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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明天我们就回来。刘嫂你不用担心。”月离说着上了马。
“青衣,你要记得你的身份。”刘嫂声音虽小,但口气却很严厉,没有再多说什么,赶着车进王府了。
青衣身体一僵。
“上来啊。”月离在马上对他伸出了手。
青衣微微仰头,看着风雪凄迷中的月离,那白衣像是几乎溶入进风雪中,目光一湿,上前一步握住月离的手,两脚轻轻一点,旋身上了马。
“功夫进步了啊,毕竟是在做完那样的事哦……”月离一抖马缰绳,玩笑了一句。
青衣一改平常,只是紧紧搂着月离的腰,下巴抵在月离的肩膀上,安静得很。
此时已近午夜,各城区的门都关了,月离只得亮出月王爷给他的亲王府的令牌,这才出了不夜城。
有认出月离身份的守城侍卫不禁惊异,看着亲王府的三郡主和一个男子亲密地骑在一匹马上,这么晚出城去,顿时想入非非,而这样的情景最终也演变成为了八卦在不夜城传开。
月离带着青衣一路纵马奔驰,信缰而行,不知跑了多远前面闪现出一座小山,山上林木茂盛,皑皑白雪将那里映衬的十分清楚,月离看到山脚下有一个山洞,勒住马。
“我们到那个山洞坐坐?”
“嗯。”
栓好马走进山洞,里面很宽敞,还堆着一些干柴,洞中间有个石头围起的石灶,看样子应该是来这里砍柴樵夫歇脚的地方。
月离拿了些柴去点火,青衣拦住她。
“我来。”
月离也没坚持,坐在一边的一个断木墩上。
很快点起了火,火光映照着青衣清俊的面孔,很少有沉静神情的青衣此时看起来有些不适应,那双伶俐的眼眸也像是失去了生气。
月离一手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望着青衣,这个跟了自己十年的人现在就像避世太久突入人间一样,失措不安,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她、青衣、刘嫂三个人生活在一起,日子过得极其简单,没有规矩,身份也显现不出来,但回到王府就不一样了,一切对她没什么,但对没有体会过等级森严、主仆相处的青衣来说是完全陌生的,甚至是害怕的。尽管他没表现出来,但今晚刘嫂的那句话却将他不想面对的东西硬是摆在了他的面前。
除了这个原因还有月离上台表演歌舞的缘故。
说到底,青衣的定力还是那么差。
沉默了很久青衣终于开口,却没有坐过来,隔着火看着月离,黯然地道。
“我心里很堵,又不知道怎么说?”
44 你很坏
“是因为刘嫂的那句话吗?”月离平静淡然地问道。
“也不完全是……”青衣目光落在月离脖颈上面无数的吻痕和齿印上,那是他留下的,就在刚刚,可现在再看到这些却又有点不太真实,“我今晚遇上了一件事……”
“什么事?”月离还是神情没变。
“一个侍人被赶出来了,他说府里还有他的孩子。”青衣叹了口,垂下了头,“都有孩子了,他还被赶出来了。”
“呵呵,联想到自己了?”
青衣半晌点头。
“你在台上的时候你没看到,那些人看你的眼神真是太过分,就像,就像要吃了你,要占有你……月离,可能,我是说可能他们不会放你离开不夜城了,假如,那样,你会开府娶夫纳侍,有很多男人,我,只能算你的侍人,可,我不想当侍人,也从没想过要做你的侍人,我怕我做不好,最后……”被赶出去。
“你想做夫?”
“不想!”青衣马上摇头,“夫也不好!在那宅子里做什么都不好,我只想做你的青衣,好像不太现实。”
“你就是为这事烦恼?”
“刘嫂说得对,我忘了自己的身份,我不想记得身份……月离,我和你在一起,不是身份,我喜欢和你在一起,我的眼睛是你医好的,我为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可我不想是因为这件事,为了报恩,虽然我应该报恩,我只是单纯想和你在一起,喜欢你,喜欢给你做任何事,和其他的没关系,可又好像…。。”青衣说的语无伦次。
月离捡起一根木柴扔进火里,火啪的一声炸开,青衣愣愣地看向月离。
月离淡淡笑笑,用种调侃的口气道。
“你喜欢我,即使我有再多的男人又怎样?除非你的喜欢是打折扣的。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变成了一个前脚亲热完后脚提上裤子就把你赶出家门的女人,还值得你喜欢吗?还值得你回头看一眼吗?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教你的东西足够叫你不用依靠谁就能活下去,这样你还怕什么?”声音一顿,“青衣,无论怎么选择都要有承担后果的觉悟。”
青衣看着月离,好久起身来到月离的身前,蹲下身,平视着月离,缓缓地道。
“我发现了……月离,你很坏。”
“发现的还不算晚。”月离随手又捡了一根木柴扔进了火里。
“月离……”青衣向月离怀前挤了挤,双手捧起了月离的脸,“我想知道你把我当成什么了,我说的不是外在的名分,我说的是在你心里,把我当成什么了?”无论是什么名分我都会照着去做,即使有一天你真的不要我,我也不会像你说的那样潇洒地去离去好好地活,十年的相处早使我不再是我。我唯一能做的正如你所说得去承受喜欢你的任何后果。
月离看着他那从没有过的不安。
“我说了你能做到吗?”
45 伴
“我会克服的,努力做到……”
“你相信吗?”
“我……”青衣不解地看着月离,相信吗?自己在月离心中什么名分是他不相信的?
