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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人是个很固执的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便会全力以赴,就算只有一个人,就算周围的人都不看好他的作为,他也不会放弃,执拗着在自己认定的那条道路上,孤军奋战。
黑曜中学,真一知道,那是一所风评不是很好的学校。
破败的校舍,满是涂鸦的桌椅,不愿学习的学生,敷衍随便的老师,可是,即便如此,真人最后还是选择进入这所学校就读。
国中一年级最后那个学期,真人成了黑曜中学的学生会会长。
真人当了学生会会长后,每当放学回到家里,和真一在一起聊天的时候,真人总会一脸兴奋地向真一说着他未来的计划、他最近的努力、他想要把学校变好的理想。
几乎每天,真人都会告诉真一,他又为他们学校做了多少事——一个人修好了几扇窗户,一个人擦掉了多少涂鸦,一个人又清理出了多少垃圾。
明明,真人是黑曜中学的学生会会长,可是,他的身边、能和他一起并肩作战,共同把学校变好的同伴,却是寥寥可数。
真人说,黑曜中学是不良少年的大本营,他们镇上的不良少年,几乎都聚集在了黑曜中学,然而,即使如此,他还是不会放弃——没有人帮忙,他可以靠自己,靠自己的力量、靠自己的一双手,一点一点,把黑曜中学变成他理想中的学校。
真人很喜欢说漂亮话,但是单纯的真一却佩服有这种梦想、并付诸行动的真人,每当真人带着一脸憧憬,向他描述他理想中的黑曜中学时,真一总会在心底暗暗决定,自己以后也要报考黑曜中学,身为真人的弟弟,他要和哥哥一起努力把学校变好。
真人一直说,他不喜欢暴力,更反对以暴制暴。
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体弱的真人在他们父亲的劝说下开始学习空手道,真人的空手道很厉害,以前真一被人欺负的时候,都是真人挡在他的前面,替他教训那些欺负他的高年级——真人不喜欢打架,真人说,他的空手道,只为保护自己、保护真一而存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真人的表情显得神圣而不可侵犯,一旁的真一也听得心潮澎湃,直觉在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厉害的人,就是他的亲生哥哥,日辻真人无疑。
然而,这样的真人,真一一直以来当做偶像崇拜、当做榜样学习的真人,忽然在某一天,不见了踪影。
真一再没听见真人说,他今天为了学校做了什么事,也再没听真人用满含憧憬的目光,向他讲述着他理想中的黑曜中学是什么样子。
“啊,就这样吧!”
“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什么,随便他们去吧!”
真一不知道那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更不知道真人在学校到底遭遇了什么变故,才会一蹶不振至此——好像,就是真人被那些不良少年打成重伤,住进医院休养了几个月中发生的事吧?
病床上的真人,整个人就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经常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发呆,嘴里喃喃念叨着:“完了……一切都完了……”
真一不知道真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直到后来他考上黑曜中学,从黑曜中学那些高年级的学长那儿旁敲侧击着,才总算打探出了一些始末。
那些学长们告诉真一,真人为了更好地控制黑曜中学,曾引发过一场充满血腥的暴力事件,真人是那次事件的主谋,而以六道骸为首的一群人则是那次暴力事件的代理。
真一并不相信那些学长说的话——他比谁都了解真人,那个一直以来都在默默为黑曜中学添砖加瓦的真人、那个练空手道只为强身健体、保护自己和家人的真人,怎么会、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引发暴力事件?真人说过,强扭的瓜不甜,他不会勉强任何人帮他一起改造学校,更妄论制造什么血腥逼迫那些不良少年们听从他的指挥了!
何况,自从真人受伤住院后,黑曜中学的事,全部都是由那个六道骸全权代理,这便使得真一不得不开始怀疑,当初的暴力事件背后真正的主谋,是否就是那个隐藏在幕后、据说不过是代理的六道骸!
