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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钟秦转身离开时,我的手机发出了电量不足的尖锐提示。
我失神地走到书桌前充电,这才注意到屏幕上显示的时间已近一点。
他最后那句“你不要后悔”应和了我先前所有的担忧,我左思右想,终于确定我第二天根本没勇气自己去上班。
怎么办?找谁护驾?
我脑海里第一个跳出来的人选,除了宋梓涵还能有谁?
可我还是不敢让宋梓涵知道。
虽然我怕钟秦,可我也不想先下手为强,直接灭了他以绝后患。
而除了宋梓涵……
我懊丧地发现,虽然我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芮姝晴,可由于本来上的就是雄性稀缺的外语院校,当初还是直接挎着护花使者上的,我在大学里根本就没交下几个铁杆哥们儿。
至于齐修远,以及大学之后的知交,那就更别指望了,他们都在美国鞭长莫及着呢。
苦恼了半天,我厚着脸皮拨响了奚骥的手机。
我倒不觉得他会以牙还牙地不接我电话,因为现在是半夜一点多,换成谁都要接起来破口大骂。
然而奚骥没有。
他不是没有接电话,而是没有破口大骂。
他只是冷淡地说:“喂?”
我颜面扫地地低声下气:“喂,那个……你好,嗯……我、我是芮姝晴,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可我真的是,我实在……”
他不耐烦地打断我:“你到底有什么事?”
我的声音几乎被吞回肚子里去:“我就是想问问,你明天早上能过来送我上班吗?”
他没有扬眉吐气地说:哟,怎么找到我头上来了?你那些前男友呢?难道现在就没个追求者?不是吧,这么寒碜!
他也没有阴阳怪气地问:你怎么了?为什么要人送你去上班啊?你是腿断了还是瘫痪了呀?报应来得这么快?那我绕路的油钱、接送的人工费你出得起吗?
他只是再简短不过地“嗯”了一声,就干脆地把电话挂了。
我这才知道,就算他没说那些话,这也已经是我这辈子最没面子的一瞬间了。
第二天早上奚骥出门的时候给我发了条短信:“我现在过来。”
二十分钟后又发了条短信:“我快到了,你们小区门口见。”
言简意赅,一丝余赘也没有。
等我坐上他的车之后,他就更言简意赅了。
他的言语数量是零,意思是……
是你当初不理我、所以我现在也不理你么?
他没问我上班的地方在哪儿,我也不确定他是不是知道,思来想去不放心,还是自作主张地跟他说了一遍。
他脸上隐有郁怒之色浮动,像是在恨我侮辱了他的智商。
我只好悻悻地闭嘴,放弃了一切交谈的尝试,就那么浑身不自在地熬到下车,才听见他开恩赏了我一句话:“惹上什么麻烦了?要我送你到楼上么?”
我刹那间面红耳赤,慌忙摇头摆手:“不用不用!不过……下班的时候……”
他又不耐烦地“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不用多说。
于是我那句话只好硬生生吞回肚子里,导致我直到下班前都在发愁:他到底是不是知道我的意思是让他来接我下班啊?虽然我自己觉得已经很明显了,可是……
我随着人群挤到电梯里去,电梯门刚要关上时,有人疾奔过来,站在门边的人便伸手挡了一下门,让他进来。
我慌忙低下头,往人后再缩了缩。
不用说,能把我吓成这样的,进来的这人除了钟秦还能有谁?
钟秦并没看见我,或者更准确地说,他并没看我。他位置靠外,始终背对着我,自打进来就一直低着头,看样子像在摆弄手机。
大家从电梯里蜂拥而出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掏出来一看,那条信息说的是:“是这么快就另结新欢还是真把我当变态了?好,那我就变态给你看!”
21
这天早上我胃疼了。
因为奚骥使我强吞进去的那半句话。
也因为钟秦那条恐吓短信。
还因为我没吃早餐。
废话,奚骥车里气压那么低,我敢跟他要求停车买早餐才怪!