月离望着火,神情恍惚,像是回到了某一段的记忆。
“在我心中一直把你当做我的伴……”
青衣错愕住。
“伴是什么?是背后的眼睛,是多出的一条手臂,是面对生死之时全身心交付的信赖……”
那是第几世了,她被训练成为一名杀手,她有一个伴,和她一同做任务的伴,他们配合默契,就如同一个人,三年的任务从未失手。
后来他为了保护她死了,相继一个月后她也死了。
那年她十九岁。
穿越了那么多世,那是一个唯一是为了她死的人。
不是因为在乎她,只因为那是他该做的。
不记得那个人什么样子了,但她记得他给她的感觉,阳光,干净的阳光。温暖,单纯的温暖。
他们的感情无法用亲情,友情,爱情来界定,她只知道有他在身后,她从不担心身后,只知道有他在身前,她便不会叫他背后有危险。
那是他们为彼此该做的事,也是为自己该做的事。
他们对彼此是特殊的存在,是生命的依靠。
这便是伴。
这个伴也成了她的执念,这也是当年她为什么主动医治青衣的眼睛,把青衣留在身边,教他很多东西。
在那个贫穷的山村村口看到青衣被众多孩子欺压在地上拳打脚踢,看到青衣睁着两只盲眼,奋力反抗……那无依无靠的人,月离知道只要伸手相助他以后便会只属于自己。
她要让他成为自己的伴。
也许没有那个伴给她阳光温暖的感觉,但至少能全心全意地陪着她。
想要这样的人很多,可忠诚、信赖的人却是非常不易的,而且也要靠机缘。
即便走了眼,也正如她先前所说,连看一眼都不值得了。何况帮助他不过是举手之劳,尽管对他是人生的转折。
虽然掺杂了算计,可反过来,如果青衣没有她的帮助,也许活都活不到现在。
按这样的说法,能够被人算计也是幸运的,至少有了机会。
人生就是如此,有的人拉你一把就是伸伸手,而你就是要靠这一个简单不能再简单的动作来改变境遇。
这就是现实,很残酷,却很真实。
可很多的情感不正是从这样的接触慢慢培养出来的吗?
“月离……”青衣万没想到月离会这么说,只觉得胸口发胀,酸涩,愧疚,伸手紧紧地搂住月离,“……青衣永远是月离的伴,永远……”
那么多人热辣的目光盯着他的月离,他有种要失去月离的感觉,才有了车上的任性,再加上刘嫂的那句“你要记得你的身份”彻底将他的脆弱撕开,可这一切都因为月离那个“伴”而平息。
伴,他是她的伴,不是夫不是侍,是背后的眼睛、是多出的一条手臂、是面对生死之时全身心交付的信赖的——伴!
就这一个字,青衣就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淹没。
46 王府的侧夫
月离拍着他的背,轻轻地道。
“我相信。”
是的,她相信,青衣心境纯净,她在这颗纯净的心已经根植下全部的她,有了这次的谈话,青衣不会再像今天这样茫然无助。
而她也会像站在曾经那个伴的背后一样站在青衣的身前,保护着青衣,这是属于她的,她不会叫任何人伤害青衣。并且她也要将青衣培养出一个可以站在身前、身后的真正的伴。
她没有意识到的是,即便穿越了这么多世,沧桑如妖的她,记忆始端的那种这个世界不属于她的感觉依然存在,虽然她的占有欲不是很多,却是很强,在这个女尊天下表现得尤为明显。
“离儿这么晚出城做什么去了?”月王爷坐在书案后,沉着脸问。
花木回禀月离回府了,可从醉舞楼回来才得知月离出城了。
在看到月离台上的样子,月王爷十分迫切地想和这个女儿谈些什么,可现在……真是说不出的是气还是恼。
面前站的刘嫂面上平平静静,恭敬地道。
“回王爷的话,小主子没说。”尽管知道怎么回事,但跟了月离这么久,也了解了月离的性子,有关于青衣什么也不能说。
月王爷怔了一下,看着刘嫂的目光有点沉肃。
十五年前刘嫂的夫去世,将她派往月离身边照顾月离,看重的除了她的的武功高强外就是她的忠心和沉稳,可没想到十五年后刘嫂没变,只是对象却不再是她。
她知道刘嫂在替月离隐瞒,这叫她有些高兴也有些不快,高兴的是月离小小年纪竟然能叫刘嫂在这样的小事上也忠实于她。不快的是,自己这个母亲难道还不如一个外人吗?
“下去吧。”
“是,王爷。”刘嫂施了一礼,转身离开,行到门口只听月王爷忽然道。
“刘嫂,以后你就是离儿的人了。”
刘嫂脚步一滞。
“是,王爷。”
刘嫂不由想到那一次遇上刺客,是月离救了她,也就是从那一刻她忠于月离不光是职责,更多的是心甘情愿。
她的小主子,叫她惊艳,也叫她惊佩,能成为她的人是她的荣幸!
月王爷沉默着,回想起月离在空中飘落下的那一刻,白衣、黑发、漫天的雪花,几欲乘风归去一般,叫人抓不住……眼前不由浮现出一个人的样子。
“离儿……你父亲离开了,你不能再离开了……”
在书房坐了好一会,神情平静下来起身回到内宅侧夫范秀这里。
月王爷经常来这里安置,所以范秀并不感到意外,像往常一样倒上茶递给月王爷。
“离儿在醉舞楼那边怎么样了?”
范秀也听说了今晚月离在醉舞楼登台表演歌舞,心里自然是不屑,刚回来就要做出这样没规矩的事,还以为自己是十公主呢!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更叫他不平的是王爷竟然为了这个三丫头去了醉舞楼,那个不干净的地方!但表面还是一副温顺体贴的样子。
47 月离的父亲
月王爷接过来喝了一口,淡淡地道。
“都散了。”并不愿多谈。
范秀停了停探试地道。
“王爷,离儿刚回来还没多久就……她是回来继承林家产业的,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