真一一直想会会六道骸,很可惜,始终找不到机会——六道骸就像是忽然从人黑曜中学蒸发了一样,再没听到有关他的半点消息……甚至,就连和他有关的那几个手下,也不见了踪影——这使得真一不得不开始怀疑,六道骸是不是离开了黑曜中学。
就在真一为六道骸的事烦躁不安的时候,不经意地移眸,他注意到靠窗的角落,那个正认真抄着笔记的女孩。
其实,开学第一天,他就注意到这个女孩了,并不是说这个女孩的外表长得有多漂亮、多让人惊艳,而是这个女孩身上的气质,和他们这个班、乃至整个黑曜中学,都是那么格格不入。一时心血来潮,他忍不住上前和她搭讪,却不想,话还没有说几句,他整个人就被带去了那样一个可怕的幻境里。
他不知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吃饭的时候,在餐桌上和真人随口提了那么一次,真人的表情霎时大变,面容严肃地千叮咛万嘱咐,要他离那个女孩远一点,甚至,此后真人还不止一次地警告真一说:“那个人,我们惹不起。”
从真人犹如惊弓之鸟的神态举止,真一想起了六道骸,想起了身处幻境时,隐约看到的那双诡异的眼睛——一个大胆的猜测,从真一的脑海浮出,凑巧,那时学校里一个嚣张跋扈的一年级大放厥词着,正到处找六道骸要向六道骸挑战,于是,真一便顺水推舟,把一柳正巳引去了那个女孩身边,替他身先士卒,探一探那池水的深浅。
结局,虽是意料之外但也算情理之中。
×××××××××
走进黑曜乐园,真一在砖瓦凌乱的道路上信步而行。
这条路,好像很长,可是,不管有多长,最后,他还是会走到尽头。
他在“黑曜保健中心”前停下,仰面,就着路边昏暗的路灯,他看清了眼前破败的建筑。
夜晚的“黑曜保健中心”显得狰狞而恐怖,就像一只张着嘴,随时准备扑向猎物的兽,蠢蠢欲动着,要把脆弱的人类撕裂成粉碎。
这是真一第二次有这种感觉——接近地狱的感觉,然而,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真一收回自己的目光,深吸一口气,终是认命地举步走了进去。
四周很安静,于是,从建筑物里偶尔传出的几声惨叫,听起来便愈发可怖。
真一的脚步很重,感觉现在他踩下的每一步,都是通往地狱的不归路。
每上一层楼梯,真一就离那些惨叫声发出的地点更近一步。
他想逃,逃得远远的,然而,他收到的那张纸上用朱红色的笔,写着的日辻真人这几个字,让他无法不在意。
真一的脚步有些虚,尽管全身的细胞都在阻止他前进,但是,他不能,真的不能。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天真付出代价,他……也不例外。
跨过最后一格楼梯,他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后,再睁开。
睁开,他目睹的是地狱般的惨状。
手持三叉戟,那个笑得比撒旦还恐怖的少年,就那样鹤立鸡群地站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方向。
他的脚边,以一柳正巳为首的那群人,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痛得就连呻吟的力气,似乎都已经没有了。
真一哆嗦着往前走了一步,才一步,他便停下了脚步,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脚好像沾到了水——这里绝对不可能有水,空气里弥漫着的,是血的腥味。
真一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恐惧从他心底深处开始弥漫,他顿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滴汗,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啪嗒”一声坠落在地,混合进真一脚边那摊看不清颜色的液体,在午夜的寂静里,清晰可闻——那是人类……恐惧到极致的颤抖。
轰——
屋外,忽然有闪电划破空际,瞬间的明亮,映出少年右眼中的“六”字,隐约闪着妖异的光芒。
哗啦啦——
积压了一天的暴雨,至此,终于倾盆而下。
大雨滂沱,噼里啪啦的声音,依稀是祭典开始的号角。
kufufu——
哦呀,人类……果然是献给胜利之神最棒的羔羊!
作者有话要说:5月5日貌似素委员长自己定的生日?
今天还是三更~~~藏不住存稿某很杯具……
第九章 风雨后
她倦极地倒在床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就坐在她的床边,侧着脸,静静地看着她熟睡的面容。
窗外,不知何时,天空隐约泛起了鱼肚白,雨声渐歇,淡淡的曙光从窗外洒了进来,穿过他透明的身体,映照出她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昨天晚上,真是难为她了。
他凝眸看着她,很想伸手触摸她的脸,可是,转念思及自己如今还在复仇者监狱里的实体,他自嘲地笑笑,终是叹了口气,打消了这个念头。
转过脸,他将视线移向窗外。
窗外,东方既白,轮回,又将从头开始。
×××××××××
其实,最初的她睡得极不安稳。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那天早上发生的一些事。
她右眼的眼罩被一柳正巳当着众人的面强迫着拽下。
她本能地用手护住自己残缺的右眼,不想让人看到,她丑陋的伤痕。
不知是谁,用力把她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力道粗鲁,她猝不及防,一时不慎,就这样连人带椅,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砰地一声,膝盖磕上地面,掌心,磨破了皮,她闷哼一声,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下一秒,一只黑色的皮鞋,狠狠地踩住了她受伤的手。
“既然他们说你和六道骸好像有点关系,那么,要是我在这里让你生不如死,你说,你们那位‘骸大人’会不会立刻赶过来救你?”有人扯住她的头发,用力往后一拽,逼她抬起头,对上跟前那双满是阴鸷的眼睛——那是一柳正巳的眼睛。
此时此刻,一柳正正巳趾高气扬地站在她的面前,嘴角冷酷地笑着,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的狼狈。
一柳正巳带来的手下,一个用脚踩住她的手,一个用力扯住她的头发,还有一个,将她书包里的东西全数倒在了地上,翻了个底朝天,似想从中找出和六道骸有关的蛛丝马迹。
她用另一只手遮住自己的右眼,神情漠然地,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班上,有谁在窃窃私语,有谁对着她指指点点,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对她伸出援手,上前拉她一把。
他们在看戏,在等着看一场好戏,这样的场景,不自觉地,勾起了她生命中最难堪、最落魄的那段回忆——
那时候,她也是像现在这样,被人围观着,当一出笑话欣赏。
没有人帮她,没有救她,周围的人,不过是冷眼旁观着她的挣扎。
身不由己,生不如死,然而,她告诉自己,她绝对不能死。
他们越希望她死,她偏偏就要努力活着,甚至,还要活得比他们每个人都好!
于是,她开始不择手段地求生,拼了命地踩着敌人的尸骸往上爬,她只有一个念头,她要站到顶端,她必须站到顶端!她要让那些等着看她出丑的人,一个一个匍匐在她的脚边,畏惧着瞻仰她的成功!
而一度,她也真的成功了——她成了白兰的暗卫,将那些曾经欺辱过她的人,一个一个,狠狠地将他们踩碎!可是,她不快乐,当报复的快感褪色,她余下的,只是疲倦。
深深的疲倦,难以名状的空虚——但是,当她陪在白兰身边的时候,当她看到白兰对她露出的笑容,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