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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厚老实的人,在朝堂之上是难以生存的。蛰伏十年在七品官的位置上,这位安晋中大人也说得上很能隐忍了。
他们的一双儿女,也被教育的十分好。尤其是那个不足十岁的安晨曦,虽然偶尔会流露出孩子气和娇气,但却并不让人讨厌,说话也十分得体,这可不是一般女子能够养出来的孩子。
“母妃,要不你跟他们说说,让我和景然妹妹一个房间好了。”李靖和异想天开的说道。
董小婉立马瞪了他一眼:“不行!你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靖和,从前母妃不像约束你,并不是因为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也是因为你年纪还小。你不能总是想着自己,你怎么不想想你妹妹以后会如何?要是我今日应了你,你让然儿日后怎么做人?”
“我…我也只是随口说说的,这里不是没有外人吗?”
“这种随口说说得话,以后不能再说了,就算只有我们也不行!”董小婉虎着脸,一脸坚决的说道。看来他们还是太放纵这孩子了,一直因为愧疚而惯着他,以至于养出了他这样以自我为中心的性子。
若是以前的李靖和,也就罢了,但如今的他,却是必须得扳过来的。
见王妃是真的不高兴了,李靖和连忙道:“我知道了,母妃你别生气了!”
董小婉欣慰的看了他一眼,总算这孩子还没任性到底,对她的话还是听得进去的:“靖和你先回房去,我和景然有话要说。”
“是。”虽然不想走,但是也不能留下,母妃可正在生气的时候。李靖和给木尹楠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小心不要惹到了董小婉,这才退了出去。
这孩子真是,难道她还会吃了木尹楠不成?王妃显然察觉了他的小动作,面色微微不善。
“母妃您有话要跟我说?”屋里再没有旁人,就连公孙嬷嬷也在李靖和走后跟了出去,并替她们带好了门。
“嗯,然儿先坐下说话。”董小婉温和的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道。
“是,母妃。”
在晃动的船舱里坐在椅子上也不能保证身体的平稳,董小婉索性拉了木尹楠到床边坐下,才开口道:“然儿,你能不能告诉母妃,你在崇州的时候,那天晚上,烧了什么?”
木尹楠讶然地抬头看向董小婉,原来他们竟是知道的吗?
仿佛看懂了她的眼神一般,董小婉微微点头,道:“我和你父王一早就知道了,毕竟你处理的再好,也总会留下些痕迹。之前不问你,是因为岸上人多口杂,不方便。如今,你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木尹楠低下头。
她并不是在反省,而是在考虑。事实上,从一开始决定隐瞒这件事的时候,她就并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洛宁王爷和王妃不也对她隐瞒了一些事情,她所不知道的事实。
人类总是这样,隐瞒对方的同时,又苛求别人的坦诚。
好半晌,她方才抬起头,看向董小婉,就那样直直的目光落进她的眼眸中,让董小婉在一瞬间,竟有些想要避开的感觉。
“王妃,我可以告诉你,但,我也想听到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
…这孩子,不是察觉了什么吧|
董小婉忍不住愣了愣,她并没有想到木尹楠会如此敏锐。
甚至,连对她的称呼都变了。
“你想知道什么?”
“我是谁?王妃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是什么人?为何您和王爷,会收我为义女?”
“你自然是威武侯的女儿,我和王爷自然也是因为喜欢你才收你做义女的。”董小婉别开眼,她的目光,让人无法直视。
“可是,我知道的不是这样的。”木尹楠挺直脊背,脸上没了笑意:“叛党,余孽,王妃应该觉得很耳熟不是吗?”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明眼人怕是都看的出来,她分明就是在装傻。
“我虽然年纪小,可不代表我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我可不想以后被人说成事认贼作父的不孝女,王妃,您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张纸条上,写的是这些吗?”董小婉忍不住道。“那都是胡言乱语!什么认贼作父,都是那些人瞎编的!”