因为我胃疼,Nick又体谅我。他把他常备在办公室的豆奶粉给我,然后拿着我的水杯替我去茶水间泡豆奶喝。
他回来的时候,又一条短信发进我的手机。
“怎么?是怕我又去茶水间要你还是示意我再到你桌子底下伺候你?你还真看得起自己,果然是荡妇!”
我接过Nick递给我的热腾腾香甜甜的豆奶,觉得喝在嘴里怎么都是毒药味儿。
这个时候,让我不想换工作是不可能的。
可偏偏我才刚过了试用期签订正式合同没多久,毁约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我暗自握拳:咬碎牙和血吞我也要坚持做满一年再跳!
其实这也不仅仅是因为我怕简历不好看影响下一份工作。
我是想到了,会不会我前脚一跳槽,钟秦后脚就直接跟过来呀?
我现在是既相信他有这本事,也相信他的变态已达到了这等境界。
现在我们俩好歹还不在一个部门,总裁又经宋梓涵刚打过招呼而对我青眼有加,万一换个公司钟秦和我进了同一部门、甚至成了我的上司,我这下半辈子就甭活了!
到了下午三点半,Nick可怜巴巴地问我了:“Rachel,今天你那下午茶点心怎么还没到啊?”
我抱歉得不敢看他:“那个……我戒了,决定从今天起减肥了。”
Nick愤愤地诅咒我:“就你还减肥?小心得厌食症!”
我厚着脸皮让奚骥接送了我一周,却发现钟秦除了一有机会就发短信冷嘲热讽之外,并没有其他变态举动。
久违的安全感重新降临我的世界。
于是一周后的周一早晨,我从奚骥车上下来之前,千恩万谢地对他说:“那个……这几天麻烦你了,以后你不用绕路来接送我了,谢谢谢谢,改天请你吃饭哈。”
奚骥终于收回了他直视前方的目光,冷嗖嗖地把两串冰箭向我射来。
我不由打了个寒颤。
糟了,他是不是觉得我对他召之则来挥之即去呀?
他冷哼了一声。或许原本是想冷笑,却实在是从眼到脸都殊无笑意。
他接下来所说的这句话,尖刻程度不亚于钟秦。
他说:“别误会,我对你没什么企图,你不用防完别人又来防我。”
我讪讪的刚想澄清我绝对没误会他,他又加了一句:“我喜欢的是以前那个芮姝晴,爱恨分明敢做敢当的芮姝晴。”
这句话让我无地自容。
他却并未用鄙视的目光来乘胜追击,而是将脸背过去望向窗外:“可恨我怎么就再也找不到那样一个芮姝晴了,妈的只好继续喜欢你!”
跟钟秦分手后的第一周,我一直惶惶不可终日,生活不要太充实; 而一周之后,没有了男朋友,没有了每天给我不自在的奚骥,钟秦也只是时不时不痛不痒地言辞攻击一下而已。
而事实上,也许是因为我一直没有任何回应,他自觉无趣,就连那些短信也渐渐少了。
于是我彻底空窗了。
于是我寂寞了。
我这才想起,虽然没了男人,可我还有闺蜜呢。
我指的倒不是陈淼。虽然我和钟秦的事也只能跟她倾诉了,可我发现我跟钟秦的关系怎么都那么见不得光呢?每次跟她说我都要痛心疾首,悔不当初一番,这实在是一种折磨。
何况人家远在美国,贵为人母,何必去迫她接受这种心理垃圾?
所以我指的闺蜜,是何夕。
那个周一我给何夕打电话,约她有空出来一起吃饭,不一定要周末,平时下班后也可以。
何夕吊着嗓子:“哟!看来你跟宋梓涵是真没戏了呀,连晚上都有空了?”
我脸一热,这才醒悟到就在我和钟秦的秘密恋情进行过程中,大家都以为我和宋梓涵还在不明不白地暧昧加床伴着呢。
宋梓涵这算是背黑锅呢还是戴绿帽?
我郑重还宋梓涵一个清白:“瞎说什么呀?我跟宋梓涵早断了!”
