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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她与魏瑾荣上世是谁听谁的名字都发愁,但他们要是真见了,坐下了,也是谈得下话的人,两人各自都会些别人都用不到的手段,谈起些“邪门歪道”来,没有人比他们更擅长,跟魏瑾荣真说上了话,也是件愉快的事,所以这闲还是先避的好,免得一谈起来就忘形。
稍晚魏瑾泓也还是没回来,这边大管事又派人来上跟她要了几次银子置办物件,说的都是从地方来的哪家五老爷缺个椅子,另家八老爷缺套茶具的事。
大管家的敢要,赖云烟也敢给,但给钱之前,都要让大管事的画押。
等过几日,待银两花得上了数,她就要从魏瑾泓那边带上苍松,再携上她这边的赖绝带着一大批人马去查帐。
到时,谁给她吞了一个铜板子儿,她都要让人当着族人的面给吐出来。
奴才吞的,那就打死奴才。
主子吞的?只要奴才敢供出主子来,她也敢闹那么一场,不会,哪怕折人身边的几个屑小,只要让某人心中不畅了,她也乐意得很。
这晚赖云烟由了大管事的要了两次银钱去,这时辰也是子夜了,这时府中管事要是没那天大的事,也不可能拿小事来扰主子的清静,她便也歇了下去。
只是过不得多时,她就又被摇了醒来。
她这刚睡下就又被摇醒,正想发脾气,却对上了魏瑾泓那有着五指血缝的脸。
“被打了?”赖云烟张了张眼,揽了被子坐起靠在了床头,与那在床边坐下的男人说道。
“嗯。”
“疼吗?”赖云烟意思性地问了句。
魏瑾泓点了头。
见他点头,身上沉静,但没开口的意思,赖云烟打了个哈欠,道,“那就睡罢。“
这才是个耳光,算什么事,还及不上她想要她的命一半呢。
“小时我发高热,是她守了我好几夜,才把我守了回来。”他轻道,言语沉郁。
“那是大夫的药管用,不守你也不会死。”赖云烟微有点不耐道,这人好生扰她的安眠。
魏瑾泓闻言闭上了眼,轻笑出了声,言语中有说不出的辛酸,“父亲死前嘱我照顾她,上世我未有做到,这世我真是不想再重来一遍啊。”
“唉,”赖云烟是真烦了,与魏瑾泓真心道,“不想再来一遍也简单啊,护着呗,一起死一起活,谁阻得了你们全家人一起发蠢啊,神仙都不能!但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可别让我儿子也陪葬,他没你们魏家没关系,他还有我呢,他要的我给得起,你就别糟蹋我儿子了。”
魏瑾泓这次彻底沉默了下来。
赖云烟没想当他那解语花,把话粗暴地说完后,本打算再躺下入睡,这时门边突然有了声音,冬雨在门边道,“小姐,您让我给姑爷备着的宵夜来了。”
赖云烟刚想“啊”出声,冬雨就端了盘子进来,房内刹那全是食物的香味。
顿时,她觉得她都有点饿了,就闭上了嘴。
等她披好衣,净了手入了座,她斜眼看了冬雨一眼。
摆好了盘中膳食的冬雨靠近她,在她耳边轻语,“小公子让赖绝来吩咐奴婢的,奴婢没法子。”
小主子也是主子,嘱她办什么事,她也得听不是?
她们这边刚说了两句,魏瑾泓那边就已经喝起了汤,他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些,赖云烟见机不妙,忙抢了一碟小包子和一份肉末面过来。
冬雨见状,拿盘挡目退了下去。
许是化了悲痛为食量,魏瑾泓把端来的五样小菜都吃完了,最后见赖云烟的碗中还剩了点肉汤,问都没问一声,端去喝了。
赖云烟炸舌,好半晌才道,“说出去,您魏家的脸面都要被您丢光了!”
魏瑾泓不声不响地喝完汤,拿过温帕往嘴上一拭,才抬头与她道,“多谢。”
这时赖云烟才看清,他除了左脸上那道明显的指痕,右边脸上,还有另一道不太明显的掌印。
“啧,”赖云烟弹了下舌头,与近在眼前的魏大人道,“你们母子这大晚上的到底是干了什么啊?”
