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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继夫人小吴氏,最近一年因掌了内院的权柄,便有些不知轻重起来,可每日还是早早起身,准时到老夫人跟前晨昏定省,从无怠慢——想来她也知道,陈侯这个孝子的名声可不是光是好听,但凡她敢对老夫人有丝毫不敬之处,这当家主母她也就不用想了。
多年媳妇熬成婆,过不了婆母这一关,她永远不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
出了宁安堂,众人便要分成两拨,木尹楠住在清辉院,与陈侯他们并不是一路。
陈侯顿了顿脚步。
于是身后的一干人等也都停下了。
“晴雯。”陈侯低叫了声,小吴氏隐在黑暗里,面上一片扭曲。
都被打发到了死丫头的院子里了,老爷竟然还惦记着她。
不就是从前伺候过那个贱人么!
“老爷,奴婢在。”晴雯心底一紧,垂着头上前,怀里死死的搂着木尹楠。她压根不敢抬头看陈侯的脸,自然也没发觉,一直对她有几分“不怀好意”的老爷此刻的目光并没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看着她怀中毫不顾忌与他对视的女童。
那双清澈的黑眸,透着平静以及…陌生,并不见他所熟悉的渴求与期盼。
稚嫩的脸庞,依稀有着张姨娘的七分颜色,但少了一些妩媚娇嗔,多了一些钟灵毓秀。还有三分像了他,如那双尖尖的凤眼,略略上挑的眉峰也与他一模一样。
他也曾期盼过她的出生…他面露怀念。
然而,往事已然浸没沧海。
“三”陈侯忽然想不起这个女儿的名字,纠结片刻才恍然,她根本还没有起名,五岁大的孩子了,连个正经大名都没有。涌起的怜惜瞬间被自己压下,他别开眼,沉声问道:“今儿怎么是你一个人带着她来?三小姐的乳娘和其他丫鬟呢?”
晴雯松了口气。
不是冲她来的就好。
只是老爷这问话还真是好笑,晴雯抿了抿唇角,方才恭敬的答道:“赖妈妈晌午就请了假,说是要回家一趟。院子里人手不够,绿萼和春分便留在院子和小丫鬟们一起做活。”
当然,指望绿萼做活是不切实际的,卫嬷嬷早就放弃这个丫鬟身子小姐命的大丫鬟了,不过是她找了借口说自己身子不适,吹不得风不出门罢了。只要她不出去现眼,卫嬷嬷也不想追究她偷懒的事情,她不是侯府的奴婢,对侯府的人始终不能完全付出信任。
春分是个能干的,现如今帮忙管着屋里的小丫鬟和外头的粗使婆姨,也是忙得很。
其他人就有些上不得台面了,另一个二等甚至只是从粗使丫鬟里随意找了个提拔上来的,根本见不得人,卫嬷嬷哪里敢让她们出来现眼?
自然三小姐只能由她领着过来,哪比的上二小姐前呼后拥?身边的丫鬟婆子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的家生子,又护主又忠心。
“人手不够?”陈侯蹙起了眉头:“那就让夫人再挑两个送去,不要怠慢了三小姐。”
晴雯应了声,暗地里翻了个白眼,夫人送来的人,卫嬷嬷哪里会使?
就是使唤了,人家也未必肯听话的。
绿萼不就如此?
好在她性子懒散,不爱做活,被卫嬷嬷抓着发落了几次。她不是没向夫人告过状,只是夫人根本拿捏不住卫嬷嬷罢了。后来便近不得三小姐的身,慢慢也就变成了小院里的边缘人。
晴雯听了不觉心底一动,陈侯似乎并不是来找自己麻烦的,反倒似是关心三小姐。略略思忖了一会,便道:“老爷,不是奴婢们矫情,只是那清辉院实在不大,东西两间偏房住满了,已经有些捉襟见肘。如今三小姐还小,奴婢们也能照顾的过来,卫嬷嬷这才不想再添人。奴婢想着,还是等三小姐大些了再添人的好。”
陈侯有些愕然。
清辉院很小?