可这话在旁人听来不过是忸怩作态:“好吧好吧,反正你总是这套说辞!我看看啊……就这周三吧,我发现一个吃西北菜特棒的地方,订个晚上六点半的餐位怎么样?亲爱的,我也迫不及待想要见你!”
姐妹多年,我俩早已是彼此肚子里的蛔虫,何夕最后这句话给了我再明显不过的暗示。
所以两天后我一见到她就逼问敌情。
她果然既应景又到位地脸红了:“我遇见了一个人……”
何夕的这个遇见颇得时装剧神韵。话说她现在上班的地点就在她心目中的圆梦大学附近,想当初她本来一直心心念念是想考这所大学的,奈何同时又想离家远走品尝成长滋味,左右权衡之后忍痛去了上海,从此与圆梦之地失之交臂。
因为心里存了这么个遗憾,她对该大学情有独钟且日久弥深,于是只要一有空就去该大学的图书馆里泡着。偏偏那所大学最近刚刚翻修了图书馆,变成那种又小资又文青的调调,在校学生贪玩不懂珍惜,何夕这样的白领可是被迷死了。
大约也就是两三天以前,那天晚上何夕又去图书馆泡到10点钟才满足地背着包哼着歌,像个快乐的女大学生一样踏月而出。为了符合自己正在扮演的角色身份,她甚至放弃了自己的Mini Cooper,改乘地铁,还专门买了个漂亮小巧的双肩包,但凡去图书馆就一定背上装嫩。
当然,识货的人会一眼看出那款双肩包是LV真品,它的主人就算真是在校女大学生,八成也是被包养的在校女大学生。
而这天晚上,何夕刚上地铁,后面就有人得体地拍了拍她的肩:“小姑娘,你的包没拉好。”
何夕诧异地回头,看见是个清俊无伦的瘦高男子,穿着身清雅的休闲西服,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男士香水味道,连说话的声音都是温润平和,整个人干净得像块半透明的玉石。
她对我描绘那一瞬间:“我的眼睛和耳朵突然之间具备了自动筛选隔离功能,除了他的声音,我什么也听不见了,除了他这个人,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那个男子并没有因她失态的花痴表情而流露出任何轻慢或不虞之色,只笑意浅浅地再度提醒道:“要不要检查一下有没有丢东西?”
何夕这才回过神来,连连摇头。既是为了澄清事实,也是为了让自己的疏忽不至于显得那么可笑而减少窘迫,她告诉他:“没关系,包里其实没什么东西。”
她倒没骗他。她这个双肩背包更大的作用还是在于装饰,那些手机钥匙钱包什么的,因为小巧,也为了随时取用方便,她都是用手拿着揣兜里的。
男子点点头,十分自然地说:“那我替你把拉链拉好。”
何夕顺从地背过身去,感觉着他修长的双手在自己身后温柔得那般舒服的动作,从车窗里看见了自己幸福的样子。
——
何夕的这个遇见让我嫉妒了。
我知道我不该嫉妒我闺蜜的,可那又怎么样?人家都说了,女孩子就算再要好也还是会互相嫉妒,我芮姝晴大大咧咧了二十多年,眼看着都不知道还能不能算是女孩子了,也该追溯行使一下身为女孩的权利了。
况且她刚刚才经历过的那一瞬间、并且现在也还在持续进行着的这种感觉,正是我这么久以来心心念念所想要重新拾起的,心动的感觉呀!而且她为之所心动的是那样一个干干净净清清爽爽的男生,哪里像我,八百年好不容易动一次心,偏就是对一个不能爱的人,最后落得个身心破碎的惨淡下场。
因为嫉妒何夕,在知道她的艳遇之后,我本能地不再常常联络她,更不会像一个闺蜜应该做的那样,时不时去缠着她催问进展。
我芮姝晴最擅长的事是撒谎,最不擅长的事却是做戏。
这是不是很矛盾?
然而事实上,我每次撒谎都是为了逃避,而做戏却往往是为了留在原地与人周旋。
所以从更深的层次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