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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公公说,这是东坡肉。」她直起身无意识地将手往下摸,好像想证实梁公公那些戏语的真实性,恰恰贴在他一颤一颤、吸引人想咬一口的胸肌上。
「喂!安份点!」想下到这女人醉了之後倒挺开放的,不过她到底在说什么东坡肉?
海涛双手用力晃了一下,将她迹近挑逗的抚摸荡开一边。背後柔软温热的触感已经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她要再这样摸下去,他不认为自己会比柳下惠那个古人高尚多少。
後头的色情狂似乎很听话地住了手,他不知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非常失望。
一会儿,她又不安地偎上他颈边,像在自言自语般说著:「你说不讨厌我,不能只是安慰我哦!我一直很用心、很努力地学你教我的每一件事,可是好像你都不满意……我还要求自己,要变成你喜欢的个性,变成你喜欢的……小……」;
「什么意思?」前半段他还懂,後半段就真的不懂了。
「……怎么办,我愈来愈喜欢你了……愈来愈喜欢,愈来愈喜欢……」她不停地说著,声音虽微弱,却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传进海涛耳中。
他的脚步停了,静静地缓和她的话所造成的冲击。他很清楚自己现在的感觉绝不是反感,绝不是厌恶,而是……是……是他不想承认的一种心情。
楚江风这家伙带来的麻烦,愈来愈麻烦了。
背上的她好像睡著了,再也没有声音。这个轻盈的人儿,在他心中却是无比沉重,她醉了才会什么都说出来,但醒了之後,她还会记得自己所说的话吗?
他希望她记得,但,也希望她完全不记得。
第六章
是谁说酒醒之後,什么都会忘记的?
楚微雨深深记得,自己被海涛背著,走了长长的一段路,她如何藉著酒意,大声发泄所有她的委屈,还对他动手动脚,吃尽豆腐。
她更记得,他宽大的背依偎起来是什么感觉,他的胸肌有多么结实,他多么无奈地回应她的每一项质问。
而且,他说他不讨厌她……不管是安慰抑或真实,她听到了,也牢牢记下了,然後,她向他告白。
告白!就是这个,令她踏入公司前踌躇徘徊,他会不会感到困扰呢?还是认为她醉人说醉话,根本不当一回事?
「你在外面摸什么?」她还没推开门进去,海涛倒先推开门出来。他已经在门内看到她在外头来来回回走了快五分钟。
「那个……我……」一见到盘据心头那个人,俏脸不禁微微泛起绯色。
「今天你不必进办公室,我们到医院去。」他一副没事的样子,连看也没多看她一眼,领著她就要离开公司。
「为什么要到医院?」思考尚不及转过来,她一头雾水,只能小跑步跟上他,坐上他的轿车。
「小姐,你还没酒醒吗?」他侧过脸瞥了她一眼。「「台爱医院」,我们新接的清洁案,还是你排的时间,这类案子比较特别,我要你去看看我们是怎么作业的。」
他说的话,再次唤起了她脸上的红云,只能垂首唯唯诺诺地打探:「昨天我说的话……你……」
「你还记得自己干了什么好事吗?」方向盘一转,他的语气没什么起伏,听不出喜怒。
「我……」当然记得!
「你果然忘记了。」表面平静,但心里仍然忍不住咒骂两句。
她居然敢忘了!
「我昨天如果对你不礼貌的地方,我很抱歉。」海涛太过平常的语气,反而让楚微雨非常不好受。她喜欢他,是这么一件无关紧要的事吗?
「算了,以後少去那种地方。」想起昨夜她的种种,他不禁和印象中另一个曾他面前大醉的女人比较起来。「你的酒品还算好了,至少你没把我当成那些流氓一样摔出去。」
昨天,当流氓抓住她手的一刹那,他头一次感受到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有种杀人的冲动。楚微雨还算是救了那家伙,要是落到他手上,下场绝对比被她过肩摔再惨百倍。
凝视他有些缅怀的表情,她推测他想起了谁,内心益发苦涩。「我倒宁愿自己酒品再差一点……」她低低地呢喃。
能多像那个人一点,他是不是也能多想起她一点?
「喂,我问你。」她垂首低语的神态,令他回忆起一个从昨天纳闷到现在的疑惑。「东坡肉是什么意思?梁功成说了什么?」
「啊?东坡肉?梁公公?」把这两个线索串连起来,害羞的火随即烧去了她的理智,除了羞红著脸,她再说不出任何话。
海涛只瞄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该死!那女人可不可以不要一直脸红?她不知道自己真他妈的诱人吗?
光是考虑梁功成那个人的人格,就知道东坡肉不会是什么正当的形容词,兼之她娇羞的表情,为了避免自己将男人的本性发扬得太光大,他决定不再追问。
「你还是别告诉我。」因为经验告诉他,他不会喜欢那个答案。
楚微雨偷偷瞥了他一下,与他的眼光不经意对上,又马上低下头不敢作声。
东坡肉、东坡肉……她忍不住打量他的胸膛,控制不住去回想它摸起来的触感,想跟他说些什么打破沉默,视线又只敢定在脖子以下,这么闪闪躲躲的,摆明了作贼心虚。
海涛用余光注意她的举动,他可以用任何东西跟上天打赌,她心里想的东西一定不怎么纯洁。
「你在想什么?」
她怎么敢说啊!仍然低著头。
「我的衬衫有比我的长相帅吗?」
糟了!被他发现了!眼光连忙再往下一点……呃,好像更糟了!