这府里的院落都是有定制的,大不了就是院子小些。院子里有几间屋子,安排什么样的布置,都是一样的。
恐怕是变相想推拒了陈侯让夫人再挑两个人的“好意”。
便有些不高兴。
只听说不想添人是那卫嬷嬷的意思,这才忍了下来。
那个卫嬷嬷,提起来他就有些生气。
便挥挥手让晴雯他们先走。
其实他却是错怪了晴雯,清辉院的确也和这府中别的院落差不多,不过有好几间空屋已经住不得人,东西偏夏的一间又改成了小厨房,屋子便显得有些不够使。
021 请安
晴雯闹不准老爷这一出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是以才特意说出来告知卫嬷嬷知晓。
卫嬷嬷此人,看似娴静安逸,实则在她们这些奴婢眼中,却多多少少有些神秘。不说她以自由人之身却偏偏甘愿留在一个庶女身边,单就能够五年时间一直呆在院落之中蛰伏不出,就是一桩奇事。若是一个别有用心之人,又怎么可能五年毫无作为?
想来老夫人和老爷应该是知晓一些缘故的,否则也断不可能容下卫嬷嬷。
卫嬷嬷沉吟一会,抬头敛去眸中一闪而逝的鄙夷之色:“侯爷大约只是关切小姐,你莫要多想…你的嫁妆还没绣完吧?若是得了闲,我倒是能帮上一把。”
卫嬷嬷的女工女红,向来都是极出色的。而晴雯本就不是以女红出挑的丫鬟,这绫罗嫁衣确实让她大伤脑筋,如今她竟然亲口承诺愿意帮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晴雯顿时喜上眉梢:“奴婢多谢嬷嬷,嬷嬷,三小姐睡熟了,我们出去吧?”
近来因着三小姐总是睡得不深,屋子里都不敢留人,只一人在外间贴着门口守着,免得夜晚三小姐醒来无人伺候。
这样一来,却是苦了守夜的丫鬟,里间有烧炭,外间却是冰冷,容易冻出病来。好在那些小丫鬟不敢偷懒耍滑,卫嬷嬷也不会苛待下人,让她们可以另外烧个火盆暖身子。
里屋用的炭火早就换成了上好的竹炭,是老夫人特意拨下来的,不是夫人让人送来的次等银丝炭可比。银丝炭则由卫嬷嬷大方的拨给了晴雯安排,为了这事,绿萼没少对晴雯挑刺。她只会看着大大小小巴结晴雯的丫鬟眼红,却看不到别人做了多少事,好在这清辉院里,买她帐的人并不多,晴雯便干脆无视了她。
于是外屋里烧用的炭火倒是不缺,便是多出来的劣质炭了。
卫嬷嬷听了晴雯的话,便轻轻额首。只是走前还去看了两眼木尹楠,替她掖了掖被子,听得她呼吸平稳规律,方才安心的笑了笑,与晴雯一同离去。
若是她更仔细一些,定会发现,木尹楠呼吸时的每一次间隔都是一模一样,毫无分别。
这是一套基础的呼吸吐纳之法,由道家的修炼之法演化而来,与那炼体术配套学习,效果尤佳。若是初学之人,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忘记掌控这一呼一吸之间的方寸,而使得功亏一篑,更别提是没什么定性的小孩子了。是以在联邦时代,就与炼体术捆绑在一起供机甲系的少年们学习。只不过少年心性多浮躁,能坚持下去的人极少。
木尹楠当年对炼体术兴致缺缺,不过这呼吸吐纳法倒是坚持了下来,如今重头来过,倒也容易的很,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便修习地即便是在睡梦中也可以不间断了。
一大早起来,神清气爽。
卫嬷嬷盯着小丫鬟替木尹楠梳洗,见她目光清澈,小脸红润,精神极好的样子,想了想便对晴雯道:“如今姑娘身体好了许多,也该去向老夫人和夫人请安了。等用过了早膳,就让春分领着去吧!”
