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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赶着出去开门,我也好奇的探出头去。
结果就看见她。
被一个可能是她妈妈的人拉扯着,一脸的不情愿。
手里还紧紧的攥着作案的凶器,一个看起来很结实的弹弓。
言语了两句,都是道歉的话。外婆倒也不在意,摸着女孩儿的脑袋仍是一副亲昵的模样。
我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正要回屋去的时候,就听见外婆叫我,“唐唐,出来认认人。”
那是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从她妈妈嘴里,“小浅,你带唐唐去玩吧。”
她一脸笑的把手伸过来,拉了我的就跑。
鬼才知道我有多么的不乐意。
她掌心里都是汗,黏糊糊的一片,却死死的攥着我的手,任我怎么甩都没能甩开。
也是从那天起,我就真的甩不开她的手了。
真的有些佩服她的黏人能力,一天24个小时里,起码有12个小时是她在身边的。
后来,从开始的抵制,再到无奈,到最后,就只剩下听之任之了。
到最后的最后,是离不开。
是的,确实,是离不开。
当然,这其中是有那么一个,故事的。
我不知道每个男生想要摆脱一个黏人虫会采取什么样的办法,而我的办法显然果断、单纯而毒辣。
我把她领出去很远,然后,趁她不注意,自己逃掉了。
摆脱她回家后的那个下午,我过的出奇的安静,面对外婆“今天怎么没看见小浅跟你一起”的疑问,也是平淡的撒着谎。
这份平静一直持续到晚上。
直到,她的妈妈敲响外婆家的院门。
之后,整个大院像是炸开了锅,大人开始奔走相告,各自寻找着这个平时大人一叫就会出来的机灵鬼。
然后,我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我竟然有了一丝丝的害怕。
害怕,她会真的,永远都回不来。
可是,没有人真正的注意到年少的我一瞬间的念头,大家的全部精力,都集中在寻找她上。
那个夜晚,很漫长,我躺在小小的房间里,听着外面的时不时的嘈杂声,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恐惧。
后来,终于等到外婆回来,叹着气的跟外公说,“老天保佑,终于找到了。”
我本能的松了口气。
可是外婆的下一句话却让我心里,彻底散开了五味瓶,“小丫头的胆子也真是大,就为了玩儿捉迷藏不被找到,硬生生的跑出去五条街道。”
她没有揭穿我。
那一刻,说不清是喜是悲,我仰面躺在床上,懊悔的眼泪流了一枕头。
因为这件事,她自然被家里打了屁股,隔了好几天才能下床。
第一件事儿,竟然还是来找我。
“唐唐,听他们说河边有好多人在钓鱼呢,我们去看看吧?”
说完照旧拉着我的手,拽着往出跑。
我发现,我竟然,没再有一点点的厌恶她,甚至,还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愧疚。
为她的善良。
亦为自己的计较。
那次的事情以后,我们真的成了好朋友。
我会跟她分享我带来的新奇的小玩具。
她也会在我被一群排外的小朋友孤立后,坚定不移的牵住我的手。
我们一起爬树,一起下河,一起恶作剧,一起被大人拎回来教训。
这个暑假,因为她,而变的异常悦动起来。
她很笨,身上时常青一块紫一块,但她不娇气,带着两寸长的划伤还仍旧蹿的比谁都快。
她很固执,脾气倔的好像某种动物,会叫嚣着拉着我的手宣布,“你如果再丢下我不管,我就一辈子不理你。”
她很善良,看到街边无家可归的病猫会好心的去拿自己喜欢的牛肉干给它们,被大人发现了第二天还会偷偷的继续。
她就在这样的不经意间,以一种不急不缓的步调走进了我的生活,然后,再也离不开。
只是,我又再次的,不告而别。
在她去外地看祖父的第二天,我就被父母,带回了北京。
一同走的,还有被接来治病的外公,和陪在身边的外婆。
外公的病发,一下子打乱了我全部的计划。
包括,在她回来之后,我们要去树上给一只受伤的小鸟,搭个窝的决定。
临走的前天晚上,我哭的异常的伤心,不仅是因为她回来看不到我会失望或是别的,就是单纯的伤心。
我开始默默的收拾要留给她的东西。
一只残旧的提线木偶,线上还沾着她有次玩的时候不小心划破手指留下的丁点血迹。
一本只描了一半的图册和一盒48色的水彩笔,她一直好奇为什么我的会比她的多出来24种颜色。
一个有着五个套层的木质套娃,最里面的实心儿老早就丢了,但是却是很好的一处藏匿小件物品的地点。
三根棒棒糖和两袋麦丽素,还有西瓜型的橡皮跟卡通形状的转笔刀,外加一个能看得到灿烂图案的万花筒。
东西很少,薄薄的铺开,勉强的盖住箱子的底部。
可是,我再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留给她。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异常的委屈。
七岁的男孩,已经明白什么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却克制不住的呜咽,抽抽搭搭的哭的像个胆小鬼。
第二天一早,外公进来我房间的时候,我正在用胶带把箱子封好,见他进来,慌乱的抹了把脸。
外公却并没有笑话我,而是从兜里摸出来一个通体碧绿的镯子递给我,“拿去送给她吧。”
我并不知道那个镯子有多么的珍贵,很久之后,外公才告诉我,他把一块珍藏了很多年的原石磨了,一晚上的不眠不休,才得这么一个。
那时的我已经长大,便问他,“这么贵重的东西,就拿来给我当儿戏了?”
