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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嬷嬷听贾琏如此说心里还奇怪一个爷们怎么想起内宅事情了,转念一想贾琏夫妇平日里的相处,就有几分明白了,试探着道:“二爷到底心细,这话说得很是!这家里今年也该有三四个丫鬟去配小子了,等到下个月太太发了话就可派她们出去了。二爷二奶奶可有了人选?好叫她们早些得知,教好小丫头子们完了主子的事再出去。”
贾琏轻呻了一口茶,微笑道:“不忙。我再等二奶奶来商议商议再讲。不过,您老先把此事记在心里即可,到时还要您老人家多多帮着看着才是。”赵嬷嬷连连答应,这可是好事!只要自己把风声稍稍一透,还不怕送礼求情的人踏破了自家门槛求着打探消息?她可是贾琏的乳母,说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
贾琏捻了一块枣泥糕,看着道:“是了,瞧我这记性,那些个通房丫头里,还有活契的是吧?”赵嬷嬷一怔,道:“福儿姑娘不晓得,雨眠签的是死契,绿枝签的倒是活契。”赵嬷嬷紧紧观察着贾琏神色,见他听自己说话眉头先是蹙紧了,后又舒展,心里顿时一动,难道竟是这样么?
只见贾琏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似地道:“原是这样,罢了,都先让二奶奶看着办吧,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赵嬷嬷虽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却耳聪目明,这几句声音不大的话听的是清清楚楚,于是心下更是透亮。
贾琏复又和赵嬷嬷聊了几句,末了给她带上一包进贡的雨前春茶,又赏了十两银子给她“补贴家用”。赵嬷嬷临别时再三发誓要帮着贾琏夫妇把此事办好,还请他们放心,只管理出丫头名单就是。
贾琏见事情开头如此顺利,心里也是喜欢,知道这法子有些不地道,可他也管不着许多了。自己既为人上之人,就不用那么瞻前顾后,委屈自己了。
午饭后凤姐儿回来了,见贾琏还是没什么好神气,冷着脸换衣净面。贾琏逗她说话也不答,只是冷哼。挥退丫鬟,贾琏坐到凤姐儿身边,把她脸扳过来,对着她的眼睛沉声道:“还在生气?你不想说也不要紧,请你先听我说。”
“我的心其实和你的心一样,你想什么我也都清楚明白。你为了我吃飞醋,惹下妒忌名声,你道我不心疼吗?我是有错,不该去招惹她们,我也没想到这会有什么后果,是我鲁莽了。可我真没想要和她们有什么。女人的心思,爷们儿怎么能猜的着?你把一切说开了,我就懂了,也晓得分寸了,这不就好了?你气性大,凡事不入你的眼就要发脾气,我也不是不许,憋在心里还闷坏了不是?下人们不好了,要打要骂要罚也是应该,没有人不让你的。但你不该在众人面前不顾我的面子,好歹也知会我一声儿,这也不难啊!凡事说出理由来,这一会儿功夫都等不得?上次你不管不顾跑去珍大哥面前闹,很威风是么?可是府里上下人怎么看你的你知道么?连老太太也闻了风声不是?我一个爷们儿,大不了被人说几句,不痛不痒的,能耐我何?可你不一样,能好受么?我看着,都为你心惊,如今有了机会,便要劝你一劝。”
