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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依旧在吹着她精心布置的窗纱,玫瑰花,芍药撒了一地,香药依旧在香炉里燃烧着,一切都这么安静和恰到好处,甚至湖水温泉也温温热,她刚从术士那里听说了鸳鸯戏水的故事,可是如今一切也用不着了,檬姬眉头一沉,阮心,这个阮心!
萌姬的侍婢走了上来,低着头拖着步子,问道“皇上已走,是否收拾东西?”啪的一声耳光甩在了侍女的脸上,用力过猛甚至导致侍女的右脸上红彤彤肿起了一大片,侍女半倚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然后,眼泪水在所有的诧异中流了下来,但也是几秒钟的光景,没多久,她带着不可言说的耻辱低头快速地收拾好打碎的盘子,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低头踩着芬芳的花瓣,沿着清泉迤逦而去。
第17章 绝情断义
相见欢
李煜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剪不断,理还乱,是离愁。别是一般滋味在心头。
阮心站在石灰褐色的墙壁旁,弱小的身子背靠着墙壁,然后闭着眼,任眼泪流下来,秦赫走到阮心面前去吻她的眼泪,将她抱在怀里,让她的额头抵住他的胸脯,可惜,一切不过是幻想,秦赫根本没有出现在这里,只有阮心一个人,还有风的声音。
犁梦阁,琉璃从门外端来一盆洗脸水,准备服侍二小姐洗浴,她刚刚翻过书橱,并没有看到二小姐所让她找的《彩虹石》这本书,恐怕是二小姐记错了吧,何时买过这一本书,不过倒也不难,改天她逛逛书市就可以了。
她提着金步履踏进犁梦阁,却看到二小姐悬在半空中,一根白绳系在她的脖子上,凳子早就已经踢翻,即使琉璃吓了很大一跳,也没有告诉老爷和夫人,二小姐毕竟不是哀长公主亲生的,她的亲生母亲早已过世,加上阮嫣与阮心彻底反目成仇这一件事情,哀长肯定会嫌二小姐麻烦,多事。
没有那个命,却偏偏做这个梦。
她呼喊着门外正在浇花和晒被子,以及发呆的翡翠等人,她才出去了这么一会儿,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过幸好,二小姐并没有气绝,半天,由于丫鬟们不敢请医生,她们越来越担心害怕的时候,琉璃一个劲地卧着阮心的手哭泣,忽然食指动弹了一下,终于,那双曾经大大的,炯炯有神如今却暗淡无光的眼睛终于缓缓张开来,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翡翠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哭道“小姐,你醒了就好,需不需要喝些什么?吃些什么?”
阮心微微地摇了摇头,只是用手指指着她的橱柜,碧玉要去回禀哀长公主,毕竟如果二小姐在她们监护下身亡她们是要受责罚的,但是被琉璃呵斥住了,碧玉以为是琉璃一个人的意思,与琉璃争吵了起来,可是就连阮心也明白这一点,她不过是寄人篱下,又有什么可担心之言,也许小时候哀长还会担心,可是如今长大了,还发生了烧宫夺宠的事情,她一定是嫌弃自己麻烦,只等着随便将她推给一个人家,嫁出去了事。
可是,阮心明白这一点,却是多大的悲哀啊。
琉璃知道她的手指指的是什么,连忙从橱柜里将所有在阮心少女时代的信件拿出来,那都是秦赫曾经写给她的,她撕不动,便让丫鬟搬来一盆火炭,用火烧,三四日来,阮心多次晕厥或者闹腾,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琉璃,琥珀的拜佛求神灵验了,在多日后一个清晨,丫鬟们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阮心多日不出门,哀长以及哀长的侄女等人几乎都猜得八九不离十了,那次从宫里回来,阮心就浑浑噩噩的了,她们不仅没来看阮心一次,而且哀长还握着阮嫣的手对阮嫣说“这一下好,帝王彻底不爱她了!”
还算阮嫣有点良心,在阮心气得大病期间,阮嫣曾经在桌案前写下一首诗: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她放下笔墨,然后招进一个丫鬟来,去取最好的党参,送到犁梦阁去,可是那个小丫头却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可是大小姐现在贵为皇后,何必要讨好一个失宠而不知何处归安的无母贱婢呢?”
