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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的花店,所以何夕并没有看清他。
话又说回来,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令别人过目不忘,哪怕是令人惊鸿一瞥便奉为天人的俊男美女?这座城市的大街上养眼的面孔太多太多,无论那是真实抑或虚假、长久抑或经不起推敲的美丽,何况当时的钟秦与他后来刻意在何夕面前表现的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表情气质上必定判若两人,就算何夕还记得那么久以前见过的一个路人,恐怕也很难将他同眼前的美少年联系起来。
我这边满心喟叹的时候,何夕那头还在苦水滔滔:“总之,我觉得他好像是为了报复某个人而故意折磨我似的……晴天,你听说过世界上居然有这种男人吗?我在他那里的时候,他每次小便之后都不肯把马桶圈放下来照顾我,我以为他是不知道,就跟他提过一次,结果他说,应该是我用完马桶之后把马桶圈掀起来就着他!我跟他说:‘不对呀,我见过的用马桶的地方都是保持马桶圈放下来的,这是男士的风度啊。’结果你猜他怎么说?他说:‘噢?我听过的版本,倒是有一个人跟他女朋友分手,就是因为他女朋友从来不知道替他把马桶圈掀起来!’后来有一次我忘了掀马桶圈——真的是忘了,真的是没有这个习惯——结果他居然真的就自顾自直接小便,弄得马桶圈和周围的地上都是……我只好又用拖把又用抹布,把卫生间擦了好几遍……”
我听不下去了:“凭什么呀?那是他的卫生间,凭什么你受惩罚?大不了你就一走了之,看他怎么办!”
何夕打断了我的义愤填膺:“你先听我说完,这不重要,这只是个例子……总之,我是想说,那种时候我都觉得他好像是故意这样对待我似的,可如果真是成心,他不是应该把那些日志都让我看见才对吗?那才是最伤人的呀!可他没有,只有那件事,他总是秘密进行,一直苦苦瞒着我……晴天,他一定是心里真的有另一个女人,而且是到了爱得很深很深、在乎到无可救药的那种地步……我、我该怎么办?”
她该怎么办?除了再度请她离开钟秦,我还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建议?
而她又何尝不知,不管是跟我还是跟别人提起这件事,绝大多数人都会劝她放弃这个人、这段关系,她却偏偏还要提出这个问题,这是明知故问,这说明无论谁、无论怎样劝她放手,她都是不能做到的。
自打接到何夕的那通电话之后,我开始每天夜里失眠。
我没有办法说那全都是因为我在为了何夕而难过,我的难过里固然有她的痛苦,却也有我自己越来越深切的担忧。
钟秦那个qq空间的密码究竟是什么?
是跟我有关系的吗?是一眼就能看出那人是我的吧?
我也偷偷地去尝试了进入钟秦的qq空间,果然,验证问题是:我女朋友的名字是什么?
我试了几个我名字的排列组合,也都不对。
这让我满心都充满了复杂难言的滋味。
难道不是我?
我该释然还是难过?
而我更不知道究竟在哪种情况下我才更有立场去要求钟秦收敛一点——仗着那个人是我而理直气壮,还是因为那个人不是我而显得中立公平?
无论如何,我还是去找钟秦了。
那天,也是寻了个快要吃中饭的时间,我从楼梯走到六楼去碰运气。
这个运气还真让我碰着了,钟秦又在这里吞云吐雾。
我踌躇了一下,硬着头皮走过去。
他半眯着眼睛,隔着烟雾冷冷地看着我。
我深吸了口气,对他说:“钟秦,请你别再折磨何夕了可以吗?要么放过她,要么对她好一点,她真的很爱你,她真的什么错也没有,她真的……”
“我再请问你一遍,你用什么身份来对我要求这个?你算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他毫不客气地打断我。
我僵立原地。的确,虽然这已是他第二次提出同一个问题,我却依旧没有答案。
他冷笑了一下,凑过来:“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是又想要我了?那次在这里我给你了,后来在何夕家的那次,你借着劝我放开她的名义刺激我,我又给你了,现在你这骚货又想了是吧?”
我退开一步,奇怪自己听见他这么久以来这么多冷嘲热讽中最严重的这一句,居然没有生气。
我只是苦笑了一下,心想算了。
我转身刚要离开,他却猛地一下从后面将我抱住。
他的脸埋在我的脖子里,声音被堵得又闷又紧:“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四年前我拼尽全力,只为了求你愿意爱我,或至少愿意让我爱;四年后我以为会有不同,可为什么我还是停在原点,还是困在这个死局里,还是在求你愿意,而你还是不愿意,你还是不愿意……那样的我你不愿意,这样的我你也不愿意,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究竟要我怎么样……”
我五内俱焚,什么话也回答不出来,只轻轻挣扎了一下。
我也说不清那一下挣扎究竟是为了抒发自己的痛苦,还是真为了拒绝他。
可不管我是因为什么,他敏感到了我的挣扎,立即松开。
我逃也似的跑回七楼去。
所以,钟秦那个验证问题的答案,除了我的名字之外,还会是什么?
可为什么我就是试不出来呢?
自然而然的,我想去问奚骥。
可我不敢。
假如他没有把这个答案告诉何夕的原因,并不是他已经认出了那个人是我,而只是因为他认为这个答案无论是什么,何夕都最好不要知道,那么我不但根本没有立场去问,而且一旦问出来就无异于不打自招。
可假如奚骥就是已经知道了是我怎么办?他当时没有告诉何夕,可事后会不会告诉她?或者,会不会告诉别人?