“我知道你辛苦得很了,整天忙府里管家事,还要去太太老太太那儿尽孝,又要看着家里,是个铁打的人也受不住的,你性子好强,但凡有了委屈也不说出来自己担着,只管给人看着光鲜体面,谁知里头多苦呢。一天下来,再看院子里晃着的人,自然不舒服,撒气指使什么的我都当你使使小性子都算了。但你要保养好身子,这却是最重要的,不能不提的。你自己说说,自从听你娘的话请了太医来看的次数有多少?得空便去,想起来才吃药,这身子能好的了?如今好容易脸上见着红润了,就丢开手,全不顾怒气伤肝了。”
“知道你看那三个不顺眼,我晓得,迟早把她们打发出去就是了。只是有两个是老太太赏的,不好妄动,才拖到如今。要打发一起打发了,免得说是什么厚此薄彼的,岂不更好?你也得先和我一样想法子装装样子,才不叫别人起疑才是,你的炮仗脾气,可得改改了。”
“今后行事,想想你我,想想以后,再不要意气用事了。你是荣府的琏二奶奶,我贾琏的妻子,有什么难为的,我总会帮你一起做了就是,一定要说出来。夫妻本是一体,还需相互扶持。”
“你为我做了许多,我也要为你做一件事。如今天时地利,就看你我的人和了。”
凤姐儿本来已是双眼湿润了,静静地听着,待听到最后一句,觉得大有文章,抬起头来忙问端的。贾琏便把今天和赵嬷嬷的谈话说了,搂着她笑道:“究竟结果如何,还需贤妻帮我出一份力才是。你我也不用露面,就在这幕后悄悄看着便是。”
凤姐儿星眸一转,顿时嫣然一笑道:“难为你,竟想出个这样的法子!好是好,不过可要小心看着,闹大了就不好了。若掌控得当,定能一举成功。”贾琏笑道:“全凭二奶奶吩咐,好叫我也学着点儿。若是有什么疏漏,可要帮我补上呢。”凤姐儿点着贾琏道:“瞧好吧,内宅上的事,你也就能说说嘴罢了。此次有我坐镇,定要合了你我心愿才是。”
贾琏笑道:“那就先借二奶奶吉言了!”
☆、24雨打风吹
赵嬷嬷家这几天来的人快把门槛给踏破了,来者无不一脸的笑满嘴的奉承,送什么的都有从大米白面到衣料银钱,应有尽有,着实让赵嬷嬷一家发了一笔财。而来人们的要求很简单,且是一致的:就是请赵嬷嬷为他们在贾琏处干活的丫鬟说说情,不要被放出去配小厮,即使被放出来也死活地请她向贾琏夫妇求情以期可以自行聘嫁。当然也有消息灵通地找上门来,想看看是不是可以送自己家的亲戚进贾府做丫头。
赵嬷嬷自得了贾琏的暗示,收起礼来毫不手软,无论来人提出什么请求都先一并应下,答应为他们去打听具体消息。没了两日,便对他们传话说这次是由二奶奶主事,原本也不想放,可实在嫌屋里人多口杂,且又懒又不听话的,便想挑几个听话机灵的使唤。
那些人见事情已成定局,便都求赵嬷嬷为自己做丫鬟的亲戚说些好话,能留下就留下。赵嬷嬷叹了气,指点他们道:“我这老婆子再会说话顶什么用?二奶奶说了,合她心意的方能留下。叫那些丫头不要使小聪明,专心做事就是了。”听着这话,众人若有所悟。
最先知道消息的其实就是家里的大小丫头们。一个个虽不敢露出神色,却心里都暗暗着急。谁愿意回去呢?在贾府衣食住行都是上等的,每月月例也不少,过的直比小户家女儿还轻松自在。且入府多年,眼界也高了,入眼无不是富贵体面的少爷老爷,自是不想跟一个陌生男人生娃苦日子。这好不容易吃了打骂,咽了眼泪挣来的美好生活,有谁想退回原处的?
