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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搂着我靠在墙上,额上密密布满汗珠,细细低喘,显然也累得不轻。
待呼吸终于平复,他的语气温柔了许多:“可以回到我身边了吗?”
我苦笑:“你已经断了我们的后路,还谈什么回到你身边?”
他略略站直,与我的脸分开了一点点,盯着我的眼睛,面色阴沉得像是马上就要电闪雷鸣:“什么意思?”
我已泫然欲涕:“你已经以男朋友的身份跟何夕在一起,我们之间还怎么可能?”
他还是不明白,登时急了:“为什么不可能?!”
我抽了口气,慢慢解释:“我知道,闺蜜喜欢上同一个男人的情况并不少见,一个女人的男朋友后来变成她最好朋友的男朋友甚至老公,这样的事也可算普遍,但那不是我,我不鄙视这样的人,可让我去做这样的人,我办不到。”
他捏紧我的肩膀:“这有什么?大不了告诉他们,我本来就是你男朋友,她才是后来出现的那一个!”
我转开脸:“那我们成什么了?吃饱了撑的找情调,没事儿逗我姐们玩儿?”
他失去了耐心,急匆匆打断我,暴躁地捏住我的下巴,双目发红:“那你想怎么样?”
我补完自己只说了一半的话,以此来回答他:“再说了,不管是什么情况,你都已经跟她在一起过了。”
他双手移到我的脖子上,掐住我:“你这是借口!何夕跟我说了你跟宋梓涵的全部来龙去脉,那个曲静好以前不也是你姐们儿吗?她先喜欢的宋梓涵,她主动去追的宋梓涵,你不也还是接受了宋梓涵?何况他们后来还那样过!你想蒙我?没这么容易!你有胆子就给我承认,承认你就是喜欢宋梓涵多过我!”
我用力摇头,在他的钳制下艰难地喘息:“那根本不一样!宋梓涵既没喜欢过曲静好,也没跟她在一起过,至少他不是自愿主动地跟她在一起的。再说了,我现在只有何夕了,我不想她变成第二个曲静好。”
如果说不愿跟姐妹以任何形式共用一个男人是我的天性,后面这句话或许才是我此时最大的心理障碍。
我一直对所有人说,对于失去曲静好这个朋友、乃至她后来的暴卒,我不在乎,更不负疚,然而那件事发生之后,我却真的不敢说我还能眼睁睁看着它再来一遍。人在年轻的时候可以有无数又尖又硬似乎能够令她所向披靡的棱角,在还没有经历太多事情的时候,我们的世界温暖明亮宛若天堂,似乎什么都不必害怕,而原来生活就是这样地把一个人的棱角一点点磨平的。
当然,我可以告诉自己,何夕不是曲静好,她是跟我更加一拍即合的闺蜜,我们有相同的信念,我们都觉得何飞飞很恐怖,柯梦南很讨厌,蓝采很腻歪,比起曲静好来,何夕更像我,她不是弱者。
然而在爱情面前,谁又不是弱者?只不过脆弱的表现各有不同罢了。我不想伤害何夕,这同会不会造成什么后果无关,这是我的原则,如果说以前它还不是,那么现在,它是了。
而既然跟我相似,那么何夕一定也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这样的事情一旦被她知道,势必宁愿玉石俱焚也决不原谅。
况且,抛开以上所提到的一切不谈,还有一个或许更重要的原因,就是我跟钟秦说的:我现在只有何夕了,而一旦我和钟秦事发,就算她可以原谅,我们也再做不成姐妹了。
年少的时候,我们以为自己人缘好,谁都喜欢我们,只要我们愿意跟人交朋友,哪怕是最合不来的,假以时日也必当收服。
长大后才知道,原来成人的世界里,人缘好同交到真朋友关系并不大。你可以左右逢源呼风唤雨,有无数的小圈子且在每一个当中都是当之无愧的Party Queen,然而真正能谈得上是贴心贴肺的知交、如同我跟何夕这样的,最多也就一两个而已,人缘差的人能有这么一两个,人缘好的或许也只有这么一两个。
我的这一两个姐妹,一个是陈淼,另一个是何夕。然而我跟陈淼此时隔着一整个太平洋外加一整片北美大陆,何况她已为人母,就算对我还有那份心,也难以腾出那份力了。
于是我只有何夕了。女人要有女朋友,这是再好的男朋友——譬如齐修远,曾经的奚骥,以及那时候深爱到几乎变成连体儿的宋梓涵,都不可替代的。许多最最私密的话题,最最难以启齿的心事,我们未必能跟蓝颜开口,在姐妹跟前却总能畅所欲言,姐妹给我们的温暖,是男人所不能给的。
所以,我现在只有何夕了,我必须留住她,不管钟秦能不能明白、能不能理解,不管这个将错就错多么令我心如刀割,我都必须咬紧牙关就这样走下去。
而钟秦,难道你不也正是模模糊糊看清了这一点,才会利用何夕来刺激我的吗?