30
时光在我的满腔疑问与患得患失之中陡然间变得很慢。这是因为我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
这大概是满了二十五岁之后,我第一次希望时间快转。
我想跑到前方去,避开奚骥有可能泄露出那个秘密的危险地带。
我想跑到前方去,看钟秦跟何夕都退一步云淡风轻的结局。
我想跑到前方去,提前开始属于我自己的无忧无虑美满幸福,我再也不要活在这样的煎熬之中。
然而世事何曾尽如人意?时间到底是过得慢,而且步履艰难,似乎过得越来越慢。
这大约也同天气有关。
十月以后,天气开始反复变幻,虽然常有回暖,却也时有冷空气来袭,偏偏暖气要到十一月中旬才统一供应。在公司里是没什么感觉,可家里就不一样了。空调切换到制暖模式,电热毯保暖内衣棉衣毛裤统统派上用场,到底也还是不如有暖气时舒服方便。
每年的这段时间都显得格外难捱,而是年此刻,我开始强烈地怀念美国,在那里冷暖二气都是可以自行调控的,室内要多少度就多少度,用不着受罪。
我是不是又想逃到美国去了?
好不容易熬到十一月初,天冷得斩钉截铁结结实实,暖气却仍在半个月之外。我想起上学的时候因为学生受照顾,学校都是这会儿就开始供暖的,于是又开始怀念学生时代。
不知是不是我有一点点属灵,心念一动,天有所感,就在此时,来了个同学聚会邀请。
严格说来也不是专门的同学聚会,是我高一时的同桌刚从法国学成归来,带着五年的酿酒知识与品酒经验,开了个格调介于小资与大款之间的欧式酒庄,请我们去给他暖场子。
同学义气,当仁不让,何况能免费享受一个洋酒之夜,这样的机会并非常有,于是大家到得很齐。
也就是说,该去的都去了。
宋梓涵去了,何夕去了,何夕甚至还带着钟秦。
看来她对钟秦的无法放弃还是毋庸置疑。
我和奚骥也都去了。
自从知道奚骥掌握着钟秦的秘密之后,我就一直是既盼见到他,又怕见到他。只有见到他,我才有机会摸清他到底对我和钟秦的事知道了几分,可我又担心假若他当场揭破我们,我就会连一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就那样赤条条地被摆在审判台上。
当然,那样极端的情况要出现谈何容易?除非当场发生了什么意外情况,譬如我严重得罪了奚骥,或者钟秦跟何夕当场火并。
然而即便如此,我还是坐立不安。奚骥来之前我就忍不住拐弯抹角地打听了一下他是不是会来;在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又不停地向门口张望,时不时还要提一句“奚骥没事吧?他说了肯定会来的吧?”;后来奚骥终于来了,我则总也管不住自己,时不时的就要向他瞥上一两眼,仿佛是在求证着什么,又仿佛是在提防着什么。
人的精力就只有这么多,一旦对一件事或一个人关注太多,对别的事物接收到的信息自然也就有限,于是我这晚的绝大多数反应几乎都是围绕着奚骥进行的。
当然,我对奚骥这份关注之中所蕴含的一切求证和提防的用意都不过是我自己知道而已,看在旁人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时间长了之后,就有人快言快语地指了出来:“嘿?晴天,往日重现哪!我怎么觉得又回到那些你跟奚骥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年少时光了呐?”
在众人并不大在意的应和的哄笑声中,奚骥的目光猝然照了过来,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从不知道他的眼睛竟有这么亮。
那一刻从我脑海里一闪而过的那个词居然是……
照妖镜!
于是自认为妖的某人就在这双目光的照耀下,一脸窘迫欲盖弥彰地低下了头。
可低下了头我也还是觉得有些热得窒息。原来目光也是有辐射的,况且此时此刻正用辐射对我无情凌迟的,似乎好像仿佛……还不止一双目光……
我们给酒庄打造出一副生意兴隆的景象,老板自然乐得满面红光,十分大方地不断吩咐小弟开各式红酒上来,就着鸭脖鸡翅这样的小吃,中西结合,招待着我们胡吃海喝,一个个红光满面面目狰狞。
老板先指导了我们一番正确喝红酒的方法,然后煞有介事地向我们一一介绍各款酒的口味,什么这个有点酸那个有点涩啦,这个你咽下去之后把舌头贴在上颚,有没有感到舌根有回甘啦。刚开始大家都觉得新鲜,一个个听得津津有味不说,还不断贡献自己的体会作为反馈,免费赞助了新老板的市场调研;后来大家渐渐疲了,话题越扯越远,不久就有人提议拿副三国杀来玩。
顾客就是上帝,老板不敢怠慢,赶紧吩咐手下去跑腿找三国杀回来。
玩着玩着,某一盘宋梓涵抽到当主公,他坐在我和另一个反贼中间,不停被我们俩杀,所以才开始没多久,大家就都知道反贼肯定会赢,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
然而这个主公的命还是起起伏伏吊了很久,以至于后来宋梓涵自己都不耐烦了,没轮到他出牌的时候,他就跑到吧台去边品红酒边看球赛,等轮到他的时候,我们一叫他,他就满脸无奈地拖着脚步往回走,一路还念叨着:“我怎么还没死呀……”
这一盘我的角色是貂蝉,钟秦则选了个吕布。他是忠臣,一旦拿到能够着我的武器装备就开始盯着我猛杀。
他第一次来杀我的时候,大家哭笑不得,纷纷咋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