「傻瓜!」他真是好气又好笑。「医院到了,下车吧!」
「这里怎么这么热闹?」
楚微雨跟著海涛从停车场穿过医院大门前的广场,发现周围停著几辆救护车、几辆消防车,四周拉上黄色的警戒线,好像出了什么事,却又有一堆民众及医护人员伫足观看,视野最好的位置还有一堆记者。
「好像是防火演习。」海涛嗤之以鼻地冷冷瞥视这一切。
演习最注重的是训练众人对火灾的应变能力,像这样医护人员和消防人员先串好了,什么人演伤患、什么时间救火,还有剧本,再事先请记者来大肆报导,能产生预防的效果才奇怪。要哪天真的发生火灾,保证一个都跑不掉。
「这里是A栋,我们工作的地方在B栋。」因为演习,他带她从旁边的中庭走过去,指著更远的两栋大楼。「後面还有C栋和D栋,但不在我们的处理范围。」
她慢慢地观察周遭环境,突然起了一个疑问:「除了医院门口的广场,这里的花园建得这么复杂,路又不大,连辆小轿车也开不过去。若是真的失火了,像B栋这样被包围在中间,消防车要怎么救?」
「你倒还不是笨得很完全。」海涛嘲讽一笑。「所以,外头的演习只是在作秀,真正失火的话,只能靠大楼本身的消防洒水器。」
了解地点点头,她跟著海涛走进B栋大楼。
进了电梯,他又继续解说:「医疗废弃物的处理需要有执照,我们公司是外包的清洁公司,主要负责医院外围的清洁工作,真正危险的针筒、药品等,不在我们处理范围……」叮!电梯到了十楼,海涛带著她出去。「我先带你去看清理的情况。医院的废弃物许多都具有感染性,所以在我们公司做事的人员及欧巴桑,都一定要穿戴好防护的衣物及用具,才准下去工作。」
「为什么後头好像很吵的样子?」她又疑惑地东张西望。
「这倒很不寻常。」他也感觉到了,两人往闹源方向走去。
才拐了个弯,马上一堆不知是病患、家属或是医生护士的人,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口里还直喊著:「失火了!失火了!」
海涛反应极快地护住楚微雨,怕她被众人撞倒,等这群人狂奔过去,她莫名其妙地望著他们慌张的背影。
「不是演习吗?他们干嘛这么紧张?」
「我也不清楚。」但心里隐隐觉得不对。
又多走了一小段,喧闹的声音愈来愈大,由远远的地方传来,而走廊上已经没有半个人影,更增添了奇怪的气氛。
「有烧焦的味道。」楚微雨动了动鼻子,眼尖的看到某扇门下冒出黑烟。「有烟呢!他们演习做得好逼真,难怪大家会骚动。」
说著说著,她趋前伸手去开门,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黑烟的效果。正要打开的时候,海涛突然大叫一声:
「不要开!」
来不及了,他冲过去抱著她往反方向滚倒,果然大火因门的开启而往内迅速窜进,伴随著浓浓的黑烟,幸亏海涛动作快,只烧了楚微雨一缯头发。
「是真的失火了!」她六神无主地搂著海涛,不知该怎么办。
「冷静一点!」没有喷水,可能是消防系统出了问题。他拉著她站起,朝走廊的另一端飞跑。还好他们清洁公司最清楚大楼规画,他以最短的路程带她跑到安全梯,已经有许多人往楼下奔逃。
妈的!公司还有几个员工在这几层楼工作,他必须确定他们安全无虞!
「你跟著人潮下去,火势应该还不会蔓延到这里来。」他说完便想往回跑。
「你要去哪里?」她连忙拉住他。
「我要去找公司其他人,这是我的责任!火若是从十楼开始烧的,楼上的人不早点反应,根本逃不掉!」他说过,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什么都别想伤害他的员工。
「可是很危险……」她不能让他去冒险!
「你快点走,我知道整栋大楼的结构,不会有事的!」突然反手用力抱了楚微雨一下,而後又坚定地推开她:「快走!我要你安全离开这里!」
「你也要安全离开!」她气急败坏地跳脚,又揪著他的手不肯放。
他深深看她一眼:「下去等我,我很快就回来。」然後,头也不回地离去。
海涛走了,楚微雨忍住内心的惊慌失措往下逃离,她清楚自己若跟著他,只会成为他的累赘,要是被火烧伤了哪里,更会造成他的内疚。
她会听他的话的,因为她还要问他,方才那个坚决的拥抱是什么意思。
急急忙忙冲到B栋外,中庭上挤满了人,她毫不犹豫地直直跑向门口广场,已经有一群人围著消防队员及院方人员解说情况,但这群负有救火重任的人,却好像不为所动。
「你们别著急,这是演习,是假的。」
「不是!是真的,火是突然烧起来的……」
「是演习啦,一切都是做出来的效果,刚才不是广播过了吗?」
「不是,那是会烧死人的……」
「你们别这么紧张,这只会造成恐慌——」
「我来说!」楚微雨听见院方人员不痛不痒的解释气得跳脚,亏他们还一副你们大惊小怪的样子。「你们演习的是A栋,可是失火的是B栋!」她抓起身後的长发。「你们看,演习可能烧成这个样子吗?还下快去救火!」
「对啦对啦!赶快去救,里面还有很多人哩!」众人附和起来。
消防队员似乎也发现情况不对劲,往B栋的方向一看,缕缕黑烟正从高层冒出来,且似乎已经延烧了一、两层。
「完蛋!是真的,快把消防车开过去!」
一名应该是队长的人当机立断地指挥著所有人员:「一组从A栋的对应楼层洒水,另一组去C栋。」
「报告队长,消防车开不进去!」果然应验了楚微雨的话。
「什么?」队长急忙转头观看情况。「是人太多吗?请医院的人帮忙疏散……」
「是路太小条,消防车过不去!」楚微雨连忙解释著里面的情形。「火可能是从十楼左右开始烧,大楼的消防洒水器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