“那些人…么?”此时,木尹楠微微一笑。
她赢了。
当然,这才是刚刚开始。。
134 戳破(二)
董小婉惊愕的看着木尹楠,看着她脸上露出那仿佛绽放着光芒一般狡黠的笑容,明明眼前的少女和从前所见并没有什么不同,却觉得那已经不再是她所熟知的那个女孩,而是一头摇着尾巴,有着狯猾微笑的小狐狸。
她的愕然和惊讶并非伪装,哪怕是陈景瑞经历同样的场景,也一样会无比吃惊。
她竟然被骗了!木尹楠所烧掉的纸条上,根本不可能写的那么详细,否则早就被王府的人发现了,根本到不了她的手上。
可她一直都觉得木尹楠是个沉默安静的孩子,而且她几乎从不撒谎——之所以说是几乎,也是因为前几天的事情。印象中那样诚实,就算是当着她的祖母和母亲,也是想说什么说什么的木尹楠,竟然轻轻巧巧的说了几句话,还露出了那么大的破绽,却把她的话给套出了话!
那种不可置信的冲击,让董小婉盯着木尹楠沉默了良久,直到她发现,就算自己再看下去,对方脸上的表情也根本不会有任何变化的时候,才终于长叹一声。
“然儿…你真的是我见过最聪明的孩子”就是那穆国公府的二小姐,都没有她这么精湛的演技,她骗过了所有人,甚至是她自己。
“多谢王妃夸奖,不知道王妃觉得我的提议如何?”
“…也罢,迟早你也是会知道的,现在告诉你也不过就是提前了些罢了。”王妃点点头,说道:“不过听完之后,希望你不要太冲动。做下无法挽回的事情。”
木尹楠却只是挑了挑眉头。
董小婉见状,也知道不会得到她什么特别的反映了,只得无奈的笑了笑,讲起了往日的旧事。
二十五年前。殷皇朝被李氏所推翻,建立了新的“大晋朝”取而代之。当时殷皇朝的皇族木氏,被斩杀干净。
但没有人知道。木家留下了一条血脉,乃是当时的前朝皇长子唯一的女儿,木清雪。
她虽然贵为公主,却从小和别的兄弟姐妹不同。在众多皇子公主之中,她的风评是最好的,还多次劝谏过残杀忠良满门的殷末帝,救下了不少忠良之后。
三十年前的李长青。还是个五岁的孩子,他是殷皇朝宰相李权的孙子,李权为人耿直,没少得罪那些得宠的权臣小人,以至于落个即将满门抄斩的下场。
当年十五岁的木清雪已是临近出嫁。但却为了李家后人,直直在宫门前跪了三天三夜,这才让殷末帝收回成命,只杀了李权一人,讲李家后人改判为流放。
李家人揭竿而起之后,因着感念木清雪的恩德,便偷偷将她藏了起来,等到大局定下之后,另给了她一个身份。让她远离朝堂之外。
然而,木清雪后来却不知所踪,不管李家人派了多少人去查找她的踪迹,都没有半点痕迹可寻。那个时候,政局还没有全然稳定,前朝“叛逆”们 不肯善罢甘休。总是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生事。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何处知道了木清雪的消息,竟然偷偷找到了她,将她送往边境。
等到李长青长大,听闻这段旧事,李家并没有忘记过木清雪的恩德,一直都在寻找她。虽然那时大多数人都猜测她已经死在了塞外,然而先皇却一直因此而耿耿于怀。
那些年苗域苗族连连犯境,驻守在边关的威武侯受到先帝信任,被委以重任。多年以后,边疆总算安定了下来,而当时已经不算年轻的老侯爷想着自己还没有子嗣,决定告老还乡,娶了如今的老夫人。
老侯爷在那之前一直未曾娶妻,老夫人也是因为钦慕老侯爷的名声而自愿下嫁,两人虽是老夫少妻,倒也举案齐眉,被传为一段佳话。然而好景不长,苗域再犯边境,老侯爷领命出征,那时他年轻的妻子已经身怀六甲。
老侯爷为国捐躯,陈俊便成了遗腹子。
多年之后,十多岁的李长青领军出征,与边疆苗域的纷争一直没有间断过。一次偶然的战役中,他偶然找到了一个佩戴着前朝皇族玉佩的幼女。
那个女孩,便是后来的张氏。