“呵,这就是我培养出来的丫头,越来越放肆了。”
薄瑶跪在地上,立马答应道“可是药司要登档案的。”
阮嫣轻描淡写“就说小王世子感染了风寒,需要药保养身子。”
“是。”薄瑶从十三岁就跟在阮嫣身边,她看着阮嫣从小不待见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当她得知秦赫爱着阮心更加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可是,这一次,她抬头看了看准备将这首词创作成曲调的走到古琴旁的大小姐,终究低下了头,低眉顺眼地离开。
薄瑶到犁梦阁的时候阮心正在发着高烧未醒,薄瑶只得将半斤的党参和何首乌等药材递给琉璃等人,其实,琉璃与翡翠因为这阮嫣送来的药材曾经纠结到一种地步,皇后送来的东西她们不敢给小姐服下,可是如今二小姐生病了,平原候府更加地亏待她们,小姐没有靠山又失了宠,不仅该得的月银没有到手,次次克扣,而且所有的丫鬟仆人看她们犁梦阁的人眼界也高了,除了出外请医生的费用都是丫鬟们各自凑钱请的,如果不用皇后送来的补品,也真的没有补品用了。
琉璃咬咬牙,背着一堆持反对意见的丫鬟,自己先试了一口,再给高烧昏迷的滴米不能进的小姐服下。
终于,这一天清晨,阮心拜托了噩梦与高烧不退,醒了过来,她看着病中一直为她奔波忙碌的丫鬟,而此时却劳累睡去的丫鬟们,忽然觉得这一种尊卑制度全都是多余的,她们该是平等的,这一页也该翻过去了。
毕竟,面朝大海,才能春暖花开。
秦赫无情,她也不必再有义。
她却不知道,写下这一首诗的海子却依旧死于卧轨自杀。
第18章 琉璃之死
阮心提着一个花篮子,琉璃搀扶着阮心,问道“二小姐,为什么不多休息一下呢?毕竟才病愈没有多久。”阮心扶着她的手笑道“哪里有那么娇贵,天天闷在房里,不是诗书就是歌舞,也会腻烦了去。”因此,琉璃没有说话,在病中徐敏熙也来过几次,但今天她去骑马踏青放风筝去了,见阮心没有大碍,便没有陪她,殊不知,机缘巧合,或者是上帝偏偏要折磨阮心,这一次花会酬神,萌姬齐冰玉也有参加,她特别像皇帝告假出宫,此时阮心正在诚信礼佛,她闭着眼睛,跪在佛祖面前“心儿这一次是来还愿的,心儿以后心如止水,不再谈儿女私情,只愿合家安康,琉璃,翡翠也可以配得一个好人家。”她提着花篮出来,与琉璃笑闹,即使她面色依旧苍白,但却红润多了,她的脖子处有一条明显的嘞痕迹,这导致很多人侧目观赏,可是树欲停而风不止。
阮心没有注意到齐冰玉在旁,或者是齐冰玉看阮心不爽,纯粹要找她麻烦,她大声嘲讽到“这不是宫中最懂礼仪的漪妃阮心么?怎么见到本宫还不行礼?”阮心懦弱,回国头来即使发现是蒙姬齐冰玉也没有什么屈辱感,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阮心曾经是一个宠冠一时的侯门之女,论出生比她高贵,论当初在东宫的位份也是属于与太子妃平起平坐的妃嫔,如今却要像一个位份出生比自己小这么多的艺妓行礼,阮心忍得了这口气,琉璃却不能无动于衷,她把在地下规规矩矩行礼的二小姐拉起来,冲着齐冰玉就是一句“你好大的胆子,我们小主可是比你高贵很多!”啪嗒一声,阮心还没有来得及护着琉璃,琉璃的左脸就挨了一巴掌,“反了,都给我上!”阮心正用手帕为琉璃擦着脸上的血渍之时,齐冰玉仗着人多势众就上来打她们主仆二人,真正让齐冰玉生气的时候是琉璃还了手,不仅扯住了她的袖子,而且几乎将她的手指抓除了伤痕。
”打!狠狠给我打!”