他那时已经被病魔折磨的不轻,声音却朗朗的,“好物须有好人留。何况,你那时真是儿戏?”
我们会心一笑,彼此明白。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我第一个反应,是要在这上面留点什么。
于是,外公手把着手,教我用小钻,在小小的内壁上留下了一串拼音,suqian。
因为那时的她,只认得拼音。
而在我刚要刻上自己的名字的时候,听见母亲格外焦急的催促,“绍礼,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了。”
只能作罢。
急忙交给外公安了六个弧状的环形铁片,就急忙的收到了箱子里。
按照外公的说法,“现在开始戴着,等六个内环都取下来的时候,她也就长大了。”
我把箱子放在了只有我俩知道的秘密基地里,
最后连那些我们一起发现的地方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被母亲塞回车上,带走了。
我趴在车玻璃上,看着她家的大门一点点的消失在视野里,竟然一滴眼泪都没掉。
因为我知道,我还会回来的。
一定会。
(六十一)番外 后来;唐绍礼篇
只是,我没想到,再次回去,竟然间隔了近十年。
外公的病很严重,父母仔细斟酌了很久,最终决定送他出国治疗,于是,我也跟着父母一起,出国读书。
这一走,就没机会再回来。
直到外公去世,外婆执意要把他送回老家安葬。
父母拗不过,只好陪着外婆一起,回去青岛老家。
于是,在历经近十年的时间,我再次回去了那里。
原以为,会再次见到那张明媚的面孔。
却没想到,真的是物是人非。
只是,这次,是她没有等我。
或者说,没有等到我。
我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那时的我,已经懂得什么叫做隐忍。
所有事情一结,我就再次离开那个曾经有她的地方。
后来,我学了医,父母并没有反对,只觉得,是外公去世对我影响太大。
只有我知道,并不尽然。
那个因为胃疼会有些扭曲的小脸,注定会是一段难以磨灭的记忆。
再后来,家里出了变故,母亲身体情况急转而下,公司的事务彻底顾不上,思考再三,最终建议我研究生转而研读商科。
我并没反对。
但也没放弃我最初的决定。
于是,我拿下了双学位,最终,还是彻底接管了父母全部的事业。
也就是在诺顿读书期间,我遇到了子墨。
他并不是一个热情的人,我亦不是。
但是,偏偏,我们彼此,成了朋友。
也会有默契的配合,会有熟悉的相伴,但更多的,是作为朋友的相惜。
后来,他从诺顿毕业归国,再一年,我提前拿到学位证,也回了国。
安顿好工作之后的第一次见他,便听他说,“绍礼,我想,我找到想要的生活了。”
脸上,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柔软。
我很欣慰,第一次孩子气的缠着他说要见见那个她。
他也只是笑,点头。
于是,之后的一天晚上,我如愿以偿的见到了她。
如愿以偿,包括,那个藏匿了将近20年的愿望。
我们,再次,相遇。
只是,在一个并不恰好的时间,并不恰好的地点。
她伸手过来,微微的笑,“我是苏浅。”
眼睛里,是没有假装的初见。
她并没认出来我是谁。
我看着她空无一物的手腕,敛了敛心神,伸手握住她的,“唐绍礼。”
这个名字,显然也没有让她想起来分毫,依旧是一副恬静的表情。
这个结局,对于我,显然是最没有想到的。
但是,并不是最差的。
她能幸福,对于我来说,已经万分安心。
可能连我自己都不会相信,那一刻,我一点嫉妒或是不甘甚至怨恨的情绪也无,只觉得,是天意。
于是我笑,“子墨,你运气真不错。”
小浅,你运气也不错。
只是后一句,再也无法说出口。
子墨的防护圈里,她不会受到任何伤害,只会幸福罢了。这样想着,我便没有什么放不下。
于是,再以后,我就很少见她。
例行的聚会上,也便是一副应有的应和。
倒是在子墨嘴里,经常能听到关于她的。
但也,只是只字片语而已。
直到那日子墨住院,我才彻底的了解到他们的相处模式。
原来,并不是我以为的那样。
但我却没有别的选择,或者说,不能有别的选择。
只有在他见她之前,把一些她该知道的,以最婉转的方式告诉她知道。
当然,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
毕竟,我的内心里,还是期望他们,能幸福。
于是,我激了她。
她的性子,不直戳痛处,永远不知道什么才是该去珍惜的。
可是,我忘记了,她已经不再是原来那个会认真听我话的她了。
她变的倔强,变的坚硬,变的会裹着一身的躯壳。
我已然劝不动她。
我说,“苏浅,你是我见过的女人中,心最狠的一个。”
话一出口,我也不知道,这句抱怨,是为子墨,还是为我自己。
所有的话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我还是忍住了,几乎是恳求着,我说,“去看看他吧苏浅。相信我,他现在最需要的人,是你。”
她却依旧头也不回的离开。
却在两天后,跟子墨一起,出现在之前的病房里。
我稍稍的有些欣慰,总归,她,还是有些痕迹没抹掉的。
周子弦的事情,是个意外。
我不是有心想让她去做些什么,只是希望她能警醒,子墨保护下我自然不必担心,但对于这些他不知道的隐患,我越发的觉得应该让她觉察到什么。
她太过善良与单纯,我生怕这样的杂乱,会最终伤到她。
我派人查过周子弦。
但是周家把她的背景抹的太干净,线索太过零碎,根本查不到。
有时候我也在想,假如,这一切,没有被处理的这样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