晴雯一愣,想想便点了点头,三小姐身子大好了,仍躲在屋里不见人自是不行的,莫说夫人那里,只怕老夫人也不喜。再者这般木讷寡言的性子,也不能一直这么下去。只是还有些许疑虑:“还是奴婢带三小姐去吧?春分还小些,怕伺候不过来”
卫嬷嬷端是和颜悦色,笑道:“你过了年便要出嫁了,也要留点时间绣绣嫁衣。再说你出嫁之后,还不是要让春分来接受,这也是为了好早些让姑娘习惯春分。”
晴雯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卫嬷嬷是为了以后打算。
的确,她已经要出嫁,留不了多久了。
绿萼倒是比她小两岁,只可惜那丫头是个不顶事的,白占了大丫鬟的位置却无职权。
只是空领着一份月银罢了。
晴雯面上微红,出去喊来了正在指挥小丫鬟洒扫的春分,将卫嬷嬷的意思说了,暗自打量她的神色。
不过是十三四岁的女孩子,乍然听闻这消息却只是一愣,便沉稳的答应下来,颇有些宠辱不惊的味道。晴雯大是讶然,她虽然看中春分,也不过是觉着她伶俐懂事。平时相处时,还觉得这丫头有些咋咋忽忽,这会子看起来,却是她想多了,分明是个粗中有细的。
木尹楠对此自然没有意见,晴雯春分什么的,不过是个名字符号,在她眼里并没有什么分别,既然如此,谁带着她不是一样的?
倘若晴雯知晓,心里必定大为气愤。她是从老夫人屋里出来的大丫鬟,与春分这等默默无闻的小丫鬟怎么会一样?府里的下人多要给她几分薄面,春分哪有这等气派?
在卫嬷嬷担忧的目光中吃饱喝足之后,木尹楠便领着春分开始了她的第一次请安之旅。
老夫人上了年纪,晚上睡眠少,是以早早就起了。木尹楠到时,家里的夫人小姐少爷们已经到齐,除了陈俊去了衙门之外,大大小小的主子都齐聚一堂了。
陈俊虽是威武侯,但这侯爷的头衔不过是个虚无的名分,虽有俸禄,却并没有什么实权。虽说还在兵部挂着一个将军的职司,却只是闲职,何况他人在江南,也不可能不远万里跑去京城当值。因此皇帝便让他在江南此地的军部衙门领了个等同提督的职务。
当然,旁人称呼起来,仍旧是以侯爷或是将军代之,就连一省总督,在他面前也得恭恭敬敬的。
木尹楠目不斜视的跨进了院门,由春分代为请安,自己则沉默不语。好在众人已经习惯了她这般态度,并不以为意,就连小吴氏也忍了下来,没有多看她一眼。
显然是昨夜陈侯对她说了些什么,让她不敢再过多苛责这个庶女。
瑞哥儿也再坐,却不如昨日那般热情,只是淡淡招呼了一声,便捧着笑脸与老夫人说话去了。
见状,木尹楠反倒稍稍松了口气。
她有些招架不住这个哥哥,太过反常的热情。
他能够想通,自然是最好不过。
瑞哥儿都是如此,小吴氏的一双儿女自然更不会搭理她了,木尹楠也落得清静,在一旁搂着一小碟子点心吃的自娱自乐,十分欢快。
引得老夫人不禁侧目,频频看向这个并不起眼的孙女。
022 个个都不简单
今日木尹楠打扮的中规中矩,并无昨日令人惊艳的模样。当然了,她一个垂鬓幼童,也实在是用不上这样的形容。只是昨晚一时之间判若两人,这才引人注目。
老夫人看她吃喝十分用心,一副无拘无束的模样,全无半点不自在,仿佛周遭这些人根本不存在似的,只顾着面前的一盘点心,仿佛那是什么天大的美味似的。
真那么好吃?
不知不觉,竟是多用了半碗清粥。
“祖母今儿胃口好了许多,”瑞哥儿笑盈盈的说道:“只是不可再多吃了,要积食的。”
老夫人顿时被宝贝孙儿引回了注意力,一时有些哭笑不得。往日里都是她去叨念着小子贪嘴,哪知道今儿不过是一时多吃了几口粥,就被他反教训了回来。
“你这猴儿,不就半碗粥,还落得你一通埋怨,怎么,怕奶奶吃穷了家里不成?”老夫人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额头,口中骂着,心里却是升起一股暖意。
“孙儿怎敢?人家不都说能吃是福吗?”瑞哥儿被戳了一脑袋,也不在意,仍旧笑着把圆碌碌的大脑袋往老太太怀里凑:“只是祖母平时吃的少,孙儿怕您一下子吃多了不舒服!”
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