阮心被人拉到外围,看着许多男子欺负琉璃一个人,她哭闹甚至为琉璃求情,她从未这么卑微过,今日却卑微如此,可是有两人将被推出圈外的阮心摁在地上,一声声惨叫刺痛了阮心的心,她瘫软于地上,怨恨与悲伤化作逆河逆海的潮流,泛滥而无边际。
不知道什么时候,琉璃尖锐的惨叫的声音终于低靡下来,齐冰玉才发现打出了人命,侍卫放松对阮心的控制,她们一行人迤逦而去,阮心愤恨地看着齐冰玉等人的背影,直到她们出了庙门上了马车。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旁边早就围了一群人,包括寺庙的师太尼姑等人,在阮心给琉璃检查伤势的时候,她们本着慈悲为怀的心态围上去,可是琉璃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了,琉璃和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即使在前世,自己被帝王刺死的时候琉璃也曾经奔来,求一命抵一命,饶废后死罪,可是,却是她以死明志。
如今琉璃死于她的怀里,多少惆怅百结,在她心目中爆发。“小…小姐。”看着琉璃举起的手垂下去,阮心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软弱。
琉璃的坟前,碧玉,琥珀等人围着阮心给她献花,白白的坟墓,在冬天都有点结冰的泥土,漫天飞舞的纸钱以及淅淅沥沥的凉雨,在几个大丫鬟里面琥珀与琉璃最要好,平时她该是一个多么沉静的人呵,阻止别人的冲动,如今自个儿却冲动起来,犁梦阁,下房中,琥珀看着琉璃未做完的针线活,以及前几天准备寄到山东老家的旧衣裳以及打好包的钱币,前几天,琉璃还和小孩子们呼呼闹闹,今日却再也看不到人影了。
她最爱喝的桂花酒,以及东埔的包子,无肉不欢却每次都嫌自己胖的琉璃,却一去不复返了。
下房里只有阮心一个人,她手里拽着自己的裙摆,拽得死死的。
苍白无力的感觉蔓延她的周身。
琉璃!
琉璃!
第19章 将计就计
“二小姐,这是今日的药。”
阮心点点头,从琴谱里面抬起头,“对了,今日煎药怎么这么慢?”
“呃。”自从琉璃去世之后阮心就没有出过门,怕再度惹事生非,毕竟琉璃为她而死,她不能不为琉璃报仇,琥珀见阮心软弱无能,脾气口吻也重了一点,即使没有明说,敏感的阮心也感觉得出来。“御膳房的墨菊打翻了药材柜,所以耽搁了。”
“墨菊?”
“是啊,就是前几天候府新招了一批侍女,墨菊因为厨艺比较好就放到了厨房。”
阮心点点头,低头喝药,忽然她发觉了什么,几乎是和琥珀一起抬起头来,阮心使使眼色,琥珀果断地拿来许多测验药材,虽然这是阮心少女时代因为好玩收集的,但是每一个都是在正当的医药铺购买,三十根测毒的用剂,哗啦一声,阮心把药碗摔到了地上,她腾地站起,果不其然,药里下了慢性毒药,这也是可以解释为什么阮心最近头昏多梦的原因了,药水被倒在地上,由暗黄色变成了深紫色,“去查!”
琥珀刚要走,阮心就会过头来对她说“不要惊动任何人。”
春季很快就到了,即使平原侯在他失势期间投靠了八王子,秦赫的确心存芥蒂,可是,他表面却不表露,毕竟包括皇太后都是护着平原侯府的。
他与阮嫣共游平原侯府,阮心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比心机么?既然可以在平原侯府都可以安插下人,齐冰玉姐姐可是为我废了不少心思啊。
当琥珀等人知道二小姐要将计就计的时候几乎都不同意,中间出了一点没有意料到的地方,都可以危及到二小姐的生命,但是阮心为琉璃报仇心切,她已经顾不了这么多了,在自己家门口都可以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