魏瑾泓闻言皱眉看她一眼,过了一会,他长吁了一口气,与赖云烟道,“她想让我给崔睦奇谋个官职。”
“你没答应,她就打你了?”赖云烟觉得魏母还不至于这么冲动,这儿子也不是随便能打的,尤其现在魏瑾泓是有官职在身的人。
“崔睦奇此次来京,是因他在邢县失手杀了当地缙绅家中的公子……”
“啊?”赖云烟目瞪口呆,这她可是真没料到。
杀了当地贵族家的公子?崔公子好本事!
“她想让我拦了那要递到京中的状纸。”
魏瑾泓这话一出后,赖云烟实在没有忍住,朝魏瑾泓伸了下大拇指,心服口服地道,“崔家人真真厉害,妾身好生佩服!”
这老子的事被魏瑾泓掐死在摇篮了吧,这儿子就以青出于蓝胜于蓝之姿横空出世了。
真是快要把她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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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明早要上朝罢?”赖云烟尽力让自己的声音透出点关心来;而不是幸灾乐祸。
要是顶着这一脸巴掌印去,那真是最最好,满朝文武都有得是舌根嚼了;这种事大家可以一道同乐,再美好不过。
赖云烟笑得脸就像绽放的花,魏瑾泓无言地看了她一眼;起身去了门边;吩咐了春晖一声。
不久;春晖就拿来了冰肤露。
赖云烟见此脸上的笑就淡了,轻叹了口气。
好了,热闹是看不成了,这冰肤露涂上,过两时辰再敷一遍;到了朝上,只要不细看,是看不出什么痕迹来了。
“你想瞒了?”他把指印化了,还是想不了了之?
可他被指掌之事可瞒,崔睦奇杀人之事可是瞒不住的。
缙绅之子可是那么好杀的,就算魏家势大,也还是一命得换一命,才能换个了结。
当年清平附马的下场,朝中也没几个人忘了,她想魏瑾泓也没忘。
“杀人之事?”
“嗯。”
魏瑾泓放下揉脸之手,掀袍静坐了下来,垂首过了一会摇头道,“瞒不住,是邢县蔡家,其祖曾是吏部之首,现在的宁尚书与其祖有名义上的师徒之称。”
赖云烟这时脸上的笑完全褪去,嘴里毫不客气地道,“那你可要好好想想怎办了,宁尚书跟我兄长名义上也挂有师徒之称了。”
一代尚书传一代,蔡家算起来,与她兄长也有渊源,他们魏家这烂糟事,可别连累了她兄长。
“我已跟娘亲道明了个中关系。”魏瑾泓闻她话之后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地道。
“如此就好。”赖云烟略想了一下,也没再跟魏瑾泓废话,当即叫冬雨去把赖三儿叫来,就去案前写了信,写完信后就叫候在门外的三儿去赖府送信。
这等事,她兄长得心里提前有个数,也好应对。
魏瑾泓一直静坐在灯下的椅子上,见她忙完就回了床上,打着哈欠盖上了被,他等着丫环进来收拾了碗筷,才回到床边躺在了她身边。
上世,她曾有一次说他的心是她捂不热的。
这世,临到他捂不热她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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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赖云烟在前堂处理琐碎之事,听仆人说七老太爷家的三公子来了,她也没去见,只是嘱了秋虹给魏母送了盘冰果子去。
这日下午,魏母来人叫了她。
她还以为是什么事,魏母却是跟她展了笑脸,说族中大祭,很多事也劳烦了赖家,假若她兄长有空的话,就请来过府饮两杯清茶。
赖云烟一听,心中顿时冷冷笑了一声,但她面上也没显,嘴上还笑道了声好。
当晚她也没把魏母打主意打到她兄长头上的事告知魏瑾泓,这日早间世朝从祖父那边过来与他们请安,当着儿子的面,赖云烟从他那要了他身边的苍松,说是今天要嘱他办一道府中的事,借来用用。
她话一出,魏瑾泓看了她许久,引得魏世朝也困惑地看向他娘,不知他娘又做了何事惹了他爹。
魏世朝看看他娘,又看看他爹,这时魏瑾泓在他开口询问之前点了头,道了声,“好。”
他出门上朝,魏世朝送了他出门,路上他拉着父亲的手,轻声地问他,“娘要做不好的事吗?”