25
知道了钟秦的真心之后,我比先前愈加失落,结结实实地委靡了一阵子。
而在这之前,我还从不曾体会过,原来人的心情是真的可以影响到身体的。
七月中旬的时候,我终于小小地病了一下。
可能是这段时间吃了太多味重的东西,头几天只意识到胃口坏掉,对一切美食都失去了兴趣,却没想到内火也积得盛了,一连好些天怎么喝水都没用,晚上常常渴得失眠,只好不停地起来喝水,然后不得不不停地起来上厕所,真怀疑自己变成了一个大漏斗。
那个周日的中午,我脑袋昏昏沉沉的熬不住,就小睡了一会儿,因为贪凉而没有盖毛毯,醒来就觉得胃痛,晚上则开始喉咙痛,就预感到是要生病了。睡前泡了菊花茶喝了几杯,把热火压了压,但睡梦里还是发了低烧。清晨醒来时喉咙已经哑透,痛得只能发气声。
我沙哑着一副破锣嗓打电话给经理告假,她并未为难我,还叮嘱了几句要去医院看病好好吃药多多休息之类的。
我原本想着好歹要狠狠病上个三五天,让我在家里把这段时间的恶劣情绪蒙头睡过去才好。
不料我这一年顶多也就能病上一次的人免疫力实在太好,吃过药之后睡了一下午,醒来时喉咙的肿痛就退了,只觉得身上有些无力发软,照照镜子,脸上饱满发亮了多日的痘痘也蔫了一片。
原来我的病这就已经好了。
无奈,当逃兵不是我的风格,我的撒谎从来也不是为了让自己逃避正事,所以我第二天就回去上班了。
Nick一见我来,如释重负地嚷嚷起来:“上帝保佑!Rachel你幸亏身子骨硬朗,战略咨询部那个Leo,嘿,还真是像你说的那样,不要太难缠,我现在才知道你为什么对他那么大意见了。我的翻译他怎么都不满意,打回来好几次,全都是吹毛求疵!我后来被逼急了,学你的样子以硬碰硬,跟他说:‘你要怎么样吧,反正Rachel生病了不能来上班,就只有我了,行也好不行也好,你看着办吧!’他才肯罢休。哎呀你回来了就好了,再有要同他打交道的事还是你上吧,我算是怕了他了!”
我愣了一下:“你对他那么不客气?那他怎么说?”
Nick耸耸肩:“他就重复了一遍:‘Rachel生病了?’然后气焰就没那么嚣张了,总算知道自己再怎么闹都没意义了,想换人?没门儿,就是老子了!”