在自家人帮着自己请托找人的时候,丫头们自己也行动起来,利用建立起来的人脉到处打听。因已有了风声,这次放人由凤姐儿管着,便有有些脸面的丫鬟找到了平儿丰儿身上,央她们给自己说说好话,最好能留下来。
在钗环首饰送出大半后,她们才透出话儿:求她俩无用,只有去求二奶奶。要想得了二奶奶的欢心留下来,自己想想应该怎么为二奶奶分忧。二奶奶如今也缺得用的人,就看她们如何表现了。若是办的事合了二奶奶的心意,莫说留下来,就是提位子,得赏赐都有的。
得了答复,就看各人的理解能力了。话虽是这么说,可要做事做到点子上却难。二奶奶有何忧可要她们分?如何博得二奶奶欢心?这可就见仁见智,看各自的本事了。
丫鬟们各自有了计较,彼此见也是试探着并不说出,唯恐别人得了信儿有了主意抢先办了合乎凤姐儿心意的好事儿占了自己位子。这可是关乎终身未来的大事,谁肯大意疏忽?一时之间屋里屋外的人都勤快不少,个个寡言少语只顾埋头做事,也因着怕凤姐儿不喜,不少丫鬟衣着素淡,不施脂粉,往日灵动活泼样子已然不见,将存在感减到最低。
待到消息传出去的五日之后,终于有事情发生了。是一个叫倩儿的小丫头,哭哭啼啼地跑到平儿跟前跪下,说有人偷了她攒起来的月例银子,一共四两银子,并且发现还少了她看管的二奶奶的一些首饰,也不晓得是不是也被偷了。
平儿叫了众丫鬟一起过来,说明了事情经过,冷冷地道:“这不是什么小事!连二奶奶的东西也敢贪墨,反了天了!有谁拿了的,赶快交出来,趁二奶奶不想闹大,赶紧认了,悄悄的还能给你一些体面。若是咬牙不认的,等查出来就有你的好了!有谁知道东西下落的,也可告诉我,有谁知情不报的,一律按例一起处置!”
当下众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平儿拍拍手道:“我只给你们两天时间,好好掂量掂量罢!”说着便让她们先散了干活去。
结果不到一天,便有三个丫头来找平儿,都说是从雨眠处看见有和二奶奶遗失首饰很像的东西,有一个还说雨眠前几天还戴过。平儿立马回禀了凤姐儿,凤姐儿命人去□水。
雨眠来时,见两排丫鬟肃立在凤姐儿两侧,一种说不出的紧张气氛也感染到了她,难得一脸恭敬地跪下了。突然,小丫头倩儿指着雨眠喊道:“平儿姐姐,她头上戴的可不就是那支丢了的镂空穿枝菊花纹钗!还有她的左手上,明明是奶奶的珊瑚珠串!”
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雨眠的头上手上,看那钗子手串,皆非凡品,哪里是雨眠这样的人能够有的?雨眠也不是笨人,当下隐隐猜着四五分,忙磕下头去,叫道:“还请奶奶明察!这两件首饰是别人送我的,就是外院子里的媛儿!她是认我为干姐姐才送了她的家传之物,万万不敢欺瞒奶奶!”
凤姐儿向平儿一使眼色,平儿便走到雨眠跟前拿下金钗和珠串,对着光仔细瞧了瞧,便回凤姐儿道:“这确是奶奶的东西!上面还有内造的记号呢,一对准是的,我们家里再无这样的首饰。”雨眠一听,双眼瞪大了,脸色也变了。
接着丰儿已把媛儿领进来,问她话道:“这金钗珠串是你给雨眠的么?可是你的家传之物?”媛儿跪下答道:“姐姐这话说差了,我何时给了雨眠姐姐什么东西?更何况是这样的贵重首饰!我是光身一个卖进来的,来的时候身上一个铜板也无,怎么会带了这些东西?况且也有姐姐们知道的,我出身农家,哪里会有这样的祖传之物?要真有,我爹娘也不会卖我了,即便不卖我,也给不了我手里。”
雨眠一直瞪着眼看着媛儿,见她如此说,心下一颤,嘶声道:“好你个小蹄子,我不曾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这么害我?难道不是前天中午,你我在后门花园里,烧了黄纸焚了佛香认了姐妹?你当时不是拿了这金钗珠串给我,把它当作表记?如何今日就翻脸不认人了?”
媛儿仍旧跪在地上,看也不看媛儿一眼。这时,旁边有两个小丫头走过来跪下道:“还请二奶奶并众姐姐明鉴,媛儿前天中午和我们在一起在厨房帮忙呢,一步也没离开,柳嫂子都看着呢,请二奶奶,众位姐姐一问便知。”
雨眠身体发起抖来,颤声道:“你,你们……胡说八道!都是骗人的!都是要陷害我!”媛儿低着头不紧不慢开口道:“雨眠姐姐,你口口声声说我和你结拜,那么名帖证人都在何处?你我都是丫头,我为什么要和你结拜?我一个小小婢子,又有什么值得你看重处?我不知道你的那些首饰是哪来的,你也不用栽在我头上—一看就是小姐太太用得东西,我一个做粗使