每当娘要做不好的事的时候,爹就像这样的沉默,就好像有什么事压得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一般。
“不是。”
“那您为何不高兴?”
魏瑾泓低头看着抬头看向他的孩子,不禁面露浅笑,与他道,“爹跟娘很多事还没谈好,没谈好之前,爹是有一些不高兴的,但只要谈妥了,便无事了。”
他学着她,不要当他什么事都不知道,而是尽可能地把心中的一些话说给孩儿听。
魏世朝随着他走了好长一段路都没说话,在他要上轿前,他拉了拉魏瑾泓的袖子,与他道,“爹,娘是个小女子,天生不爱讲理的,我们就让着她些罢。”
魏瑾泓笑出声来,忍不住低头,拿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亲昵地磨了磨,随后嘴间笑道,“好。”
怎么不好,看在她为他生了世朝的份上,怎样他都忍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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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云烟这边带了赖绝与苍松准备查帐。
她先是召了管事的共在一堂,对着管事婆子把话搁清了,“这些时日,你们从我手里拿的银子都是我的私银,今个儿我就要算算,你们拿了这些银子办了什么事,办好了,有赏,要是没办好,就给我把皮绷紧点。”
说罢,脸一板,道,“都退下去,管事的给我留下。”
大管家一听,上前皱眉道,“大夫人,这事老夫人可知晓?”
赖云烟眼睛瞥向他,淡淡问道,“你问我老夫人可知晓?那你跟我要银子的时候,老夫人可知晓?”
大管家被她的话堵住,那眼一瞪,又要开口,但被赖云烟嘴角的冷笑给吓退了回去,不禁头一低。
“大管事这么瞪着我,是想爬我头上去了?”赖云烟偏头,跟静坐在身边的祝慧真道。
祝慧真笑而不语。
她这大嫂啊,哪是不计较婆母的苛刻,看看,她现在就要跟婆母算帐了呢。
她没什么话好说的,坐着看她们狗咬狗就好。
祝慧真不语,赖云烟也不介意,转回头就对苍松说,“拿上我给你的帐薄了?”
“是。”苍松心情沉重,躬身恭敬地道。
“给我一笔一笔查清了,”赖云烟笑看着他,她仔细地看着他的脸,语气听似正常,但里面透着股令苍松心悸的狠劲,“要是查不清,大公子问起话来,我都不晓得说你有用好,还是无用好。”
要是对她一点用都没有,这个常年呆在她的院子里的小厮不管对魏瑾泓多有用,她也要想法子让他变得无用。
“奴才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赖云烟拿帕拭嘴,笑靥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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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了,不好了,吉婆婆,不好了!”
未时,魏崔氏午睡刚醒,刚坐下要喝茶,院中突起了一道声音。
“这是怎么了?”魏崔氏讶异,朝身边丫环道。
“奴婢不知,这就去看看。”丫环小红福了一礼道。
她刚走到门边,吉婆子就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一进来就是跑到魏崔氏的脚边一把跪下,抱着她的腿抖着手剧烈地哭了起来,“小姐,小姐,你要为我做主啊。”
魏崔氏久不听她喊小姐,心中顿时一惊,道,“怎么了?”
“大夫人,大公子夫人她,她……”吉婆子激动得嘴也在抖着,她这时因惊恐无法说出话来,心中恐慌至极的她一伸手,狠狠抽了自己个耳光,才把下面的话流着挤了出来,哀呜道,“她把我儿子打死了,把我给我送终的全福打死了。”
说罢,头一偏,她口里流出一长串口水,刚刚突闻恶讯的她再也忍不住惊恐,就此昏了过去。
“吉婆婆……”屋内的几个丫环顿时慌作了一团去扶她。
魏崔氏这时也呆了,好半晌才扶了桌子,在丫环忙不迭的搀扶下起了身,抖着手道,“好,好,不得了,真是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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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刚把贪得最多的小管事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