因为那块玉佩的关系,李长青不敢将她带回京城,只是取走了玉佩,决定将孩子寄养在了威武侯府中。老夫人将张氏带回了扬州,并未亲自抚养,而是远远送去邻近的州城,让一户同样姓张的人家收养,那家男主人是个穷书生,娶了个寡妇,一直没能生育。
张书生待张氏视若亲女,老夫人也就当是完成了任务。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等那女孩长大之后,却成了陈俊的妾氏,就连老夫人一开始都没想到。
她还是在张氏难产之日,才从卫嬷嬷口中,得知了张氏就是她当年送走的那个女孩。
这对老夫人而言,不亚于是晴天霹雳。
卫嬷嬷显然不是普通嬷嬷,她是什么时候被送到张家,什么时候出现在张氏身边的,旁人完全一无所知。而唯一知情的张氏的养父,那时也已经去世了。
他们唯一确定的,张氏被送到陈俊身旁,恐怕并非偶然。
耐着性子听完,木尹楠并没有像董小婉想的那样激动,甚至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与之前的不同的反应来,只是淡漠的点着头,就好像她什么也没听见似的。
洛宁王妃的这番说辞,的确可以解开木尹楠的不少疑惑,但其中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就只有董小婉自己心里知道了。
“好了,然儿,该你了。”董小婉的目光一直紧紧落在木尹楠脸上,但无论如何都看不出什么异样,就仿佛她听着是别人的故事一般。
有好奇,却没有动容。
心下止不住微微一寒。
“其实就算我不说,王妃也应该是知道的。”他们所执着的,不过是那纸条上的字罢了:“那日回到驿站之后,就发现墨块被调换过,当时,在我手里拿着的时候一直没变,什么时候被掉包的,王妃娘娘应该比我更清楚。”
董小婉有些尴尬的点点头,这种以保护之名的监视,虽然常见,但被她这么直白的说出来的时候,还是会有些无法面对她。
“那纸条上写了什么?”
“倒也没什么,只有八个字,认贼作父,枉为人子罢了。”
董小婉倒抽一口凉气。
若是从字面上讲,哪怕是她尽力美化了,也脱不开这个意思。李家和木家这样的,已然能说的上是生死仇家。然而唯独留下一个木清雪,没有人集成香火的木家,跟灭族也没什么两样了,张氏也并不姓木不是吗?就是如今的木尹楠,说起来,也不能说是木家的子孙。
顶多只能说是留着一丝血脉罢了。
所以这句话,可成立也可不成立,但董小婉却无法反驳出声,一时哑口无言。
木尹楠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憋屈,反而,她的注意力反而集中在这个木家上头。
她叫木尹楠,和那个前朝木家,有什么关系吗?
难不成她会取而代之成为陈景然的原因,竟是因为同为木家子孙的缘故么?
老人们不是总说,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然儿,那些乱…那些人不过是些狂徒,只是信口开河罢了。”董小婉好不容易憋出了那么一声来,但哪句乱臣贼子是无论如何再也无法在他面前说出口了。“你也长大了,母妃相信你有判断是非的能力,是不是?”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董小婉也依然拿她当孩子一样哄。
木尹楠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她只是不喜欢勾心斗角,也懒得掺和侯府内院那几个女人的所谓战争。这个世界的女人一辈子都在为这些而争斗,但木尹楠绝不会成为那样的女子,她心中甚至没有大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