个小不点。”席尤沉笑眯眯掐起手指,摆了个很小的手势。
这人即使笑着,也令人觉得非常毛骨悚然。因为这个人的眼神,太过犀利。
曼允看着他。不说话。
周围的侍卫整顿着队伍,不时往这边投来几眼。
“五皇叔公,为了皇室的颜面,你是不是应该赔些银子给那些人?”曼允手指着那几位倒在地上,不断喊疼的百姓。
只要没人开口,这些百姓只能把这口怒气往肚子里吞,不敢向沉王讨债。得罪权贵,不是每个人都敢干的事情。
沉王眯着眼,笑了笑,“刘福,拿些银子给他们。今日之事,算是本王的过错。小郡主说得对,本王今日所作所为确确实实叨扰了百姓。”
曼允瞧着他,只觉得这笑容里,藏着刀子。
沉王负手而立,“这丫头啊,本王越看越喜欢。跟本王家里那孙女,很像啊,都是这么宅心仁厚。”
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她善良,曼允硬是没反应过来。听着夸耀的话,面色不变,看不懂沉王心里的打算。
这个人看似会皇都献宝,但曼允总觉得这个人来意不简单。明明只是个年近花甲的老者而已。
看见自己女儿那纠结的表情,席旻岑嘴角忍不住挂起丝笑容,非常淡,淡得令人捕捉不到。
“皇侄,本王现在要进宫面圣,你要不要一起?听说最近你和皇上的关系不融洽,正好皇叔在,皇上怎么也得卖长辈一个薄面。冤家宜解不宜结,都是自己家里人,有什么值得吵闹的,你说是不是?”沉王做了个请的姿势,让席旻岑上马车。
席旻岑目光一寒,看沉王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动。
曼允也是这样……
这人怎么偏偏选中这个时候献宝?莫不是得到什么消息。
“皇叔都开口了,本王怎么能拒绝。允儿,你想不想看看皇叔公的宝贝?”席旻岑低头询问曼允。
宝贝?她倒是很好奇。再说父王都说不拒绝了,曼允更不能扫了他的面子。
“当然想了。出自五皇叔公之手的宝贝,肯定是难寻的无价之宝。”
“这丫头……嘴巴真甜。”沉王率先跨上马车,想两人招手。
曼允和席旻岑双双进入马车。
马车之外就装饰得非常奢华,更别提马车之内。马车内有一个小桌,上面摆着几本书,曼允随意的扫了一眼,竟然是治国之道。
曼允坐在席旻岑身边,倒在他肩头上,把重心都推给了父王。
一上车,沉王的嘴巴就滔滔不绝,说着这些年他在封地怎么过的。又说了封地好些美景,是皇都没有的,让席旻岑有机会去那里瞧瞧。
通常他说了一大堆,席旻岑才回一句。而且是单音节,只有‘恩’‘是’之类的话。
可能觉得无趣,沉王最终闭了嘴。
马车行至宫门,按照规矩所有人,必须步行。
“这么快就倒了啊,皇侄,我们下车吧。”沉王理了理衣襟,对席旻岑说道。
席旻岑未动,掀开车帘,对那几个侍卫,道:“本王在此,开宫门,”
看守宫门的侍卫,一刻不敢怠慢,迅速放行。
“还是皇侄的面子大,进宫都不用守那些陈旧的规矩。”沉王叹息,所有的情绪都掩饰的很好,令人看不出破绽。
曼允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发现这个沉王,无论什么时候,表情都非常虚假。无论遇到什么事情,他都能完美的掩饰住自己内心的情绪。这种人,很可怕。
父王也是这种人,只不过他的表情比较单一,一直冷着脸,令人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皇室中人,最擅长伪装。曼允也学了不少。
马车行至御书房,路上有不少宫女太监大量这马车。够奢华,有派头!
李公公早就候在门前,“接到沉王进皇都的消息后,皇上吩咐了御膳房的宜飞殿准备夜宴。夜晚将至,快进去和皇上叙叙旧吧,这都多少年不见了。今早皇上才对奴才说,十分思念沉王呐。”
李公公处事圆滑,一张嘴奉承着沉王。当看见席旻岑下马车时,他浓妆艳抹的老脸一僵,“九……九王爷也来了?”
瞧李公公这样的表情,沉王当下肯定这些日子外界传闻两人不合的消息。
“怎么?本王不能来?”席旻岑冷声道,只让人觉得有种温度下降的错觉。
“能……能来。”李公公结巴了一下,替两人推开御书房的大门。
演戏,演全套。连李公公都这么入戏,曼允暗自佩服父王和皇伯伯计谋的周详。
席庆麟早就听见门外的声音,放下未处理完的奏章,走到沉王面前,紧紧拥抱他,“五皇叔,你总算回来了。这些年过得可好?”
“多谢皇上挂念,老臣过得很好。”沉王超席庆麟微微躬身,行礼。
第二十二章
沉王的礼数非常周到。
席庆麟似乎真的非常想念这位皇叔,拉住他的手,说个不停。反倒对旁边的席旻岑,故意冷落不理。
席旻岑冷冷的瞥了席庆麟一眼,牵着曼允的手,坐到一旁的椅子。
“五皇叔,你们那一辈就属你身体最健朗。当年金戈铁马的大将军,就是不同凡响。”席庆麟客套的让沉王坐下。
沉王年少时,曾经带兵出征,那些大将军直说这位皇子乃是人中龙凤。事实也是如此。瞧瞧沉王都一把年纪了,还是这么神采奕奕。
沉王摸了把胡子,“老咯,不中用了。皇上莫笑话老臣,老臣都这个年纪了,哪还能跟你比。”
曼允听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
席庆麟不愧是笑面虎,嘴角的笑容没断过。那双眸子也十分温煦,丝毫不见帝王之气,更像是在叙家常。
“对了。老臣在回宫的路上,听闻皇上和九王爷闹矛盾,不知是否真有其事?大家都是席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闹得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