说罢,他又有些备受打击的样子:“Rachel,我知道我的翻译不如你的好,你中文漂亮,英文语法也比我过硬。说实在的,我虽然在美国混了五六年,可出国前英语特别不好,后来恶补回来的到底不如你的基本功扎实,你有空给我补补课吧。”
我胡乱应承了几声“好”,就坐下来开始做事了。
俗话说祸不单行,我们家最近好像有瘟神上门,继我这轮小恙之后,我妈的腿又断了。
她跟我爸纪念恋爱三十周年,很时髦地找了辆那种老款的男式自行车,跑到某条十分能唤起他二老青春回忆的胡同里去浪漫,我爸骑车带着我妈,在夏日熏人的暖风里小情调十足,结果乐极生悲。
我爸一点儿错都没有,我妈下车之前他已经把车速减到极慢了,我妈都不能算是跳下车,基本上就是直接站到地上的。
可就是这么一站,只听喀嚓一声,她老人家旧伤复发。
得,一年之前我放弃美国的事业千里迢迢回归故里的意义也算是有交代了。
我接到电话时正上着班呢,心急火燎地就想请假往医院赶,我爸连忙制止我:“不用不用,你下班后再过来就成了,梓涵在这儿呢,你过来又能帮多大忙?”
我崩溃:“他怎么消息又比我灵通?”
我爸得意洋洋地说:“我给他打电话说的呗!当时打了120,要么是车子都派去救那些有生命危险的了,要么是离太远赶不过来,要么是半道儿上给堵住、怎么鸣笛都插翅难飞,我就给梓涵打了电话,不也是想着他公司就在附近么?”
我气急反笑:“我说爸,您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人家宋总日理万机,怎么就该让您这么呼来唤去的了?您叫不到急救车,打车不行吗?您舍不得那点儿钱,我给您报销啊!”
我爸对我百年不遇的一次摆阔嗤之以鼻:“你给我报销?你还吃我的住我的呢,谁给谁报销啊?救护车来不了,出租车就过得去呀?梓涵可以直接调军车过来避道逆行,你是不是也给国家财政报销?”
我都快晕了:“您您您……您这都当了一辈子良民了,怎么老了老了晚节不保,居然开始扰民了!”
挂电话之前,我爸还不忘最后磕碜我一句:“你下班再过来啊!你就是个小打工的,前几天才请了病假,这会儿又请事假,不合适!梓涵人自己当老板,跟你不一样!”
我放下电话,基本上只有进气儿没有出气儿了。我知道我爸妈是还硬把我们俩算作一对呢,可就算是这样,他们这架势也不像是当我们是女儿女婿,倒更像是儿子儿媳!
我遵照老爸大人的吩咐,硬是熬到下班才急吼吼赶到医院,不出所料,既然是宋梓涵亲自着人送过来的,我妈住的这单间条件不要太好,还自带浴室洗手间,护士给我爸也安排了一张舒适的陪床,怎么看怎么腐败。
不幸中的万幸在于,毕竟还是日理万机的宋总已经走了,只剩我爸妈在那儿比着赛地念叨他的好。
我不耐烦:“爸,妈,我知道你们什么意思,可我和他真的已经分手了,他对我也没那个意思了,你们以后最好别这样了。”
我爸妈一左一右齐戳我额角:“你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傻丫头呢!”
第二天早上我发挥孝女风范,起了个大早,给二老买了早点送去医院,再飞奔去上班。临走前我叮嘱我爸中午不用麻烦跑来跑去了,怕医院食堂不好吃、附近饭馆不干净是不是?没问题,我叫个放心的外卖送过来就是了。
结果下班后我赶到医院,发现不光我叫过去的外卖了,就连我早上买的早餐都还原封不动地放在床头,只不过热气儿早散到九霄云外去了,而旁边放着一只一看就特高档特价值不菲的保温饭盒,明显不属我家所有。
我满腹狐疑:“怎么回事儿这是?”
我爸妈心满意足你一言我一语地回答我:“梓涵这孩子真是有心啊!早上和中午都专门让家里的阿姨来送饭,还给你妈做了石斑鱼肉粥,说这个对伤筋动骨的食补疗效最好,还顺带着连我的饭也给送了。”
“他还说了,让你以后都不用操心我们一日三餐的事儿了,他全让阿姨给我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